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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觞 作者:酒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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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那么,我们谁才是皇室太子?”
  叶白饮尽最后一杯酒,良久,“其实,谁是太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想夺这江山。”
  “也是,若是天下人知道此事,妄夺江山者必不在少,不过是寻个诛伐天子的借口罢了。”
  “太子不可留。”叶白的声音果决狠厉,璃刃说的不错,前太子的存在,即使有心人造反的借口,“太子”不可留于世。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派了人去杀他?”璃刃继续把弄这流光浮动的酒杯,仿佛适才谈论的并非自己的生死,“又或者……是分开我们,逐个击破?”
  叶白不答,只是继续他刚才的话,“太子,亦不可杀。”可太子也不能杀,为保王座屠亲弑兄,必为天下人所不耻,这太子,不曾存在,也不能存在。
  “呵。”璃刃浅笑,拂拂衣摆,起身欲走,像是听完茶馆说书先生的故事,精彩的开始,烂俗的结局,兴味索然,“到头来,你还是不知道谁才是太子。”
  “你不是。”叶白渐渐眉头微锁,言语简短,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是多忐忑,若不是月色昏暗,大概会被璃刃发现吧。
  “我不是?”璃刃欺身上前,二人鼻尖只是一指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对方的呼吸,璃刃双目透着说不出的妖异,看着叶白垂下的双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三分邪恶,六分妖娆,还有一分说不出的诡异,少许,璃刃闪身于叶白身后,俯下身,在其耳边轻言,“还是,你不希望我是……”
  璃刃的气息还停留在耳畔,鼻尖隐有暗香,叶白狠狠的闭上眼,仿佛在用力冷静什么情绪……
  璃刃浅薄的双唇越发靠近叶白耳畔,“如果我不是,萧容更不能是。我们,谁都不可以死!”璃刃手中白刃骤起,直刺叶白后腰,叶白从容闪身,退出几丈,抽出腰间宝剑直指璃刃,周围侍卫顿时蜂拥而起,璃刃不能缠斗,左手握住长剑的剑身,一个暗劲,顿时血染白刃,转眼间之间叶白的长剑深深穿透璃刃肩胛,叶白不曾想璃刃竟如此狠绝,罔顾伤处,不退反进,欺身上前,匕首直夺叶白胸口,当所有侍卫都在暗喜救了叶白,抓到璃刃,立下大功之时,只有叶白看见璃刃在最后一刻的迟疑……
  那夜,璃刃在衣袖中藏了离情香,那是只能用在男人之间的春香,此香需以人血为引,以气味致命,即时毒发,若无意外,十二个时辰内不与引毒人交好并以其□□血为解药,叶白必死。所以,璃刃常说,□□总比迷药好用些。
  可叶白没死……
  璃刃趁天亮前挣扎着出了客栈,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日在王府门口,萧容见到自己时的表情,愤怒,自责,疼惜……萧容只是一把抱起璃刃,将璃刃抱回房中,命人烧好一桶热水,摒退所有人后独自离去……
  自始至终萧容没说过一句话,也没问过璃刃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每部耽美都有种奇怪的药以满足cp们想要h的心
 
  ☆、第八章
 
  “你不恨我?我以为你引我来的目的,便是要杀了我。”叶白浅浅地抿了口茶,泰然问道,似乎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恨?”自嘲般的,璃刃轻轻弯了弯嘴角,“我本也以为自己恨绝了你。”
  “为何却不杀我?”
  修长的指尖依旧拨弄着琴弦,白皙的肤色映着夕阳,略显红润,璃刃扬袖轻拢琴弦,不答反问,“明知自寻死路,为何又要来?莫不是来斩草除根的?”
  “你想回家么?”家……
  “铮!”
  琴弦骤然断成了两截,璃刃闪身上前,将叶白压倒在地,方才抚琴的指尖已经死死抵在叶白咽喉,面目狰狞的璃刃,与方才抚琴弄曲之时,判若两人,“你怎么敢跟我提起家?你不记得了么,你看不见了么,你双手沾满的,正是我家人的鲜血!”
