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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十八年+番外 作者:大醉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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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天之骄子 江湖恩怨

  玄冲子抬头道:“你不要急,此事我稍后就会处理。”
  季舒流一呆,停止挣扎,终于被拖出房间。
  ※
  地下阴气浓郁,仅有油灯微光。一道短廊,数间囚室,铁门铁窗,内无床铺,只能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腰间还要锁一道末端嵌进墙里的锁链。
  季舒流单独住进一间囚室,和曲泽那间一墙之隔。一整天里,他试着喊了很多次“曲五哥”,都没人回答,只有曲泽的呼吸声在短廊的铁和石头中间回荡,微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绝。大约傍晚时分,曲泽囚室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几个江湖人把曲泽抬出囚室,从此没再送回。
  短廊通向一楼的出入口有人轮流看守,看守者可以打开囚室,但无法打开镣铐锁链。
  看守换得很勤,有的安静地守在外面,也有的直接开门进来将季舒流痛殴一顿,边打边说要为郑先生报仇。还好他们只为泄愤,不是逼供,没像逼问曲泽时那么不计后果。
  季舒流冷静下来,惧意全消,疑窦丛生。他感觉得到,看守者动手时都很小心地没打伤脸部,也没下重手,说明他至少保命不成问题。但究竟是谁在陷害曲泽,两名白衣人那场戏演原本是想演给谁看,又为何会弄错人?这些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曲泽还活着么?”
  这句话他问过三个人。第一个是来送饭的人,那人扔下一张硬饼面无表情地离开;第二个是远远站在出口默不作声的看守者,那人依旧纹丝不动如同木雕;第三个是进来殴打他的王虎,王虎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边打边骂。
  于是他不再发问。
  地下不见天日,只有送饭之人报时,如此过去四昼四夜。
  第五天下午,云灰天暗,小雪大风。
  两名江湖人押着季舒流从小楼黑漆漆的大门里走出来。季舒流头发散乱,进去时穿的衣服太过狼狈,被换掉了,此刻胡乱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崭新深赭色夹衣,衣服上新染的血迹颜色暗淡,从远处看不清楚,勉强可以遮掩过去。
  他在前面走,身后两人遇到拐弯的地方就推他一下。他脚步踉跄虚浮,但毕竟没有倒下,站着走到一座围了很多人的屋舍前。
  人群让出一条路,露出正对屋舍大门十丈远处摆的一张矮几。矮几上用石头压着两个纸叠的灵位,一大一小,在风里摇荡不休;矮几旁的地上还放着一口大瓷碗。
  两名江湖人加快脚步,把季舒流拖到矮几另一侧,转过来面对灵位和灵位背后的白道群雄。季舒流双腿微微打颤,被按着跪在冻硬的地面上。
  裴用国和玄冲子一左一右站在矮几正后方,赵掌门等几个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次之,年轻一辈的高毅也站在他们中间。季舒流微微仰头眯眼看着他们,而他们不动亦不语。
  秦颂风从人群里出来,站在季舒流身后,面向灵位道:“郑先生,杀害你的凶手孔轩我们还没抓住,你泉下有知,请你恕罪,我们一定全力捉拿他!还有一件事。你被害前一天,季舒流私自把醉日堡安插在厨子里的女干细放走,瞒住消息不报,导致我们没能及时发现孔轩最大的破绽。现在他就在这里向你赔罪。”他顿了一顿,“季舒流,你自己认罪。”
