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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时晴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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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晏反过来安抚他说:「反正本来就没有的,若是炼成了,我还觉得是赚到。你不必顾虑我。」
    就这样两人关在房里施行秘术,不时有幻觉产生,但他们都心无旁骛。路晏记得严祁真将裹住他右手的皮革拆卸时的样子,一脸严肃慎重,满头汗,他从没看过这人毫无防备的流露这麽多情绪。
    拆解到最後一步,路晏按住他的手说:「不管怎样,这次之後我们就回去吧,答应我好麽?」
    严祁真那紧绷过度的样子才稍微缓解,点头应道:「好,答应你。」
    终於拆完覆满咒文的兽皮,路晏新生的右臂冒出淡白轻烟,混着一股混沌的气息,这手比他原来的还要强大,气力充沛。严祁真双眼绽放精光,欣喜看着路晏,路晏对他浅笑,用双手环抱他。
    「严祁真,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他们最开始的地方,回到万里晴。
    严祁真带路晏离开里街,一手施术霸道画破时空,走捷径回万里晴。这时的万里晴已经冰雪消融,万物萌发生机,景象很不一样。不仅是生机重现,埋伏已久的擅入者其杀气也跟着显露出来。
    甫至空城,连家门都还没看见,就有十多头二层楼高的灵兽在城里候着,附近陆续出现分属不同教派和势力的各路人马,且远处天空闪烁炽亮的巨大咒阵,隐约可见术士们合力布局,天罗地网,饶是严祁真与路晏合力都难以全身而退。
    他们看着回到空城的二者亦是讶异,因为应黔端四处游说结盟,所有修仙界都听过严祁真魔化的风声,却没想到那早该死透的路晏,吕素的转生者已历三劫,竟非恢复妖魔之身,而是散发着仙圣之气,宛如明月般清雅俊朗的站在那儿。不过众人随即收束心神,结盟的玄门世家皆以神识传递秘音,率领众人的某家仙首只道那必是妖魔所化的假象,不可当真。而且严祁真亦是被此妖魔魅惑,不将其诛灭恐怕将倾覆天下。
    再说,这二者轮番将他们修仙界扰得天翻地覆,纵有曾经受惠於他们二人者,如今也只记得後来吃了多少亏,因此都不认为他们无辜。片刻寂静的对峙,严祁真和路晏互望一眼,彷佛已心有灵犀,一出招即是杀招,敌人一起阵即是杀阵。
    没有人要听他们一句解释,这阵仗就是为了消灭他们,而且势在必行。
    严祁真和路晏天生默契一般,身法绝妙,招式变化莫测,云波诡谲,配合无间。追击者纷纷涌现,这场围剿却没能彻底阻断他们生机,反而更激起斗志。往来是杀气腾腾,严祁真酣战,路晏相随防守,如风从龙,云从虎。
    只不过再厉害也敌不过他们人多,所谓蚁多嬲死象,久战不利。严祁真掌心化出一金光,光团中像是有株蒲公英。他轻吐气息催动它,刹那间数以千计的刀刃兵器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远观如针雨,它们受严祁真操控,彷佛有自己意识一般击杀敌人。
    这些正是原本在灵剑门的兵器,皆由严祁真某一世所铸,本为镇山之物,後来被他尽数收回,收在身上。路晏趁此抢得一瞬转机,拽着严祁真逃了。怎麽来就怎麽走,路晏也是有样学样,手刀在虚空画过,那些人眼睁睁看两人遁走。
    虽是逃了,两人也伤得不轻,严祁真为了给路晏炼药治手而元气大耗,又心系路晏,护爱心切,逃脱时身上都是符箭,即使拔箭也无法一时消除箭矢所凭附的咒力侵害。路晏虽比严祁真的情况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里,敌人针对他来,身上多了几道血口,拉着人逃的时候还不停淌血,此刻面色惨白,不过幸好未伤筋骨及内丹,还能给严祁真度气。
