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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 作者:轻微崽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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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铁汉柔情 恩怨情仇

  一些零碎的,遥远的记忆涌入赵洛懿的脑海,那是他后悔至今的事情。
  那时李蒙被人冤枉杀了楼主,那间阴暗的柴房里,少年人受了委屈,心气又高,死活憋着不吭气,赵洛懿急于想接好他的胳膊,偏偏李蒙不领情。明明是接骨的一瞬最痛,那一瞬李蒙却没发出半点声音。问他疼不疼,好像自己还自言自语了什么,少年一直忍耐的眼泪才掉下来,还哭得止也止不住。
  赵洛懿的手猛然抽搐了一下,手背当时被眼泪灼伤的感觉似乎还在。他的手掌贴着李蒙的侧脸,一边嘴角牵起:“是啊,没了我,他怎么办呢?”
  托勒从未见过赵洛懿用这样自嘲自怜的语气说话,赵洛懿从来是自傲到近乎自负,能动手的事情绝不多说半句废话。
  赵洛懿似乎压根没有察觉托勒的情绪,等到都吃饱喝足以后,托勒为赵洛懿包扎好伤口,他很奇怪伤口的形状,不过没有问话。
  漫长的夜晚开始的时候,托勒背起只有一线微弱呼吸的李蒙,让骧贤搀扶着赵洛懿。两个孩子小小的影子投在地上,天顶挂着一轮巨大的月亮,就像要贴到人的脸上。
  赶路时谁也没说话,到天快亮时,托勒找到一处别人留下的临时窝棚,短暂休息半个时辰,查看了李蒙的伤口。
  当解开赵洛懿身上的布时,托勒的眉头严肃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止不住血?”
  除却表层布料上只有隐隐的红色透出,贴肉的那两层布已完全被血浸湿。
  “没事。”赵洛懿没什么表情,似乎对疼痛和伤口都习以为常,他示意阿汀给他一些新的布料。阿汀匆匆忙忙从随身背的一个和她的身量完全不符的大花布包袱里翻找出路上从不幸在沙漠里丧命的旅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布料,大多是从死人身上撕下的衣服,她小心避开了那些尸体上的伤口。
  “师父,我来帮你。”骧贤接过布条。
  “谢谢,不要叫我师父。”每当骧贤这么叫,赵洛懿总要下意识去看李蒙,以为是他醒过来了。
  骧贤不太在意地哦了一声,等该叫赵洛懿的时候还是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停。
  “说了不要叫我师父……”赵洛懿从托勒那里接过来早饭,边吃边试着撬开李蒙的嘴,看能不能塞点什么给他,但他手里有的只是从沙漠里别人用不上了的冷硬面饼或者肉干。
  “中午以前,我们就能到西戎最北边的小镇了。”托勒安慰道。
  “有好的大夫吗?”赵洛懿问。
  “有,不要把这里想得和大秦一样,西戎真正有人定居的地方不多,无论再偏僻的市镇,也和大秦的中心一样繁荣。”托勒一哂,“我们浪费不起任何一寸土地。”
  骧贤摸了摸他皱起来的眉头。
  “你要回自己的家吗?”骧贤瞪着清澈的眼睛看他,目光有些不舍。
  “我想先去找一个叔叔。”托勒没有多说,吃完饭就催促所有人上路。
  果然不到晌午,一座城镇就出现在荒漠之中,城墙不高,不过是些庄严却陈旧坍塌的砖石。
  没有城门,也没有守军,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集市。没有一板一眼的规矩,骑马的骑骆驼的都可以坐在坐骑上在城中穿行。
  散落的建筑有商铺,也有规模较大的院子,都用泥瓦建起。
  托勒先带他们到了一间有许多人排队的铺子,多是女人抱着孩子,女人们脸蛋晒得黑里透红,她们的眼睛却透亮,有湖绿色的眼睛,还有湖蓝色的,黑色和棕色最少。有个女人一看见孔孔,就忍不住把他抱了起来,吓得孔孔大声尖叫起来。
