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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仁慈，准许尔等戴罪立功。”白沣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脆，但却没有人敢小瞧白沣。

　　“是战是降尔等自选，选过之后再也不许后悔。”

　　战什么战，给谁战？首领头颅都挂在杆子上呢，没了老板以后吃饭都成问题，还是戴罪立功的好。

　　这些人的反应在白沣的预料之中，但他不欣喜反倒是心里对这些人更加厌恶。

　　皇帝辛辛苦苦为了天下大安，这些人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却去造皇帝的反，真是其心可诛！

　　造反也是讲究扎堆的，山东河北一带匪患四起，白沣刚收拾了刘霸道，清河漳南的孙安祖也在蹦达呢。

　　清河漳南人孙安祖，家为大水漂没，妻子饿死，县令又逼其服兵役，孙安祖悲愤交加，乃刺杀县令，藏在窦建德家。官府追捕甚急，窦建德帮助他聚众入高鸡泊自号将军。

　　白沣一点都不觉得孙安祖可怜，他可怜不是造反的理由。像这样四肢不勤懒惰成性的货有什么可怜的？要不是他四肢不勤，家里至于没余粮饿死老婆啊？马丹谁不服兵役啊？不愿意服兵役就杀死县令，这真是醉了。还有敢窝藏包庇他的窦建德，也不用活了。

　　白沣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夷孙祖安窦建德三族，至于孙祖安和窦建德本人，白沣自己去解决了。他现在不耐烦和这些匪患搞什么战术，他想念皇帝，急切的想要去涿郡，杀死头目之后，下面的厮杀就交给刚刚投降的这群阿舅兵了。附近有个想捡漏的高士达，也被白沣夷三族，下面的小喽啰被阿舅兵杀死，一个不留。

　　在清河河曲处造反的张金称觉察不好，扔下妻儿卷了铺盖想要逃跑，被白沣堵在路上，割下头颅。至于他的妻儿和那些逃跑不及的小喽啰，全被杀人杀得兴起的阿舅兵打败了。

 

　　第 13 章

 

　　第十三章升官

　　哪怕这种剿匪对白沣来说非常简单，但是鉴于收编，教化，安置等一列问题，更有一路的补给和路程，白沣剿匪历时一年，对别人来说快的不可思议，对白沣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飞花如雪，忧思如狂。

　　白沣从出去剿匪到这一路，心气都不怎么顺，但一到涿郡，看到皇帝披着他送的大氅站在雪地里等他身影，他的心情一下子明快起来。

　　“臣叩见圣人，在外羁绊将近一载，然幸不辱命。”

　　皇帝含笑，亲手扶他起来。白沣一路拍马急行，手是热的，皇帝却在雪中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手指冰冰凉凉。

　　白沣将皇帝的手握在手里，轻声道：“一年未见圣躬，臣甚是想念。”

　　皇帝眉微微一扬，笑侃：“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值得庆贺。”

　　白沣握着皇帝的手走了一路。

　　皇帝一向会来事，但对待白沣就不仅仅是会来事可以解释清楚的。皇帝一向爱奢华享受，但为了等白沣站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半点不耐，足见这位展露峥嵘的白公后人圣眷之厚。

　　白沣凝视皇帝的侧颜，皇帝比之一年前有添了道细细的皱纹，眼睛依旧清澈，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明净的春水，汩汩流动。

　　白沣不由微微柔和了表情。

　　白沣剿匪有功，毫发无损不说，顺便为征高句丽收编了十万兵卒，皇帝大喜，封他为骠骑将军兼尚书令。白沣年仅十三岁，已经是大权在握，让那些奋斗一生还是九品芝麻官的人想死了再死。

　　年少而位高，只怕行为失妥。白沣却是依然如故，他不会故意装傻，也不会因为官职变了就热爱事业。皇帝需要他的话他自会解忧，至于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白沣一边吃着晋阳公主亲手做的美味午餐，一边帮皇帝布菜。皇帝不喜欢吃鱼，因为吃鱼就要吐鱼刺，不喜欢吃螃蟹，因为吃起来不雅，不喜欢吃虾，因为要剥壳，更不喜欢随时会滴油的炙烤类产品。并不是不爱吃，而是完美主义者心态作祟，那些东西吃起来观相不雅的他自己也难以忍受。

