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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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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乌兰朵这才捧着花球,一阵微风也似地从屈方宁身前走过。距离他最近时,面纱
 
下的明眸向他轻轻一瞥,像是有话却没有说出来的样子,匆匆地离去了。
    遥遥地只听阿帕清脆的笑声响在水风里:“小军官,自己说过的话,万万不可忘
 
了呀!”
    屈方宁对这天降的邂逅一无所感,从那伶俐侍女的话语中,只猜到她们眼光甚高
 
,看不上必王子那个草包。乌兰朵以公主之尊,竟敢偷偷前往百里之外的平民市集游
 
玩,可算大胆之极。只是王室之间的婚事,自己说了未必顶用。她胆子再大,也大不
 
过父王一道敕令。想到她怀抱淡粉牡丹、傲立寒风中的模样,不禁十分可惜:鲜花落
 
在牛肚里,太糟蹋东西了!
    一边事不关己地惋惜了几声,一边就拐回冶炼营去了。往热火朝天的第二营前一
 
张,若苏厄正蹲在淘池与人说话,一身油污腌臜,裤腿上烧了一个大洞,肩上的忍冬
 
徽章灰扑扑的,脸上抹了好几道脏脏的手印。一看见他,眼睛一下就亮堂起来,扭头
 
小跑到他身边。屈方宁打趣他是个花脸猫,若苏厄只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两人在小山
 
似的原矿场边没扯上几句闲谈,几名工匠手执鈆杵,前来向若苏厄请教淘选之法。若
 
苏厄推辞不过,只得接手示范,指点讲解。他讲起来也不太专心,不时紧张地回头看
 
一看,生怕屈方宁突然走了。
    屈方宁等得无聊,随手拿了两块铁麸对光比照。两者差异明显,一则杂驳不纯,
 
泥沙俱下;一则沉光精粹,隐含乌金之色。待若苏厄气喘吁吁地脱身回来,便搓了搓
 
粉末,问他析裂淘炼的法子。若苏厄一听他忽然对自己的行当有了兴趣,喜不自胜,
 
手舞足蹈,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一时太过兴奋,反而呐呐地讲不出来。
    屈方宁作弄他道:“我问你的事,你为什么不说?哦,一定是你把这法子瞧得无
 
比要紧,不愿与外人细说。那我走了,以后也不来了!”
    若苏厄急得满脸通红,使劲把他拉住,又不敢真的扣留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工匠见了,虽然嘴里不好说什么,眼神已经开起这位小工事长的玩笑了。
    屈方宁这才饶过了他,专心听他一刀一笔讲解起来了。可惜隔行如隔山,只听了
 
片刻,已经被他满口简略的黑话、舂杵淘汰的流程绕得晕头转向,仿佛听天书一般,
 
完全坠入迷雾之中。若苏厄善为人师,即道:“我这就画一本简略册子,过几天送来
 
给你。”
    屈方宁挠了挠耳朵,只觉这门学问非一日之功,纵有图册也未必弄得清楚,推托
 
道:“那太麻烦了。你刚才说的,我只听明白了一两成:原矿在连云山下粗略筛选一
 
道,运送至此还要经历七八道工序,才能销炼为精铁,是不是?”
    若苏厄点了好几下头,简直比他这个学生还拘谨得多:“是,是的。”
    屈方宁恍然道:“那真是千锤百炼了。那……一百斤原矿,炼得出多少精铁来?
 
    若苏厄为难道:“这我说不太准。像火字十二、十六矿井运出的,都是甲等原石
 
,头次析裂就能入炉的也有;二十之后的就差多了,一两百斤原矿淘尽,提炼不过七
 
八斤,白白浪费许多柴火。我眼力不足,再三甄别,总是难免放一些‘瘪脚皮子’进
 
池。”
    屈方宁唔了一声,指道:“这几座黄不溜丢的玩意儿,就是你们废弃出来的沙铁
 
渣滓么?也没别的用处,就这么垒砌起来,放在这里碍事?”
    若苏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这一阵忙着锻造将军成婚要用的弩花箭,该叫
 
的人也叫不来,该运的也没运走。我再去催一催!”说着拔腿就要走。
    屈方宁忙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慌什么,我又不是来监工的!”目视工匠将罽
 
箩中湿淋淋的铁砂往废渣堆里一倒,问道:“这东西能不能提炼、有没有用处,都归
 
你来判定,是么?”
    若苏厄给他捉住了手,整个人都僵硬了,舌头也捋不直了,连道了十多声“是、
 
是”。
    屈方宁心道:“那就好办多了。”笑道:“好罢,你也是手握重权的人啦!以后
 
有事请你办,你可不许装模作样地推掉。”
    若苏厄心里也默默地说:“你的事情,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又怎么会推掉?”
    但他说不出甚么动人的话,只能顺着他的手掌,嘿嘿地傻笑。
    屈方宁瞥了一眼向这边伸头探脑的工匠,笑道:“看你跟别人说话,还像模像样
 
