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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 作者:百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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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他难得有脾气暴躁的时候,那种时候就向来不知道“面子”二字怎么写。不过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他去善后,与其浪费时间和这个怪人在这里多费唇舌,还不如去想想对策。同时心里跟这第一次交锋就给他吃个下马威的悬河口杠上了,只冷笑着扔下一句:“穷山恶水多刁民!”然后抬脚就走。
 
陆含章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他火气这么大是什么原因——柳长洲曾经十分坦白的跟他提到过水门关的事,都被他给绕了过去,而眼下水门关真出了事,他自然理所当然要把气撒在他这里了。
不过这口锅,温言软语的哄着他叫他来背还有可能,今天被人指着鼻子说是“窝囊”,他就格外的不想背。
 
别人越是急得要跳墙,他就越能够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模样,面上极其诚恳,实则火上浇油道:“承蒙师爷看得起,然而没能为清河添一砖一瓦,陆某愧疚的恨。”
 
柳长洲前脚刚踏出门槛,背后砸过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他那本来还算不大的火气蹭一下就蹿了起来。
 
有道是先礼后兵,他原先对这人以礼相待,非但狗屁作用都没起,还把自己憋得一肚子王八气。这种人简直天生就欠揍。
柳长洲额角的青筋蹦了蹦,决定替老天爷教训教训这王八蛋,然后一个计谋突然浮现在他脑子里。
 
于是他身形快到叫人只能捕捉到一道残影,人就突然移到了陆含章的眼前,二话没说,板着他的肩膀,在他小腹上狠狠的顶了一膝盖,揪着他衣领咬着牙道:“就你这副嘴脸最叫人恶心,心里就你自己那点儿破生意,你说说什么能叫你不这么无动于衷?”
 
谢卿云唬了一跳,急匆匆上去拉架,结果被柳长洲一拂袖给打了个鼻青脸肿。他顾不得脸上那点儿疼,爬起来就去衙门请方秉笔去了。
 
和方秉笔是个伪书生不一样,陆含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书生,他被那一膝盖顶的跟一把弓一样弯下了腰,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了,嘴角也有温热的血液滑下来。
 
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全清河县君子的口加起来估计都比不过陆含章。柳长洲与他恰好互补,全清河县君子的手加起来估计都比不过柳长洲。
而陆含章是个面子人,他根本没想到柳长洲会瞬间发难。
 
柳长洲别看人瘦,用的劲儿都是巧劲儿,专门往人身上最软的地方撞。他这完全是恃强凌弱,把陆含章当个出气筒的架势,几下膝顶就把陆含章顶的胆汁都要吐出来。
他那声音听上去几乎能把人冻住:“这是我的清河不是你的清河?是我的大庆不是你的大庆?陆老板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来意吧?请你出山怎么比请天王老子都难?就属你最欠揍,天给你一身好本事简直是天瞎了眼!”
 
陆含章通过破烂的门洞看见了一堆立在秋风里的遗孀们和孤儿们,他心下知道柳长洲在说“倾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但他就是不乐意。
 
他一身素白的长衫上染上斑斑血迹,人也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爹娘相继离世时直到现在这五年里,他从没有这么被人教训过,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么多年,今天就突然觉得这样躲躲闪闪的活着有些不耐烦。然后他就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汉不知眼前亏”,不顾一张开嘴就往外流的血,断断续续道:“笑话!天给我好本事?我怎么没看见?怎么就你看见了?请我出山?何德何能!”
柳长洲把手一放,被揍的浑身是血的人跟摊稀泥一样往后踉跄了一步,一下子就撞在一排盆景上,人就滑了下去。
 
现场十分血腥。
 
方秉笔闻讯赶到时,就看见他们家爷唾沫横飞的在那撒火。
他不客气的把他们爷一脚踢开――他们爷有个臭毛病,除了在战场上,别的地方只要见到大面积的死亡,什么都干得出来――经验丰富的把陆含章扶起来,同时心里哭笑不得。
人常说招贤纳士,要么三顾茅庐从一而终,要么千金在前猛虎在后。他们爷原拟走前一条路子的,结果后来情况有变,被迫走了后面一条路,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他们爷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灵光一闪――激将?
 
