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 作者:一二一/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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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又叹息了一声,续道:“你以为你为何纳妾,我会不懂么?你想保我护我,却不该用这法子,我爱你如斯,断不能容忍你另娶他人,当时实在是怒极了才口不择言。”
刘简也知自己做法极端,低声道:“我不愿你有事,若是分开能换得两全,我……”
两片软热嘴唇堵了他的话,带着些许不满,孟云卿道:“你却不知我那时见着你们的新房,心里有多痛,当真是千刀万剐一般。”
刘简顿时便哑了声音,回眸望着身后的青年,眼神当中无奈有之,心疼有之,后悔亦有之。
“爱我么?”被爱侣如此热切凝望着,孟云卿十分受用,亲吻着他的眼皮,边追问着:“还离得了我么?”
“爱。”刘简闭着眼,迎着对方的吻,终于不顾一切说出了心底话:“上穷碧落下黄泉,惟君耳。”
孟云卿听得双眸都染了笑意,当即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了上去,狠狠一吻罢了,边耳鬓厮磨边道:“王爷如此情深意浓,下官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
经他这么一调侃,刘简才觉方才那话着实臊人,脸都红了,羞赧不语。
“只可惜,我竟不是第一个与你拜堂之人。”言及此,孟云卿多少有些失落,尽管相信刘简与那侍妾之间只是逢场作戏,但也无法完全释怀地接受他们拜堂成亲的事实,那本该是只属于他与刘简的,独一无二的仪式。
“不过,只要王爷一心向我,不是第一个又何妨?娶了也就娶了罢,也不是你自愿的,反正你只爱我一人,对不对?”表面上信心满满地表示大度,末了却还是执拗地索要保证。
刘简难得地勾了下唇角,淡淡道:“我没有与她拜堂。”
孟云卿一听,猛地把他身子转过来,高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刚刚所听到的。
“成亲当天,我病症发作,没来及拜堂就昏倒了,后又也一直在修养,这事便耽搁到现在还未办。”说起来,刘简倒觉得更对不住绿荷,虽然吃穿用度是比照着侍妾的标准给她,府里上下也默认了她的地位,却仍是欠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孟云卿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边道:“看来老天待我不薄,连它都不让你们完婚,可见你这辈子只能与我共结连理!”
见孟云卿如此高兴,刘简也不欲解释过多,当天他之所以发病,一来是久病缠身,二来是目睹喜庆华丽的布置,思及对方却仍在忍受着牢狱的阴暗潮湿,一时之间内疚之情涌上心头,苦闷得几乎将他扼杀至窒息。身心两重折磨之下,外强中干的身子难免熬不住而倒下。
孟云卿欢喜得嘴都合不拢,搂住了刘简,在他耳边笑道:“斗胆问王爷一句,可愿嫁与下官?此生无论贫富荣辱,皆与我一同承担。”
没有立即说出那个不言而喻的答案,刘简望着青年俊秀深情的面容,眼神有些不安的闪烁,低声道:“当年的事……你可还介意?”
他指的,是自己当年擅用迷香一事。此事若是对着别人,他丝毫不觉愧疚,因那是生存所迫,但若是对自己所爱的人,他反而有所介怀,生怕对方因此生出一丝厌恶。
理解他心中所虑,孟云卿坦然一笑,缓声道:“初时是挺气愤的,但气过了也就没了,我还能为这点小事恼你不成?只是你竟打算瞒我一辈子,如此亲密的事反倒叫一个外人来告诉我……你都不知道,皇上当时看着我一脸惊讶,神情有多得意,好像我根本不了解你似的。”
“不是这样的,只是……”刘简顿了顿,神色有些难堪,道:“只是我不愿你知道自己爱上的竟是如此一个不择手段、睚眦必报之人。”
孟云卿便问:“所以你连潇春阁的事也瞒着我去处理?”
“嗯。”刘简闭上双眸,终于能够向最亲近的人坦白一切,让他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掩埋在心底的秘密也得以倾诉出来。
“我改变不了出身,但我可以毁掉那个像证据一样威胁着我的地方,那里那么肮脏邪恶,本就不该存于世,我让人一把火把潇春阁烧得干干净净,连只老鼠都不能让它活着出来,只要能让那个地方消失,我不在乎有多少人得为它陪葬。”
说完,他不自在地别开脸,害怕被心爱的人发现他脸上因复仇而扭曲的丑陋神情。
孟云卿却毫不在乎地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凑上去吻了吻那因剖白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忐忑颤抖的薄唇,好气又好笑道:“就因为这样而不告诉我?怕我谴责你,还是阻止你?”
刘简的声音徐缓却有力,道:“这件事,哪怕你谴责、阻止,我也一定要做,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
“真傻!”孟云卿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道:“我怎么会阻止你?那地方曾让你吃了许多苦头,我难道还护着么?为什么你从不同我讲这些?你心里有苦,却只一个人独自受着,又拿我当什么?”
