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 作者:十里沧浪
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报仇雪恨
事已至此,刘蒨命不久矣。
陆、萧两人心里虽然早就知道中此招式者难逃一死,但听在耳中还是一时间心中苦涩,再去看刘蒨,他这回苦苦支撑,浑身战栗却咬牙不肯昏厥。
“睡会儿吧。”陆骄之看不下去,不忍地轻拍了下刘蒨颤抖的胳膊。
刘蒨摇头,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胸口、脑袋如同放置在火中灼烤一般。
不能睡。
明早他还得去办皇后的出殡事宜,他怕一旦睡去,就误了事情。
不能误了事情,一步都不能错。他要让刘钰,让所有欺辱刘颐的人付出代价,付出比今日刘颐所遭受的一切更惨痛的代价。
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和我说,前几章用刑那里,写的太不虐了……不是宝宝不想写的虐啊!主要是写的太血腥会被封啊……(哭)这章咋样?求评论~(* ̄3 ̄)╭?
☆、濒临绝境
第二天一早,刘蒨准时站到皇后的灵堂之中。
他身着一身黑色配紫绶的长冠服,仪态庄重,却映的面色更加苍白。两鬓的乌发被一丝不苟的纳入冠帽之中,帽带上的美玉温润高贵,周边的祥云纹团团簇拥,聚在眉心。那双长眉微微蹙着,显出高贵却又不好亲近的样子。
原来他穿官服是这样的啊。陆骄之偷眼看他,心里又是赞叹、又是暗自担心:昨晚他胸闷疼痛,一直辗转反侧,也没能睡个好觉,现在身体应该还是极不舒服的吧?这般状况,却还得强撑着站在这里,应付那些聒噪的礼官。
确实,送皇后棺木入土必须刘蒨在场,否则便是不孝至极。他尚且有大事要做,万万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此刻撑着他在这里站着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为刘颐报仇。
他要忍。
来灵前最后一次吊唁皇后的刘钰,在灵前长跪行大礼之后,便捋好衣摆,步履安然的朝他们这边走来。陆骄之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阻止这狠辣之人靠近刘蒨,却不想刘蒨反而主动上前一步,受了刘钰的礼。
他二人颇有默契的相携往人少僻静处走了几步,站定。
“三哥可收到小弟昨天呈上的礼物了?”刘钰先笑着说道。他那般清闲自在的神情,就好像他口中的“礼物”不是从人手上截下来的手指,而是一件普通的玉石器物一般。
刘蒨不看他,只是偏眼望向别处,沉默一阵,才极淡漠的开口:“把那种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作甚。”
“我听闻您与刘颐之前有杀母之仇,想着三哥您见了没准心里痛快些。”刘钰边说,边注意着刘蒨脸上表情的起伏。
刘蒨想要说什么,嘴唇狠狠地抿了几下,终于克制住。“那我该谢谢你的好心了?”尽管极力劝自己冷静,但依然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阴冷和讥讽。
“哪里。”刘钰敏锐的捕捉到他脸上的变化,微眯了眼笑道,“父皇昨天身体不适,召我入宫陪侍,苦口婆心教导我咱们要兄友弟恭呢。”
朝文帝这几日身体不适是真的,但刘蒨去了宫中几次,皇帝都派赵常侍把他打发走了,居然一次也没有见着。
刘蒨冷笑,“五弟得父皇欢心是明明白白的事,何必非要到我眼前炫耀。怎么的?父皇身体刚有些微恙,五弟就天天急着进宫登基继位了?”
这一句话来的狠毒,对皇帝是极大的不敬。刘钰倒也不慌,弯了一双秀气的眼睛道:“三哥何出此言?想要杀父继位的,可是当年的废太子、咱们的‘大哥’刘颐啊。”
两人四目相对,眸色深沉、狠戾,互相几个试探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刘钰确实已经知道他与刘颐的关系了。
“你待如何?”刘蒨率先冷漠发问。他不知道刘钰知晓了多少,是只知道他与刘颐并不像传闻那样互相仇恨呢,还是已经发觉了他对刘颐的那份爱恋?