柳长洲原本没打算采用赶鸭子上架这一招,不过机缘巧合,也叫他把情况整的乌烟瘴气,一发不可收拾。他索性更过分了,故意把话说的十分难听:“你整个就是废物,我打赌交给你也未必能比苏钰做的更好。”
说完衣摆一撩转身就走。
 
然后……衣角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攥住了。
他顺着视线往下看,那人痛苦的把自己蜷缩在一起,长而柔顺的头发这会儿发丝纠缠,被冷汗贴在脸上,嘴唇也有些泛白,连脖子上那个特别养眼的羽毛也黯淡了几分。他蹲下去,听到他气如游丝道:“一个废物,就别脏了师爷的眼罢。”
然后人就没了意识。
 
柳长洲气的鼻子都歪了,感觉头上简直都能冒出火来――按理讲情况不能这么发展,稍微有点儿骨气的人,他都不能接受自己被别人这么诋毁。
这陆含章到底是心大还是放荡不羁啊?
 
这他娘的从来只听过猪插葱装象,还没听过象拔牙扮猪的。
 
陆含章越是推三阻四,就叫柳长洲越发坚定了这人有才的信念,就好像那些虚怀若谷的人,因为怀才才敢有恃无恐,而通常越是谦虚的人大都越能耐――柳长洲见过天南地北那么多的人,对这一点看的很准。
 
鼻青脸肿的谢卿云一把推开他,托住陆含章的肩背叫他躺在自己臂弯里,吃力的瞪大眯缝眼看向柳长洲,两只眼睛简直都能喷火:“柳师爷,我真不知道你这算哪门子的请人出山?第一次,叫你那狗把衡门折腾的乌烟瘴气,第二次到倒数第二次,前前后后将近十来次,又是金斗时不时来骚扰一下茶客;这一次,干脆把我们东家打的不省人事。你总说三请四邀,这明明就是三打四斗!你有天大的出息,和我们东家想安安稳稳做个平民百姓,是两码事!”
 
柳长洲敏感的从这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小隐隐渊薮,大隐隐于市,或许说的就是陆含章。
他面似寒冰的弯下腰,轻而易举就把浑身浴血的陆含章给抱了起来,径自往外走,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你懂个屁。你知道大庆有多大?单单靠朝廷那些肉食者,又怎么能撑得起那么大的天下?”
 
衡门里被糟蹋的简直像个大型密室杀人案的犯案现场,尤其是大堂正中那一大滩血迹,十分唬人。方秉笔十分自觉的留下来善后,从自己兜里摸出随身常备的跌打药酒递过去,强行友好的道:“掌柜的,擦擦。”
谢卿云那慢腾腾的脑筋还在他们东家那一身血里,压根儿就没往“师爷怎么比知县牛逼”这一茬儿上想,怒气冲冲的推开那罐子跌打药酒,口不择言的凉飕飕道:“不敢,我怕毒死我。”
 
方秉笔:“……”
他大概也觉得他们家爷今天做的有些过头,就算是请将不如激将,那也没必要把人打成那副鬼模样,所以他决定选择善待谢卿云这个被殃及的小眼睛池鱼。
他粗鲁的把那药酒往手掌上一倒,虎虎生风的一巴掌拍在小眼睛的谢卿云十分出彩的脸上:“毒死你才好,毒死你刁民就少了一个。”
谢卿云“嗷”一声,痛的一蹦三尺高,骂了出来:“你他娘的!”
 