  “你娘……”叶白艰难的从被紧紧扼住的咽喉中挤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璃刃闻言不禁松了手劲。
  叶白大喘了几口气,“我想带你回家……”
  八月的月色总是分外柔和,映着璃刃的窗棂铺满一地银霜,璃刃提笔扬墨,一笔一画十分认真,却也万分犹疑。
  “我想带你回家”……
  叶白的话萦绕在璃刃思绪,一遍一遍,挥之不去。
  “青山隐隐水茫茫,时节登高却异乡。孤城孤客孤舟上,铁石人也断肠,泪涟涟断送了秋光。黄花梦,一夜香,过了重阳。
  夕阳西下水东流,一事无成两鬓秋。伤心人比黄花瘦,怯重阳九月九。强登临情思悠悠,望故国三千里,倚秋风十二楼。没来由惹起闲愁。
  常记的离筵饮泣饯行时,折尽青青杨柳枝。欲拈斑管书心事,无那可乾坤天样般纸。意悬悬诉不尽相思,谩写下鸳鸯字,空吟就花月词,凭何人付与娇姿。
  一春鱼雁杳无闻,千里关山劳梦魂。数归期屈指春纤困,结灯花犹未准。叹芳年已过三旬,退莲脸消了红晕。压春山长出皱纹,虚度了青春。”
  待到来人幽幽念完璃刃写下的曲辞,璃刃才如梦初醒,一蒙面客已然越窗而入,还偷看了自己的曲辞,更大胆的是,蒙面客居然揽上了璃刃的腰身。
  “你!”璃刃大惊,他怎么敢来京城!虽然来人蒙面,然而这身形,这声音,分明是……
  “嘘……”蒙面客悠长而暧昧地截住了大惊失色的璃刃,左手依旧从后搂着璃刃,右手握起璃刃执笔的手,悠然的在纸上写下了“苍歌”二字,璃刃窝在来人怀里,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只是璃刃着实是个害羞的孩子,满面绯红,更听见来人嘲弄道,“鸳鸯二字都写了别字,你可要当心月老不给你牵这红线!”说着,璃刃面上更是红如烙铁,煞是一番逗趣的样子。
  “王爷……”璃刃迟疑片刻,转过身,望着来人,几分期许几分忧,“他还好么?”
  “王爷很好,我回去禀告了王爷北疆之事,王爷亦说此番必是有人从中作梗,特让我来帮你,且嘱咐你万事小心。”
  “你……好么?”
  “……”苍歌沉默许久,“好。”
  “来,我再教你几个字。”说着,苍歌继而提了提握着璃刃的手,布阵图……
  璃刃面露忧色,却被苍歌截住了话头,“走,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一马悠悠闲步了许久,璃刃已然就着苍歌宽厚的胸膛沉沉睡去,直到天边翻出微微的日光,苍歌轻扯缰绳,“到了?”璃刃揉了揉迷糊的双眼。
  “嗯,醒了?”苍歌下马,继而将璃刃也接了下来。璃刃被带到了一片视野宽阔的山顶,山那边是气势恢宏的皇城,巍峨的宫殿染着初日的金黄,如同曝露在世人眼下的宝藏,熠熠生辉。
  “再过不久,那里便是我们的家……”
  家……
  当璃刃拿着叶白的令牌行于红墙之下,一身娇红的衣衫,仿佛是融进了这皇城的血脉。
  璃刃被人一路带至勤政殿,途中所有太监宫女皆退避行礼,对璃刃毕恭毕敬,一时间,璃刃想起了多年前,在萧王府,叶白也是这般独享尊荣,想来叶白大概也是当今帝王的宠臣……
  璃刃还来不及想,叶白已然高坐眼前,引路的太监已然十分谨慎的关上了殿门,璃刃甚至能听见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那夜的- yín -靡之音……
  □□之下,璃刃紧握双拳,强压着怒气,转身离开。
  “四弟!”璃刃怔住,四弟……这大概是有家人才会拥有的称呼吧……只是,璃刃现下却希望这口口声声唤自己四弟的人,是个素未谋面的路人……
  “四弟!”叶白绕过书案,行至璃刃背后,或许因为看不见璃刃的表情,叶白依旧满面欣喜,“我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会来……我以为……算了,不说这么多了,我带你去逛逛……”叶白顾自说着,牵起璃刃的手边朝外走,“来……”沉浸在欣喜之中的叶白如同十几年前的孩子,牵着璃刃的手不肯松开,直到被僵直的璃刃拖住前行的步伐方才转身,看见怒不可遏的璃刃……
  “很好玩吗?”璃刃淡薄的语气却掩盖不住盛怒的颤抖。
  “四弟……”
  “别叫我四弟!我不是你弟弟!我只是个叛臣贼子,被人睡过的叛臣贼子!”璃刃咆哮着,颤抖着,声嘶力竭……踉跄地退了几步,撞到桌台,沿着大理石的台壁滑下,最终坐在由乌金砖铺成的地面上疯笑,“你说好不好笑,哥哥睡了弟弟,还若无其事的叫我四弟!呵呵呵,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是不是?”
