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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番外 作者:青花玉龙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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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乔装改扮 阴差阳错

  长公主在府中舞剑,剑身流光耀华。剑法虽柔,却无处不藏杀机。毕竟祁嵊举兵一事,泷上还比京师翟陵早得到消息。
  李瑄城垂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到一套剑法舞完,李瑄城才击掌道:“长公主好剑法。”
  长公主笑道:“说哪门子的笑话,我就这么大岁数了。腰不好腿不便。这哪能看。”
  又将未收起的剑往李瑄城这里虚晃一刺,道:“日头都还没起来呢,你这么早上我这,总不是为了看我这套入门的十八式。”
  李瑄城拿了折扇贴了剑的一面,借巧力推开。再把折扇一收,抱拳笑道:“长公主英明。”
  长公主将剑入了身边侍女拿着的剑鞘,示意人下去,道:“有什么话就说罢。反正我的话你从来不听。来这也不过是叫我知道。”
  李瑄城道:“今日此事确实得长公主同意。”
  “哦?”
  李瑄城以手握空拳放在嘴边,微微咳了两声,低声道:“我是来借兵的。我要长公主身边的一千近卫。”
  长公主的面上闪过了一瞬的僵硬。她往旁处踏出两步,踩着夏日生机盎然的草叶,负手道:“城儿,你觉得我会答应?”声如鸣钟。
  “只求长公主答应。”
  “我凭什么信你?”
  “一千人马是长公主亲自训导,是非黑白自在军心。长公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又何惧我这借名的主人。”
  长公主笑道:“你学的兵法没有废罢。”
  “回长公主,学生在语谰池也未曾懈怠。”
  “我只教了你五年,到你十三岁上山……”
  李瑄城不语。长公主显然陷入了一些追忆里。本来李瑄城七岁学起,她可以教他六年,才到他十三岁去梅山。但是最后一年长公主不再教他。他二十岁下山,长公主也不再指导他兵法。
  长公主很快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道:“好好好……我初时看你是将才,确实是没看走眼。”
  又道:“你把江烟放我这罢。我知道你看得最重的就是江烟。”
  李瑄城面不改色,道:“好。”
  长公主道:“去屋里罢,和我说说你怎么打算的。\"
  广沙王举事,朝野上下便日日都在讨论此事。祁千祉也时常提起,何处布防如何,何处战报又如何。
  过了两个月,穆修白便听祁千祉的口吻有些变了。西面的情况并不好,城池接连被攻破。径川近广沙,首先领兵抵挡。想径川王兵利马足,最终却不出两月就落败,陈颇被俘。
  径川城破,被俘的士兵达数万。祁嵊夺城后,只礼待径川王,城中物事一例照常。又收买其左右,许以原职,使其劝降径川王制下各地。然而径川王麾下将领誓死不降。祁嵊初假传径川王王命,又以径川王之性命相胁,仍有两座城池守城不出,负隅顽抗。祁嵊兵马势重,不便在此地空耗,留下一位将军守径川主城,又领兵前往七晋。
  南梁与祁嵊联合的军队十分勇猛,从西面掠往东面,势如破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存稿没有存稿没有存稿……重要的事情先说。
我之前重装电脑丢了一千字的稿子,还好是一千字不然我会考虑把电脑砸了(
开学的事情真的好多,通宵了两天罢,文都没有写,也不好意思上来,对不住大家。
贴吧的那个帖子还会更,我明天更那边罢今天先晚安。
 
☆、章三十引狼入室(二)
 
  往日盛传的歌谣谶语重回祁夏土地。
  “山有道兮云烟起,乘而升兮登九天。
  九天明志怀璧赠,雾瘴除,潜龙出。”
  后两句与原来的歌谣不同,讲的是除沉珠现世之事。在天宫怀璧相赠之人,便是传言与除沉珠一道下落不明的前朝将军李蹇。祁嵊以潜龙自比,又称除沉珠在手,一派势要指点江山的样态。
  祁千祉一面差人去泷上请李瑄城上京,一面遣使者往吴喾向李其威求援。
  程省礼守翟陵城中,龙护虎护两军皆处于警戒状态。萧麒以守势改攻势,领兵往七晋。喻朝河代萧麒,往陈州要塞,守沧水以东。
