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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 作者:司泽院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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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乔装改扮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你怎么能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不知道的地方?
  你怎么能死在我之前?
  你怎么能死?
  不管是其他人还是晏维清自己,都数十年如一日地认定,他离开剑就不能活。但这三个问句,每个都让晏维清怀疑自己到底最看重什么。更别提后来诸如离去的失望、再见的欣喜以及遗忘的愤怒……
  这么复杂的情绪,真的是对命定敌手能产生的吗?
  晏维清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又按了按还在隐隐作痛的腰腹,再次确定他只能得出否定答案——
  现在就挺好?
  哼,离他认为的好还差得远呢!
  至于另一头,赤霄也没很快睡着。晏维清跟着他到了襄阳,还特意为此改头换面、也不住秦楼楚馆,简直就是一副“我就死缠烂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相。
  如果他们真的早就认识、还有点不清不楚的什么的话,晏维清这反射弧是不是长了点?
  另外,假设晏维清是认真的,那对方明白过来的时机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赤霄盯着床帐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思考明知道没结果的事情简直是浪费时间……晏维清要跟,就让他跟;他倒想看看,那家伙能坚持到几时!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早,赤霄刚出门,就看到银号管事已经等在外头,手里牵着一匹骏马,马背上还驮着两个鼓囊囊的包袱。“圣主,东西都准备好了,”他毕恭毕敬地说,“荆门分堂主也已经传回消息,他们会在北门外三十里恭候您。”
  赤霄草草地点头,就翻身上马,从南门出城。只不过,一确定情况正常,他就从南边官道打马而回,拐上了西南小道。
  荆门在襄阳正南,小路的方向显然不对。晏维清听到银号管事的话,再看赤霄的选择,很快就明白,对方很可能打算翻过神农顶到巫山,再由长江溯流而上。
  后面的暂且不说,神农架一路都是深山老林,被可能的叛徒守株待兔的概率确实很小。然而——
  “赤霄,”他一夹马肚,让自己追上对方半个马身,“前面路很难走。”
  “那又怎样?”赤霄反问,连眼角余光都不打算分给他。
  晏维清笑笑,十分诚恳。“我这次带了伤药。”
  赤霄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走个山路和伤药有什么关系?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大腿磨伤却找了个晕马的说辞,脸顿时就黑了。
  ——手痒想砍了辣个剑神肿么破!
  
  第22章
  
  那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神农架,这边炎华庄简直可以说是不得安宁。原因很简单,有下人把晏维清亲了九春一口、然后又追着人下山的事情禀告给了晏茂天。
  “啊哈!”一直疑心儿子是无性恋——准确来说是恋剑——的晏老爹一拍大腿,兴奋极了:“我就知道,他们俩关系没那么简单!怎么说,九春都是维清第一个带回庄里的人!”
  明总管表示极大的赞同。“庄主屏住不说也就算了,可九春看着模样乖巧,竟然也忍心欺骗我这样的老人家!”
  “就是就是!”晏茂天又道,有点可惜:“然而九春是个男的……”
  “老庄主,要知足常乐啊!”明总管立刻开导他,“庄主那性子,能有欲求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不管是男是女,开窍了就是大好事,急不来。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俨然已经设想到了晏家子孙满堂的那一天,徒留一旁的云长河心惊胆战——
  晏伯伯,明叔,你俩的想法是很好的,但问题很大啊!维清和九春的关系确实不清不楚,没错,可九春事实上是赤霄!赤霄,那是谁?剑魔兼魔教教主!乖巧撑破天都是表象,敢看上他已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特么地还想玩始乱终弃?如果真有晏维清甩了赤霄看上别的女人的一天……
  想到这里,云长河脖子后面汗毛顿时根根立起。剑魔追杀剑神是一定的,魔教大举进攻炎华庄也几乎是一定的……
  花擦,简直是武林末日的节奏!为这种原因开战真是太冤了,他才不奉陪!
  晏茂天和明总管这会儿已经从九春身上的奇毒谈到了武功。“听如练的意思,九春也擅剑。”晏茂天研究性地说,“说不定维清正是因此注意到他。”
  明总管觉得这个猜想很有可能。“云少侠,您觉得呢?”
  被点名的云长河正满心沉浸在剑魔暴走的可怕设想中,好半天才回神。“……我觉得什么?哦,”他绞尽脑汁,“我想应该是的……吧?”
  这满天下的人里,晏维清唯独看上了赤霄,说是因为比肩的缘故才注意到的……应该没问题?
  晏茂天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还在自顾自推测:“若真要论剑法,只有赤霄能与维清一战。”他长长出了口气,“幸亏有九春!”
  云长河简直要不忍心吐槽了。晏伯伯,您实在太天真了!难道您以为,有了九春,您儿子就不会看上赤霄吗?简直大错特错!
  “九春武功好似确实不弱,”明总管忽而沉吟道,“但说起来,江湖里没听说有九春这号人物?”
  云长河继续在心里翻白眼。有才奇怪!
  “当然没有,因为九春其实是赤霄啊!”云如练从外头进来,正好听到明总管的后半句话,顺口就把云长河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云长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说漏嘴,浑身一震。再抬头,他就不怎么意外地发现,晏茂天和明总管都死死盯着云如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阿清下山前没和你们说吗,晏伯伯,明叔?”云如练来回扫视,一脸无辜,“我还以为他说了呢!”
