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龙记Ⅱ 作者: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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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动静那侍卫都到哪里去了?丽妃进来的时候难道不需要人通告一声?」于是宣王也不响了,龚修文站在一旁笑得有些促狭,「昨晚我和你在怡心殿后水塘里弄出那么大动静,不也没有侍卫赶过来么?」听到他这么说,宁玥脸刷得一下红了,接着又刷得一下白了,最后又刷得一下转为铁青色。龚修文像没看到皇帝大人变脸似,还轻悠悠继续火上浇油,「就说皇上在丽妃那里过夜,屏退了左右近侍,皇帝大人和丽妃正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啪嚓!哗啦!一只茶杯飞上龚修文脑门,龚修文很识相地闭上嘴。郑砚嘴角抽搐了两下,宣王则脸上肌肉抖了抖,两人如此惊讶,一是没想到这个叫龚修文的在皇上面前胆敢这样说话,二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向来严肃沉静皇帝……恼羞成怒……对,就是恼羞成怒,像被人踩到痛处于是气急败坏了便随手抄起杯子丢过去。其实龚修文也没说错,如果皇上不让侍卫留下来,人家就算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留着,但这个举动本身就容易让人生疑心。
而刺客的方法宁玥一开始就想到了,但是只要自己没事就总会留给西凉拿此事垢病的把柄。毕竟现在在兵力上自己还略逊他们一筹,也不可能像他们对待静宁那样,明明是凶手还能理直气壮的做出兔死狐悲的模样……
到底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解决丽妃这边又不让西凉把茅头指向天朝借机再度发兵?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宁玥头一侧看到书案上堆起来折子,两日未上朝,待会儿光看完这堆东西就得费不少时间。
拿起最上面一封,礼部尚书递上来折子,折子上说,下月初一东胡特使将抵达京城,一同前来还有东胡三王子其木德赤那……
宁玥看着奏折视线一直没有挪开,半晌才略略一挑眉,嘴角不着痕迹弧了一下,而这一细微动作却点滴不漏得被收进了龚修文眼中。东胡和天朝平和关系因着前些年天朝和西凉持续不断战事而有逐渐被打破平衡的趋势。东胡本是草原上一支小部落,在各个部落互相争夺领地而彼此争斗杀伐时,东胡选择了傍依最近的势力──天朝,以求免于被其部落吞并。
将近百年过去,草原上争夺早已结束,被吞并被灭族之后就剩了几个大部落,而傍着天朝的东胡也成了这瓜分了草原几大部落之一。势力大了便不再把昔日依靠放在眼里,如今表现上看来依然还俯首称臣之姿,但宁玥却在担心他们和西凉一样对中土辽阔疆域和富庶物资虎视耽耽。另一边,京城的皇宫里面,除了皇上身边亲卫,贴身近侍,其人还如平常那样,都不知道这高墙之内皇帝身边,多了一个人。
但那一晚之后,宁玥和龚修文关系却没有进一步发展。宁玥虽然不再无视龚修文的存在,却也不多话,还和往常一样一心扑在国事上,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有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宁玥没有什么特别主动表现,龚修文也就不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动作。其实连龚修文自己也不知道,在得到了宁玥的原谅之后,自己和宁玥又该何去何从?
宁玥绝计不会放下这江山和自己一起远走天涯,纵然曾想过也曾因此后悔过,但却宁愿选择后悔。那么自己呢?
难道要和他一起被这层层迭迭宫墙锁在这个富丽堂皇大牢笼里一辈子?恐怕不出一年自己就会疯了吧?想到这里龚修文抬头望望头顶上那一片尉蓝天际,不禁想起小师弟和那个祝天尧,却叹息,天下之大,为何就没有他和宁玥共处的地方?
