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囚绿 作者:诣慈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生子 怅然若失

  他本该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上去和沈从照撕扯。自己无法杀了他,但只要伤他一点,哪怕就一点,将沈从照唤自己来御书房这件事情闹大,就够叫延福宫中的那位老太后注意。
  但是他没动。他动不了了。
  喉咙很疼,药汁像一把燃烧着的、流动的火,烧灼过脆弱的黏膜。很快,胃中也搅成一团,痛觉从腹中蔓延开来,侵袭四肢,直到席卷整个身体。
  心跳愈发沉重,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谢淇奥勉强撑起胳膊。汗液模糊了他的视线,朦胧中只能看见沈从照的衣摆。他伸出手,用最后一点力气揪住对方的衣服。
  “别急。”淇奥的身体最终又歪倒下去,只听沈从照淡淡地说,“时候还早着呢。”
  沈从照偶尔会歇在御书房,是以后殿修了一个小浴池。此前他从没带外人进来过,今天倒是便宜了谢淇奥。
  这里没有安排侍女,沈从照将手中半拖半拽的人丢在地上,自去解衣。
  谢淇奥只觉得地砖冰冷湿滑,原本温暖的水汽粘在自己的肌肤上,倒比冰块还要叫人难以忍受。他的身体明明滚烫,骨头却是一阵一阵发寒。
  这就是要死的感觉吗?混乱之中,谢淇奥又不明白沈从照将他拖到这个地方来是做什么。总不能趁自己死前,还要压着他泄愤吧
  心底无端涌上一阵抗拒和恶心,谢淇奥半撑起身体,下意识就想往外逃。只可惜砖面湿滑,他人又没有力气,膝盖磕在地上蹭了两下,整个人直接跌进了浴池。
  后面的事情他就记得不大清楚了,也不太想记清。
  冷与热交织在一起,呼吸被水阻隔,临近窒息时又有温软的东西渡过一口缠绵的气息。
  谢淇奥不禁睁大了眼睛,眼前只有茫茫的水和自己半褪下、飘荡的衣物。沈从照把他拦腰捞起按在池边,两个人贴在一起时,谢淇奥觉得自己的肌肤在燃烧。
  疼痛中混杂的是难耐的酸与麻。他的头发被揪住,整个人不自觉地后仰。谢淇奥很想发出声音,可剩余的力气只够他溢出一点呜咽。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呢?昏昏沉沉的意识被旁人的动作搅得愈发凌乱,谢淇奥在昏迷之前仍旧在想。
  死了就可以结束了。
  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死了呢?
  鹤书端了张小凳子坐在书阁的门口,一等便是一晚上。
  直到深夜,她点起了蜡烛,拢紧衣裳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林间的风将烛光吹得晃晃悠悠,连带着影子也飘忽不定。
  鹤书不确定谢淇奥会不会回来,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她并不那么希望谢淇奥回来。
  回到书阁,不过是意味着折磨的告一段落,以及日后苦难的遥遥招手。
  他若是永不回来,那人便是死了,或者离开了。
  人皆畏死,可谢淇奥若是死了,那便是解脱啊。
  突然,竹林间传来叶子摩擦,以及人的脚步声。鹤书立刻起身,还未往前走几步,便看见几个人抬着东西走出来。
  黑暗中她看不清,只能听其中一人尖细着声音说:“这有人吗,可接着你家主子。”
  架子上的谢淇奥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怎么。鹤书抖着手去摸他的额头,半晌没出声。那头人也不催,只听鹤书又抖着声音说道:“麻烦您了。”
  为首的人摇摇脑袋,只是说道:“伺候好了,可别让人给出什么事。”
  鹤书木着身子点头。
  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那几个人走远,她才吓了一跳似地发觉谢淇奥还躺在自己脚边,吹着夜风。
  冷。
 
