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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玉树 作者:wld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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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下笑得开怀,一只手捂着肚子挪着步子往芝红身边凑。芝红被他笑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还一身邋遢,赶紧地并着步子把小陶锅往桌上一放。郑启凑过去一看,一锅蜜糖色的红烧肉,还冒着泡泡,那香味扑鼻而来,直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这是,你做的?”
    郑启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眼睛瞪得圆圆的,就这么看着芝红。芝红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才开口说“本来想给您做点吃的,好久没下厨了想先做点试试味道,没想到您就回来了。”
    郑启的脸上笑得更开怀了“真是给我做的?”他一脸的兴奋,伸手就要去捞一块上来,刚一碰到,就被烫的收了回来。芝红赶紧上去拦着,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手“看您这小孩样子”“拿两副碗筷来吧,我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小将军笑得跟花开似得,芝红招架不住他,又去了小厨房,把蒸好的米饭和碗筷一起拿过来。两个人坐下好好地吃了顿饭。这之后郑启常常嘲笑芝红是花猫,只把芝红气得直瞪眼。两个人的相处又多了一份随意。
    深秋了,郑启身上的伤病发作起来,几年前的旧疾,疼起来快要了他的命。芝红只好掐着郑启有空的时候,就会给他揉肩膀捶背。那天晚上郑启回来得稍早了点,芝红要给他上药酒,那是郑启第一次把衣服脱下来,郑启的身材很好看,一身筋肉泛着健康的光泽。但在后背,前胸,腰腹,都有好几处伤痕,有些像是刀伤,有些像是钝器所致,还有些密集的细痕。有些应该有些年头了,从狰狞的凹凸不平的痕迹上就能猜出当时受伤的惨烈。
    芝红深吸了一口气,倒药酒的手抖一了圈,洒出一些药酒出来。他想摸摸这些伤痕,刚伸出手又收了回来,他顾虑过分的亲密会造成郑启的抗拒。
    “看到这些疤,你怕吗”郑启突然问。
    芝红背对着,看不清郑启的表情,他终于伸手扶上了郑启肩膀上的一块长长的伤疤。摩挲着,声音轻轻的“不怕。”
    “你摸的那里,是我十七岁的时候,独身闯入匈奴的后勤营的时候留下的。我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给我留下了这个疤。”
    “你可知道我几岁上的战场?”
    芝红看不到他的脸,满眼只能看到那些狰狞的疤痕,和郑启挺拔的后背,好看的肌肉纹理,他的手仍贴着,说着“我六岁的时候,就跟我父亲说我要到北疆去,上阵杀敌,不杀尽匈奴不回京城。我父亲当时没做声,过了几年就把我扔进兵营里。”
    这是郑启极少说起的童年过往,芝红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轻轻地应了声。
    “我父亲说,要打赢匈奴,先打赢西山里几个大将军吧。刚进去的时候我就七八岁,跟着刷马,看粮草,军医的营帐里我也待过,慢慢到了十一二岁才摸上枪杆子。”
    “那时候我还要两头跑,回家里上课,读书,背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郑启说到这里笑了笑,伸手覆上了芝红的手,就那么轻轻地贴着。
    “十二岁开始我就成了一名黑麒军的新兵,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我那时候训练起来对自己特别狠,半夜不睡觉跑去那兵器库里,抄起武器就耍,一定要自己能样样精通,才能睡个好觉。”
    “渐渐地营里就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了,那时候我觉得我才是天下第一,上阵打匈奴我一定能斩下他们单于的脑袋。就跟我爹吵着我要去北疆”郑启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芝红听得出神,就感觉到郑启放下了手,转过了身子来。
