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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时晴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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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村子长年处在不祥的湿地周围,阴煞之气太重,他拿这东西施法将煞气吸走,原本透着浅金光泽的蝉壳很快发黑变暗,泛着紫黑光亮。这东西寻常人徒手沾不得,路晏是妖魔却无碍,直接收到锦袋里束好。甫回头,宋瀞儿站在那儿笑睇他,神色平和温暖,彷佛有话想跟他聊,他问:「你有话何不白日里讲?」
    「白天照料村民,抽不出空。我只是想问你现在好不好。」
    路晏察觉她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残缺的右臂,率性微笑答:「就你所见。还行。」
    她松了口气,说:「这话可信。要是你说很好,我反倒不信了。」
    她见路晏释然浅笑,又说:「原听他们说你不可能活着,可我也不信,和龙先生云游时都会留意你的风声。离开袖儿她们之後也想过要找严哥哥,可是他也没了踪影。沈陵吾跟胜钰都说不知晓,只说他将剑门自己所铸兵器都收走,要应掌门好自为之……剑门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也没什麽人留着。」
    「严祁真把剑门解散了?」
    宋瀞儿靠着一棵树回话:「是啊。他没跟你提起这事?」
    「没有。」
    「袖儿让我看了她当时在船上的记忆,所以我知道发生了什麽。掌门和师兄纵然有错,可也有懵懂单纯的後辈,我跟其他同门将入门不久的弟子安顿好,也各自离开凰山。唉,世事无常,却又觉得没什麽可执着,心若自在,谁也拘束不了。」她顿了下,赧笑说:「这是借了龙先生的话。有次我问他,老在一个地方杵着,不无聊麽?他说他心里自在,不会无聊。」
    路晏替她高兴,逗她说:「倒是因祸得福,真觅得一个好归宿了。」
    宋瀞儿脸一红忙着辩解:「你莫要乱讲,龙先生与我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我觉得他很好。总之,你有这样一个人教学相长,我也安心。」
    宋瀞儿点头微笑,也关心他说:「你不也有个伴。只是我看严哥哥变了许多,以前虽然也是淡薄少话,却温雅可亲,今日相逢见他虽是面带笑容,却目若秋水,笑意不在眼底,且一身寒气。不知是否我跟他已经生疏,竟无法靠近,还觉得看着有些、有些怕。」
    路晏心里汗颜,暗说她这直觉不错,但也不知该怎样讲,宋瀞儿又疑道:「听说当年他发了疯似的想将海都冰封起来,差点力竭而亡。我只从袖儿那里德知你遭劫,也是难过了好一阵子,更何况严哥哥与你朝夕相处,忽然亲眼见你那样……」
    路晏表面沉静,低哑应了句:「不过,都过去了。如今还能相聚,也算有缘。可惜不是时候能喝酒庆祝一下,你跟那龙清墨有缘,好好珍惜。明天我和他就要离开这村子,仙魔殊途,始终不好走同一路。」
    宋瀞儿听他已有意离去,也不好再挽留,只道:「路晏,我知道不是所有妖魔都一个样,也不是所有修仙的人都只走正道。你是我的朋友,将来若你有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只管到魁花渊来找。只是有些事情仍须分是非黑白,就像那太极,有黑有白,就是没有灰,这世间有永恒亦有无常,所以才能平衡。我不知你和严哥哥如今是怎样的情形,只希望你们都好。」
    「有你这些话就够了。」路晏有点害羞,低头把刚才收蝉壳的小袋子取出拿给她:「这是我收集了这村子的阴煞之气,或许将来你们用得上。有些好东西,只有妖魔做得来。我会看着严祁真,你不必太担心。」
    宋瀞儿谢过他,又低着眼眸欲言又止,路晏想告诉她严祁真的事,让她安心,却教人硬生生打断了气氛。数道寒光往他们飞射而来,是饱含灵气的飞剑挟杀气进攻,路晏一掌推开宋瀞儿的肩让她闪开,撂话道:「有胆冲我来,莫伤无辜!」
    「路晏!」
    「守着村子,别追来。」路晏斥退宋瀞儿一面往丛林里跑。这一路他跟严祁真都有感应到有人在追寻他们,应该是之前杀死的那些修仙弟子的同门寻仇。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伙人驱使灵兽,好像是一种会飞腾的蛇类,在密林间穿行如箭,移动得太快无法辨认。
    「搞什麽!」路晏怪叫,他最痛恨那种长条又滑溜的东西,又惧又怒。
    这丛林攀爬太多藤蔓,林木树干又长了太多又黏又滑的苔藓蕈类,以他的情况想迅速在这里移动实在费劲,那些追击过来的灵物反而占上地利之便,加上飞剑布阵围杀,一时间好像回到魔海一般,在那儿天天都过得精彩,有时就是身边的人也可能为了什麽原因就反目相杀,或许是被敌方操控,或者受利诱反叛。
    人性,人心,充满了无常变化,应该也有宋瀞儿所说的永恒存在?比如,他无数次的想过,在气绝的时候,是谁的音容会在他心底浮现。远观时迷惘,近看时旁徨,他贪恋的是自己想像的严祁真,还是真实相处的彼此,而那人又是如何想他的?为何能有如此大的转变?
