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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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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戴着铁玉扳指的右手,就牢牢握在这刀柄的尽头。
    他天赋神力,长年练武不暇,反应比常人迅捷百倍。旁人如欲近身加害,只须稍
 
露杀意,他便能立即觉察。不待敌人兵刃出鞘,早已一掌拍碎对方天灵盖。此刻心中
 
明明白白知道是遭了暗算,但将目光移到屈方宁乌黑的发顶上,这一掌竟没能拍下去
 
    屈方宁这一刀快捷无伦,他这么缓得一缓,立即连刃拔出,就地向后翻滚开去。
 
那匕首不知由何种物事锻成,刀刃沾满血迹,色泽仍如一片虚无。刀风过处,将他颈
 
下那枚白玉扳指一并带起,无声无息剖为两半。一粒鲜红如血的蛊虫赫然从中掉落,
 
抛入积雪之间,滚了几滚,瞬间融出一条焦线。
    一时之间,他甚么都想起来了。一年之前某个深夜,屈方宁将这枚剧毒蛊虫挂在
 
他颈中,甜蜜蜜地对他说:“扳指的名字,叫‘缠绵’。”
    他全身力气如决堤般飞速流逝,心中只想:“你这样算计我。”
    他向屈方宁退却的方向望去,眼前阵阵模糊,一个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终于支
 
撑不住,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只听马蹄劲急,箭破长空,贺颖南、纪子厚、徐广、庄文义同时现身四方,高声
 
叫道:“御剑天荒已经死了——!杀!杀!杀啊!”
    主帐在飞龙涧最高处,帐前诸般情形,历历分明。鬼军眼睁睁看着无所不能的战
 
神将军轰然倒地,早已没了主张。再听南军齐声怒吼,言之凿凿,更是心乱如麻,战
 
意全无。双方一交上手,竟是溃不成军。
    鬼军主帐亦有御剑心腹卫兵,亲见屈方宁反水,震惊之下,不管不顾,扑上前来
 
。但在南军弓弩手劲射之下,如何近得他身?眼见一名亲兵拼着身上中箭,纵马向他
 
杀来。屈方宁已翻身上马,此时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白羽长箭,也不回身瞄准,反手一
 
箭,轻轻松松便将他射杀。
    忽听一个嘎哑之极的嗓门叫道:“小锡尔,你是疯了,中了邪了,怎么向自己人
 
动起手来?”
    屈方宁回头望去,只见巫木旗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蓝布包袱,目瞪口呆地站
 
在帐前。
    他垂下弓箭,轻声道:“我没疯,也没中邪。”
    巫木旗先前在偏帐之中,全未见到他行刺出手。此时见御剑倒在地上,惊道:“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他几步踉跄过去,跪在御剑身边,将他沉重的躯体扳转过来。见他护心镜上破开
 
一个刀孔,忙摘下扔到一边。御剑穿的是一身黑色软冑,只见胸前鳞甲全染成深色,
 
看不见血流多少,伤在何方。他口中连声叫着“将军”,拼命撕扯御剑胸襟。但心慌
 
意乱之下,双手簌簌发抖,如何便扯得开?
    屈方宁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向他道:“别急,死不了!”
    巫木旗跟听不见他说话一般,解开御剑上身衣甲,从自己花里胡哨的身上取下纱
 
布、药角,替他包扎伤口。他唯恐绑得不牢,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裹得严严实实才
 
罢。
    他喃喃道:“将军,老巫给你找大夫去!”
    他伏下身子,两手抓住御剑手臂,用尽全力,要把他敬爱的将军负在背上。御剑
 
远比他为重,竟也被他强行带出十余步。只是双腿无法离地,在雪中拖出长长两道痕
 
迹。
    屈方宁阖上双眼,歉然道:“巫侍卫长,对不起了。”
    巫木旗兀自向前走去,忽然全身一僵,和御剑一起摔倒在地上。
    他包袱里的食盒散开了,里头的物事一件件滚落在雪地上。那是热腾腾的面饼、
 
酥馕……掉在穿透他脑门的长箭旁,很快就变得冰凉了。
    御剑本已陷入昏迷,被巫木旗一番摇撼,又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觉四周静得可怕
 
,这一场忽如其来的恶战,竟在顷刻之间便已结束。
    恍惚之中,只见南军来来去去,将营地完全包围。屈方宁轻轻巧巧跃下追风,一
 
步步向马背上的纪伯昭走去,身上貂裘垂迤及地,扬起阵阵雪雾。
    他在纪伯昭身前止步跪下,以他前所未闻的流利南语,朗声禀道:“……属下苏
 
方宜,南朝御史苏沁次子、黄惟松元帅心花之谋执行者,参见纪将军。”
    
