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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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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或追溯更远的以前,老夫人中箭落马、尸身被乌伦首领挑在枪尖示威的时候,他的
 
目光也没有这样悲伤。
    他一生憨直,粗枝大叶,从来弄不懂那些令人迎风落泪、黯然神伤的情怀。但就
 
在这一刹那间,他却只想扑在地上,替自家将军大哭一场。虽然自己也不明白,到底
 
为什么这样难过。
    千叶、毕罗两国这场百年间最隆重的婚事,是在永宁八年九月举行的。其时屈方
 
宁刚从鬼军独立,日后他麾下名声大震的乌兰军,当时仅不到一千人。粮草营地,军
 
需供给,一概皆无。连手下将士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东拼西凑才弄齐了一个色。要不
 
是他的至交好友千机将军小亭郁慷慨解囊,阿斯尔又亲自拨给他目连山下一条锡铁矿
 
脉,简直就寒酸得没法看了,连老婆也没钱娶了!
    乌兰朵公主全心体恤未婚夫的困境,不但提前送去了自己丰厚的妆奁,还特别嘱
 
咐她的侍卫官敖都队长,让他告诉远方的情郎,迎接她的排场,不要太过奢华了。
    迎接公主的马车在妺水沿岸飞驰着,天色渐渐昏暗,前路也看不见了。除了车子
 
檐顶上悬挂的十六盏红色琉璃灯笼,和垂幔扬起之时、新娘身上明媚的珠宝,辽阔的
 
千叶大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敖都队长心思细密,早就派人在新人的帐房前点起了星星点点的松明火把,以便
 
为接亲的车队照亮。但那些许微光,在暗夜中却更显凄凉。
    乌兰朵默默对自己说:“我终于嫁给了我心爱的人!”
    于是她重新仪态万方地端坐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矜持而美丽的笑容。但少女的心
 
中,终究有些淡淡的惆怅。
    车子渐行渐近,来到了一处山丘之下。一株绿云繁茂的大树枝叶招展,挡住了她
 
的视线。遥遥望去,远处连云山山峦起伏,好像一条曲曲折折的墨线。水边花丛掩映
 
,一株深红色的大花孤零零开在白石滩下,花瓣大半已经凋落,在晚风中摇曳不定。
    接亲的使者说:“这是妺水的神树。”
    公主来到神树之下,想要许一个与丈夫白头偕老的心愿。但祝祷还未出口,只听
 
“啊”的一声,身边的侍女满脸震惊地指向前方,手中的喜盒也掉了下来。
    乌兰朵顺着她所指之处看去,皎洁的脸庞上也散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喃喃道:“天啊……”
    眼前光华如海,宛如银河垂地,在她眼前铺陈出一条绵延数里的银白色光带。
    ——那是一条浩浩荡荡的珠光之河。
    她因为辞别父母而落下的眼泪,此时又不禁滑落下来。但这一次,却是欣喜激动
 
的泪水。
    于是两位新人的大婚典礼,也因这千斛万斗的明珠,完全夺走了观礼之人的注意
 
力。连新郎那件金光璀璨、一望即知价值连城的礼服,也只吸引了众人片刻目光。
    一贯以冷淡乖僻著称的千机将军也携夫人送来重礼:只见他架起饰有玫瑰、金枝
 
的弩炮,命人向人群狂轰滥炸。这其中有许多参加过他自己婚礼的,并不上当,只嘻
 
嘻哈哈地上前争夺。抢到手里一看,见是一朵并蒂的纱花,金线束边,做得十分精致
 
;花枝上束着一条银灰色的丝带,丝带系着蝴蝶结的地方,细心地拴上了两个黄铜的
 
小铃铛。
    安代王虽未亲自出席,却也特意安排了的尔敦前来。千叶将领、贵胄,无不熙熙
 
攘攘,争着赶上门来喝这杯喜酒。绥尔狐最是个爱说笑话的人,一见纱花上的小铃铛
 
,就故意向新人挤弄一下眼睛,拿在手里叮叮当当摇了起来:“怎么这是?娃娃还没
 
生,逗娃娃的就拿出来了?”
    别人听了,没有不捧腹大笑的。似乎能揶揄一下邻国这位美丽的公主,这一天就
 
来得值了。
    到了新郎驾车游行、告谢族人的时候,众人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眼见马车铜伞
 
下空无一人,左边座椅上披着一条大红的锦缎。那个位置,本该是新郎的父亲坐的。
    人人都知道最有资格坐下的是谁,心中都不禁砰砰直跳:“不知将军今天会不会
 
来?”
    新郎的乌金靴向人群走去,从一众吵吵嚷嚷的士兵里,牵出一名脊背佝偻、脸色
 
愁苦的中年汉子,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到铜伞之下。
    那汉子先是连连拒绝,最后推辞不过只得坐了,手抚新郎金络挺括的礼服后背,
 
