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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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不行了!
良王得到了传位的诏书!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尽管没人知道那天寝宫里发生了什么,良王离开的时候只不过是红了眼睛,就有种种丰富的流言,在暗潮涌动中传播开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皇就是偏心老七!三哥你总说时候未到时候未到,你看看吧,这会子老七就要当上太子了,等他继了位登了基,咱们兄弟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行了六哥,你别叫唤了,没看见三哥也在烦恼吗?”
九皇子承玖安抚下暴躁的六哥承钰,转脸对三皇子承珏说:“三哥,事到如今,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父皇他不是假偏心,就是真偏心,在他的心里,只有老七才是他亲儿了,其他的都是捡来的!”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承珏不悦地道:“父皇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为人子的孝道都到哪里去了!”
“三哥!”承玖委曲地道:“我不是替你感到不值吗?六哥有句话说的对,老七跟我们一直就不对盘,他继了位,没咱们兄弟的好果子吃!”
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歇过,更别提还曾经明刀暗箭地对付过七皇子。七皇子从小到大遇到过大小多少次的性命之忧,虽然并不一定都和他这些兄弟们直接相关,但也绝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从后宫争斗,到朝堂党争,杀人未必都要见血。有的时候就算是他们想要退步,但在他们背后支撑着他们的力量,也不容许他们退步抽身。
良王承璧性情温和,在臣子之中口碑一直不错。但他的口碑,却并不是通过拉党结派,收买人心而来。他母妃早逝,母族也并不算得力,也并没有特别亲近的兄弟,虽说也有几个关系还不差的,但也就是不差而已,不会像三皇子承珏身边的那几位,来往密切得好像几个人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但是他做事公道,勤恳敬业,待人处事既不苛不酷,也不故显怀柔,甚得皇帝喜爱,在朝堂中也相当有一部分的清流力量支持他,认为他有明主之风,可堪大任。
但再有明主之风,对于那些从来都是恶意满满的兄弟,大权在握之后能够宽容到什么地步,那就实在很难说了。
“好了,别说了。”承珏阴沉着脸打断了承玖。他转过脸,看向从一开始就始终端坐在一旁,一直纹风不动的男子。
“白先生,你看呢?父皇召见老七,是真的打算……”承珏犹豫地问。
“圣上要不行了。”白先生语出惊人,毫无犹疑。“圣上大限将至,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什么?”三位皇子齐齐变色。“你是说真的?”
“不错。”白先生说:“想必圣上终于认清了这一点,才在这个时候召见良王。殿下认为,圣上在这个时候召见良王,是为了什么呢?”
说到白先生此人,其实承珏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此人三年之前来到他身边,一直在暗中助他,他也想了解此人的真实身份,但神通广大,竟一无所获。但他的消息极其灵通,从未有误,承珏因为他的帮助,多次化解了棘手的麻烦,虽不至于对此人言听计从,却也颇为看重。此刻听他言之凿凿,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那么父皇为什么不直接下诏?”相比两个兄弟的急躁,承珏想得要更多一些。“若是中意老七,父皇大可以直接下旨册立太子,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圣心难测。”白先生说:“也许圣上只是想备不时之需,也许圣上是认为,自己的病情还能痊愈。总而言之,我们的这位圣上,似乎并不愿意在他有生之年,亲眼看到一位太子的册立。”
这是跟太子有仇吗?非得等死了,任他谁上位都眼不见心不烦?若他的父皇是这样的想法,承珏只能说,确实圣心难测,已经到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地步了。
但不论皇帝在想什么,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若良王上位,包括承珏在内,这几位皇子的下场都不会太好。承璧诚然不会杀他们,但敌对多年,一旦他登了基,自己这干人轻则被赶出京城,重则甚至可能终身软禁,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
“有句话,殿下应该听过。”白先生说:“先下手为强。圣上既然未发明旨,这就是殿下的机会,这说明,一切都有可变之机。”
承珏蹙眉沉思,白先生话里隐含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但兹事体大,一旦事败再无回转之机,要下定这样的决心,绝非易事。
☆、挑衅
不论外面多少惊涛骇浪,在司马严续的院子里,还是一片宁静安祥,似乎并不受外界的干扰。流火依然每天练剑,叶寻依然每天咳嗽,小双依然每天担心,与以前所不同的是,七月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而且还多了他的弟弟小风。
关于七月的事,除了良王和司马严续,并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七月只是旧病又复发了,而且这次病发得比较厉害,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住到司马先生那里,接受治疗与调养。而在某些见不得光的知情人眼中,只觉得无比蹊跷。
七月受伤虽重,但恢复得也很快,其惊人的痊愈速度令司马严续都为之惊叹。他当日受了重刑,遍体鳞伤,但现在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都已经收拢结痂,大部分的痂已经脱落,痂下新生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与原有的肤色不太一致,昭示着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害。
流火轻轻地摩娑着七月的背,有些着迷地抚过那新生的肌肤,只觉得不可思议。当日七月鲜血淋漓的样子鲜明地犹在眼前,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那么深的伤口就愈合收了痂。在亲眼验证了本命蛊的神奇作用的同时,既有惊奇,更多愤恨。这原是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却被他人利用来伤害她的孩子,实在是件悲惨至极的事。
新生的肌肤很敏感,流火温暖的手抚过那里,动作轻柔,引起了不由自主的颤栗。同样是抚摸,那日刀摩的触摸令他只有恶心想吐,而流火的手抚过身体,却像是带了奇特的电流,令他感觉古怪,甚至有些心神不宁。
够了没,你还摸个没完了!