    千百年来的星霜是否泯没人性,或者严祁真的那些人性只是暂时封存、淡忘了?
    戮业要的很简单,就是与主人长伴天涯,吕素要的也不多,就是成全严祁真去成仙。他却不明白自己要什麽了,可能他要的更多,更贪。而严祁真不需要谁的成全,这个人由始至终彷佛不需要别人,天上地下唯其独尊。
    「吓呃!」路晏一个趔趄由树冠上狠狠摔落地,他右袖将岸上枯木卷到河里,飞身跃起,借力欲逃至对岸。似蛇非蛇的灵物扭身扑跳过来,他手里玉戒化出臂刃压低重心闪过咬杀,一拳把蛇腹画破。
    岸上豢养灵物的家伙惨叫,痛惜自己的灵宠重创,路晏也跟着惨叫,他居然碰到那只蛇了,还趁那东西要逃到水下时揪住尾巴。本想一不作二不休,俐落把蛇弄死,没想到这东西背脊至尾巴能立起脊刺,那脊刺直接刺穿路晏左手。
    「啊啊!」路晏惨叫,痛极,也怒极,就着被刺钉咬的状态将那只东西跩出水面,拖上对岸抛飞,以拳刃卸作数块,再取纳物的法宝将这些屍块收着,心想着将来说不定有用处。他回顾对岸有十多个银青衣甲的青年男女拿法术变出的小艖追来。
    如此大阵仗对付他这麽一个三流妖魔,路晏忽觉好笑,口中念念有词,身周的风声宛如共鸣般也发出魔魅回响。那几人虽觉不对劲,但有宝衣护身并不以为忤,怎知头一个上岸的人就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那墙一碰触就迸发火光,那人烧成一团火求,纵使逃进河水想浇灭,火光却如蛇缠上来。
    一名女子驱咒灭火,将路晏设下的屏障破除,一阵妖风哗然骤散,路晏没看清对方使什麽法宝,但已有所警觉。这帮人本来势在必得,没想到被路晏恶整,现在都难掩怒火,为首的女子质问:「孽障,杀我四个师弟,今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後头一个八字须的男人附和:「不错。杀光你们这些妖魔,替天行道。今时此刻就是你的现世报。」
    「应该还有一个共犯,等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他。」
    路晏冷笑:「你们说妖魔杀人,却不问他们是不是做了找死的事。」
    「废话少说。」对方又是刀又是剑,还有锁链跟一些奇怪的兵器,朝路晏四面八方围剿。路晏施展幻术分出十多道身影迷惑他们,应付了一会儿,一身血污汗臭让他恶心,同时又尽量将战地移远,十几人由河岸打到湿地里,几样法宝冲撞,激荡出不寻常的灵气波,带头的女人出声警示同门:「当心别让这妖魔逃进湿地深处,要是吵醒那只东西就不好收拾了。」
    「活捉恐怕有困难。」
    「杀了他吧。也好给我养的小蛇报仇,一样将他大卸八块。」
    路晏听他们喊话,心想这些人修为真差,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趁乱取了道穷给的一支蝉屍,这次不是空壳,而是之前端别的妖魔老窝时搜括的金蝉,由袁蜂活生生炼成屍妖,两眼中心插着一根暗红血针,只要将灵力或魔力由此针灌注便能得奇效。
    金蝉受血针引注路晏的真气,发出惊人低鸣,沉厚回荡在湿地空中,睡再熟的家伙都要被这鸣叫给唤醒,甚至还能招来远方的大妖魔,若是以灵力驱使则能召来天上灵兽。那十几人脸色变得难看,纷纷喊撤,来时路却遭堵,严祁真凌空而立,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这是、严仙君?」
    「听说已走火入魔了。」
