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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时晴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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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江面发愣,心中不只一遍想过,要是他把那人拐跑,那样一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他碎了心肝,那麽风靡仙魔的一个……祸水?
    「可你不该,也不会愿意跟我走的吧。外面的世界精彩多了。」路晏自言自语,低头嘟哝:「再说一开始就是我害你的,我本就是妖魔……要是你全都清楚了,还想跟我一起走麽?」
    他实在没勇气道出更多真相,那些或许连严祁真都不记得,而他因为修炼而逐渐澄明清晰的记忆。他觉得该是时候回万里晴那座雪山了,这次留下小钰吧。就他一个人走好了。
    却是这时,有个人捉住他的手腕,轻唤他名字。
    「路晏。」
    那手的温度比人微凉,但依然温暖,让人舒服。路晏屏息,本能惊住,他没想到会有人在他没察觉的情况接近。
    
 
第27章 贰柒
    「路晏。」
    遥远而熟悉的语气,那人总是连名带姓轻唤他。他转身望着严祁真,心觉这人还是一样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哪怕眉眼彷佛在笑,也因为这样他有种错觉,彷佛他化作飞雪离开只是昨晚的一场恶作剧,两百年是场空白。
    「你记得我……我们的事?」路晏态度迟疑,他不敢确定。
    严祁真只是应了声,抓牢他手腕说:「这里不好说,跟我来。」说完就带人往聚仙楼的方向走,路晏还以为要回去聚仙楼,但他们在抵达前一个路口就拐进一间仓库旁的小巷。这仓库用来屯放药材的,路晏只在旅途中打听时得知聚仙楼是安律甯的物业,他料想这仓库也是和安老板有关,而严祁真则和对方有来往,不然像这样在人家仓库旁边也不妥。
    一路上严祁真都捉紧路晏的手,在巷里松手时,路晏的手腕红了一圈,严祁真也没想到自己手劲这样大,双手又覆上路晏的手腕不知所措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用力弄你。」
    路晏一听很是尴尬,失笑:「好了,别讲了。又没怪你。」他抽手,转着眼珠左右张望,没想到严祁真这次整个人都靠上来抱住他,大掌托住他後脑杓及颈背,他恰好嗅着严祁真锁骨、颈间的体香,一种清凛如高山林间空气的味道。
    路晏什麽也不想,就静静待着,严祁真同样沉默的抱着他,要不是能听到外面街市的喧嚣,会以为时空都静止了。路晏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他们两个就抱着化成石头吧?那样也不错。於是他阖上眼放松下来,整个人倚着严祁真,聆听这人胸口的声音。
    「我都记得。」
    「嗯?」
    严祁真那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喘气,他退开来看着路晏说:「我都记得,我们的事。」
    闻言,路晏表情僵住,开始由脖子红到脸,那绯红一直染到整个耳朵。他咽了下口水问:「我们的事?」
    「无论今生还是你过去的,我都没忘。」
    「我还没变成你铸的剑之前,戮业还没铸成之前的事?」
    「有印象。你也想起来了?」
    路晏偏过脸垂首吁气,他瞥见巷外对街有摊卖手偶的,拉着严祁真去买了两只手偶,一个黑衣冷面,一个蓝衫笑脸的,皆是男子。买完回巷里,路晏套着两只手偶介绍,蓝衫笑脸那个是喜欢戏弄人的三流妖魔,黑衣冷面的饰演能见妖鬼的可怜人。
    演出的故事是这样的──