  叶白不语,平静地看着璃刃,倾许,叶白走到璃刃跟前,单膝跪蹲,手肘搭于膝上,“三岁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贵妃娘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幼子将匕首□□了自己胸口;五岁,目睹额娘杀死了我最喜欢的姨娘;六岁,被亲兄弟雇凶暗杀;八岁,甚至连拿起金玺的力气都不够,却登基称帝;十岁,出巡时被劫匪掳走,被五个劫匪轮番欺凌了一整夜;十二岁,下诏赐死了谋反的兄弟;十五岁……睡了自己的亲弟弟;十八岁赐死了心爱的女子……”叶白细数着过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像是在讲一个索然无味的故事。璃刃听着,不曾言语,只是缓缓的伸出手,他想摸摸叶白的脸,这样明澈的面庞,自幼经历了生离死别,走过了勾心斗角,面对了背叛疏离,太多的坎坷烙在他的脸上,一层层的伤痂为他附上了厚实的面具,叶白翻身坐下,和璃刃一般靠着桌台,“永远不要被自己束缚,只要活着,便赢了苍天。”
  “好一个只要活着,便赢了苍天……如果死了呢?”璃刃仰着头,望着屋顶精美的雕艺和画饰,“那日在醉茗楼,如果我动手杀了你呢?你华丽的宫殿,无上尊荣,生杀予夺的权利,将统统化为虚有,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
  “我愿意。”
  “愿意?”简略而坚定的答复引得璃刃转头望去,似乎再等待叶白接下来的解释。
  “我愿意,我愿意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愿意,因为在江南的时候,是我的心最温暖的日子,我愿意,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期待一个家,一个普通的家,没有背叛欺骗和离弃的家。璃刃,我们相融的血脉让我愿意相信你。”
  “可你是帝王!”璃刃似是有些责怪叶白,帝王肩负苍生,怎可如此任性。
  “帝王偶尔也可以任性一下。”叶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耸了耸肩,和多年前告诉璃刃逃家出走之时一模一样,好像还是多年前跟在璃刃身后跑的孩子。
  “走吧,”叶白起身,伸出手拉起璃刃,“让帝王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洋芋糖水……”
作者有话要说:  长途大巴上修正中……
 
  ☆、第九章
 
  京城天子脚下日日车水马龙,一片繁盛之景。皇城之内亦是搭台起锣,歌舞升平。人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鳏寡孤独皆有所依。只是……除了叶白……璃刃坐在隔间内的膳桌旁,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烛火旁批奏折的叶白。近来几日叶白下了朝便批奏折,日日批到深夜才就寝,叶白不说,璃刃也不问,叶白从未因政事烦扰璃刃,璃刃亦从不在叶白处理政务之时借故亲近。璃刃白日去醉茗楼打点打点,傍晚便回宫等叶白一起用晚膳。这是他们的默契,原本便是被权利分开的两人,无谓再因权利起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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