    他们突然地对视,芝红能看到郑启眼睛里闪亮的光,他轻轻地点了头,就看到郑启牵着他的手,继续说道“十六岁的时候我去了北疆,随军开拔,到了那里,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匈奴人高大,大多比我们大周的战事高出半个身子,远远地冲过来,排山倒海一样的阵势,你手里拿着刀枪,都会瑟瑟发抖感到害怕”
    “但是你站在那里,如果倒下去他们就会踏过你的身体,占领我们的城墙,洗劫我们的百姓,抢走我们的牲畜和妇女,虐杀男人和孩子。我见过他们偷袭一些防守薄弱的小镇,马蹄声踏过后,整个镇子都泡在血里,我想我们军人不能站着扛着,百姓就要丢命城池就要不保,所以我们必须上。”
    郑启说得慢,轻轻地揉着芝红的手,他看着那颗鲜红的朱砂痣,接着说道“我那时候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怕,被匈奴气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有刺先锋侦查他们查到了匈奴粮草的位置,主将们正在商量如何捣毁,我却一个人趁着夜里就逃了出去。”
    那时十六岁天不怕地不怕的郑启,一个人独闯匈奴守备森严的营帐,芝红想象着当年的惊险,不由得随着他的话语揪起心来。“我身上带着火油和引子,摸了一圈把东西布置好,刚要扔下火头,就被他们巡逻的匈奴官兵发现了”
    “当时我一个人被围住,他们冲上来各种兵器往我身上招呼,给我划了几道口子,还是被我给逃出去了。最后我骑着马回兵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半身烧的焦黑,身上还插着个折断的箭头。床上躺了好几天”
    “我爹当时已经升任三军统帅,他身在京都,不能擅离职守,却在收到消息后连夜骑着马赶过来看我。”
    “他看了我的伤,好一阵没说话,抽起马鞭就往我身上招呼,骂我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骂完了就抱着我哭,把我搂的紧紧地,我正这么大,都没见过他哭。我才知道我父亲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呵呵”郑启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眼里半是感动,也半是寂寥。“当时探得敌军粮草的位置本就是暗中的行动,匈奴内部藏了几颗我们的眼线,为了保住我的命,差点暴露,”郑启的声音陷入回忆里,变得缓慢而沉重,“也幸好我成功地把他们的粮草都烧了,不然就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那之后我就收敛了,老老实实地打每一战。我不是天下第一,也不是非我不可,只有真真切切落到实处打好每一次的攻防,我们才能在匈奴的獠牙下,抢下每一座城池和每一个百姓。”
    芝红的眼里渐渐泛出泪水来,一层水花氤氲着。芝红以前敬畏郑启,敬着他,也远着他,天天相对着,也只能观察一些他的生活习性这样的细枝末节,他也是惯性地以为,这又是一位喜怒无常的纨绔子弟。他第一次知道,面前的这位少年,真的是位能扛着枪,和匈奴蛮人对抗的英雄。他从没见过这样肆意辉煌的人生,也没见过像郑启这样滚烫的勇敢和坚韧。还有他在烈火粹过后的成长醒悟,透着他的话语芝红仿佛能看见烈火之中冲出一匹战马,马背上的蒸汽一身伤痕却高昂着骄傲的头颅。一桩一件,都让芝红难以自持。
    他的眼眶里水水的,被眼泪挤满了,在烛光下泛着很亮光。
    “你怎么了!唉唉,你别哭啊我不疼的”郑启被这一下吓到了,忙伸手去抹,却发现那眼泪怎么抹都抹不完。芝红只是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说话,不哭出声。可那眼泪也是真切的闪着哭得郑启心乱如麻,脑子也随之变成一团浆糊。
    然后他福至心灵地,抱住了芝红。
    
    第八章
    
    他们的相处渐渐生出一种奇异的契合,话语没有变多,气氛却变得融合。主要是芝红这个人,太过体贴了,千面百面,总能变着法子让人舒服地跟他相处。又不是一味地小意奉承,他仿佛是自然而然地体贴这,应对着郑启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可慢慢的,郑启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他渐渐发现自己会在各种各样的时间场合想着芝红。小郑将军虽然迟钝地很难去发现别人的感情,但是他身上带着多年在军队里敌阵前磨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和记忆力。芝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上早朝的时候,站着站着突然想起贵妃榻上芝红的睡颜,在教练场,对着一群大老爷们搞拉练,看着一个个赤条条的汉子在泥地里打滚摔打,突然想起芝红走起路来隐隐扭动的腰身,还有他那晚被眼泪浸湿的眼睛。