  ☆、皆好
 
  谢淇澳半夜了发起了高热,急得鹤书团团转,天刚蒙蒙亮便想下楼去找太医。
  皇宫之内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鹤书慌乱之下,早就将这些规矩撇在脑后,更是忘记了自己辨不清幽深宫苑里的道路。
  好在她刚打开书阁的门,就看见小太监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医走来。
  鹤书心中先是一喜,鼻子很快又是一酸。皇帝到底不愿意让谢公子就这么死了,可也不给他平平安安地活。
  老太医吭哧吭哧爬上了三层小楼,给昏睡中的谢淇澳把了脉。鹤书跟在后面,偷偷看见太医皱起了眉头。
  她的心脏“砰砰砰”跳起来,不知是怕还是期待太医说出什么话。直到一旁的小太监扯扯她的衣袖,鹤书才反应过来,看见太医取了笔墨,开了一张方子。
  “也没什么大事,取了这服药,吃几天就好了。”老太医起身,将那张薄纸塞进鹤书手里。
  他显然不愿意多待,由小太监扶着下了楼,再也没多看谢淇澳与鹤书一眼。
  小楼里常年备着一个小炉,冬天可以取暖,四季皆宜熬药。
  鹤书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手绢捂住口鼻,两眼眯着看着药罐下不断涌出浓烟。
  谢淇澳在太医来后的下午就醒了,神志算还清楚,就是高热未退,浑身无力。
  鹤书试着给他喂了两口水,这才发现谢淇澳竟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留下血痂。他牙关紧合着,任侍女如何劝,都不肯张开。
  鹤书不敢用力,最后只得取了湿毛巾,粘着热水滴抹在谢淇澳的唇上。
  她不敢离开他太久,便在楼上下跑来跑去,看完药罐子又得上楼去探谢淇澳的额头,没有一会儿便汗湿衣衫,布料凉飕飕地敷在背上。
  好不容易将药熬好,鹤书端着碗又犯了难。熬出炉的药摆在一边的矮几上,一直放到冰冷也没能让谢淇澳喝进去几口。
  此时已是下午,鹤书一口食水未入胃中,整个人又疲倦又无力。她呆呆地站在谢淇澳的床边,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脚下一软,鹤书跌坐在地上,钻心的痛从脚腕直直地戳进心窝子里。
  她附身捂住脚踝,将头埋在膝盖上,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下来。
  公子早就没有生意,何须她一个人在这小楼里挣扎?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又如何挣扎得动呢?
  她身体猛然一颤——是了,她不如抱着谢淇澳从这小楼上跳下去,又或是去跳那御花园中的湖,再不济,摔一个碗割手腕子也是可以的——死法那么多,样样都是解脱,她为什么不试一试?
  她又突然想到,以前谢淇澳不是没寻过死,只是从未成功过。自己想死,能够么?
  鹤书望着谢淇澳微瞌着的双眼,惨白的脸与暗淡的唇。
  这藏书小楼又如何能与玉浮宫相比。倘若那是个华美的囚笼,这阁楼不过是堆积皇帝丢弃玩品的坟墓。
  若自己与公子想要一死百了,除了这天地,谁知?
  等到谁突然想起来看一眼这小楼,只怕他们的尸体也早就腐烂,尘埃落定矣。
  鹤书想着,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一阵热潮从痛处顺着骨头朝她的胃与头脑扑去。
  就在侍女伸手摸到那药碗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她从失神中惊醒。
  “啪——”碗在地上裂成几瓣,鹤书则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她还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便见床上的谢淇澳蜷缩起身体,手抓住胸口的衣裳,凌乱的长发垂在脸边,整个人因为咳嗽与喘气弓成了一只虾从床铺上弹起。
  鹤书甚至未来得及起身,用膝盖蹭了两步,趴在床边,试图让谢淇澳平静下来。
  她看着对方露出痛苦至极表情的脸,将“死”这个字直接抛之脑后。
  侍女搂住谢淇澳,一只手不断在他背后拍着、抚摸着,助他顺气,另一只手则去拿床边摆放的白水,趁机喂一些进谢淇澳张开的口中。
  虽然大部分水仍旧顺着唇角沾染上被褥,但总比一点都没有要好些。
  等谢淇澳重新安静下来,鹤书帮他躺会榻上时,只见淇澳的唇小小地动了。
  鹤书仔细辨别了一会儿,实在认不出他在说什么,只能暂且当是胡言乱语。
  随着夜幕降临,空气中渐渐泛起凉意。
  鹤书不敢离开谢淇奥身边,只能取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趴在榻边小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到肩上微微一重。鹤书挣扎着坐起身,正好看见将薄毯盖在她身上的谢淇奥。
  他已经清醒了,月光下的脸色憔悴得吓人。
  鹤书一时没缓过神儿来,呆呆地喊道:“......公子?”
  “你且去休息吧,我没事。”谢淇奥朝她挤出一个笑来。他没说两句话,已是浑身乏力,人靠回枕头,只是挥挥手叫鹤书离开。
  鹤书急忙抓住他的手,“公子!”
  谢淇奥的手很冷,鹤书打了个哆嗦,道:“我去端药给你喝。”
  “别——”淇奥刚说完,就看见侍女恶狠狠地瞪向自己:“你说什么?!”
  他有些愣。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喝药?不喝药身体怎么好,你要是不好了......”鹤书越说语气越急,原本瞪得圆圆的眼睛,逐渐泛起红来。
  两个人凑得很近,谢淇奥可以看见鹤书眼底一点微弱的晶亮。
  他被惊到了。
  侍女的话音被吞进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哽咽声。她脑袋里搅和成乱糟糟的一团,怒气来得突然而莫名,还带点恐惧。
  “我没事......”谢淇奥的语气带上一点歉意。鹤书下意识就要反驳——你去找皇帝怎么可能没有事!在话要脱口而出时,她又生生忍住了。
  忍着膝盖的酸痛起身,鹤书小声说道:“我帮你去拿药。”
  她转身下了楼,重新点燃炉子。罐子里的药咕噜咕噜冒起泡来,鹤书握着扇子,心里后知后觉地多了几分欢喜。
  公子醒了,那这药喝下去,病也肯定很快便会好起来。
  只要这次熬过去就好了。
  一切就都好了。
 