  穆修白并不主动过问战事,祁千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祁千祉揉着额角,心烦意乱道:“祁嵊没有这么多兵,还是说我本来就小看了他。”
  冷池笙道:“恐怕南梁也插了手。”
  又过十几日,西面的密报传来,祁嵊确是借了南梁的兵。
  祁千祉面色阴沉,道:“叫李瑄城入京。他那么多天不上京,可还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皇粮?要是又云游去了,就把江烟绑上京来。”
  赵谐素来对李瑄城十分仰慕,祁千祉话音才落了不久,这边就和穆修白说起了这事。穆修白心下道,看来李瑄城真是求都求不来,不光他求不来,祁千祉也求不来,还要绑人家名义上的儿子。便也笑了笑,自去药房了。
  祁千祉即位以来刻意脱了对李瑄城的依赖,凡事凡物皆仰仗丞相与太学,所做的决断少出差错,一些变革也都切中时弊。
  但是一旦事出危急,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动用这道符。
  接下来的日子每每都有战败的消息传来。南梁的骑兵在寒山早就见识过了,这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这便轮上了祁夏。
  连日来的这些仗都打得十分憋屈,虽有小捷,而失地愈众。朝中大小官员面上都是愁云惨淡,便怒而将矛头指向祁千祉身边的为祸之人。劝谏之声连连,尤以太学之人为盛。太学令杜惜贤当朝以死劝谏,怒而触柱,头破血流。
  祁千祉一手建立太学,终究算吃到了太学的苦头。杜惜贤死谏之事激起了民愤,祁千祉迫于悠悠众口,不得已将穆修白连夜送出宫,安置在尚贤苑。
  君王身边的狎赏取乐之人大抵都是下场凄惨。穆修白虽然史书读得不多,大抵知道这些人在前方失利的时候总归会找个人来背锅。好似从此便能战神上身,所向无敌。  
  他被趁着夜里送到尚贤苑。天上是一轮孤月。穆修白踩上尚贤苑的土地,便听到咯吱咯吱的落叶碎裂声。才觉这已是入了秋。
  这次他又离死近了一步。穆修白觉得很奇怪,他想从这藩篱里跑出去的时候,天地广阔却屡屡凶险;他好容易耗尽了心神,开始得过且过的时候,却发现这藩篱之内都不能苟活。老天连这藩篱都不愿意让他呆了。
  穆修白在尚贤苑是被禁足的。这地方太大,他的身手也能让祁千祉感受到不安全。穆修白没日没夜地缩在屋子里,像一只冬眠的负鼠。他开始听不到外界的消息,什么南梁祁夏吴喾寒山,统统和他无关了。
  祁千祉送他离开的时候道:“祁夏不会毁在我手里,朕也绝对不会让你死。”
  穆修白点点头道:“天佑祁夏。”
  天佑祁夏,天佑他不死。他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穆修白仅仅在尚贤苑住了两日,这里便来了人。
  太学令杜惜贤领着太学几人,又联合了朝中的一些大小官员,带上些人马,上了尚贤苑来。他们是来讨伐穆修白的。
  穆修白走出来的时候,尚贤苑负责看护他的那些侍卫正持剑与对方相持。这些护卫被下了死令,穆修白若死他们也得死。双方的氛围如弦绷紧。那些个官员以杜惜贤为首,他头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面上血色全无,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即便如此,也在疾言厉色地斥责这些侍卫视家国不顾。
  天色还没亮,穆修白穿了件灰色的长袍出来。天气晴朗,夹杂着翟陵秋日特有的潮湿感。早上的秋风一吹,衣袂飘得老高,袖管里空空荡荡的。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人的脚面上滑过去,在敌我两方间空出了一块净土。尚贤苑本就少人气,风扫残枝枯草,霜洗无叶之木,肃杀得紧。
  来人中有很多是没有见过穆修白的。这些外朝之官员自然入不了深宫。这回见到,只觉眼前的人和想象中差了许多,完全不如传闻中那副极尽妍媚的女人姿态。朗目如星剑眉如锋,正是貌比潘安气如谪仙。气势是从容不迫的。
  穆修白把自己的眉毛照着原来画了,他用草药的汁水将肤色压得暗沉,他尽量把自己往落魄了打扮,这袍子还是他向一个侍卫借的。他站在屋外,冻得嘴唇发白。 
  杜惜贤实在骂得太难听了。穆修白不发一言。等到杜惜贤终于骂得口干舌燥辞藻匮乏,穆修白才开了口。
  他道:“杜大人的大学令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不错,你对陛下谏言如何将我从祁夏茫茫人海里找出来。我如今在这,还得谢谢杜大人。”
  杜惜贤方才歇了口,这下又跳了起来,道:“一介男宠,休要信口雌黄!”
