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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作者:老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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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爱情战争

  那种感情和依赖让赵宗治觉得异常刺眼,赵宗治看着慕君颉,又是半天都不吭声。慕君颉低下头,忍不住又咳了一阵,苍白的脸色咳出了红晕,眉头也难受的蹙起来。
  赵宗治的心随着小孩的咳声一下下被拉扯,走上前一手摸他的额试温,一手为他递了杯热水,坐在他床头冷冷道:“你病还没好,苏琅琛当然不会让你出去。你这样偷偷跑走,又加重了病情,苏琅琛怕要气死了,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慕君颉转转漆黑灵动的眼睛,像是早已想好了对策似的粲然一笑:“你放心吧,琅琛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太久的。”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等到了晚上,慕君颉说话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赵宗治能看得出他隐约在期待着什么,似乎是在等苏琅琛来。
  慕君颉已经跑出来快两天了,以苏琅琛的本事,应当老早就该知道慕君颉现在身处何地了吧?赵宗治想着,微皱起眉,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赵曙轻轻走近屋,低声问:“慕慕好点了没?”
  赵宗治低头一看,刚刚还精神不错的小孩竟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了。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水色的嘴唇噙着一丝疲惫,睡着的样子就像婴儿般脆弱而甜美。
  赵宗治轻轻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和赵曙一起离开去书房。
  穿过走廊,赵宗治忽然道:“公孙离现在在汴京吗?”
  “怎么?”赵曙步子一停,不答反问:“慕慕的病很严重吗?”
  公孙离和神医越子轩齐名,医术并不亚于越子轩,只不过公孙离性格邪肆狠辣,又善于用毒,被称为毒医。他当年杀了祁门的祁岩满家而被武林各方追杀,汝南王府保了他一命,于是淡出江湖隐匿于王府,为王府效忠。
  “我不知道……”赵宗治皱着眉:“但他身体很差,好像有很严重的旧疾,还是让公孙离来看一下比较好。”
  赵曙看了看赵宗治,好像是对这个天生冷清的十七弟竟会关心别人而有些惊讶,“我从汴京来的时候,公孙离去了宁海,正巧离金陵不远……”
  赵宗治对赵曙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点点头说:“嗯,那我即刻便派人去宁海遣他来。”
  说话间已走进了书房,赵曙轻推角落的机关,书架后的墙壁立即自动移开,出现一间暗室。两人坐在暗室阴影处,拿笔划王府传来的一串名单。一人划下一笔,不多时,一串名单几乎都被划了斜杠,却不约而同的留下一个名字——赵从古。
  赵曙微笑道:“十七,你果然跟我想得一样。”
  赵曙的母亲任氏早逝,赵曙进宫前,是赵宗治的母亲养大的,赵曙进宫后也和赵宗治联系甚密,二十几个兄弟里,属两人关系最好。“我探得了消息,他最近想要动手。”赵曙又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可惜啊,他不懂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赵宗治始终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他想动手,便尽管动手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宗治身上散发出一种渗透到骨髓里的杀气,像把饱尝了鲜血的利剑,让人通体生寒。
  赵曙依旧微笑着,只是神情略有些惋惜:“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堂兄。堂兄弟之间,若真要弄到那个地步,”赵曙站起身,低叹一声:“真不明白,那帝位究竟有什么好,都要去争……”
  外面的小雪复而又转大,竟纷纷扬扬的一直都没停,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
  待所有事情都商讨妥当,赵宗治出了书房,独自在廊上走了几步,忽然敏锐的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府内潜藏了几个高手,尽管皆隐住了内息,但以赵宗治的武功仍能清晰感应出来。不过那些人身上并无杀气,似乎只是在默默行使保护之职。
  赵宗治面上不动声色,转身向慕君颉房间疾步走去。还没行至门口,便看到一人长身玉立,风迎于袖,一袭深紫笔直的站在慕君颉窗前,正是苏琅琛。
  苏琅琛已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衣上落满了雪花,听到赵宗治的脚步声却一动不动,眼也未抬,依旧保持着望向窗子的姿势,不知在想着什么,赵宗治便也作无视一般,径直进了屋。
  慕君颉睡的并不安稳,才一听到门响就醒了过来,随即便眼睛一亮的转头看向门口。可见到赵宗治后,慕君颉却面露一丝失望。赵宗治看着眼里,一言不发,走上前摸慕君颉的额头,感觉温度总算退了,却听到慕君颉小声道:“……琅琛还没有找来吗?”