　　皇帝用膳，鱼最好抽了鱼刺，虾壳剥了的大虾，切好并且不滴油的烤肉，这些他才能用一些，不然，他宁愿选择一些普通的菜蔬，哪怕没有营养。

　　完美主义严重到这种程度的也是少有。

　　皇帝的习惯白沣自然知道，烤肉给他切的整整齐齐，一口一块，鱼去掉鱼刺才往皇帝碗里夹，虾壳剥掉。晋阳公主女工差评，厨艺却是没得说，只要她上手的菜，没有不好吃的，比之最好的御厨也不差什么了。

　　满朝人都知道，皇帝对两个帝女的宠爱多于儿子，当年皇太子还在的时候，皇帝对他虽然重用，情分远不及南阳、晋阳两个公主。至于皇次子，那就是个爹妈都嫌弃的货，三皇子年纪还小，皇帝虽然有几分宠爱，但比之温婉得体南阳公主、孝顺懂事的晋阳公主就差的远了。

　　“阿父说，要将我许配给你。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晋阳公主的表情平静的问道。

　　“知道。”白沣不知道这位晋阳公主拉住他做什么。

　　“我不会嫁给你的。”杨旼说道：“我不嫁人的。”

　　白沣静默的看着她。

　　晋阳公主那张酷似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无措，极快的又转化为冷静：“你呢，白沣，你想娶我吗？”

　　白沣默然摇头。

　　“那你为何不拒婚？”杨旼质问道：“你既然不爱我，为何不向圣人说明？”

　　“你又为何不向圣人说明？”

　　“我……我哪里舍得……不，我不敢违拗阿父……”

　　“殿下是圣人亲女，圣人爱如珙月，殿下都不敢违拗，我更是不敢。”白沣心里说道，我哪里舍得。

　　皇帝希望他和杨旼成婚，满足了皇帝的心愿有什么不可？他的愿望，他从来是不愿拒绝的。

　　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你……”杨旼怒瞪白沣，白沣不为所动。

　　“你给我滚蛋！”杨旼森然道：“立即、马上，以后如非必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第 14 章

 

　　第十四章杨丽华

　　“你给我滚蛋！”杨旼森然道：“立即、马上，以后如非必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如公主所愿。”白沣微微一礼，转身就走。

　　杨旼看着白沣的背影，眼中浮起了杀机。

　　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被逼着嫁人呢？

　　不不不，阿父江山未定，正是需要白沣。他若是真的除了白沣，还有谁来为她阿父效力？就她所知，朝堂上真正的忠臣一个都没有，一个个乱臣贼子而已。

　　再说，她就算真的要杀白沣，真的能杀得了吗？这一年，白沣几乎就在尸山血海中一步步走出来。

　　杨旼几乎要叹息。

　　作为一个单纯的公主，也许是愿意嫁给白沣这样的男人的。白沣有什么不好？秀逸端华，能力高绝，武艺盖世，这是时间女子向往的夫婿模子。

　　可是，她不行。

　　她不甘心哪。她骨子里明明是个大男人，却被拘谨在这个少女的躯壳里面，连嫁人生子都不得自专。

　　她不想嫁人，更不能嫁人。

　　她也不愿阿父失望。

　　一想起皇帝也许失望的模样，她就几乎认命。

　　算了吧，嫁就嫁吧，反正白沣也不想娶她，也许他们商量商量还可以搞个假结婚。杨旼沮丧的想到。

　　南阳公主月前才给李建成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小女婴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皇帝爱屋及乌，对小郡主喜爱异常。

　　白沣耐心的听皇帝一边批奏折一边和他说起这个小郡主。

　　小郡主的大名李雅姗，据说长得和南阳公主一个模子出来的，白沣只听不插嘴，大约是年纪大了，皇帝有老人都有的唠叨毛病，一代雄主此时也不过一个普通的父亲兼外祖父。

　　南阳公主的女儿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这事皇帝在补偿女儿。

　　哪怕杀了宇文氏一族，甚至除了自己的外孙宇文禅师时候也没有犹豫，这些，他无法说给任何人。他只能尽可能的让他的女儿幸福安康，这事一个皇帝父亲在家国安定之后对子女最大的安抚保障。