听得他话中有怨,刘简忙道:“不是的,这些年正因有你,我才过得舒心,不让你知道是我私心作祟,我怕你知道了我竟是如此狠毒的人,会远我而去……我虽经历过各种不堪,却仍想在你面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谁说你不干净?”孟云卿将人一把拽进怀里,愤怒又带怜惜的吻洒在他额上、眼上、鼻上、唇上,边吻边道:“你好得很,完美得让我孟云卿趋之若鹜,生怕自己不够出色、不够强大而配不上你。”
刘简微微睁大双眸,低喃道:“怎会……”
“怎么不会?你看你,把一代才子迷成这副样子,却还犹不自知!”孟云卿一副“恨其不争”的口气,而后无奈一叹,软了声调道:“你总以为我为你失去很多,却不曾想想你自己又为我放弃多少。你堂堂一个王爷,本可软玉温香,妻妾成群,却甘心雌伏于我;你若愿意,这朝堂之上也可有你一席之位,却甘为平淡,难道不是怕会给我引来蜚语吗?”
刘简被问得哑口无言,愣愣得承受着孟云卿又恼又怜的目光,过了片刻,眼眸渐湿的他抬臂抱住面前的俊秀青年,既无奈又庆幸地感叹道:“云卿,你这样好,这样好……”
话语未毕,泪已顺着脸颊淌下。
孟云卿低头吻去那些咸涩的泪水,道:“我这样好,你更该好好珍惜,不要再想方设法将我推给他人。”
刘简自是不舍,但一想到那最大的阻碍,不免忧心忡忡。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孟云卿轻柔地安慰道:“不必想太多,大不了我这官不做了,皇上又能奈我何?”
见刘简张嘴要反对,他又拍拍对方的肩,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跟天子对着干。”
“你不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便好。”想到他上次把自己弄进了大牢,刘简心有余悸。
“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犯傻,让你有机会偷偷再娶。”孟云卿调笑道。
刘简看着他,正色道:“那你可得记住,别再让自己出事了。”
“是、是,我的好王爷,下官遵命。”孟云卿一边答应一边扶着刘简躺下,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爷您要尽快养好身子,别再让下官担心了。”
第九章
又过了两日,孟云卿因休沐结束,必须回宫当值,而不得不离开。走之前,他对着刘简千叮万嘱,生怕王爷把好不容易调养出几分起色的身子又折腾坏了,甚至于最后担忧得都不想走了。
刘简被他这一出弄得啼笑皆非。其实在孟云卿废寝忘食般的细心照料下,他的病况已好转了许多,何况本来就是“心病”所致,如今也算是“药到病除”了,连大夫也说没有太大问题,只需时日加以休养即可。面对学士大人的各种不放心,王爷惟有搬出大夫的保证,并信誓旦旦一定配合医嘱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才将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孟大人送出了门。
人走后,屋里顷刻便冷清了下来,刘简一时也找不到事做,再加上这几天缠绵病榻把全身骨头都躺懒散了,便想着到院子里去散散步。
这才披好了外衣,门外便响起了轻巧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门前。
“王爷。”绿荷扣了下门,轻声喊道。
刘简极低地轻叹一声,道:“进来罢。”
绿荷推门而入,下意识扫了扫屋内,见只有王爷一人端坐在桌前,心底的窃喜一下全写在了俏丽的面容上。
“王爷,我熬了点人参鸡汤给您补补身子。”绿荷一边说,一边从随身侍女的手中接过盘中,并将还冒着热气的炖盅放到刘简面前,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地望着面前俊朗不凡的王爷。
这几日因着孟云卿片刻不离地守在王爷身边,绿荷根本找不到可以近身伺候的机会,还被反客为主的学士大人不耐烦地赶了好几次,心里头的委屈可想而知,得知孟云卿今早离开,想必暗暗松了口气。
刘简心中有数,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汤,淡淡地夸了一句:“味道很好。”
绿荷含笑垂首,不胜娇羞,道:“若王爷喜欢,妾身每日都给您熬。”
瞥了一眼绿荷的侍女,刘简摆手让她退下,待门关上,才正色道:“绿荷,本王有一事想与你商讨。”
见王爷神色严肃,绿荷忙坐正了身子,道:“王爷请吩咐。”
刘简顿了一下,道:“你在本王身边也伺候了几年时间,这次挑你当本王的侍妾,最主要是看中你的乖巧懂事……”话到此,他扫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绿荷,轻拍她微颤的细瘦肩头,宽慰道:“别怕,本王想说的是,既然你并未正式与本王行过礼,若你现在后悔,另有打算,本王亦可放你出府,也会给你准备一笔银子,让你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完王爷的最后一字,绿荷灵动的双眸渐渐失了神采,一片氤氲蔓延而上。身为王爷的近身侍女,对于王爷与学士大人的私情,她又岂会半点不知,只是天真地以为王爷与学士大人之间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世间奉阴阳为正道,他们到最后定还是要跟平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因此当王爷选中她时,她并不在意王爷之前如何,只想着此生能嫁与如此丰神俊朗、尊贵不凡的男子为妻,夫复何求?若有幸为他诞下一男半女,更是再美满不过……只可惜她惟独想不到,王爷竟是真心爱护孟云卿,甚至到了不惜终身不娶也要与之相守的地步。
前阵子见王爷断了与孟云卿的来往,她还打从心底欣喜王爷这是收了心要走正道,岂料这几天一切又翻了盘,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王爷有多乐见孟云卿的意外来访,而孟云卿照顾起王爷又是有多上心,两人之间和谐得丝毫看不出传闻中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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