  他果然在等苏琅琛。赵宗治心里有些烦躁,随口道:“没有。”
  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辰,赵宗治帮慕君颉穿好外袍,去饭厅吃饭。还没出屋,赵宗治感到外面苏琅琛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慕君颉的内力低于苏琅琛和赵宗治两人,自始至终都不知苏琅琛来过,饭桌上,明显能看出慕君颉神情间有些许失落,最后连笑容也不复以往般光彩,好容易吃了几口饭,便说要回去睡觉了。
  赵宗治和赵曙送慕君颉回房,又劝他喝下了一碗药。赵曙不放心慕君颉一人待着,劝他喝完药后没有离开,却找了些有趣的话题,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聊。慕君颉被赵曙口中的奇闻异事引出兴致,眼睛又明亮起来,好奇的问这问那,随着赵曙口中的故事时而惊讶时而欢喜,时而撅嘴时而皱眉。
  聊了许久,慕君颉终于困了,倚在床头掩嘴轻轻打了个呵欠,慵懒风情仿佛自然天成,却毫不自知。赵曙一时看的有些发呆,待慕君颉彻底睡下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出了屋,赵曙问赵宗治:“十七,你和君颉是在栖霞山庄认识的吧?他是栖霞山庄少主对不对?”
  见赵宗治点头,赵曙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你可知刚才君颉喝的药是哪来的?”
  赵宗治听罢神色微变,赵曙心知赵宗治已经猜到了,接着说:“苏琅琛大概昨晚就知道了君颉在参知府,就连今早给君颉请来的大夫也是苏琅琛的人。我中午察觉后,便派人随便探了探,发现今日进府来送水的送菜的,府外头卖花的摆摊的,均内力高超。此刻怕是整个参知府里都暗藏了他的手下,甚至连你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手里。”
  赵曙脸上挂着笑,眼神却透着冷,“苏琅琛倒当真狂妄,明知我在府里,却还明目张胆的围守整个参知府,果然是在金陵城只手遮天、独霸一方惯了的,天高皇帝远,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
  没多会儿,远处有棕衣人匆匆走近,报说:“殿下,有客人来访,正在厅里候着。”
  待赵曙走入客厅,便看到苏琅琛坐在里面,身侧还立着几个手下,正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上的弓箭
  作者有话要说:两攻第一次正式会晤,欢迎自带零食板凳前来围观
 
34意外出事
 
  是一把制作尤为精良轻便的紫杉弓,配着一套箭和箭筒,以及拉弓时用来护手的拇指环。苏琅琛身后的随从还捧着一身叠好的红色戎装,领口衣摆皆用银线滚着水云纹,绣工华美,另配有鹿皮手套和靴子,总之但凡狩猎能用到的东西,皆准备的一应俱全。
  听到赵曙走进,苏琅琛抬起头淡淡开口:“昨日殿下不仅在酒楼帮慕慕解围,还请他吃饭,赠他解语,苏某在此谢过殿下了。此番就算苏某欠殿下一个人情,以后若有什么事,栖霞山庄定竭尽所能。”
  苏琅琛虽然嘴上答谢,言语间却似乎隐隐因赵曙对慕君颉的有意接近而不悦。赵曙也暗自皱起了眉,心里思付着酒楼的事不难探到,可他赠慕君颉解语发生在府内,苏琅琛竟也一清二楚。赵曙带着一贯的微笑道:“苏庄主客气了,不过你这谢,我实在是当不起。”
  赵曙坐下来,接过仆从奉的茶,缓缓喝了一口,“实不相瞒,我对慕慕一见如故,经过一番相处,更是心生欢喜,我和他之间,已无需谈谢字。而苏庄主的这个谢就更不必要了。据我所知,慕慕虽然暂住苏家,但他毕竟姓慕,严格说来和苏家没有关系。我想,我和慕慕之间的事,只跟我们和他两人有关,就不必劳烦苏庄主在此多礼了。”
  苏琅琛听罢神色不变,微眯起眼盯向赵曙。赵曙依旧微笑着,也直视着苏琅琛,两人目光灼灼,对视半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苏琅琛放下了手里的弓,开口道:“殿下恐怕不知,我已在官府给慕慕备了苏家的户籍了吧?他既做了一天栖霞山庄的少主,便终身都是山庄的少主。慕慕年纪尚小,玩性也大,平日跑出去认识一些外人,算不得什么大事。小孩玩够了,总是要回家的,而那些人,很快也就忘了。”