　　为了大隋的安稳，他除了宇文氏，却不是不疼爱女儿的。但个人的幸福得失，总是排在国家之后。正如他的父亲牺牲了他的长姐，不是不爱，而是有更重要的东西。

　　杨广回忆起自己的姐姐尚能心平气和，南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对这个姑姑却不怎么喜欢，一是皇帝令南阳公主改嫁的时候这位大长公主觉的她不应该再嫁，又说杨广和杨坚真是一脉相承的父子，一个夺了女婿的江山，一个杀了自己女婿，全然不顾女儿死活。

　　这话饶是当时不愿意改嫁的南阳公主都不爱听，一向只在皇帝跟前脾气好的晋阳公主更是大怒，冷嘲道：“若是周主在位，你还能做这养尊处优的大长公主吗？我看你是有病吧？和你那个脑子有病的夫婿生活的时间长了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是吧？你多大的脸啊，你女婿一个白丁你好意思给他求柱国的官职，他当得起吗？我看当年皇祖母就不该不顾生死的去北周皇宫救你，让你被那昏君赐死才好。你是不是还想着自己死了之后把食邑交给你女婿？我告诉你，做梦！杨家的东西，只能杨家人享用，他一个娶了前朝余孽的外姓之人，吃相那么难看也不怕噎死。”

　　杨丽华登时气怒非常，指着杨旼的鼻子喝道：“你……你……”

　　“我什么我！”杨旼冷笑：“宇文氏罔顾皇恩，为非作歹甚，阿父为了国家安定将他家处死，本就是人心所向，晴娘子能摆脱这一家子极品值得庆贺。她正青春年华，为何要为了一个渣男守寡？李家大郎英武有才华，和晴娘子天造地设，以后的日子好着呢。你一个变态的老寡妇，自己变态不说，还要拉扯我阿姊，真是心性败坏！”

　　杨丽华听得几欲晕倒，萧皇后觉的自己也快要晕倒了，杨坚对这个长女颇为愧疚，杨广也看重这个长姐，自己女儿胡说八道惹了杨丽华，她到皇帝跟前一哭诉……萧皇后拒绝想后果。

　　皇帝当然没有把自己女儿如何，他虽然看顾杨丽华，但杨丽华和自己的爱女比较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他觉的女儿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遂假惺惺斥责了杨旼几句，让她和杨丽华道歉，并且笑眯眯的说什么嫡亲姑侄，哪有什么仇怨，希望杨丽华宽容大度原谅侄女。

　　杨丽华心中不甘，泪流满面，就是不肯说出原谅的话，皇帝颇为不耐，示意萧皇后给杨丽华施压。

　　几十年夫妻，哪怕这几年不如以前恩爱，但要说皇帝最信任的人，萧皇后绝对算一个。爱情变淡了，养育了诸多子女，又生活几十年，早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亲人。他们夫妻的默契绝对是有的。她本来担忧的就是杨广要给长姐做脸，惩处幼女，现在丈夫没有这个打算，她自然是高兴的。

　　萧皇后上前一步，柔声道：“阿姊可怜本宫一片爱女情怀，本宫对旼娘子，和阿姊对娥英甥女是一般的啊。”

　　杨丽华心中一咯噔，这是用她的独生爱女威胁她？

　　杨丽华狠狠地瞪着萧皇后，萧皇后依旧温婉的笑着，柔声道：“请姐姐怜惜本宫一番为母之心。”

　　杨丽华不理她，哭着质问杨广：“阿英这是要逼死我啊？你家旼娘子那话是逼着我去死啊。”

　　杨广不耐烦她找事，收了笑容冷冷道：“旼娘子年幼，得罪阿姊是朕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朕也是极为羞愧，合该三跪九叩请您原谅才是。”

　　杨丽华大哭,却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道:“我为圣人长姐,自然体恤圣人,只盼着圣人也体恤我们孤儿寡母。小孩子家家的,原就是说笑罢了。”

　　皇帝满意,又赐下诸多宝物安抚杨丽华母子,随后就沉着脸把杨晴杨旼姐妹叫来一阵好骂,看到幼女又不服气又委屈的样子,不由伤感叹息。

　　“你以为阿父礼遇大长公主是为了谁”皇帝叹道:“你们两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