天意?还是他们根本就不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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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胡特使到来的那日,由于同行还有对方王储,宁玥出于礼节,走出皇城,和群臣一同相迎。远远的,便看见对方长长队伍里有个令人瞩目的人。男子一身东胡特色、色彩艳丽的长袍,颈脖里挂着兽角兽牙装缀项链,棕色短发在风里肆意飞扬,发丝上仿佛跃动着金色日光,整个人如一团耀眼的火。队伍停下来,那个人下得坐轿和特使一同走到宁玥面前,单手抱肩单膝跪下行礼。「东胡三王子其木德赤那携特使觐见天朝皇帝,愿天朝和天朝皇帝与天地同久,与日月同辉。」宁玥轻道了声免礼,不想对方没有起身而是先抬起头来,于是正对上一对绿幽幽的眼眸,宛如草原上的狼一般。宁玥被他看着,暗暗一怔。其木德赤那就着行礼姿势,嘴角扬开,用着极为标准汉语说道,「我从小就对中土文化极为有兴趣,一直向往中土的辽阔与繁华,这次得父汗同意总算可以亲自到向往的地方来…但在见了天朝皇帝您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上天为了我们相遇所做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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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乃有情敌鸟~
偷龙记Ⅱ 20
夜,怡心殿里一片宁和,宫灯摇曳里,有说话声传来。「听说你今天被那个骑母马吃奶王子给热情告白了?」龚修文替宁玥除下腰间金銮带递给一旁的福喜。「其木德赤那……赤那在胡语里是苍色的狼的意思。」宁玥淡淡纠正,展着手臂任龚修文接替福喜福祥服侍自己更衣。「不差不多么,狼也是吃奶长大。」龚修文将湿了的手巾递给宁玥,「怎么?大庭广众被个番邦王子示爱,我倒觉得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宁玥在席上喝了点酒,此刻脸颊微酡,烛火之下别有一番诱惑,微微笑着似乎心情真的很好,「甜言密语谁不喜欢?」福喜福祥分别捧了龙袍和水盆退出怡心殿,殿门无声关上。宁玥松下发髻走到床上坐下,鸦色的发倾泻如瀑,披散在肩头,更衬得颈脖领口那里露出来皮肤白皙如玉。龚修文也跟着攀了上去,单膝跪上床沿,双手撑着龙床,将宁玥禁锢在自己臂弯里,「原来你吃这一套?那好办……你知道师父当初为何要我来偷玉玺?」
宁玥摇摇头,龚修文手指抽开中衣衣襟那里绳结。「那知道为什么那晚我应该去御书房,怎么会跑来养心殿?」宁玥还摇头,龚修文手指抽开了中衣腰侧绳结。「因为上天注定要让我们相遇。」龚修文一边说一边脱宁玥中衣,脱,脱,脱,但对方不配合让脱下的中衣挂在手臂上。殿内静了片刻。「你在做什么?」宁玥声音听来冷静非常。龚修文见衣服脱不下来就转战宁玥亵裤,埋着头努力,听到宁玥这么问,舔了舔嘴唇道,「当然是我们上一次没做完的事。」宁玥没有阻止,只是歪了下脑袋,连脸上的表情也相比之前平静了很多,「龚修文,你为什么要再回来?」龚修文解裤带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倾身过去,凑到宁玥耳边,含着声道,「当然……是来和你做这档子事……」「……」怡心殿内又一阵沉默,接着扑通一声,重物落地,伴随着龚修文的惨叫。
次日皇上身边近侍都在悄悄地言传着这样一件事──东胡三王子当众对皇上告白示爱当天晚上,皇上老相好被皇上踹下了龙床……
午后阳光很好,刘瑞屋外廊前台阶上一溜排排坐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真是的……好端端干嘛要把人踢下床?」离那个被宁玥踢下床的晚上已经有好几日了,龚修文思来想去就没明白这个问题。照理说,月色好,气氛也不错,这样的晚上最适合做那档子事,怎么说踹就踹,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因为皇上有新欢了呗。」福喜头也不回地答道。龚修文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但他为什么要说,既然我道歉道过了也不想再提旧事,让我尽早离开?」「因为你失宠了呗。」福祥同样也想不想就回了。
龚修文深吸了口气,觉得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里,在被闷死之前会先被这两个小鬼活活给气死,「你们前段时间不还想着怎么把皇上送我床上或把我送他床上?怎么这会儿我好不容易爬上皇上的床但又被踢了下来你们反倒一点都不可惜?」「那当然,做奴才要有认主子的眼光。」「总不能等你进了冷宫我们才去讨好皇上的新相好。」「哎~谁叫我们是奴才呢……」「奴才的日子全仰仗主子,你不得宠咱们自然只好去找得宠的。」两人一搭一唱,说完的时候,龚修文已经露出吃人表情,鼻孔里直喷气,两人连忙起身,拍拍屁股一溜烟跑得影都没了。龚修文倒也没把这两个小鬼的话放在心上,但是有件事不得不在意。宁玥这几日除了上朝退朝在御书房批折子回怡心殿休息,其余时候都在陪那个骑母马王子。明明自己这边才刚把话说清楚,不多抽点时间来补回之前几年的空白,反倒和人家去培养感情。再看那个骑母马王子,一双色幽幽的绿眼盯着宁玥就不肯挪开,还什么苍色的狼,分明就只大色狼!但另一边刘瑞和他说,皇上这也是不得已,如今天朝和西凉的关系笈笈可危,如果东胡那边也有所动作的话,就非常麻烦了,最糟糕的情况就东胡和西凉联盟,所以现在能拉拢就要拉拢,这三王子是东胡可汗的老来子,宠得紧,如果高兴了说不定回去一说,东胡还能帮着咱们对付西凉。