  穆修白道:“你的密奏别人不知道,我在陛下身边,还能不知道?”
  “胡说,你明明是喻朝河从吴喾带回,这事谁人不知!胆敢在这里乱泼脏水!”
  “是了,我是恨喻朝河不错。可是喻朝河在陈州领兵抗广沙王,你在干什么?”
  “我是文官,自然比不得武官,我来这只愿为祁夏扫除你这为祸的妖人。”
  “杜大人赤子忠心,可惜不为祁夏心有他主。”
  “你!……”杜惜贤一声怒喝,但很快道,“我与各位大人此次前来就为斩杀你这妖人!如此巧舌如簧,我也算知道陛下为何被你迷惑。”
  穆修白瞄了瞄身前拦着的侍卫,壮着胆子又道:“杜大人早前的一些谋略,陛下也和我说过,可见确是良才。聪明如杜大人,明知此时杀我只会让祁琮不是皇子的谣言愈甚,明知朝堂上那出苦谏只会动荡民心,却非此不可。寒山杀柔美人还是在都城破了以后,祁夏还没亡,这才陷了一座城。杜大人心急如此,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除了于心有异,还能如何?”
  穆修白讲话连珠炮儿似的,一阵儿说完,停下来的时候也有点喘。
  又道:“我虽不才,也算救过陛下一次。即便有过也不当至死。还请各位大人三思。”
  一旁的石启良突然道:“阁下方才说杜大人……可是实话?”
  杜惜贤听了石启良这句,突然拔了剑横在自己脖子上,道:“杜某便死在这尚贤苑,以明心志。只求各位千万不能放这妖人去迷惑君王。”
  话未说完,穆修白已经出手几枚银针钉在杜惜贤腕上穴位。杜惜贤软剑落地,一旁的侍卫十分机警,已经上前点了人的穴位按住。
  杜惜贤一落入侍卫手中,那边也终于动起手来。
  穆修回屋避战。
  冷池笙知道杜惜贤在尚贤苑闹事赶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他骑了匹快马,脚步匆忙地入了尚贤苑大门,却见一个蒙面人匆匆忙忙逾墙走。
  冷池笙拔剑出鞘就去截人,发现此人的身手极佳。吃力地应对了几招后,觉察此人并不出杀招。再看人露出的眼睛,左右都觉得自己对此人有些熟悉,而且……
  “望月公子?”
  那人一僵,撤了剑退出几步,道:“冷公子还欠我个人情。”
  冷池笙沉默了一会。
  穆修白也不顾他是否真的答应还这个不值一提的人情,顾自几步跃出去。冷池笙追上来道:“公子当初借天之命,如今是祁嵊借天之命,公子可有办法破?”
  穆修白心道冷池笙果真也知道祁夏的除沉珠并非是真,口中道:“祁嵊好编些童谣。我们也便编些童谣,和祁嵊的越像越好,意思要截然相反,传出去。此外河洛出图龟背出书,随便如何,前述史实后述我朝,以真陪假就好。”
  冷池笙道:“公子果然了得。我所想不如公子细致。”
  穆修白道:“杜惜贤可能是细作,否则也是个不该大用的。如此谢过冷公子。”便脚下生风,一瞬跃出数十丈,后面的公子两字早就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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