的。怎么一到我面前,就憨傻了许多?”
    若苏厄红着脸道:“不、不知道。我一看见你,就……害羞得很。”
    屈方宁故意往他面前凑过去:“哦?是不是我长得太难看啦?”
    若苏厄脸更红了,头跟装了机关弹簧似的使劲摇晃:“不,不是的。你……”努
 
力了半天,到底说不出好看两个字,一口气把脸都憋紫了。
    他害羞的缘故,屈方宁自然再清楚不过。待欺负人的心得到了满足,神清气爽下
 
山之时,忽然想到一事,泠泠打了个寒颤。
    他想:若苏厄喜欢自己,所以见了自己才说不出话。照此看来,乌兰朵公主不也
 
可疑得很吗?
    没过几天,便是牧民们翘首期盼的帕衣节大会了。这大会一听即知风光无限,乃
 
是妇人女子比试巧手裁织、争奇斗艳的节日。少女们自不必说,仅仅从裹了一冬的厚
 
重皮袄中轻盈跃出,将苗条的体态不加吝惜地展示人前,就足以令人赞叹不已,心醉
 
陶然。有钱人家的女儿,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托人从或近或远的集市上扯来了南朝
 
的彩锦、罗绮,请最好的纺织娘子做了样式簇新的衣衫,还要镶上自己精心积攒的琉
 
璃珠片、金彩翠纱,就为一朝在这大会上艳压群芳。有时为了不让别人窥得自己的镇
 
场之宝,还专门找了一处地方隐藏这件衣裳,纵使最亲密的女伴,也不许她看到一点
 
,纵使丧失了友谊也在所不惜。而贫苦人家的女儿就无此豪阔,只能穿颜色灰暗的棉
 
布、麻布,衣上也没什么新巧花样,点缀的物什也无比寒酸。斗起美来,任她生得天
 
仙一般,在珠翠华裳之间也要黯淡无光。但最近几年就大事不妙,因为家家户户蚕织
 
的势头越来越盛,甚至于有些家贫如洗,连一头羊、一只牛也没有的人家,也能给女
 
儿做起绢、罗的衣衫了。这样一来,富家女孩子的地位就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因为有
 
些穷人家的女孩穿戴起来,简直跟她们一样可爱动人,甚至更有过之。这是万万不可
 
以的,所以大家都竭心尽力,往衣服上、头颈上、手脚上悬挂金银珠宝,争取将寒酸
 
贱民一举打败。但金银珠宝也不是堆得多就能胜利,万一不得其法,反而成为笑柄。
 
千叶贵妇集团坐下来平心静气谈了几个月,终于达成一致:从此之后,参与帕衣节大
 
会的女孩子,皆须脸戴面具,不辨妍媸。提议最初遭到了几位郡主的反对,最终还是
 
获得了通过——不管怎么说,美丽的人总是占少数的。当然对外就不是这样的说法了
 
,只说:品评容颜高下并非节日本意;免了许多女干情是非;更加突显衣裳本身之美
 
……云云。
    于是到了节日的那一天,所有女孩子都戴上了白松木的面具,连脑后系的细珠绳
 
都是一模一样。脸蛋既然一统,唯一可看的只剩衣裳,真是纯粹、简洁,且充满神秘
 
的意味。这面具另有一件好处:藏身之下,谁也不知你是谁。因此走路风骚一点、浮
 
浪一点,做一些平日羞于做出的姿态动作,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了。男人作为惟一的
 
观者,对此拍手称快,有些沉不住气的,三更半夜就爬起身来,前去霸占良好的位置
 
,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要紧,比往年还要兴奋得多。到了大会的日子,大家把苦心制作
 
的华衣美服一股脑穿了出来,衣香鬓影,在妺水河边招摇款摆。这一下就高下立见了
 
:南朝苏杭地方的贡品丝缎是最出众的,其中又以暗花流水、描金敷彩的最好;海南
 
、四川的稍微差一点,自己出产的就更不行了,只能排到最末。能弄到南朝贡品的,
 
又怎会是平凡人家呢?贵妇们就这样轻易地维护了自己的地位,心情非常快乐。
    小亭郁的未婚妻、阿日斯兰的长女也来到了大会之中,别人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原来她穿的是一身大红,在暮春的天空下看来,非常鲜艳夺目;头发做的是高耸入
 
云的样式,比古画上的神女还要好看;衣上红底织金,描绘着飞禽走兽,只只精美漂
 
亮;脚下穿的是一双蝴蝶穿花面的缎子鞋,一路走来,露水将缎面沾湿了,越发显得
 
翩翩欲飞。虽然严格戴了面具,但是这红色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穿的,一看就是一位
 
以阔气著名的新嫁娘了。别人不得不为她让位,也有不甘示弱的,兀自伸长了头颈,
 
像一只出水的天鹅般,在她身旁昂着头走来走去,姿态透着一股傲气,不承认被她比
 
下去了。
    小亭郁同母亲家的亲友、阿日斯兰请来的陪客坐在东边的高台上,并不与别人起
 
哄,只含笑轻轻鼓掌。场中的新娘子一见丈夫,顿时害起羞来,连忙背过身去。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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