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慈父心

　　“你以为阿父礼遇大长公主是为了谁？”皇帝叹道:“你们两个傻丫头。”

　　“儿不明白。”

　　“阿父如今礼遇长姐,不光是出于血缘情分。她那么闹几次,什么情分都没了。”皇帝的表情含着笑,眼睛中却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你们说,阿父为何要礼遇她？难不成她比我杨广的嫡亲爱女还尊贵？”

　　“难不成是北周余孽……？”杨晴试探着问道。

　　“北周欲孽在的话,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杨丽华。”皇帝嗤笑:“别把她看的太高,她的脑子早就坏掉了。”

　　杨旼和杨晴想了好久都想不出皇帝不是出自血脉亲情和急单北周势力外的第三种答案。

　　皇帝叹息。

　　“我的女儿啊。”皇帝轻声道:“朕若待她不好,待朕百年大行,后面的皇帝有样学样,对我的女儿不敬,那朕不得心痛死”

　　杨旼杨晴一震,杨旼还好,杨晴泪水已经莹莹落下,哽咽难语:“阿父多为儿打算,儿何德何能啊。”

　　杨旼则坚定的说道:“阿父身体健康,一定会活的比我长久。就算我无能,还有……,还有白沣保护着阿父。”

　　杨旼不由沮丧,即使不甘心,她也承认对皇帝来说,她只是个萌哒哒的女儿,而白沣则是他的良臣。

　　这时候的杨旼已经知道了皇帝属意把她许配给白沣,原本对白沣观感还可以的她一下子对白沣厌恶起来。

　　让一个当了九辈子男人第十世却做了女人的公主接受自己要嫁人的命运,似乎还真的有点难。

　　姑娘啊,十多年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这样真的好吗？

　　皇帝一片慈父情怀,对白沣把幼女夸了又夸,白沣心中明白皇帝的意思,也附和了皇帝对晋阳公主的称赞。

　　白沣只记得这位公主长得形似皇帝,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再多的印象就没有了。至于不久前晋阳公主拒婚的事情他不会告诉皇帝的。

　　娶不娶晋阳公主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皇帝高兴就好。若是皇帝心疼女儿,不舍得她早日出嫁,白沣也可以让杨旼在皇帝身边多尽孝道,也算另一种成全杨旼。

　　这几日,白沣得了闲就把这一年的剿匪事宜给皇帝慢慢的说一说。疆域太大,民心躁动,只怕征服了高句丽之后要好好地整顿一下各地的政务军务。

　　“你倒是自信。”皇帝笑:“你莫不是以为征服高句丽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白沣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圣人不用担心,只要杀了高丽国主,只怕高丽要内乱上好一阵了。到时候内忧外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帝微微一愣,片刻后叹道:“这个法子是不错,但朕怎么会让你去！朕好好地女婿和良将,万一折在高丽怎么办？”

　　白沣微微一笑,“昔日赵子龙十万大军七进七出只为救阿斗,臣虽不敢自比赵子龙,但小小一个高丽王,并不会有什么难为我的。”

　　皇帝不允。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舍得他去送死！

 

　　第 16 章

 

　　第十六章伐高丽

　　大业七年二月,皇帝摔百万之师对高句丽出兵。

　　攻打高丽却不怎么顺利,皇帝忍不住想骂这一群酒囊饭袋,那么多的匪患,白沣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一年平定,而这些酒囊饭袋近百万大军却和高丽胶质着,真是无能!要不是临阵换帅是大忌,皇帝说不得真的让白沣上了。

　　白沣留了一封书,决定按照他所杀了高丽王,让高丽方寸大乱。

　　实际上白沣不光杀了高丽王,几十个重要的大臣他也顺手杀了。

　　杨广被白沣作死的行为气个半死,又担忧个不停。但不得不说刺杀高丽王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白沣从高丽回来,因为不尊圣谕,私做主张,皇帝象征的打了他二十板子,便让他戴罪立功了。