目光中似有老泪纵横。
    消息灵通之人,忙藉此卖弄学问,将新郎从小父母双亡、与老伯相依为命的故事
 
传播开去。别人听得甚为感动,但仍然免不了有些失望。有的人便将头颈四处转动,
 
想看看将军究竟有没有在场。
    大家谁也没有发现,将军早就来到了他们身后。他高大的身影隐藏在远远的暗处
 
,任凭谁目力再好,也见不到他一片衣角。
    他在黑暗之中,久久注视屈方宁在篝火旁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胸襟上十二枚翡翠
 
扣碧绿欲滴,每一转身,便划出许多游丝。礼服束缚得他难以动弹,平日的肆意妄为
 
全被钳制,行为举止格外拘谨客气。笏板般挺翘的下摆也规规矩矩地放了下来,行走
 
之时,仿若无风自动。
    但这都是伪装而已。一进帐门,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剥开翡翠扣,卸掉镶满珍珠玉
 
石的马蹄袖,将下摆撩起来扇风。不过这也说不准,也许他成为了丈夫、父亲,就不
 
比从前少年的时候了。一旦生下了儿子、女儿,恐怕比他还称职得多。
    吉庆的花鼓响起,新人入帐的时辰到了。满座宾客酒至半酣,齐声踏歌,唱的是
 
一支古老的祝婚曲:“……天作之合,情比坚金。
    神灵光照,普天太平。
    万物生灵,得以复兴。
    亲族贵眷,举杯畅饮。
    吉祥永驻,永结同心!
    吉祥永驻,永结同心!……”
    一名脸圆圆的少女目送新郎新娘携手走入帐房,终于抑制不住,扑在身边一个人
 
身上痛哭。
    那被选中的人却是巫木旗,手足无措地慌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将粗大的手掌,轻
 
轻拍在她柔弱的肩上。
    御剑遥望屈方宁消失在深红帐幕下的背影,只觉胸口空荡荡的,一颗心不知到了
 
何处。
    霎时之间,他想到了兰后曾对他说过的话:
    “……倘若有一天,你真心爱上了一朵花儿,却再也见不到它,也许你就明白了
 
!”
    
    第一卷:下部
 
    第79章 白羽
    
    “嗖!嗖嗖——!”
    一年一度的秋场大会已接近尾声,靶场上健儿穿梭,场外彩旗结绳,助威喝彩的
 
牧民来得比往年更多,顶着竹笸箩,售卖着绢花、经卷、酥馕、蜜糕的巫女小贩,生
 
意也更红火了。
    两名精赤上身的选手纵马驰入靶场,错身而过时,互相伸手击拳,以示尊敬对手
 
。一人身材精瘦,手腕上系着长鞭套索,穿的是牧民最常穿的厚底毡靴,亲友中有老
 
有少,还有怀抱婴儿的少妇;另一人赤红皮肤,胸口上刺着一个青幽幽的狼头,颈上
 
一串狼牙狰狞作响,头上系着的黑色飘带在脑后拉成两条直线,显得野气十足。他身
 
后站着几名赤脚纹身、与他同样打扮的汉子,正手舞足蹈,在场边发出呜啦啦的挑衅
 
声。
    司仪官宣唱道:“红方十二号,毕罕,千叶族图勒部;黑方十九号,哈剌,索…
 
…斯坦族!”
    霍特格早早地就与他新结识的好友来到靶场前列。听到司仪官叫出的族名,灰蓝
 
色的眼睛浮起善意的笑:“叫错啦!他们是孛孛儿帖斯族的,胸口皆有狼头刺青为记
 
。他们居住在极北狼群出没之地,徒手猎狼的本领天下无双。”
    好友若苏厄刚从狼曲山匆匆赶来,脸上的黑灰还没来得及抹去,布裤上的破洞在
 
周围光鲜亮丽的衣饰衬托下,格外惹人注意。少女们见了他,都不由得暗暗皱眉躲开
 
,生怕他蹭花了自己漂漂亮亮的飞眉新妆,弄坏了好不容易才请人做出的时兴花髻。
    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对友人表现出来的渊博也不如平日那般连连赞叹,只顾将
 
眼睛向靶场远处扫着,口中道:“近年收编的部族成百上千,他们也记不清那许多名
 
字。”忽而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幸好你们部族与你同名,我一听就牢牢记住了
 
!”
    霍特格在北语中即为“刀”,此名正是二人友谊的引子。遂相视一笑,还是看场
 
中的比赛。
    那名胸口刺狼头的青年肌肉精悍,上臂粗壮,手中挽着一张血迹斑斑的铁弓,一
 
望即知是件身经百战的杀物。只见他俯下身子贴住马背,手臂在马腹下倏然展开,九
 
枝形状奇异的猎箭夺弦而出。奇就奇在声音悄微,中的无声,如微雪落入湖泊一般。
 
但箭镞上的倒钩,已将红心钩得粉碎。
    而另一名本地选手就大不相同。他从背后取下一架半臂长的机关弩,弩盒中露出
 
半截箭杆,箭头殷红如血。他先将弩盒旁的机关检查一番,才纵马飞驰过九面箭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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