  “忘与不忘我不知道,”赵曙合上茶杯盖,慢慢道:“我只知道,小孩长大了,最终却是会离开家的。就像小鹰,迟早都要振翅高飞,越是困着他,他便越想走,谁都留不住。”
  “栖霞山庄的后山只养了几只虎,却没养过鹰,我倒真不知养大了的小鹰会怎样。不过,慕慕那里有个老鹰形状的风筝,去年春天的时候,我还陪他放过几回。风筝不管飞的多远,只要你拉紧了手中的线,它便离不开你手心。”
  赵曙听罢微微皱起眉,放下了茶杯。苏琅琛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侍从把手里托盘上的衣物全放在桌子上,“明日雪停了,殿下若是带慕慕去狩猎,便给他用这些罢,套指的护环和衣服都是他的尺寸。”
  顿了顿,苏琅琛又一边细细想着一边道:“慕慕的病还没彻底好,不能让他骑马太久,来去的时候最好都坐轿子,到了那再骑马。护具要全都戴好,披风要一直披着别解下来,热了也不能让他脱。还有,他身体有旧疾,不能沾酒,千万别给他喝酒,喝水也只能喝温的,他最喜欢的是祁门红茶。狩猎时间也不要太长,慕慕虽然武功很强,但还是别往林子深处去的好……”
  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于罗嗦,竟像个放心不下幼子的父亲甚至是唠叨的老妈子,苏琅琛微皱起眉,面色不虞的住了嘴。
  赵曙听着却暗暗心惊,这一句句叮嘱虽然普通,却字字含着无法言喻的深情。这种深情经过了日积月累,已然深入了骨髓。
  将事情交代完,苏琅琛起身告辞,“慕慕就先拜托殿下照顾了,明晚我来接他回去。”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雪停了一阵子,凌晨时分却又下了起来,但雪花极小,天开始有彻底放晴的预兆。
  翌日清晨,赵宗治照例早早起来做早课,一出房门竟看到慕君颉已经起床了,整个身子蜷在门前廊下的躺椅上,正呆呆的看向廊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没睡好。
  赵宗治大步走过去,立即探向他额头试热。尽管小孩体温已经正常,还是不自觉的皱起眉:“怎么不好好睡觉,那么早就起来了?”
  慕君颉抬起头冲赵宗治笑了笑,笑容却让人瞧着莫名觉得心疼,声音也小小的,“我睡不着。”
  赵宗治的语气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君颉没有回答,却低下了头,低低的说:“……他真的不来了,对不对?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来找我。”
  赵宗治听罢眉头皱的更紧,一言不发的伸出手把慕君颉滑到肩头的毯子重新裹好。慕君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着急的问:“木头,你说琅琛会不会也很害怕被锁起来,然后因此而生病了?”
  慕君颉一口一个苏琅琛,仿佛满心满脑想的就只有他,赵宗治觉得胸口腾升了满腔的烦躁和戾气却无从发泄。慕君颉见赵宗治脸色有异,误以为是苏琅琛真出了什么事,心里更急,拉着赵宗治连声喊:“木头,木头?”
  “你放心吧,他好的很。”不仅好的很,昨天还把这堂堂参知府当做自己家,大摇大摆的晃了一圈。赵宗治冷声道:“再说,以苏琅琛的身体和武功,怎么会轻易生病?”
  “也对哦。”慕君颉听罢点点头,暂且放下心,抬眼看向廊外。看了片刻,忽然拉起赵宗治手直直的指着庭院,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大喜事一般笑着说:“木头,雪停了!你快看,是不是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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