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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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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欢喜冤家 异世大陆 幻想空间

  两人又同时发话,不禁苦笑连连。
  只见老水道:“真没想到,我老水竟能在这里遇到曹家五少,不如喝上一杯。”
  说完,老水从毛驴上取下一个酒葫芦递给曹五,曹五接过将头一扭,老水会意,两人牵着坐骑,来到远处一僻静山岗之上双双盘膝坐下。
  “老水,其他兄弟们呢?”
  听到曹五问话,老水惨笑:“不在了……”
  “不在……是何意?”
  “死了,都死了……”
  曹五的心狠狠成揪一团,举起酒葫芦大口将眼泪和辛辣的酒水一同吞下肚。
  老水长叹一声,这才道出了原由。
  原来,那乔玉英诈得他们农场二百多号人马跟随她前往鹰头山,当他们英勇的同吕家军从螭国人手中夺下那鹰头山时,哪成想事后他们全都中了吕家军的埋伏,所有的兄弟几乎杀个精光!
  可怜那些兄弟们连赵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见了阎王爷。
  老水掬了一把辛酸泪,撩起自己衣裳,只见腹部布满褐色毛发,身后一条长尾隐隐若现。
  曹五垂泪无言,这分明是一只沙狐兽人,可见老水也位异能人士,若非他有如此造化,只怕也一命呜呼。
  “我本名温询,哑巴小温是我之子。”
  曹五抱着酒葫芦低头不语,现如今,曹五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无论再震惊的事情也引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多了的老水继续念叨。
  温询本是太元二十七年的探花郎。
  绿袍乍著君恩重,黄榜初开御墨鲜。
  那年春花灿烂的三月,临月城喜气洋洋,车马填塞,彩舫奏乐,歌声悠扬,众公卿拣选东床。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他温询春风得意荣登皇榜,插花披红,骑马跟在状元,榜眼身后游街。桃花林中他一眼就相中那位正掀起路边彩帐锦帘偷看的贵家小姐,只见那位小姐脸似堆花,肤如美玉,两人隔着人流遥遥相望,说不尽的眉梢传情,道不完的眼角含意。
  温询立刻下马将自己手中那枝富贵牡丹交给那位国色天娇的女子。
  可是哪成想这是位玩鱼龙白服的公主呵,怪不得人比牡丹花还要富丽华美!
  当温询得知内情后,他犹豫了,他不愿做一位词臣附马养老赋闲。
  那高傲的公主看出他眉宇间的踌躇,立刻下令送客,自此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曹五耐心的听着老水的唠叨。
  温询又说到自己如何千辛万苦打听到那齐王赵淳因为长睡不醒,被人放入玉棺存放在沧穹最陡峭的山洞中,当那五色彩云浓浓的封住山洞谷口时,被沧穹百姓将其称为仙凰峡。
  温询摇头叹息:“世人开口说神仙,眼见何人上九天?不是仙家尽虚妄,从来难得道心坚。他想称帝就称帝,他想成仙就成仙,他愿死就死,想生就生,自在逍遥天地间,哪管世间百姓疾苦,可怜我们这些蝼蚁兽民……”
  他指着远处那驻扎的军帐又道:“你可知那是谁在领着数十万螭国大军攻打霸州城么,是那螭国尊贵的子爵大人穆尔萨,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虎牙将军杨小迷啊……哈哈!那杨捕头真是唱的一出的好戏!他一路北上,不仅路过之地烧杀抢劫,甚至将那些大户官员劫持,并量身订价,逼迫那些家属去筹赎金,获取厚利。他那手下纷纷效仿,哪怕是抓些孤身穷汉,也要家人付上三十匹好绢赎回,如若不从,就卖掉为奴!更别提那些值钱的官老爷大财主,只怕任由他杨小迷敲诈!”
  曹五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在风中飘扬的黑龙军旗,无言的端起空葫芦又往嘴里倒上几滴苦酒。
  老水站起身狂笑,指着远处又道:“你又何知南方是谁在征战么,是那自称贤王的吕延玉,已经领军百万占领了三座大城!呵呵!”
