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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 作者:百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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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柳长洲端着手,步伐平稳的踩在石碓上,长发和衣角被瑟瑟秋风吹得如泼墨一样洒在半空里,一面听他回报,一面近距离的看了看悬河口。他比划道:“有没有可能将这个大坝建成允许船只通过的水门?”
苏钰抿着嘴角,认认真真的盯着出河口的地段细细想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托孤一样的沉重语气慎重道:“应该能。”
 
柳长洲:“……”
他把自己心里那个对水闸门的期待简单描述了一下:“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已经脱离了大坝拦截水位抬高河床的作用。它更大程度上起到一个沟通上下游、方便往来货船越过落差的作用,就是利用一个活动的水门关,控制走水的速度,能够让往来的船只可以不用经过内陆途径转运。”
 
四周的河水飞溅,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服下摆。他四周看了看,发现一个十分天然的小型落差,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悬河口,正好用来给苏钰比划比划。
于是他捡起一片落在一侧的木板,几步跨过去往那附近的石头上一蹲,把手中的木板往那小落差稍前一些的距离一挡。从高处来的水就在局部范围内逐渐漫了上来,渐渐的和上游水位齐高,然后他另一只手在已被填平的落差上虚画了一圈,解释道:“这样,上游的船可以直接越过这个落差。”
 
而后他一点一点的把那木板往上抬,齐平的水位就逐渐下降,渐渐的那落差又恢复原样,等到木板两侧的水位一般时,他把那木板整个抬起来,说道:“再把水位降下去,货船就可以直接进入下游。”
苏钰皱着眉思考了会儿,把手平伸,做了个“掀”的动作:“旋转的水门要比位移的水门更省力罢。”
 
柳长洲赞赏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苏钰木头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松动,幅度极小的轻抬了一下嘴角,总结道:“那这就不叫大坝了,这就是水门关。”
 
柳长洲点点头,说:“还有一个要求。每年清河县大大小小都要有那么几次水患,如果能修建一个备用的泄洪湖或者大型水库,一方面能补充河水断流时下游农田的灌溉,一方面要减少水患对清河县的冲击,能够一劳永逸,那最好不过了。”
苏钰看了看四周,严谨道:“不难,在清河县上游码头往前的水段可以开挖一个水库,东西两端走水,会比较简单。”
 
这时渲河南岸传来方秉笔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柳长洲挥了挥手,示意苏钰自便,自己老老实实的从那些石碓上蹦过去,然后哥俩好的揽着方秉笔的肩膀,相互打打闹闹的离开了。
苏钰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和那几个老工匠一起绘图去了。
 
柳长洲人不在皇城里呆着,也不妨碍他了解京里大小变化:宋胖子背后那个靠山竟然是八王爷宗季。
朝廷里明确站成两个阵营,一是以八王爷宗季为首的保守派,还有以三王爷宗翼为首的革新派。这两派以前分庭抗礼,虽然总是搞的整个朝政“东边日出西边雨”,国民生计的各项制度废止就一直没停下来,不过在先帝驾崩前一直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现象。
而新帝践祚后,推出的第一项政策,就是撕破脸皮的反腐治污,没想到第一个浮出水面的竟然是八王爷。
 
柳长洲细细的分析了会儿,对于现在三王爷宗翼一党的现状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一家独大,应该是皇上的有意扶持。先把小猪仔养大,等到他们骄横成性,杀而后快。不得不说,皇帝年纪虽轻,手段比他那爹要狠辣多了。
治大国若烹小鲜,很显然先帝更擅长打群架,新帝明显更会做菜。
 
对了,京里快马送来的密函上还提了一笔戍边的事,皇上在信上问他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说到戍边,这就要说到太河府的地理位置了。
源河县再往西走,就进入西捻的领域。之所以称他们为捻,就是因为这伙儿王八蛋打仗从来不好好打,并且擅长马战,通常是这里扰一下子民,官兵赶到前就撒丫子散开,换个地方重新集合,就和妇人家手里纳鞋底儿用的捻线一样,搓一下就合起来,平时多是散开的状态,根本防不胜防。
 