  季舒流沉声道:“郑先生,先生的护卫,还有碧霄山庄那位厨役,晚辈无知愚钝犯下大错,无颜多说,只向你们保证……”
  裴用国打断他:“阁下不必向敝庄那名厨役赔罪。他曾收下孔轩贿赂,受其指使谎称急病告假,不料钱未送出即被孔轩杀死灭口,因此他是死于贪婪。我早已告知全庄,江湖之事人命关天,他实为明知故犯,如若不死,罪过更重。”
  季舒流沉默片刻,续道:“晚辈向二位在天之灵保证,他日晚辈如果遇到孔轩,一定尽力替二位报仇。日后二位的亲眷如有需求,晚辈也一定尽力相助。”
  人群里不知谁嘲讽道:“这小子真会说废话。杀孔轩还轮不到他,郑先生家里富裕用不上他,郑先生那个护卫无亲无故,根本就一个家人都没有。”季舒流听了只能垂首不语。
  秦颂风蹲下身拉过季舒流左手,手腕对准矮几前那口大瓷碗上方,一字一顿道:“江湖规矩,血债血偿。你既然知错,就在他们二位灵前放血一碗,以示赔罪。”
  ※
  大瓷碗灰里泛青,上面没什么花纹,约有半升多。秦颂风拿着的匕首,锋利雪亮,也泛着一丝青光。
  江湖规矩动辄取人性命废人武功,已经找不到比放血半升更轻的赔罪手段了。
  季舒流眨眨眼睛,看着秦颂风倒干净碗里的积雪,一手抓住他的左手,另一手用匕首割破他手腕血脉。鲜血淌进碗里,很快把碗底覆盖。天气太冷,伤口的血容易凝结,秦颂风收起匕首,不停抹掉他伤口结成的血痂,弄得满手都是血。
  碗里的血越积越多,手腕上的血却越流越慢,秦颂风示意季舒流尽量跪直,左手尽量压低。
  季舒流用力绷住全身,还是觉得冷风直吹进骨头里,流的血越多,寒冷就越强烈。他盯着碗里暗红的鲜血,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虽然根本呕不出东西来,却越来越难以忍耐,只能抬起右手捂住嘴。秦颂风面无表情,抓住季舒流左手的那只手却越握越紧。
  直到碗里的血满得溢出来,秦颂风才撕下季舒流一小段衣袖缠住他左腕伤口,季舒流趁机摸摸脖子,触手湿冷,全都是汗水。
  秦颂风包完伤口,似重实轻地踹他一脚道:“磕头,磕十个。”
  季舒流耳中回荡着尖利的风声,双臂也无意识地颤抖着,对两个灵位磕了十个头。磕完最后一个,他居然直不起腰来,只觉得头贴着地面才能保持清醒。
  秦颂风猛地拽住他两只胳膊向后拖,拖得他直接向后坐倒,就这么一路把他拖进了身后的屋门。地面积雪蓬松,雪下有不少石头,触动他在囚室里受的伤,留下一路零星的血印。秦颂风把季舒流拉起来推进自己房间里,转身走出屋舍,关闭大门。
  房间里的火炉烧得很旺,季舒流往炉边凑着取暖,忽然觉得不安,忍住作呕咬牙蹭到窗边,把窗子打开一线,在地上跪直张望窗外。
  秦颂风正弯腰捡起那口大瓷碗,然后笔直地站在季舒流刚才跪着的位置,将满满一大碗血泼到灵位前,用他一贯的语调平静道:“季舒流论武功跟本门同根同源,论生计这两年都在我们门里谋职,论行踪一直跟着我们住,不管怎么算,都是尺素门的人。他身世特殊,我却没想到防患于未然,是我不对。这次我也得赔罪。”忽然用同一把匕首割破自己左腕,抬起那口糊满血的大瓷碗接住。
  季舒流一呆,那边玄冲子和高毅同时上前阻拦,秦颂风向后错步,也没见移位多远,却让两人一起扑空。秦颂风肃然:“我的错我担着,不用拦我。”
  从窗缝里看不见秦颂风流血的伤口,只能看见他笔挺的背影、白道群雄错愕的神态。季舒流打个冷战,慢慢关紧窗缝,努力爬到火炉旁边蜷起身体。
  ※
  秦颂风回到自己房间时,季舒流坐在火炉边抬头看他,表情严肃,眼神异常坚决锐利。
  季舒流书读得多世面见得少,原有几分书生气,这两年在尺素门教书,不出门的时候常做读书人打扮,更加注意为人师表、佯装文雅,此刻这种神情十分罕见,倒显得他少了几分少年人的稚嫩,多了几分俊朗稳重。秦颂风回身关上门过来扶他,他先开口道:“我有两件大事要告诉你。”声音虚弱,语气却不容置疑。
  “别急,先治伤。”秦颂风弯腰托住他腋下把他从地上拉起。
  季舒流盯着秦颂风问:“曲泽在哪?”