  “小厨子呢?”
  曹五鼓足勇气开了口。
  他已经日夜奔波足足找了五天,可是鹰头山附近没有任何军队驻扎,曾经炙手可热的鹰头山仿佛被人抛弃了。而青阳周边的县镇除了吕家军的军旗飘扬,不见任何司徒瑾的人马,也探听不到老娘的消息。
  曹五几乎绝望,他害怕打听到自己最不愿接受的事情。
  老水恍惚了一下道:“叶管事么?吾不知啊……”
  曹五立刻跳起来揪起老水的衣领大吼:“小厨子是不是和司徒瑾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司徒瑾么,他在七里堡……”
  “七里堡是何地?”
  “在霸州和崇州交界处。”
  见曹五立刻翻身上马,老水上前扯住缰绳:“老五,不与我同行么?”
  “你要去哪里?”
  “去和朝廷接头,平叛……”
  “滚他娘的平叛!”
  曹五骑马绝尘而去。
  
 
  ☆、一百三十八
 
  七里堡,是一个已经被遗弃的小山村。
  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共有十几座小黑房,院子是用简单的石块垒起,还有用树枝编的寨门。它简朴、落寞、甚至悲凄,屋里面十分黑暗,依靠着闪动的篝火,还能看到疲惫的军士们和衣而卧。
  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晋伯盘膝而坐吹起陶埙,那古朴、浑厚、低沉的乐声,仿佛带着泥土芳香奏出大地的吟唱。
  悠悠古曲越千年,音色抱素为天籁。
  今晚是除夕之夜。此时,无论是巡逻的哨兵,还是歇息的军士,听到这种苍凉而又哀婉的乐声,不禁惆怅万分。
  山脚下那些军帐亮起密密麻麻的灯火,吕家的军队仍在围困这些残兵游勇,他们仿佛也感受了节日的冷清,没有了往日用密集火器伺机偷袭的张狂。这是一个多月来交战双方第一次休战,双方都借助这个传统的节日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司徒瑾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篝火旁,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后坐了下来。
  晋伯立刻将陶埙收入怀中。
  “钧之,外面情况如何?”
  司徒瑾摇了摇头:“非常糟糕!天下逆贼频出,兽人军队比比皆是!青阳虽被吕家军占领,但吕超已经身负重伤不知所踪。”
  司徒瑾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个地图,仔细描述外界的兵力布防和蛮夷的进攻路线,看到地上的青鸾版图被割据的四分五裂,司徒瑾和晋伯痛心疾首。
  司徒瑾叹了口气道:“现如今外界都传青鸾天子星运微弱,各路诸候互相争杀,边境动荡,群雄纷起,皆有割据一方之意。那宦官杜子腾穷奢极欲,诛戮忠臣,以致边境各小国来袭,虽然夷族猖獗,但百姓心不忘赵氏,尚有机会恢复。我等不能死守在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救国救民。”
  晋伯道:“我大青鸾富足天下,早就让周边那些小国蠢蠢欲动,只是局势比我们想像中发展的更快更恶劣!但是,吕超的折损值得欣慰,毕竟他驭兽之术实在是令人发指。”
  “没错,他吕超与我等同室CAO戈,真是愚蠢至极!怪不得螭国人总是笑话我们青鸾人最喜欢自相残杀!”
  “只有对手才会擅长发现我们的弱点,当警醒才是。对了钧之,老夫人如何,你此去可见到她老人家了?”