他一闪身,躲开了流火的手,匆忙将外衣拉起。流火正摸得上瘾,忽然没得摸了,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好在他心性单纯,又从未开荤,对于□□还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不让摸也就算了,还不至于欲求不满,注意力很快便被司马严续的话转移开了。
对这两人之间的小小暧昧气氛,司马严续只当没看见,说道:“你这本命蛊确是好物,若非蛊母作祟,原该一世无忧。只可惜,遇上了恶人,保命蛊也变成了催命符。”
“都是白王干的好事,若有机会,管他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流火愤恨地说。“七月的娘亲用蛊救人,他却只会用蛊害人,整天蒙头盖脸见不得光,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还做梦想当皇帝,这种人要是得了势,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以前流火觉得,谁当皇帝都和他没关系,但是现在,他是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良王的一边。至少良王还有人情味,对下属心怀体恤,尤其是在对七月的问题上,更是体现了宽宏仁慈的明主之风,效忠这样的人不算吃亏。而白王那种阴狠之人 ,残毒苛刻,下位者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七月为他卖命多少年,就受他折磨多少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恶人,只配得到穿心一刀,根本不配他人的忠心。
“药应该差不多了。”司马严续突然说:“流火,你去看看七月的药熬好了没有,好了就端来。”
流火应声去了,待他走了,司马严续看向七月,只见七月一手抚额,眉头皱起,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的头,又疼了吗?”
“先生,我……”
七月隐隐出现头痛的症状,已经不是第一天,而且发作的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之势。他从来没有头痛的毛病,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患了这病,早已意识到了什么。
“先生,这是不是因为我的蛊……反噬的原因?”
“不错。”司马严续说:“你不久前受过母蛊重创,事后又没有服用解药,没有了药物的压制,体内的子蛊开始逐渐失控。”
七月脸色苍白,勉强一笑。
到底还是逃不过,这命里的劫数。
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他曾经无谓生死,可如今,他多想能好好地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朝看晨星,暮看晚霞。他还来不及爱,就要去死。
“先生,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沉默了良久,他低声说。“头痛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很痛苦,更加狂躁难当,几乎控制不住暴力的冲动。我有些害怕,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
“蛊虫破脑,癫狂不治。”司马严续怜悯地说:“到那时,你将无法控制噬血杀戮的欲望,终将沦为杀人傀儡。”
我会变成……魔鬼。
流火端着药回来了,两人默契地都不再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七月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地将药喝下去,哪怕药再苦,也要喝完。他不想那么早发疯,他还有没做完的事,他还想……再多一些时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七月受伤,暂由副侍卫统领伍天行负责王府安全调度。王府诸人只知道七月这次病得较重,暂时无法履职,也不敢多做猜测。在贴身保卫方面,由流火顶替了七月一部分的职责,若是良王出府,他便随行在侧,以保护良王的安全。
皇帝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不论外面传成什么样,流火却隐约觉得,皇帝的病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危急,好像马上就要归天了。良王整天都是一个表情,府内府外都一样,看不出端倪,但他和司马严续毕竟要亲近得多,总是觉得,司马严续的内心就和他的表面一样的淡定。到底先生是真的心宽若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流火觉得猜起来很费事,也就懒得猜了。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司马严续不会害他。或许是有利用的心,但是并无恶意。只要他没有恶意,流火也愿意被他利用,就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还也还不完的人情,他也心甘情愿。
没有了白王的解药,七月目前一直在吃司马严续的药,配合数日一次的针灸放血。流火如今知道,那是通过刺穴放血,把他体内的毒素释放一部分,以减轻子蛊反噬的伤害。虽然治疗的过程痛苦,但总比子蛊反噬受的罪要轻得多,目前七月的情况看起来还算稳定。
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压在流火心中,让他始终不安,那就是黄泉。
黄泉放走了七月,一旦知道是他所为,白王和刀摩会放过他吗?他为什么不肯和自己一起走,非要回去,到现在杳无音信,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万一要是……
流火不敢再想下去,生怕想多了不吉利。他现在每每看到叶寻和小双,都有种莫名的心虚感。虽然是黄泉不准他说的,可要是七月失踪了,他在苦苦寻找,而身边有人明明知道七月的消息却不肯告诉自己,将心比心,他就觉得,实在是对不起人家。
头天晚上良王在宫里呆了一夜,此刻刚刚回府,正在补眠。流火随他进宫护卫,也是大半夜没睡,不过他精力旺盛,小憩了小半个时辰就生龙活虎,此刻刚刚起来,正要往司马严续的院子里去吃饭,忽然看到副侍卫统领伍天行迎面大步走了过来。
“伍统领,这么急去哪?”流火和王府里的侍卫关系混得都不错,都是喝酒吃肉混出来的熟人,见到伍天行,热情地打个招呼。
“有事要禀报王爷。”伍天行也不瞒他,回答道。
“王爷刚从宫里回来,睡下没有多久,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这时候打扰他?”流火纳闷。
“有个重伤者,被扔在我们王府门前,赤身裸体,遍体鳞伤。”伍天行说。“不知是何人大胆,如此挑衅我良王府!”
☆、旧侣重逢
听到这句话,流火只觉得心底有一根弦,“咯嘣”一声断了。他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几乎是无意识的,转身就往外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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