    严祁真将刺入肋骨的一支箭削断,咳了口血,强撑着站在水畔,这川水两岸皆是峭壁,高处有许多瀑布流泄而下,是个狭长蜿蜒的河谷,路晏扶着他跟他讲:「这儿大概是魁花渊的深渊底下。逃的时候我就想起宋瀞儿说过的话,不过我们这样出去恐会连累无辜,先在这里养伤吧。」
    严祁真点头,涩声应了单音,两人就在这幽静隐蔽的地方疗伤。深谷里本就蕴藏不少好药材,而且灵气旺盛,对调养伤势有所助益。他们觅得一处林荫,就地盘坐静待元气恢复。约莫亥时,月明星稀的夜里,路晏睁开轻吁,藉明月淡辉睇向严祁真,发现他依旧脸色难看。路晏近身感应他那周身行气仍阻滞,似有两股极端之气暗涌激荡,但乾坤袋灵药已用罄,心中苦恼。
    「我出去找药材,等我。」路晏拿手帕给严祁真压着脸上细汗,又仔细擦拭血污,再将一旁脱下的血衣揣着,打算到河川里一并洗了。他不必严祁真做回应,迳自走开,拿蒲葵叶子盛着摘采来的不少灵芝和饱吸天地精华的花草,将玉戒变成药杵直接在石头上捣烂,小心翼翼敷在严祁真伤口上。严祁真伤得不轻,此时宛如石人一样闻风不动,气息也较为低弱。
    路晏忽然鼻酸想哭,红着眼眶暗道:「有我在,只怕你永远不得安宁了。」
    许是真的心有灵犀,严祁真睁开眼慵懒觑着他,被擦乾净血迹的手摸上路晏沾染尘土的脸,安慰道:「我没事。路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路晏抿笑点头,严祁真盯住他身上没有处理的伤口,蹙眉说:「对不起……剑鞘太没用了。」
    听见严祁真自比剑鞘,路晏已说不出话,只是努力抿着一抹笑摇头,想抱住他,却又怕弄疼他,也怕坏了刚刚才敷上的药。
    「你再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把衣服拿去洗了,顺便洗个澡。别担心我,这都皮肉伤。我非凡人之躯,很快就会好。」路晏不敢看严祁真是什麽表情,又跑开了,来到严祁真看不见的水畔。这里的精怪单纯弱小,感应到他们的煞气也不敢轻易出没,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布了结界。
    虽说妖魔之躯受了皮肉伤也好得快,就算是断手断脚,只要不是像他手里玉戒那般的宝物所伤,也极可能再自行重生。只不过,妖魔受了伤也是会疼的,路晏走进川水里冲洗伤口时,痛得咬牙发抖,憋着气息不敢让严祁真察觉。等痛觉麻痹後,他开始搓洗衣物,只是这些血衣白地染红,怎麽洗都像是红白斑驳的茶花,也难洗得乾净,只能先将就着穿。事後上岸,他才再将方才所剩的药擦在伤口上,草草处理伤口。
    此时是黑夜,若是白昼必能见到川水一下子就被染红。
    他憋得住声,却憋不住泪水。路晏想到在万里晴那时,严祁真手里化出那一朵金光灿烂、冷光团簇如蒲公英的花,他知道那表相是障眼法,其实就是金丹。那人竟将所有兵器藏聚於金丹,昼夜抵受千刀万刃的锋芒。这些刀剑兵器,任一件若让修为深厚的人所持,发挥得当,皆可杀妖斩魔,诛仙灭怪。
    然而正是它们能镇压邪煞,才让严祁真收在体内,令魔化的自我保持几分冷静。因此严祁真时时刻刻与自己相斗,都是搏命走在钢索上,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比吕素还惨的下场,万劫不复。
    思及此,路晏抱着衣物在水边掉泪,无声痛哭。他早该料想到的,严祁真那性子怎会随便将灵剑门彻底解散,就是散了也不至於收回所有神兵利器,原来是为了抵抗日渐深化的魔性,否则最後将迷失自我,六亲不认。
    唯有护持那份清明,严祁真才能在入魔之後依然记得路晏,记得他们一同经历的种种。为此,严祁真每一步、每次吐息都是沉重而艰难,都是为了他。
    「已经足够。」路晏哭过以後长吁气,神情恢复平静,眼眸中微染笑意,似是顿悟了什麽。严祁真这人与他也是冤家,不爱时憋疯他,爱了也要逼疯他。他不该再埋怨当时严祁真没有好好握着他的手,情爱之事多的是执迷、矛盾,误解和旁徨。那人不过一次失手,而他自己不也是反反覆覆,患得患失。
    思绪百转千回,他心中蒙胧的念想在流水淘洗中反而变得清晰明彻。痛到不痛了,累得麻木了,这一路跌跌撞撞,起起落落,就像他以前跟宋瀞儿讲的,许多事想通了,自然没问题、没矛盾。
    路晏闭眼凝定心神,月下徐徐睁开眼,聚集精气,双眼清澈炯亮,不再有所迷惘。他回头欲离,迎着夜风轻拂,路晏惬意眯眼,沉冷低问:「谁躲在那儿?」