近年来,西捻屡屡挑战西部防线,搞的整个西部沿线一代民不聊生,连通商线路上的马队都屡遭侵袭。
而大庆朝的官兵则一直离不开步兵的训练模式,更别提什么水师和马队了。派去戍边的将帅大多苦于找不到敌人,又不能准确的得知西捻军的下一次挑战会在什么地方。别说追不上人家,每年轮番来戍边的将士光是水土不服就搞得士气低落的厉害。
 
其实最难打的架不是实力悬殊的架,而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明的一方连对手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暗的一方的真实目的都不是发动大规模战争,而是掠夺物资过日子。
这种尤为可恨――就好比有些疾患,它缠上你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而是不定期的时不时发作一下,叫嚣一下存在感,叫人不得不为了身上这点要不了命的小毛病一趟一趟跑医馆。时间短了人还能哄着它,时间一长,人就要烦不胜烦了。
 
这西捻军跟那些反复发作、久治不愈的顽疾一样,一遍一遍放开手脚的触摸大庆朝的底线,讨厌的厉害。
 
柳长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拍了拍脑门儿,试图找些从来被他嗤之以鼻的灵感,而后在纸上点了几个点,又在那纸上画了一条贯穿整张纸的线条,下面写了一个字:“围。”那几个点就全被那道线挡在纸张的一侧。
原先在龙门山上学艺尚未出师时,曾经碰到夜里来龙门山庄里偷东西的猿,那东西虽然笨,但跳的快。那时候师傅叫他把曾经被猿糟蹋过的地方都修上篱笆,到后来那篱笆都一片一片的连成了一条线,最后那猿竟然没有地方再下手了,更有一天倒霉的被篱笆上的蒺藜缠住了毛,被深受其害的柳长洲逮住狠狠教训了一顿。
 
所以对付打游击的西捻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是把防线拉长,彼此呼应。
 
他拿出山川地形图,在源河县的位置点了点,觉得十分不保险。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么么哒~~
 
 
 
第8章 持强凌弱
柳长洲是个名副其实的行动派,他对源河县的边防不放心,当下就打算亲自去一趟。
 
源河县是个呈南北走向的狭长的县城,它几乎构成了大庆西部防线的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便是造化之功赋予的戈壁与无边沙漠。这也使得源河县成为对西域通商的一个枢纽,也使得它成为西捻马队来往频繁骚扰的重点。
 
先帝在位时,一直是镇西将军廖选带兵驻守。那时候柳长洲尚未出山,只在师傅讲大庆江山的时候听过英名赫赫的廖选将军的生平。不过天妒英才,年事已高的廖选在新帝即位之初便不幸殒身沙场,手下那一万好儿郎顿时群龙无首,被西捻马队见缝插针的打了个溃不成军,绵延千里的防线一瞬间狼环虎伺。
薄弱的西部防线现在的主要兵防只剩下十分单薄的源河县总兵营,不足一万的老弱病残。
 
他还没有离开京城时,已经定下来的新的镇西将军是顾遥。
八王爷一党陨落后,三王爷党一时间弹冠相庆,这顾遥便是三王爷一党的中坚力量。而顾遥的戍边竟然是皇上力排众议给板上钉钉的,顺着三王爷的水推了一把舟。
 
皇上此一举,其实是在用整个西部防线养着这伙馁虎。
柳长洲对此十分不赞成,因为党派纷争固然棘手,但它不能与整个家国天下的安危相抗衡。而当时年轻的皇帝只是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目光长长,然后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柳长洲,轻笑了一声。
年轻的皇帝名为宗仪,虚长柳长洲三载。柳长洲看着那丝毫未及眼底的笑,突然间醍醐灌顶,一点就通。
 