因为刘瑞这番话,龚修文终打消了去捉弄那个骑母马王子的念头,但几天下来,心里也越来越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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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30章左右就可以完结掉这篇~要继续努力>_<
偷龙记Ⅱ 21
听福喜说,下午的时候宁玥和骑母马王子在御花园里一边品茶一边谈论中土的风土人情。龚修文原想等宁玥回来一起用膳,结果福喜浇了一头冷水,宁玥正和骑母马王子在御花园里用晚膳,还特意请来江南师傅为骑母马王子烹制南方风味的佳肴。龚修文摸摸肚子,吞下一口闷气先垫垫空空的五脏庙,但是左等右等还不见宁玥回来,这下龚修文再也按捺不住了。几个纵身绕到御花园,只见那里飘摇宫灯将四周照得一片通明。侍卫侍者守得最严实地方,两个人坐在廊下,正在棋盘前对奕。身旁的香茗冉冉着白烟,宁玥修长手指夹起一枚黑子,手指点着下巴想了一阵才伸手过去,喀嗒轻落下棋子,然后端过一旁茶水,轻吹去热气。坐在棋盘对面其木德赤那王子就远不如宁玥这般闲情自若,双腿盘膝抱着手臂,浓黑眉打了好几个结,时不时用手抓抓那一头棕发,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落下子来,在看到宁玥嘴角一弧时又连忙反悔了。「等等,不下在这了,走这……」宁玥不语,喀嗒一声,黑子堵住了白子去路。其木德赤那忙制住宁玥的手,「不对,不对,也不走这里。」对于其木德赤那这般耍赖下法,宁玥只敛着浅笑淡淡提醒,「殿下,落子无悔。」
龚修文远远看着,此情此景不禁让想起以前和宁玥相处时光。那个时候自己还冒用着小师弟的名字和身份,有时没事也会和宁玥对奕个几局,但自己棋艺不精走得很烂偶而还耍赖,恼了宁玥就会抓过棋子就往脑门上丢,也不客气的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一下一下,被上好的云子砸到还怪疼,又谁也不肯先让步,于是成了真真正正的棋子大战,最后丢下那下了一半残局和扔了一地的棋子,两人在一旁四肢纠缠,抵死缠绵……
被宁玥那样说之后,其木德赤那露出懊恼表情,垂着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绿绿眼眸放出精光,凑近了宁玥一些,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样吧,我让你亲一下,你让我重走这一步。」龚修文脚下一滑差点从树梢上滑下来。
「我在草原上很受欢迎,姑娘们都想亲。」其木德赤那这样说道,好像这桩买卖还是宁玥比较赚。龚修文狠狠一握身侧树枝,心里骂道,好一头不要脸的草原狼!宁玥也被逗笑了,「只可惜朕不是你们草原上的姑娘,不然倒很愿意一直陪王子下棋。」不由分说将吃掉的子一一拿走。
其木德赤那有些泄气,「她们才不会下棋,而且……我只想让天朝皇帝亲,也想……」「时辰不早了,王子还早些回驿馆歇息吧,若要留在宫里也可以,朕命人给王子安排一处行宫。」宁玥适时出声打断了其木德赤那后面的话。好不容易把其木德赤那王子打发走,宁玥一身疲累地回到怡心殿。沐浴、更衣,待到众人都退出去后,宁玥抬头,「你打算在上面呆到什么时候?」伴着话音落下一道人影,龚修文其实没打算现身,但既然被宁玥发现了再躲也没有意思,有点好奇宁玥怎么知道自己在上面。宁玥刚沐浴过,身上传来淡淡皂角清香,头发披散着,末梢还在滴水,贴体衣料隐隐勾勒出底下肌肉匀实,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着成熟男性气息,配上那张轮廓英挺又表情冷淡的脸,反而更激起人的征服欲。
龚修文取来一块干布巾,走到身边,替他把头发上的水汽一点点吸干,「这样很容易着凉……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就多为着江山想想,你要病了也没办法处理那些国事了。」
宁玥坐在那里不出声,于四周都沉浸在一片静谧平和里,但这种静又并不纯粹仿佛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不知何时会有汹涌浪潮席卷上岸。龚修文细细地帮他擦着头发,在注意到那几根隐在鬓角里银丝时手上动作顿了一顿,其实今夜找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在御花园里看到和其木德赤那王子一起时那一幕之后,那些想说的话又被他给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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