    蓝衫这妖魔盯上了黑衣,常去骚扰黑衣,可是黑衣若遇危险,蓝衫也会暗地帮一手。有次被黑衣发现了,蓝衫就跟黑衣说因为他是自己的猎物,不能让人占去。後来黑衣跟着高人修行,逐渐不理蓝衫了,黑衣专心铸造兵器,难有妖魔能动摇黑衣。蓝衫认为自己失去猎物,心怀怨恨,他知道黑衣一直想铸一把最好的刀剑,所以他去了剑炉想坏黑衣的好事,没想到把自己赔进去,黑衣为了抢救刀剑才呕心沥血死了。
    「所以说,一开始我就是妖魔。」路晏抓着两只手偶低头告诉他说:「是我一直害你,害你一世不够还要连累你之後的修行。」
    「我记得的不是这样。」严祁真拿了路晏手上那黑衣的手偶,另一手抓着路晏的手直接演起来,不过他从没做过这种事,表现得无比生硬。他套着黑衣手偶说:「好歹你也三番两次帮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就铸一把兵器让你能依附着吧。不然你这样的下阶妖魔,在人间没有固定形体。」
    接着他又执起路晏戴蓝衫人偶的手,用相同平静的语调说:「那你想送就送最好的吧。用你毕生心血做把最好的兵器。」
    「行。」
    「你就不怕我一旦有了凭依之物,会开始作恶,搅得天下大乱?」
    「那我就负责收了你。有形之物总有一日会化於无形。」
    路晏看傻了,其实这人用讲的也能通,没想到竟用和他一样的法子,他是因为羞於启齿才这样拐弯抹角。严祁真抖了抖黑衣人偶,去碰那蓝衫说:「剑已铸成。给你。」再握着路晏的手晃了晃蓝衫偶人平音道:「嗳呀,你骗我,分明是用剑封住我,骗子!」
    黑衣偶人:「哈,从此你不是魔,是灵剑了。铸剑的最後一个材料就是你。中计了吧。」
    严祁真演完这出戏,从头到尾语调都很平静,这情景实在是吊诡。然而路晏看了看人偶,再抬眼瞅了瞅严祁真,噗哧笑出来:「怎麽跟我记得的有些出入啊?」
    严祁真眼眸也有笑意和暖色,他告诉路晏说:「已经太久的事了。过去的事虽然重要,但怎麽也比不上此刻和将来。
    你害我也好,我骗你也罢,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而且现在我爱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走向你,也明白你为什麽要离开,所以我忍了两百年,已经忍够了。我去找你,那时你没留我,我心里实在怨怼,也恼自己为何这麽不乾脆。後来我到聚仙楼,想着将这些事了结以後就去那山里从此赖着你,不走了。没想到是你先来了,不管你下山的理由是什麽,再见到你,我知道一定不能再放你走。所以我请能觉寺的人放了那姓袁的小妖魔,跟安律甯他们交代了些事,立刻就找你来了。」
    路晏没想到能听见严祁真一口气说这麽多话,每句话都让他心疼,因为他以为只有自己难受,可是这个人什麽都记在心上,能不比他艰苦麽?他只要窝在山里就好,严祁真除却修炼还得应付外面那些事。
    「你如今是上仙啦。这事……还执着麽?」路晏拿着人偶低喃。
    严祁真冷睨那两只人偶,抓起他们收着,不让它们再代言,他抓住路晏的肩头说:「对我来说这不是执着。是自然而然的事,就跟水往低处流,日月升落,四时轮替一样自然的事。你以为我为何修炼这样漫长的岁月?为何不轮回转世,那样累世修行还比较轻松?我也可以活了又死了,可是有个人我想等。」
    路晏伸手摀他嘴巴,皱起整张脸无声哭泣。是心疼,也是感动。他总是想和前生、过去的自己分得乾净,但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於是他活得很混乱,害怕别人眼里没有自己,害怕严祁真心里的不是他。可他想错了,他的全部早就烙在严祁真心头,是他一直在凌迟这人。
    严祁真由他摀着自己的嘴,那手由慌乱激动变得特别温柔,路晏开始摸他的脸,一面也揉自己泪花的眼,他笑得无奈而宠溺,捉住他的手轻喃:「这次不会再溜走了?」
    路晏哭得讲不了话,揉着眼点头,被严祁真摸着头发,在额头上轻吻。
    *  *  *
    聚仙楼里的斗法大会进行途中,发生了魔海的蠍后大闹,而魁花渊严上仙出面劝阻,由斗法变相杀的场面,最後天外冒出一人又将情势扭转,帮了严上仙一把。来者亦仙亦魔,似乎是妖魔界代表的旧识,这人一走,严上仙也就立刻追了出去,场面顿时又乱了。