    第104章 终章三 旧土
    
    纪伯昭与他互通消息已久,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见他马前跪倒,忙翻身下
 
马,抢上几步,独臂将他揽在怀中,颤声道:“方宜,方宜……你长这么大了!你父
 
亲、母亲……天天记挂着你。”
    屈方宁鼻腔一酸,泪水顿时盈满眼眶,在他臂中深深一拜,哽咽道:“甥儿……
 
问舅舅安。甥儿离家多年,不能在父亲、母亲面前尽孝,实在……愧为人子。”
    纪伯昭眼中亦涌出浊泪,连声道:“不碍的!你隐姓埋名,为国尽忠,护得我朝
 
八千万百姓平安,正是人人钦佩的至孝。”说着,便向身后纪子厚叫道:“愣在那里
 
做甚?还不快来见过你苏家表弟!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你枉称一声兄长,却
 
也不知惭愧!”
    纪子厚对其父之雷霆怒斥,显然早已习以为常。闻言只走上前来,将屈方宁上下
 
打量一番,冷冰冰的神色之中,流露出温暖亲近之意:“我从前就觉得奇怪,好几次
 
必败之局,为何总能化险为夷?没想到敌军之中,竟藏着这么一位我家的大英雄,好
 
弟弟!”
    贺颖南此时也已策马在旁,闻言哈的一笑,嘲道:“甚么大英雄,好弟弟?面对
 
面也还不认得。昨天夜里还与我说,我那十几刀划得轻了。要是换了他动手,定要挑
 
断你双手筋脉,以慰包叔叔在天之灵。”
    屈方宁泪水未干,已忍不住发噱:“我家双生兄弟两个,子厚表哥从小便常常认
 
错。如今对面不识,也是半点不奇。”
    纪子厚诧道:“你们是几时认得的?只单单瞒着我一人不成?”
    贺颖南虽与纪子厚交好,但一个是外地番将,一个是京都统领,说到统兵布战,
 
难分伯仲;若论精明世故,却是远远不如了。见他消息不灵,那是极其难得之事,忍
 
不住心中得意,一揽屈方宁肩头,拊掌大笑起来。
    说笑间,庄文义、徐广等人亦已赶到。谈及鬼军此番惨败,均道屈方宁阵前击杀
 
其主帅,应记首功。屈方宁摇手道:“说来惭愧,属下虽一击得手,其实并未取他性
 
命。我已知会黄元帅,此人与朝中重臣颇有勾结,须送回京都详加审问,以正朝纲法
 
纪。”
    此刻早有南兵手持牛筋、绳索,欲将御剑缚住。但平日对这位杀人如麻的鬼王将
 
军,恐惧实在太深。虽见他一动不动地倒伏在地,仍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一人试探
 
着去拉他手臂,忽见他靴尖一动,只叫得一声“我命休矣”,吓得一跤跌倒,手足虚
 
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屈方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向身后使个眼色。苏音鬼魅般飘然而出,从一名南兵
 
手中接过筋索,将御剑由颈至臂,由膝至胫,绑得结结实实。
    庄文义喉中“啊”了一声,踏上一步,指道:“这位兄弟,莫非就是将我柔儿信
 
物送回之人?你……你姓甚么?”
    苏音面无表情,拱手道:“无名之辈,不劳大人见问。”回到屈方宁身后,不再
 
理会。
    徐广见南军七手八脚,合力将融雪泥污中的流火抬起,道:“鬼王天赋神力,仅
 
这杆长枪,便重达一百四十斤。只怕寻常绳索……奈何他不得。”
    屈方宁应道:“是。属下早有准备。”向涧中一示意,道:“大人请看。”
    众人随他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架高达丈许的精铁囚车,笼条粗如儿臂,车轮大
 
如圆盘,似一头庞然怪兽,正蛰伏在雾气尽头。
    他们久别重逢的话语,御剑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他从呛啷、呛啷声中睁开眼时,
 
已是第二天清晨。
    他头痛欲裂,全身如被车轮碾过。脑中乌蒙蒙的,不知混沌了多久,才硬生生将
 
意识唤醒。头一个念头便是:“……宁宁刺了我一刀。”
    那匕首破体而入的穿透感,依然残存在胸口。但比刀锋更为冰冷的,却是他的心
 
    他重重喘息一声,想要坐起身来。胸前疼痛已然大减,低头看去,伤口已被洗得
 
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纱带和伤药。然而手臂一动,便觉一阵沉重之极的禁锢感从四
 
肢传来。就微光看时,只见自己手足上均箍着寸许厚的铁铐,铐上连着数条粗重铁链
 
,好似蜘蛛结网,牢牢锁在四周的铁笼条上。囚笼随车身微微摇晃,铁链也随之碰撞
 
。先前的呛啷、呛啷之声,便由此而来。
    他心中极轻地一跳,将链条在手上无声地绕了几绕,运劲绷去。他力气虽未恢复
 
,这一绷之力也非同小可,那铁链却只拉长少许,无丝毫断裂之意。劲力一消,立刻
 
复原如初。定睛一看,只见乌沉沉的铁器上,隐隐有银色细丝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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