“我能怎么样啊,”刘钰边说着,边伸手缓缓打理衣袖上的皱褶,“王家、陆家,现在再加上刘颐的冯家。朝国的主力大军已经是你的探囊之物,我还能怎么样呢?”
刘蒨沉默。
“不过,要不是秦双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三哥原来是个痴情种子呢。”刘钰继续说着,带了些笑意,不过这笑意听在刘蒨的耳中,却觉得残忍非常。“嗯?三哥也看过了,廷尉狱修的如何?看中了哪间屋子,就给我说说,借您住一两天还是可以的。”
“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刘蒨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怨不得他能如此轻松的就进狱见到刘颐,原来都在刘钰掌控之中!
昨日那断指送来之后,他还猜测,或许刘钰并不确定他与刘颐的感情,只是试探他而已。他本来打定主意今天要把这关系隐瞒过去,没想到刘钰居然早有察觉!那断指不是试探,而是威胁!现在既然撕破了脸皮,那还客气什么?!刘蒨想到这里,恨不得将面前这位面如桃花、笑的缱绻的翩翩公子生吞活剥。
“也没有多过分嘛。要是不留点能保我命的把柄,光靠父皇罩着,岂不是早就被三哥你弄死了?”他缓缓侧身靠过来,“三哥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偏偏挑大哥下手,若是五弟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乱,伦吧?”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语气极尽嘲讽。
刘蒨深吸几口气,握紧拳头,暗中迅猛的朝刘蒨腹部打去,不想昨日九息法华功发作的太过厉害,今日能从榻上站起、为皇后送殡也实属硬撑,所以他这一拳看似凛冽、实则绵软无力,居然让功夫次于他的刘钰轻松接住了。
“三哥不要急嘛,致我于死地有什么好处?”说着他微微翘起嘴角,“难道是已经厌烦了刘颐,不想让他活着碍你的眼了?”
“滚!”刘蒨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因为这压低了的咆哮而越发难受起来。
刘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蒨的表情,满意的笑笑。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位手中握有隐形兵权的三哥一些警告,话还没有说完,怎么能轻易离开?
“哦,还有,我看刘颐似乎身体不是很好啊,也不知能不能挨过这几日……”
“你到底想怎样?!”
“都说了不想怎么样,”刘钰戏谑的表情微微收敛,“只是想请三哥把陆、王两家的人都撤出朝都罢了。”
哦,刘蒨明白了。刘钰这是想要把他的势力都踢出京城,独留刘蒨一人在他手中做人质,以防自己继承帝位后,三家汇聚兵力、一齐攻打他。
想的太美了吧?刘蒨冷笑,“你就不怕我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打你个措手不及?”
刘钰不置可否,“所以才请您当着我的面,现在、立刻、亲自宣布啊。您不会不同意吧?”