  “……九春就是……赤霄?”晏茂天艰难地问,舌头僵硬得连音节都要找不准了。
  云如练理所当然地点头。“他比我想象的好打交道多了,”她嫣然一笑,“还帮了我一个大忙。”说到这里时,她特意看了云长河一眼,果不其然地发现她大师兄的耳朵根红了。
  这唤起了晏茂天心里的仅存生机。“长河,你告诉晏伯伯,这事儿一定是假的,对吧?”
  迎着那种“你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目光,云长河感觉鸭梨山大。“……如练说的是真的。”他硬着头皮道。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兄弟,对不住,我只能先替你出柜了啊!
  晏茂天踉跄两步,向后倒在了长榻上,双眼无神。而明总管也震惊得讷讷无言。
  儿子/庄主看上了赤霄……虽然赤霄的确是个人,剑法也很好,但未免太吓人了吧?!而且,剑魔真有那么好追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如果剑魔被惹毛了,再来一次华山决战怎么办?!
  ——这对象挑得,特么还不如和剑结婚呢!
  至于宫鸳鸯一行人,他们从九龙洞一路向西,此时还在贵州境内。眼看后头追兵越来越近,他们的人越来越少,竟是马上就要无计可施了。
  “七妹,你先走。”咯吱咯吱的轮椅转动声忽而猛地停住,坐在上头的男人向后看去。
  被称作七妹的赫然就是宫鸳鸯。“六哥!”她急道,抓住对方袖子,“我怎么能再次抛下你不管!”
  “此地峰丛沟谷交错,他们没那么容易抓到你。”轮椅男人的声线和在杭州时一样粗糙沙哑。“带着我,只会让大家一起死!”
  “快走啊,六哥!”听得呼喝之声越来越近,宫鸳鸯快急哭了。
  “听话,鸳鸯。”男人倒是十分冷静。“咱们机堂和弦堂,不能全折损在这儿!想想大姐,想想圣主!”说着,他就把一个玄黑的铁制令牌硬塞进宫鸳鸯手里。
  最后那句话让宫鸳鸯冷静下来。他们做的一切不能前功尽弃,现在也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保重,六哥!”她捏紧那块令牌,眼含泪光,咬着嘴唇,飞速召集其他零星几人,投没在密林之中。
  等凌卢和百里歌率众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停在山口处的人。
  “张堂主,你果然没死!”凌卢冷笑。他身后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上前,可又一幅忌惮靠近的模样。
  轮椅男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机堂堂主张入机。“我确实还活着,”他笑起来,话却很不中听,“如果让你失望了的话,那还真对不起啊,凌堂主。”
  凌卢眼睛眯了起来。“没把你毒死就算了;竟然也没把你毒哑,确实令人失望。”
  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气氛一触即发。然而,一把清越的声音插了进来:“五哥、六哥,大家好久不见,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百里堂主。”凌卢脸阴了。“你知道你下山是做什么的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给他当什么和事佬?
  试图劝解的人正是百里歌。他约莫三十岁,长着一张平凡到令人见之即忘的普通脸孔,远不如他的声线令人惊艳。“我当然知道。”他向前两步,正好处在凌卢和张入机之间,“可咱们白山圣教的教义,是要教众都亲如兄弟姐妹。我觉得,既然做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堂主,理应给下面做出表率,不是吗?”
  提到教义,一群堂众你看看我我看你,更加犹豫。之前那些普通教众,杀了也就杀了;但张入机是个堂主啊!而且,他们一路上吃他的暗亏不少,谁知道那轮椅里还有多少机关!
  凌卢不用回头就能听见那些脚底和地面摩擦的迟疑声响,有些愤怒:“现在才来说这话,你不觉得太晚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晚的。”百里歌道。他重新走近凌卢,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不过一瞬的功夫,凌卢的表情瞬间就阴雨转晴。“你说得对,”他赞同道,眼里突然迸发出一种热切到接近病态的光,“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张入机提出断后时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不然也不会把机堂堂主令交给宫鸳鸯。此时看百里歌如此动作,他不免心生狐疑:“不过是个死,要杀要剐都无所谓,有本事就给我来个痛快!”
  “这时候还嘴硬?”凌卢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还以为我会中你的激将?”
  话音未落,也没见凌卢如何动作,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圆球忽而从他袖中飞出,直射半空。张入机急而后退;然而他轮椅上的暗箭之类已经用完,刚才只是虚张声势。那圆球径直在空中爆裂开来,散出一大圈白烟。被笼住不过一瞬功夫,张入机已经人事不省。
  百里歌上前,试了试张入机鼻下。“五哥功力还是如此精湛。”他直起身,转身朝凌卢点了点头。
  “那还用说?”凌卢意思性地勾了勾嘴角,招手让人把张入机绑了。“这么多年来,我也就失手过那么一次!”
  那一次就是赤霄。花费大半年时间在追杀上,他们现在当然知道,赤霄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藏在哪。而刚刚百里歌的提议就是,用张入机做诱饵引赤霄现身!
  “让他自己上门确实比咱们满地瞎找要快得多……”凌卢正这么说着,天际忽而传来一声短促的鹰鸣。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然后百里歌手指曲起,放到嘴边,回了三声口哨。不多久,一只白眉雀鹰盘旋着落到他的棕皮护臂上,腿上绑着深色竹筒。
  “里面说了什么?”看出那是往总坛报信的鹰,凌卢心急地问。
  竹筒内纸条内容极短,百里歌一眼扫过,就把它递给凌卢。“圣主令在襄阳出现了!”他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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