  托勒走了上去,和女人交谈。
  那女人惊疑不定地反复看他和孔孔,又说了一句什么,语气甚是彪悍。
  骧贤紧张地拔出了刀。
  赵洛懿则根本没把女人放在眼里,他已经排在队伍里,身后有别的人排过来。
  最后女人踮起脚,在托勒脸上亲了一口,若无其事地把孔孔还给他,托勒把人交给骧贤,一到骧贤怀里,孔孔立刻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不出来了。
  骧贤不悦地拧着眉,在托勒过来说话的时候,不看他一眼地走到赵洛懿另外一侧,和两个孩子玩去了。
  “……”托勒厌烦地擦了一把脸上女人留下的唇印,站在赵洛懿旁边。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赵洛懿脸色苍白,失血让他嗓音没有了往日里的气势。
  “是有点事。”托勒抬头张望,又回头看了看骧贤,骧贤拿后脑勺对着他。
  “这里应该要很久,你先去办你的事,办完回来找我们。”赵洛懿前面还排着二十多个人,老弱妇孺都有,各族的人都有,他可以威胁壮汉,却没办法和女人、孩子、老人示威。李蒙身上毒已经被吸出来,到现在虽然没醒,脸色却已经好了很多。
  “好,我很快回来。”托勒沉吟片刻作出决定,把身上的钱都交给赵洛懿,过去揉了一把骧贤的头,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沙漠里的白天干燥炎热,赵洛懿时不时拨开李蒙腋下衣衫看一眼,伤口泛着幽幽的暗绿色,混杂着半干涸的血。
  “阿汀。”
  孔孔紧跟在阿汀身后,看见赵洛懿取出一锭碎银子给阿汀,阿汀则认真地看着赵洛懿,生怕没有听清他的吩咐。
  “好。”阿汀把银子收好,灵活的眼珠转了转,“我知道哪里有乌梅汤,很快就回来!”
  孔孔看了一眼骧贤,骧贤松开他的小手,替他理平小衣领,挥了挥手。
  “跟紧阿汀,买好东西就快些回来。”
  阿汀勉为其难地任由骧贤把孔孔的手塞进她的手掌中,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去买东西了。
  一辆宝盖香车从长街另一头呼啸而至,赶车的家奴穿戴华贵,用鞭子不断把来不及避开的行人抽赶到一旁。
  一时间妇人的尖叫声、小孩哭闹声、商贩大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骧贤站了起来。
  赵洛懿握着李蒙的一只手,看着他,前面还有十多个病人,他用嘴唇碰了碰李蒙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
  “咤!”马上的人说着骧贤听不懂的话,劈面而来的长鞭却是任何一族人都能看懂的粗暴语言。
  排着队的病人和他们的家人忙不迭闪开,药铺里跑出两个青年人,忙不迭来到跟前。
  抓着鞭子的手被尖锐的倒刺戳破,血一滴滴落在沙地里。
  “师父!”骧贤大惊失色,拦到赵洛懿的身前。马车稳稳停在药铺前,车上的马夫扯不回鞭子,顿时脸色难看,愈发用力地往回抽鞭。
  这不是普通马鞭,他的手里还握着另外一根软鞭,这是专用来打人的,铁质的长鞭上布满泛冷光的狰狞倒刺。
  马车里有人咳嗽。
  车夫只得松了鞭子,赵洛懿松开手,鞭子掉落在地。
  片刻后,马车里走出一位妇人,车夫毕恭毕敬地扶着她走出来。她全身裹在一袭金色的长纱之中,平坦的小腹,柔软的腰肢,在薄薄的一层纱里若隐若现,锦缎织就的长裙与小衣艳丽夺目,上面镶嵌着不少耀眼的宝石。
  她走来,先对赵洛懿行了个礼,紧接着回头吩咐了一句什么,她的随从,模样小小的一个黑皮肤小丫头跪到赵洛懿的跟前,给他的手上药。
  美妇人先说了两句什么话,都是骧贤听不懂的,第三次,以生硬的大秦话说:“客从何处来?”
  赵洛懿的手被包好,骧贤看了他一眼,回答妇人:“我们是大秦人。”
  妇人眼中掠过一抹欣喜,紧接着问:“中安人?”