  说到这里,司徒瑾长长的松了口气:“见到了,母亲被婉珍接到农场安置,医药不缺,也有专人侍候,这真让我安心不少。实在是庆幸,能在除夕前夜见到母亲一面。”
  由于娄氏受了惊吓,身体越发不好,见到儿子深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竟然一下子昏厥,最后唤醒后还当眼前是儿子的游魂……司徒瑾安抚了很久才算止住母亲的颠狂和抽泣,临别时虽然依依不舍,但司徒瑾牵挂母亲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钧之,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听到晋伯的话,司徒瑾将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折断,坚定地道:“突围!我兵少,贼兵多,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选弓箭手二十名,我亲自带领,伏山谷要害之处,再差炮手两名,伏于贼兵来路,等到贼兵经过险路,以炮为号,二十张弓驽齐发!你和凤离带着其他兄弟左右埋伏,准备策应,受伤不能作战的余兵,只散布山谷,摇旗呐喊,以助兵势。”
  “只是我们此次突围兵力将用尽所有弹药和弓弩,将再没有后路可退。”
  “不用担心,我已经与在三里屯埋伏的曹家老六定好了计划。等我们发出号令之时,那曹家老六会带着他们上千兵马在吕家军背后突袭,等我们会合时,曹家老二和老三自会有大批弹药兵器供给。”
  晋伯不禁感叹:“前程暗漆本难知,春花秋月各有时。谁能料到,在这个时候却是曹家人站了出来帮我们一把。”
  “既然曹家有此诚意,我司徒瑾将来定不负曹家。”
  当曹家老六带着那些自己地方武装和吕家军交手后,被司徒瑾发现大喜,立刻带兵冲下山趁乱突围,哪成想那曹六见到他立刻抛出一个麻袋撤了!他竟然带人撤了!
  司徒瑾懊恼万分,这群像无头苍蝇般抄家伙就砍的曹家人还真不改黑帮本色,乱战中竟然敌我不分,见人冲上前就瞎砍一气!若是配合得当,这次突围就成功了!
  当司徒瑾扛着麻袋回到山头才发现,原来里面是昏迷的叶剪秋,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一封曹六歪歪扭扭写的书信,大意是曹家将以司徒瑾马首是瞻,此交投名状一枚云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晋伯苦笑着道:“虽然曹家只是乱世寻主,但无论如何,兄弟们落难之时他们也算是帮了大忙。钧之,突围之后,我等何去何从你可想过?”
  司徒瑾坚定地道:“虽然天下逆贼群出,但我们精力有限,只能先抵御蛮夷海寇等外族!下一步去霸州,螭国军队已经围攻霸州多日,镇守没有出兵却派人和谈,真是有辱我青鸾国威,到时,我定会给那镇守一个教训!”
  “听说镇守霸州的总兵是正宗的名门之后,重臣嫡孙,怎会如此窝囊!”
  “名将不一定出虎子,重臣嫡孙也不一定是能臣,借门第之势为台阶,岂能远大乎?”
  晋伯连连摇头,这些无能的权贵们把持着要害重权,真是祸害社稷。
  此时,山林间寂静无声,阴沉的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细碎的小雪,白色雪粒纷纷落下,打在人身上沙沙作响,很快地面上就染了层薄薄的白霜。这里虽然气候寒冷,但却向来干燥,能够迎来一场瑞雪,的确让人惊喜。
  天空虽然阴沉,空气却清新湿润。雪花洗去了天地间的烟尘,整个世界都显得通透无比,就连即谢幕的黄叶,颜色也突然变得娇嫩起来。
  晋伯也仰头欣赏从天空洒落的那越来越大的雪花,只见落雪饱含着浓重的水气,沉甸甸的。时不时会有雪花落在头上,脸上,掉进脖子里,一股沁入心骨的清凉。
  司徒瑾伸出手接过几片雪花,不禁嘴角露出微笑。纯净的雪,如同那人的宁静素洁,总是悄无声息的来,从不扰天地。
  “晋伯,他还在睡?”
  肩头落下一层白雪的晋伯坐在雪花中巍然不动,显然很享受。
  “是啊,兄弟们谁也没有他睡的香。钧之,你既然将他带到身边,为何不唤醒他,一起来看雪如何?”
  两个人双双回头看向屋内睡在狼皮褥子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往厚厚的褥子里缩了缩,又甜甜的睡去了。
  司徒瑾摇头道:“算了,医师说他得了臆病,就让他睡去吧。”
  “钧之,还是叫醒他为好。我们口粮有限,且没有干净的水源。虽然罗正已经找到一处废弃的水窑,可是那水窑里的水浑浊不堪。他会变化出鲜果,也可缓解军士之急。”
  “这不是下雪了么,又何苦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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