这边,柳长洲冷着脸把昏睡不醒的陆含章给抱到了广济堂里。他方才下手自己还留了分寸,挑的都是痛感明显、但不至于要了人命的地方,所以别看流血挺多,都不会留下什么太大的毛病。
这人身体这么软,一看就知道打小就没练过武,经不起揍。要是换成方秉笔被他揍,那伪书生能扛一宿不带眨眼的。
 
他攥住陆含章手腕,打算把他往椅子上拉一拉的时候,愣了一下――腕的掌心侧那几根筋呢?
他迟疑了一下,弯下腰去试了试他的脚腕,同样,脚筋也是断的。
 
习武之人都知道,手筋脚筋全断后至少在三年内,人别说练武,就是行走都没有办法。那么这样看,这人至少在三年前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但从瞻百里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人五年前就来到这儿了,也就是讲,至少是八年前。
 
八年前,先帝在位时,南疆内乱,南疆集团为首的辅政大臣脑子里进了不知道多大一坨狗屎,竟然吃里扒外的到大庆来搬救兵,这简直就是开门揖盗。
先帝那时被几个革新派的人鼓动的膨胀了要统一宇内的野心,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把兵权交给了他的师傅。他的师傅一举平定南疆内乱,班师回朝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凯旋的英雄的欢迎,得到的是凌迟的酷刑。
原因柳长洲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功高震主罢。
 
从古至今,英雄总是层出不穷,而帝国总在不遗余力的寒着这些英雄的心。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想,要么刀光剑影马革裹尸,要么授人口实死于皇命,这大概就是他最后的归宿吧。他垂下眼皮,仿佛穿透八年前的那次凌迟看到了已经走在路上的将来――而不论哪样下场,总有一种不屈,就是致命遂志。
 
他寂寥的摇了摇头,晃了晃陆含章柔弱无骨的手腕,突发奇想这人会不会和八年前那场变故有关?还是只是一种巧合?
然后……他就想起了初见时,这人还在那往脖子上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文身,顿时把自己那个想法打散、揉的稀巴烂。
 
他有些嫌弃的把那人汗湿的头发拨开,近距离的看了看那个乖巧的羽毛,不屑的嗤了一声,发现自己完全欣赏不了如此高山流水的艺术。
 
 
 
第9章 清河一哥
广济堂和衙门就一墙之隔,柳长洲被碎嘴子方秉笔唾沫横飞的谆谆教诲逼得无处可逃,纡尊降贵的拉着张驴脸,不情不愿的把陆含章从医馆接了回来,安置在衙门后院的客房里养病。
 
说实话,指望他能良心发现,比指望金斗返老还童还要难上那么一点儿。
 
病号陆含章那身子底简直不是一般的差,而是没有下限的差。衙门后厨的张师傅每天大补汤炖着往他喉咙里灌,人还是躺在床上越发消瘦。
柳长洲把自己的耐心战线拉到无限长,到最后差点没崩溃――他伺候他娘都没这么孝顺过。他索性撒手不管了——他忙着给苏钰捅出来的篓子找女娲石来填,并且又开始着手在清河县和源河县修个江南总兵。招兵买马这都不是太难的事,难就难在一切得悄无声息的进行,除了皇上,朝廷里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把招来的劳役中一大半全都划去了总兵营,账面上写得是劳役,实际上全是正统兵,顶着个劳役的名头,借以掩人耳目。
 
摸着良心讲,这段时间他还是过的挺舒服的。
他和方秉笔大多时候是就着白菜啃个凉饼子,这些日子跟着衙门里这一个病号吃了好些大补的东西,这几天感觉揍人都十分有底气。
 
谢卿云每天都跑到衙门口来要人,柳长洲简直不胜其烦,简单粗暴的派金斗去和此人纠缠。金斗没别的本事,掀翻一个谢卿云再赏他几口金斗口服液还是办得到的。以至于谢卿云只要大老远看见头顶小红的金斗威风霸气的身姿,他就只能原地跺脚而后打道回府。
险些没把他变成一块望东家石。
 
他们东家陆含章,此人有种匠心独到的懒——他只喜欢作妖的时候动弹,其余时候基本都是思维比行动走的远,他的脑子转的有多快,他的行动就能有多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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