    *  *  *
    幽暗空间里,只有一些莹石之类的矿物发出微光,稍微照出路晏和严祁真的轮廓。路晏回去时,严祁真不醒人事靠着一棵树,路晏将他挪到附近一个更适合疗伤的洞窟安置。
    他在川边遇到了几只山精野怪,此处即是他们所指引来的。这些精怪单纯无害,因为曾见过他们救过魁花渊的灵树,所以现身相助。他们都是受龙清墨庇护,对他们而言,龙清墨才算是魁花渊真正的主人吧。
    路晏探严祁真的气脉,人还昏迷不醒,他於是掌心对其心口牵引某物窥查。半晌,严祁真身上浮出淡金色光团,那是有幻术所护的金丹,看来如蒲公英的形象,兵器宛如种子般附在上头,因路晏注入灵气,同时吸引邪气,那些刀刃闪烁的寒光皆飘离金丹一些距离,它们光辉变化着,由金色变得白炽,然後银紫、灰。
    严祁真身上紫浊之气也冉冉盘绕路晏周身,如龙蛇之舞。他从严祁真身上吸走邪气,消解魔性,减轻这人自身两股激烈抗衡的力量。是以金丹所藏的锋芒转变,继而使其伤势快些好转。
    就此持续三个时辰,路晏困乏极了,走出精怪所制的木门。那门恰好与他一般高,若是严祁真大概得低头闪过脑袋。外面的精怪们正在晒太阳,集体吸收太阳精华,他们不论老的小的全都只有路晏小腿般的高度,穿着花叶制成的衣服,有的像人,有的仍是原形,不过长出似人的姿态。就说那边正在胡乱跑跳冲撞别人的人蔘精吧,依旧是支人蔘的长相,头顶着一支花,特别爱捉弄其他小精小怪,很快就被长老拿藤条教训了。
    这里是精怪的聚落,长老看起来是个四个十岁不到的男童、女童,长得就是普通孩子的模样,可是眉发胡须皆白。他们看路晏走出来,遣几个使者替他打水洗脸,还给他准备了嫩笋、菇蕈和草叶煮的茶,再补上一小罐花蜜。路晏谢过他们,坐在洞外一棵栀子花树下休息,将花蜜添到茶里喝,他觉得自己好像赤宙一样被照顾着,满心感激。
    修炼也可以是这样的,随遇而安,机缘若至,予人方便。路晏心忖,他们或许也有属於他们的斗争或考验,只不过形式与他所遇到的不同吧。他看着精怪们围在一块翻松的土地,手拉着手绕圈,念咒像唱歌,跳呀唱呀,土地一点动静也没有,许久以後他们才停下来休息,晒着太阳聊天。不过路晏听不懂他们讲的话语,只知道有时他们会笑得很开心,笑到趴在地上捶地,也会一言不合打起来,滚得满身泥土。
    吃过东西以後路晏就在栀子树下用蒲葵一类的大叶铺的地方睡着,但仍留有几分意识。睡觉时他感觉到精怪们都好奇过来打量他,然後偷摸他,有的家伙手上还有触须没能藏好,还有爬到他身上玩的,都像孩子一样。
    他想起以前在某个小镇行骗、不,是做生意,那时他逮着一头出生就畸形的小牛,那头牛有三只眼,且全身白,牵到人多的地方供人参观,要摸的得付钱。後来他拿赚来的钱照顾那头幼犊,也搭了棚子让牠别晒着,顺便多挣一手钱,变成入内观看也得付钱。他跟那头牛相依为命了半年,可能是天生畸形,身体发展不好,那头小白牛就夭折死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那头牛,让精怪们好奇的又看又摸。不过精怪们的碰触很微妙,多是花鸟虫兽,兽类是像兔鼠那类的精怪,因此碰触是轻轻软软的。後来有个家伙摸他脸,动作很轻,手温比精怪们暖,又比人微凉,他立刻就认出这是严祁真。
    「你醒啦?」路晏睁开眼问他。严祁真莞尔,他说:「这话该是我讲。你在外头睡,让他们都好奇得围过来看。」
    路晏只瞥见那些家伙窜逃的残影,真是鸟兽散了。他起身端详严祁真的伤势,严祁真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气色也好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伤不应该好得这样快。」严祁真的话令路晏心虚,後者解释道:「一定是那些精怪们找来的药起了作用,还有这个地方风水确实极好。我看他们都喜欢围在这儿感应灵气的。」
    严祁真扫视环境,最後瞅了眼路晏,淡应一句:「或许是吧。这里确实不错。不比万里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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