  ☆、前兆
 
  喝了半服药,谢淇奥的烧便退去。一想到药汁那苦涩的味道,任鹤书无论如何求,他也不愿再喝剩下的半服。
  侍女无奈,不过打量着谢淇奥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就没再强求。
  两个人在小阁中过了几日清闲日子,都没有再提之前谢淇奥被皇上叫去御书房的事情。鹤书是不敢问,谢淇奥倒像是真的不在乎,又或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发呆的时间越发的长,一本书捧在手中半天也不会翻动一页。若非窗外由明及暗,这书阁中时间好似凝固住一般。
  这日下午,鹤书正在楼下洗晒衣物,远远便见上次来的老太医正在朝书阁走来。她一怔,这次太医怎么来得如此勤快?难不成是公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上次没来得及检查出来?
  如此想着,鹤书抱着篮子快步爬上了三楼。“公子,那太医又来了!”她看着谢淇奥皱起眉头,也是万分不解:“他来做什么?”
  谢淇奥搬来书阁后,与太医打交道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以往在玉浮宫时,沈从照为了避免宫中多出什么闲言碎语,常年派了一个太医住在偏殿。后来那人如何,谢淇奥也不清楚,大概是被沈从照砍了。
  先前太医来时谢淇奥还在昏迷,还是喝药时问了鹤书才晓得有这回事情。虽然不明白太医再来是为何,他也没有理由将人赶走。
  鹤书请了老太医上楼。这次他身边跟着的不是上回的小太监,而是一个年轻人,看装束应当也是太医院的人,大抵是学徒之类的。
  谢淇奥放下书。这太医年事已高,面目又极生,他忍不住猜测,沈从照派他来,恐怕看的不是医术,而是口风紧吧。
  老太医看他坐在桌边,也不多话,自是取了药箱里的东西摆下,捉了他的手腕开始诊脉。
  谢淇奥随他摆弄。鹤书与那青年并排站在一旁,只觉得这次耗费的时间尤为长。
  终于收了手,那太医顺了顺自己灰白的胡子,一言不发。谢淇澳放下衣袖,看了一眼老人家的脸色,虽说眉头微皱,倒也没有太多不对。
上一篇:大梦十八年+番外 作者:大醉大睡
下一篇:蔺出尘传 作者:千世千景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