还轮得着他不同意吗?!刘颐在他手中,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用我把冯家的势力也替五弟赶出京城?”刘蒨冷冷道。
“这倒不用,谢过三哥了。”刘钰谦和一笑。
刘蒨眼中带刺的看着他,半响,招过站在远处一直皱眉看着这边动静的陆骄之,道:“骄之,你即刻和傲之离开朝都。还有,记得带上王家那些人。”
“王家那些人怎么会听我的……”陆骄之一边说,一边谨慎的看着刘钰。
“绑也给我绑出城去!”刘蒨语气中有些不耐。
“可是……”陆骄之看出这是刘蒨此刻受制于刘钰而做出的决定,所以迟迟不肯离开。
“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问题!”刘蒨语气中更是极不耐烦,说着转向刘钰,冰冷讽刺道:“这下你可满意了?”说着懒得理他似得,掉头就往灵堂走去。
陆骄之好端端被刘蒨训了一顿,心里也是窝火,看刘钰也越发不顺眼,急急追着刘蒨背影去了,徒留下刘钰一人还在原地。
刘钰耸耸肩,自嘲的笑笑,掉头往太庙大门行去。
“五爷,咱们不参加皇后葬仪了?”身边一小厮问道。
“又不是我亲娘,”刘钰无所谓道,“去廷尉狱吧。”
居室狱狭窄的刑讯室中,一个上半身□□的人瘫在地上,若不是偶尔指尖轻轻的颤一下,真让人怀疑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显露在空气中的背上布满暗红色鞭痕,有的正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有的结了痂,有的上面结着一层白脓,看上去极为可怖。监牢中鞭笞之刑有两种,短者为敲、长者为扑,从这人背上痕迹看来,居然是两种都受过了。鞭痕之外,还有杖打的痕迹,青紫色的淤青随处可见。
是刘颐。
刘颐匍匐在地上,远远探出去的那只手上,只剩了四根手指,那失去小指的断处,颜色、形状极为狰狞,皮肉蜷缩,如同用火烧过。的确是有灼烧的痕迹:他手臂上烫了一朵暗红色的梅花。
刘钰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幅场景。他见惯不惯的朝那人走去,抬脚提了一下刘颐肿胀的脚腕,挑眉道:“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是,”秦双赔笑道:“一打急了,就对您破口大骂的。小的嫌他烦,就给他堵了嘴。”说着在刘颐两腮上狠捏了一把。
刘颐嘴里呕出三个个头极大的核桃来,刚想说什么,嗓子眼却被嘴中磨出的血哽住了,咳个不停。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觉得一只手伸过来扶正了自己的脸,抬眼一看,原来是刘钰。
秦双不知何时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刘颐看着自己眼前那张秀气的脸,唾了一口,那口血疲倦的落在刘钰的脚边。
好累。好想死。
刘钰毫不在意地放开他的脸,拿过一旁的绸子揩了揩手指,如同洞悉了他想法似得调侃道:“想死?不要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我不是说了么,认了那三条罪,我就给你个痛快。”
刘颐认命地闭上眼睛。
“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一嘛,就是行巫蛊之术、咒死皇后的罪。这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没有你和刘蒨做的那些丑事丢人。”
“闭嘴!”刘颐沙哑的嗓音反驳道,“无论我的事情,还是他的事情,你都没有资格说!”
刘钰不理他,继续说道:“二,就是承认十年前有杀父继位的预谋;至于说三,你总辩解前边两个是冤枉了你,那这个可是不冤枉的很。三,承认刺杀襄王是你主使的。”
这三宗罪里,第三条算是最轻的,然而却是刘钰最想让他认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严刑逼供。
襄王与刘钰,在西境、北境粮草贪污、倒卖这桩事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当初襄王遇刺后,刘钰并没有太过痛惜,相反,襄王的钱全流到他的口袋中,这岂不是好事一件?所以当时也没有太过于揪着这件事不放,甚至于还有些感谢帮他杀襄王的人。
但最近,襄王手底下的那几个旧人开始不安分了。襄王在时,他们可以捞到不少油水,等襄王的地盘都归到刘钰手下后,他们一日日地不满足起来。起初只是闹着要分襄王留下的东西,刘钰不以为然:他们内部起火、四分五裂与他何干?但谁知,不过几日,居然有人传言是他刺杀了襄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出,整个暗中倒卖粮草的链子就松了,接连几日粮草莫名被扣之外,襄王旧人还作势要把他刺杀襄王一事抖出去。
皇帝对国库保管严密,断不能教他私用。若是将来和刘蒨不得不兵戎相见的话,国库钱粮不容易动,自然只能靠倒卖粮草。现在把刺杀襄王一事怪到他头上,整条链子上的半数人都会造起反来,与他而言,无异于后院起火。
所以他需要想法子安抚那些襄王的旧人,而这法子,就是让刘颐认了这条罪。
他皱眉看着瘫在脚下的刘颐,心中知道他迫于重刑而认罪只是早晚的事情:从闭口不言到破口大骂,就是逐渐难以承受刑罚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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