    「可是不像啊。」说这话的人还觉得眼前这英武挺拔的男人依旧仙气出尘,半点不像染有魔性的模样,再说堕为妖魔总有些端倪,至少身上的气也由仙灵转为邪煞。而严祁真在那儿望着他们的模样却雍容端雅,神态空灵。
    「你们师承何方?」严祁真语气平和无波询问。
    那些人彷佛看到救星,只当过去听闻严祁真魔化的事都是谣言,失态逃来回答道:「我们是芎岳九灵宫的弟子。这妖魔与其同伙杀了敝派四人,他们历练尚轻,只是趁出游时在野外狩猎妖魔鬼怪,为民除害,没想到却遭此横祸,还请仙君作主!」
    路晏看严祁真的样子不太对,暂时静观其变,他捉摸不清严祁真要怎样应对。那人话才刚讲完,就见严祁真优雅抬手,一片雪花飘落到他指尖,随之而来是一个接一个倒抽凉气的声音,严祁真将他们都冰冻起来。
    「晏,是哪个人伤了你的?」
    「唉。你又发作了。」路晏踩着泥泞往严祁真移动,严祁真翩然落地,鞋子一寸都没陷进土里,一手环住路晏的腰将人提到身前。
    严祁真说:「你不说也罢。这些人说是九灵宫的,我与那儿交情不深。嗯……」
    「你不会是想去灭了人家整个门派吧?」
    严祁真垂眼看路晏神色忧心,轻吁了口气回说:「不必担心。就由他们随业腐朽,我懒得管。你也不想管对麽?只是这些人看着心烦。」
    严祁真手一挥,被冰冻的人崩成碎冰屑,消失在湿地里。路晏心道,这些人连自己怎麽死的也不晓得,究竟是幸或不幸?他再次体认到严祁真入魔的事实,严祁真拿了布替他包紮左手,将脊刺拔除,路晏痛得哇哇乱叫,将严祁真一身白衣都抹污,严祁真都浑不在意,一味的圈着人进怀里哄。
    因为太痛,路晏都忘记湿地里还有只鲶怪,手才包紮好就开始天摇地动,严祁真感觉路晏抖了下,低头问:「你怕?」
    「不知这鲶怪长什麽样。」
    「应该不会像你讨厌的东西,可能是肥的。」
    严祁真语气虽然平静,表情依旧霜冷不悦,脚下的湿地开始凝霜,湿地竟然降雪,由初时的小雪越下越大。路晏在严祁真臂怀里并不感觉冷,但也没出声,因为他觉得严祁真很生气。等到湿地被严祁真搞得像冰原,严祁真将路晏送回村里,让宋瀞儿帮忙照料伤口,再自己出门去猎那鲶怪。
    宋瀞儿替路晏重新包紮伤口,她说:「你一跑我就回头去喊严哥哥,他早就察觉你出事,还要龙先生看着我不让我跟去帮忙。你这双手也真是多灾多难,唉。那刺对你这妖魔有毒,这些药先敷着,明早我让龙先生再多做一些解毒药给你。这伤你乖乖养好,快的话一个月就能好了。」
    「一个月?」路晏低呼,他说:「我可是妖魔耶。以前受伤我三天就好全了。你看,我这里已经没有伤口了。」
    宋瀞儿摇头说:「你以前跟妖魔相斗,彼此相克也不至於像仙魔这般严重。这回被灵物所伤,伤口好得慢。你这手背及掌心表面看是好了,若不好好上药的话,又要被灵气所蚀。」
    「啧。」
    路晏咋舌,抬眼看着宋瀞儿在月辉下的面容,欣赏她美丽温婉,好奇问她说:「你跟龙清墨行善布施,却都有这样神仙般的模样,不会招惹麻烦?」
    宋瀞儿理所当然答道:「我们自然是在身上施了法术,寻常人看见我们不会是看这张脸,日後也不会记得我们生得如何。不会留下印象的。真怪,严哥哥不也在你身上施了一样的法术?你没察觉麽?」
    路晏愣怔,随即开玩笑道:「我就说怪不得,怪不得走在路上大家看他不看我,原来不是因为我矮是因为他嫌我比他俊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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