一大早,有惊无险的把“鸡飞狗跳”这一造型保持下来的师爷便去了趟悬河口。对这个由几个曾经大打出手的帮会成员所组成的全新的组织,柳长洲一直有些不放心,他到现场一看,心里那点微末的不放心一瞬间就扩大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接力递送石料的工人都自成一派,不是递给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而是非要舍近求远的隔着近处的人扔给下一个自己人。
 
他们的头儿苏钰,手上拿着测绘工具,和几个核心老师傅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或许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柳长洲对这个苏钰的定位更加准确了——是个有才的蠢人。
 
他背着人群,十分隐晦的在一旁还揩着眼屎的方秉笔屁股上踹了一脚,嫌弃道:“醒了没?”这刀疤师爷似乎格外见不得别人衣冠整洁,硬是在玉树临风的方秉笔身上留下了一个十分有诗意的脚印。
方秉笔打个哈欠,指指上游,答非所问道:“你再不走,早船可就没了。衙门里可没那个钱给你雇个专用的。”
 
柳长洲眯起眼往西方看了看,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一声:“你把这队伍给我领好了,出了岔子拿你是问听到没?”
 
然而事实证明他猜的一点儿没错,他前脚刚到源河县,后脚就有差役送来快书,先是队伍里有几个人起了口角,好容易强行调停,上游又有一股意料之外的激流突然冲下来,毁掉了大半的工事。
等到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回清河县,就看见了一地伤兵残将。
 
悬河口上那些不久前刚刚扎好的石碓都不见了踪影,沿河的南岸那些高低的瞭望塔垮塌一大片。预防工事的五百人力,除了沿江搬运石料和木料的一百来人,剩下的都多多少少披红挂绿,最叫人心疼的是有个别年富力强的小伙子直接被大水冲去了下游,连苏钰自己也摔折了胳膊。
 
沿岸一派狼藉。云梯、瞭望塔全部拦腰折断,四处都支楞八叉着木棍子,一副龙卷风过境的倒霉模样。
 
苏钰终于不再木着一张脸了――在他手里折了这么多人――他明显给蒙了,还在那逞能的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揽责任:“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了悬河口。”
 
柳长洲皱眉,一听他这么大包大揽的就有些上火,但人是自己选的,要说到责任,他的或许还要更大,就没搭理他。
 
他往衙门赶的路上,在衡门茶楼前和一大帮抱着孩子的女人擦肩而过。
那些女人一个个拖家带口,有的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都是满脸的泪――这些都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和死了父亲的孤儿。她们去的方向应该是衙门,怕是要去讨个公道。
 
总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什么“妇人之仁”,不过是因为他们从没有身临其境,更没有将心比心的为那些苦难的低层民众想过。
柳长洲见过比这更大更惨烈的死亡,这场工事伤亡人数跟他曾经参与过的最小规模的战争伤亡都比不起,可他到现在依旧珍惜每一条生命。
 
没有人活该牺牲,每一个人的牺牲都应该有价值。都是爹生娘养的,生或许有贵有贱,命却应一视同仁。
 
他一扭头看见衡门紧闭的排门,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滔天的愤怒。
 
于是他连想都没多想就一脚踹了上去。一脚不够还再补一脚,那原本还挺结实的门在他那怒气冲冲的几脚下去后,拦腰出现了几道裂纹,最后苟延残喘的苟活了一息,呼啦啦塌了一排。
 
陆含章听得声响,正好从竹门里出来,他还没说一句话――
 
柳长洲彻底撕破脸皮,冷笑一声,刻意放缓了语气,压抑下怒气,不紧不慢道:“树上的鸟窝翻下来,不关你的事;邻居家走水,不关你的事;悬河口修水门关,不关你的事;西捻马队打过来,不关你的事;恐怕大庆要完了,也不关你陆大老板的事儿吧?你就合该一辈子窝窝囊囊的躲在你那破屋子里,你除了和别人打太极兜圈子还有什么能耐?三请四邀你推三阻四,不知道这么多条人命现在能请得动你陆大老板大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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