    这是二十年来,郑启第一次这么密集地疯狂地想着一个人,心思完全被占据,起心动念都逃不开幽兰馆里的那个人。
    他懊恼,不安,甚至对这种思念感到害怕。于是他开始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在公文上放在黑麒军上。但是不行,这太难了,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的芝红就不自觉得浮现。
    他开始每天都往西山跑,故意拖到很晚才去幽兰馆。这样他每天只能看见裹着毯子睡在贵妃榻上的芝红。
    芝红睡着的样子安静斯文,不施粉黛睫毛根根分明,有着另一种令郑启挪不开眼睛的美感,稚嫩得像孩童。他开始迷恋上这种芝红睡着的深夜。这样他就能尽情的贪婪的偷窥着芝红的脸,而不需要面对他的眼睛,不需要担心自己心思会被发现。
    郑启这种新的爱好带来的影响就是他严重的睡眠不足,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持续了好几天之后,他终于在朝堂上打起了盹。
    皇帝最终采纳了内阁的意见把几十万两白银拨给了两广,特别是沿海,作于抗击倭寇的资费。而为了安抚赵将军和辛苦的边疆战士,又增拨了一笔军费用于兵器司大规模地生产新式的西洋火器。
    这是一种微妙地制衡,明面上皇帝表达了自己对士林的重视一如往常,实际上那几十万两还是流到了驻守海岸的军队腰包里,皇帝还多添了一笔放在兵器司的钱。但是杨老不会在意那些钱,他在意的是皇帝的态度。赵将军更不会在意,他只知道新武器很快就能送到兄弟们的手里。
    朝堂上的画风,突然从抢林剑雨转变成风和日丽。
    而小郑将军统帅的黑麒军在西山大营的分队,正是这批西洋火器的试点。皇帝在某次临近下朝的时候突然起意,在朝堂上问起了这批武器的使用情况。
    结果皇帝唤了几声郑启的名字,都没人应答。大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老郑将军更是脸黑得像墨水。众人纷纷看向队伍末端的郑启,才发现他闭着眼睛,站着睡着了。
    那天皇帝捂着肚子大笑,宣了退朝回后宫一路笑个不停,吓得大太监差点宣了太医,那天郑老将军勒令郑启下朝马上回家,据说跪了一个晚上的祠堂,第二天郑启上朝的时候,还能看到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
    郑启不敢说自己为了偷看一个男妓睡觉彻夜不眠,他羞愧难当的同时,芝红就像令他上瘾的五石散,销骨噬魂,令他魂牵梦绕,却不能戒除。
    皇帝以怜惜他从战场上回来太过劳累为由批了他几天假期,于是郑启对黑麒军的事情更加上心了,整日扎在一群大老爷们里十二万分的热情搞操练。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芝红了,就是这样,他也不忘差个管事去传信给芝红,说他这几天西山有事,别等他吃饭。可能是芝红等他吃饭的事情给他的触动太大,他不知不觉养成了跟芝红报告行踪的习惯。
    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芝红了,他的心虚和挣扎,深陷在对芝红的记挂中。
    他甚至做了个春`梦。在兵营留宿的某个晚上,他梦到浑身赤`裸的芝红在他面前自渎,那身上令人遐想的粉红色,眼睛里含着泪似得,嗯嗯啊啊地哼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梦遗弄脏的衣裤,郑小将军都快哭出来了。
    西洋火器在黑麒军的试点已经进行了一段日子,这一天他们列队试着打干草扎成的人靶,教练场一阵乱响。新武器试练的效果还不错,几位主将都很高兴,那天在西山开了几坛好酒,闹到了深夜。面对这一片他熟悉的热闹,郑启从心里生出一种寂寞,压抑对一个人思念太痛苦,他突然想在这一刻去到芝红的身边,去到那个幽深妓馆里安静的小院。
    思念驱使着他的身体,于是他借口不舒服,挑了一匹快马,一路狂奔。又接着身份和令牌敲开了京都已经关闭的城门。他一路赶,心跳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发出令他难以平静的声响。他终于站在了西苑的门口,他思念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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