　　白沣不会跑去和那些主将们抢活干,他就进护卫在皇帝跟前就足够了——鉴于他刚刚丧心病狂的刺杀了高丽王和高丽大部分的臣子,战场上根本没有什么压力,不用他显摆了,就害怕这群高丽人有样学样来刺杀皇帝。

　　实际上根本没什么事,高句丽朝堂上几个王子争权夺势刚刚开始,战场上节节败退,原本看上去似乎大好的前程崩于一旦。

　　□□大军一路直达王庭,关于皇帝的刺杀才刚刚开始。

　　不过刺客等级都不怎么高,还没等白沣动手呢就死光了。

　　现在难为的是怎么处置高句丽。

　　皇帝有一点头疼:就这样申斥一番对不起他这一番劳师动众、让这些穷吊交一些钱币珍奇似乎也不太现实,把这里归为行省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得数十年之功。一如他当年灭掉南朝诸国在江南一带一待十年,才把那里变成了真正的国之沃土。

　　白沣笑道:“圣人太仁慈抬举高丽了,高氏失德,不堪为王室,圣人何不另择贤”

　　“白卿觉得谁好”

　　“圣人何必拘泥一家,何不选出十家八家来,让他们都有做高丽王的资格人选三年一换,这样不正好”

　　皇帝沉思后笑:“大赞!”只怕这些临时高丽王都会在任上多搜刮民脂,而且其他家族为了当上下任的高丽王也会多加讨好□□。这样过上二三十年高句丽自己的百姓都受不了这些人,揭竿而起时□□那个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平定高句丽。

　　皇帝赞叹的看着白沣,眼底深处带着审视和忌惮。

　　白沣若为他所用,自然是如虎添翼,但白沣不为他所用,这人实在太过可怕。

　　皇帝这一刻是起了杀意的。

　　白沣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个提议一出,皇帝难免忌惮他。但为了皇帝展开眉心,他犹豫过后还是说了。

　　明明做好了被皇帝忌惮的准备,但皇帝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还是让他心里带起了凉意。

　　“圣人若没有其他事情,臣先退下了。”白沣行了一礼,淡淡道。

　　如白沣之敏锐聪慧,自然觉察到他刚刚的审视和杀意,但皇帝暂时不想理他,挥手让他退下。

　　白沣有些郁闷。

　　皇帝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白沣站在殿前的荷花池边,手上正轻轻抚弄着一朵花苞。皇帝眼睁睁的看着那本来紧紧合着的花苞在白沣的手指尖,红花素手,格外的美丽和醒目。

　　白沣一朵一朵抚开含苞未放的花朵,表情却不怎么高兴。他微微蹙着眉,哪怕站在徐徐盛放的花中也是如此的寂寥。

　　皇帝心中微微一紧,他待白沣如师如父,实在不愿意彼此生分。

　　“白卿。”杨广在不远处唤道。

　　白沣微微一惊。他刚刚想事情太投入,居然没有意识到皇帝在附近,再看看他手指间徐徐开放的莲花,顿时头有些大。

　　“圣人……”要让皇帝当做没看见似乎不可能啊。

　　“白卿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白沣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在玩。”

　　皇帝无语。什么人玩的时候能让花盛开白沣表现的根本不像是凡尘中人,反倒像是话本中法力高强容貌美丽的仙人。

　　“你……是什么”皇帝迟疑着问道:“还是人吗”

　　白沣惊讶的看着皇帝:“我不是人能是什么”

　　“花为何会在你手指盛开”

　　“我生来就是如此。”白沣选择实话实说,他没有说谎,他无意中落到这个世界道心已成,道境通明,让花盛开本就是寻常。

　　皇帝追问:“不是什么仙君转世吗”

　　白沣:“……”

　　“不是。”白沣哭笑不得。

　　皇帝松了一口气,闻言笑道:“刚才是朕多疑了,白卿不要和朕有隔阂。”

　　白沣笑了起来,宛若兰花盛放,清华恬淡,美不胜收:“圣人放心,臣不会。”

　　“什么花都可以盛放吧”皇帝问道。

　　白沣:“……大约是吧。”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第 17 章

 