    主办这次大会的安老板与道侣闹了些别扭,以致於对方不肯出面帮忙,於是由协办的能觉寺出面。有的人抗议,有的人叫嚣,妖魔们骂上仙怎能挟持蠍后的孩子,修仙者也骂妖魔恣意妄为还敢恶人先告状,吵得好不热闹。代为主持场面的佛修开口,邀有意见的人可自由上台比试,这才又片刻安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主意。
    谭胜钰拿着道穷的食物坐在二楼高处的气窗那儿看热闹,哈哈笑说:「你看,动嘴比动刀快,又不见血,现在光头要他们别动嘴直接动刀啦,没人要出来呢。」
    道穷解释:「上台是斗法,不是比武功,也不见得会见血。」
    「嗳呀,那更糟啦。比武功的话,大不了断手断脚,斗法的话,幸运的就一头撞死吧,不幸的就生不如死啦。我这麽久没到外面,现在都是这样的风气麽?」
    道穷就站在她待的那窗口下,面上挂着浅笑,以睥睨众人的姿态说:「都是多亏了严祁真。两百年前是暗斗,现在则是明争。魁花渊和无名地先通了气,再去和妖魔界交涉,有些事的转变好像自然而然,可是幕後推手大概就是姓严的吧。所以,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谭胜钰低头看道穷的脑袋,一面晃着自己的脚,她听出道穷平静语气里的兴奋,问:「你很高兴麽?」
    「嗯。或许高兴吧。大家打成一片,仙非仙,魔非魔,啊,好像能嗅到混沌的气息。」
    「道穷。」
    「什麽事?」道穷方应一声,谭胜钰忽地跃下,直接坐在他肩膀上,他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下,然後闷声不吭站在原地。
    谭胜钰歪着身子低头看他侧脸,嘻笑问:「吓一跳没有?」
    「你这……会不会太过……」
    「吓一跳吧。脸都青了。」谭胜钰拿手指戳道穷脸颊,蓦地被捉住手往地上摔,她反应快,轻盈落地,彼此同时扣着对方腕上脉门。「哈哈哈,生气啦?」
    「我不是当年被你和沈陵吾打着玩的虫子了。」道穷冷睨她。
    「我知道。我跟你玩的,你不喜欢,那我下回不这麽闹你就是了。你做的点心很好吃的,别生我的气啦,下次多做一些给我尝吧?」谭胜钰松手,拍拍道穷的肩臂笑道。
    道穷本是恼她无礼,却因她夸自己的手艺而心软了,绷着冷脸点头问:「你想吃什麽?」
    「蠍子!」
    「我多半还是待在魔海,金蠍族的蠍子不能下手。不过,别窝的倒没问题。你看,有人上台了。」
    上台的是刚被佛修释放的袁福容,其父母则在那主持大会的佛修对面。袁福容在高处对底下的人撂话,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连妖魔都想挫其锐气,只是一连上去四人皆被斗落,袁福容更得意了,就在台上说:「我没空一个个应付,你们乾脆全都一起上。」
    几个修仙者连同妖魔一块儿上阵,佛修负责给他们治伤,一个光是看到袁福容释出魔威就腿软被打落的妖魔对佛修抱怨道:「你们这些秃驴一个都不上场,就不怕输个精光?」
    那佛修弟子抬头答道:「不争,又何来输赢?」
    妖魔愣住,一旁听见的修士也若有所思,好像他们都被设计似的,落到了一张无形的网子里。台上还在斗,看起来没完没了的,袁福容张扬笑曰:「若是我胜,那麽五十年後就由妖魔界来办这大会吧。下次不要斗法了,斗生死。和尚们也得参加。」
    主持的那位佛修被那小妖魔瞪视,只是有些无奈的轻叹,一旁安律甯倒是置身事外似的浅笑:「大师,那孩子好像很记恨被你们关押起来的事。妖魔向来执着,一旦记仇可没这样简单善了啊。你要是能度了他,便是功德一件。」
    「安施主说得是。」那佛修淡笑,却道:「若机缘已至,顺势而为也无不可。不过许多事强求不来,也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
    安律甯接过一旁人呈上的香片,抿了口茶水说:「大师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对方微笑不语,他也只挑眉微笑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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