  “就在钱师兄屋里。他现在身体虚弱,睡得多醒得少,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他这两天精神好了点儿,你先治伤,有事正好等他睡醒一起说。”
  季舒流微微软下去:“也好。”
  秦颂风把他往床上按,他挣扎道:“不行,我身上都是土,坐上去该没法睡人了。”
  “没法睡就凑合着睡。”秦颂风用力把季舒流按倒,去桌边倒来一碗温水给季舒流喂进去,自己打开壶盖,把剩下半壶一饮而尽。他坐下靠着墙壁休息片刻,拿来酒、水、疮药、手巾,慢慢剥掉季舒流的衣服,给他擦洗身体、清理伤口。
  伤口遍及全身,甚至有几处烧灼痕,秦颂风看着季舒流几乎赤-裸的身体微微皱眉,露出有点难受的表情,手上也非常轻柔。
  季舒流躺着抬起手,好像要去摸他的脸,却落在他肩膀上:“抱歉,我没想到连累得你也要放血赔罪。你不多歇一会么?”
  “我没事,喝点水就能补回来。这个不怪你,我就做做样子,假装公正。”秦颂风沉默片刻,“你别怪我,下手重点儿他们才肯把你交给我处置。”
  季舒流笑道:“你下手不重,连我都看出你其实在回护我,别人肯定也能看出来。”
  “看出来怕什么?没说出来就行。”
  “说到护短,我姑母怎么不见?”
  “她太担心你,这次没敢让她旁观,你姑父看着她躲在屋里。”
  “那我先歇会……”季舒流闭上眼皱起眉把头歪到一边不再说话,身体偶尔因为疼痛僵硬,但是很配合秦颂风的动作。秦颂风加紧把他全身清理完毕,轻轻给他裹上一块绸布、盖上被子,端来一盘点心放在床边,自己又热一壶水喝下,坐到季舒流脚那一侧靠墙休息。
  季舒流小憩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睁开眼,翻个身侧躺着把点心吃光,然后歪头去看秦颂风的脸。秦颂风也在看他的脸,俩人目光相遇,默然对视,神情平静得理所当然。中间秦颂风起来过几次,喂季舒流喝点水,或者给季舒流擦擦汗,然后坐回原位继续盯着季舒流看。
  似乎过了很久,季舒流收回目光,吃力地慢慢爬起身,向秦颂风要来一件轻薄中衣穿上,扣住秦颂风的胳膊凝重道:“我有两件大事,一件要等曲泽醒过来,一件只要你在就行了。”
  “你说。”
  “此事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你能不能保证,在我说出真相以后,绝不透露给其他人?”季舒流殷切地看着秦颂风。
  秦颂风问:“江湖上的事?跟醉日堡有没有关系?”
  季舒流慢慢松手,放开秦颂风的胳膊:“有关系。”
  秦颂风眼神变得犀利:“那我没法保证。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事,但是你既然让我保密,肯定因为它对别人也有用。”
  季舒流犹豫着劝说:“我明白你正直,也明白你重诺。但是如果你不答应保密,我绝不会说出此事,别人还是不知道真相;如果你答应了,至少你自己了解真相,也许帮得上忙。”
  秦颂风断然道:“我一个人能帮得上多大忙?白道这边成百上千号人物,不少人还拖家带口,我能顾上的人最多十几个,这叫杯水车薪。要是我不知道就算了,那是我没本事,只要我知道,我绝对不能看着任何人往坑里跳。”他顿了一下,反过来劝道,“我不逼你,你却该好好想想郑先生的事。这回你又瞒什么了?如果说出来,有没有可能救人一命?”
  “没有。至少这个可能很小。”季舒流还在坚持。
  “那你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件事,真不是因为它能救我一命?”
  季舒流一震,垂下目光僵在床上,脸色惨白,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
  ※
  注:书中年代1升大小和当代相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借刀杀人
 
  火炉里的火烧得久了,渐渐被灰烬闷住,秦颂风站起来把它重新拨旺。
  季舒流已经一动不动僵坐很久,脸色冷得好像能凝上霜。就在秦颂风去拨火的时候,季舒流忽然面朝南方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爬起来坐回床上,定定看着秦颂风。
  “这件事我瞒了三年。”季舒流一开口已经声音微颤,“我收殓的那具尸体,不是厉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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