　　第十七章杨玄感

　　高句丽一役赢得干脆又漂亮,诸位将士确实功劳大,功劳最大的却是白沣,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皇帝封白沣为清河郡公,开国郡公,高无再高。

　　清河是个烂地方,白沣一年前才从那里剿匪回来,不会不知道,但白沣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个烂地方。

　　“我出身清河白氏。”白沣微笑着解释:“清河这两个字于我亲切。”

　　他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拂过雪中的花骨朵,细细小小的花骨朵颤巍巍的在他指尖盛放,散发出清远的香气。

　　红梅傲雪,少年清绝,相互交映,美得如诗如画。

　　白沣看皇帝看的出神,悄悄折了几枝开的好的,插在花瓶中。

　　说也奇怪,这几枝梅花到开春还好好地,不凋不败,生机勃勃。

　　皇帝最喜欢看白沣轻轻抚弄梅花的模样,细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花朵一片接一片舒展的更开。

　　“清河郡公好兴致。”杨玄感笑嘻嘻的说道。至于他话中有话没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白沣淡淡看他一眼,那一眼并不严厉,甚至是含着笑的,杨玄感却犹如置身冰窑。那不是看人的眼神,那是看蝼蚁的眼神。

　　“我的兴致还轮不到楚国公来关注。”白沣声音温柔和缓,仿佛在和心爱的人在温言浅笑一般。但他的话意却是直截了当的不悦。

　　杨玄感先是一惊,随后恼羞成怒道:“你大胆!”

　　皇帝森然问道:“卿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明显的偏袒白沣。

　　白沣心中微微一荡,涌出细细小小的甜蜜来,眼睛不由有了温柔的笑意。正是因为如此,他毫不留情的在杨玄感的心脉上打上了几道灵气。

　　杨玄感正感觉愤愤,不想心口一疼,他捂住心口登时白了脸。

　　皇帝也看出了他身体出了问题,不便责备下去,吩咐中官去请太医。

　　“楚国公心脉有伤积年已久,臣无能,只能稍微减轻国公的疼痛,却是回天乏力,圣人恕罪。”

　　“回天乏力”

　　“是,只怕国公寿数不久。”

　　杨玄感当即大怒:“你这庸医,什么积年已久,胡说,老夫这么些年第一次心疼而已!好你个老匹夫,居然诅咒国公爷我!”说完便要打太医。

　　皇帝登时不悦,看他似乎没事的样子,冷淡道:“国公说的没错,朕也觉得是误诊,看国公这番龙精虎猛,回府去吧。”说完甩袖而去。

　　白沣紧随皇帝一走,留下杨玄感一边后悔失言一边又暗恨皇帝刻薄寡恩。

　　杨玄感什么想法皇帝不知道,这些和他爹一道打天下的老臣后裔一向傲慢,总觉的皇帝什么好的应该给他,不给就是欠他们的。皇帝一向都不耐烦他们,以前还要忍让,现在四海初平,这些脑残要蹦出来惹事,干脆一个个拍死算了。

　　皇帝什么想法杨玄感确实是知道一点的,但他除了耍耍横再也没有其他机会了。若是杨广这次征高丽失败,再加上林林总总的匪患造反者,总是能有反抗的资本。无奈这次征高丽太顺利,山东河北等大规模的匪患被除,皇帝大权在握,隐患全除,再想其他就是用祖宗创下的大好基业在耍二。

　　杨玄感心中大恨,情绪一激动心口剧烈疼痛起来,不由惨叫一声晕倒在自己书房。

　　杨玄感在一个月之内请了七次大夫,上层社会的人都知道了。

　　心脉有疾多年,估计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些大夫说辞极为一致,让以前身体壮实能打死牛的杨玄感极为恼怒,但不得不信。如今是稍微一动气就疼得要死要活,只能修身养性了。

　　就这样窝窝囊囊缠绵病榻半年多,在大业八年的十一月,病逝于楚国公府,他的长子杨宗道继承父亲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