  骧贤先点头,立刻又否认道:“南洲来的。”
  “实不相瞒,我是来……请……”妇人吃力地说,指了指药铺。
  “家里有人病了?”骧贤难得机智一回。
  妇人嗯了一声,此时骧贤才发现,病人们已有序地散开了,妇人带来的四个随从正发给他们银子。
  “谢天谢地,运气、不错。”
  显然今日没有多少重症的病人,否则即使有钱,也无法手眼通天。
  “钱、能解决不少事。”妇人唏嘘道,她走到赵洛懿的面前,疑惑地侧着头,捏着尖尖下巴,打量躺在他怀里不省人事的李蒙。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来,是药铺的大夫,一身白袍,皮肤黝黑,戴着一顶厚厚的帽子。
  妇人连忙双手合十向他行礼。
  大夫还礼,和妇人说了两句话,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赵洛懿,蹲下来,手要碰到李蒙的时候,赵洛懿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让他,先为你们诊治,这孩子看上去,不大好。”美妇人说。
  赵洛懿这才让开位置,一张窄窄的担架在大夫的示意下摆在地上,大夫做了个手势。赵洛懿小心地将李蒙放在担架上,将他的手脚放平,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他。  
  大夫扒拉开李蒙的眼皮看,又脱下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伤口,从伤口上切下腐肉,之后替他把脉,摸他身上凉凉的皮肤。
  片刻后,他起身,神色肃然地对妇人说了几句话。
  妇人现出为难的表情,转过脸来,朝赵洛懿道:“大夫说,中的毒,要研究。我那里的病人,也很急。我想,请你们,和我,还有医师,一起到我家里去。”她的眼睛极大,深深的双眼皮,长睫毛,恳求的眼神几乎令人无法拒绝。
  “什么时候能开方子?”赵洛懿低沉的嗓音问。
  妇人转达他的意思,大夫竖起两根手指。
  “他说,至少要两天,他要花时间研究这种毒。”
  “我们的同伴还没回来,现在不能跟你走。”赵洛懿做出了决定,朝妇人道:“你留下一个家奴,等我们的同伴回来,带我们过去。”
  美妇费了一些时间,才弄清楚赵洛懿的意思,便留下来一个人,还使那个乱打人的家奴向赵洛懿道歉。那抹纤瘦的身形重又登上她华贵的马车,如来时一样,迅疾地离去。
  赵洛懿长长出了一口气。
  骧贤不会说话,用手拍拍赵洛懿的肩膀。
  这时候阿汀带着孔孔从角落里走出,她用多的钱买了六只铜碗,商贩用两根交叉的绳子给她绑起来。乌梅汤则有一只漂亮的铜壶装着,阿汀倒了四碗出来,分给他们。
  “我知道那是谁。”阿汀小口啜汤,忽然出声。
  “谁?”骧贤眉毛一动。
  “刚才那个女人,是这座城城主的女人,但她不是西戎人,她来自遥远的大海那边,是裹着漂亮糖衣的利刃,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会要城主的命!”阿汀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恶毒的神色,与她娇弱柔嫩的外表极不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动。
 
☆、一五二
 
  
  一个月前,带孩子的安巴拉终于受不了,他从三楼自己住的房间探出头去,后院有数十个妇人,在整理堆满一整面院墙的陶罐,里头是腌制的各种咸菜和果脯,预备楼主回来时设流水席用的。
  能跑能跳的鸡鸭大多用草绳拴着脚扔在青石板地上,少数逃脱的在院子里又跑又跳,咕咕咕嘎嘎嘎乱叫一气。
  有妇人看见安巴拉这里开门了,顿时三两圈把鸡脚抓在一起缠住,朝安巴拉挥手。
  安巴拉面色铁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一声关上门,七尺大汉手忙脚乱地冲到摇篮前,把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啃自己手指正来劲的巴拉背到背上。
  巴拉兴奋得咿咿呀呀直叫。
  安巴拉推开窗户,面前是楼下铺满瓦片的屋顶,身后急促的脚步传来,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
  安巴拉一咬牙根,从窗口跃下去。
  “安巴拉,安巴拉,巴拉醒了吧?开门呀,我是李婶呀,巴拉今天开心吗?有没有拉粑粑啊,快开门啊安巴拉你这个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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