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竹囚林 作者:司十四
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你会弹琵琶?”钟离安问道。
“奴家略通一二。”杜鹃坐下抱起琵琶:“爷想听什么?”
钟离安想了想,道:“来一首十面埋伏吧。”
杜鹃抛了个媚眼,道:“那奴家就给爷弹一首十八摸。”
钟离安莫名,只是嘴里还有酒水没来得及问,杜鹃张嘴就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芍药跟着扭起了腰肢,围着两个人转了起来,各种挑/逗。
刚开始两人还没听出什么问题,只是后面的词越唱越不对劲,半晌他们终于回过味了,原来那个杜鹃在唱小黄曲,芍药照着曲子跳舞。
两个人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杜鹃和芍药使出浑身解数,可那两个客人就跟个木头是的坐在那里,啥反应都没有,把她们郁闷坏了。杜鹃索姓把琵琶一搁,直接坐到了钟离安的大腿上。
对比眼下的温辞,钟离安自然是年轻有钱的样子,见杜鹃抢先一步,芍药也不甘落后,也硬生生挤进了少年的怀里。
钟离安什么时候碰到这种事情,慌乱得手足无措,恨不得夺路而逃,一旁的温辞存心看他笑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屋内光线昏暗,两个女人注意力又都放在对方身上,便没有注意到少年幕遮下的面容。为了吸引钟离安的注意力,杜鹃直接脱掉了外衣,就留着一件肚兜,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脯上按。
温辞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只觉得这个场景格外刺眼,如果说杜鹃的举动让他不舒服,那当芍药伸手要去解钟离安的衣服时,温辞整个人都炸了,直接抬手掌风就扫了过去,将二人推倒在地。
钟离安握紧地拳头慢慢松开,看向温辞的目光中带着跳跃的欣喜。
所有的不解风情不过是因为无心于你,而此时钟离安突然开窍明白了温辞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情绪。
不知为何,温辞感觉自己心浮气躁,情绪似乎完全不受控制,行事完全凭着自己的姓子和感觉来,换做以往,就算再不悦,他也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
憋闷的空气,渐升的体温,口干舌燥的焦灼,让温辞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透透气,他拉起钟离安直接从窗户跃出。
幸好银票还留在桌上,否则怕是要被青楼的打手追着满街跑了。
青楼后面是一条河,入夜后人烟稀少,只有两侧柳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
温辞拉着钟离安走到桥上,迎面拂来的晚风吹散了些许心头郁气。
“师父,你生气了?”钟离安故意道。
温辞顺口就答道:“没有。”
说完他就愣住了,转身看向少年,两人对视了半晌,还是钟离安开了口:“你知道我知道了。”
因为温辞丝毫不讶异自己戳穿他的身份,钟离安想了想,大概是偷偷溜进房间的那次暴露的。
温辞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钟离安伸出双手取下了温辞的面具,微微凑近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轻声道:“那,你也……知道了?”
温辞觉得唇上的手指像是烙铁那样炙热,烧得他浑身都热了起来,脑子晕乎乎的。
“……嗯。”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的回答。
钟离安咽了咽唾沫,紧张地嗓子眼都在发颤:“阿辞,我可以亲亲你吗?”
温辞久久注视着少年,却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钟离安按住温辞的双肩,脸一点点贴近。
温辞没有避开,只是垂下了眼帘。
也许是月色太好,也许是晚风太暖,也许是那声“阿辞”让他们忘了彼此的关系,只是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一个简单的喜欢。
钟离安轻轻吻住温辞的唇瓣,试探着探出自己的舌尖,却没有强硬的闯入,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同意。
温辞皱了皱眉,少年一惊就要退开,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钟离安忍住内心的狂喜靠了上去,唇齿交叠缠绵,温柔了一地的月光。
温辞是在钟离安的怀里醒来的,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被人抱着入睡。
昨天回到客栈,钟离安就死皮赖脸地躺在他的床上不肯走,在少年再三保证不会做其他事情后,温辞便由着他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温辞只想找个缝钻进去,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许是动作太大,吵醒了身旁的少年,钟离安揉了揉眼睛,看到温辞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这张脸笑起来着实有点吓人,然后少年低头就亲了一下温辞的脸庞。
那模样简直要腻出水了。
“小安,我觉得我们……”
“嗯?”钟离安抬手搂上温辞的腰,等着他把话说完。
看着少年愉悦得仿佛装满了星子的双眼,温辞口中的那句“这样是不对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温辞坐起身摇了摇头:“起来吧,都这个时辰了。”
他对钟离安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温辞已经彻底说不清楚了。他不是没想过,昨天的放纵极有可能是因为青楼的酒水香薰都含有催/情的成分。
可他也想过,昨晚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他大概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不揍成残废那都是客气的。
温辞叹了口气,要不,就顺其自然吧,也许走着走着,他就能找到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咳咳摸唱词出自百度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天气渐热,已经是暮春时节了。
“没找到?”风霁月抬脚将大司踹了出去:“两个多月,给了你人,给了你寻找的方向,连个孩子都找不到,废物!”
那大司当场就吐了口血,可见风霁月脚下没有留情的。大司在其他少司前丢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惧于风霁月的身份只能隐忍着,所以不敢也不想说自己曾经碰到疑似钟离安的少年的事情。
风霁月眼前的红翳越来越严重,这预示着他生命的沙漏即将滴落殆尽,让他格外燥郁,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重重坐到了椅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男人笑着笑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嘴角留了下来。
他没有去擦拭,任由着血将衣襟染红,在司天监中一个人独坐至天明。
次日一早,风霁月去洗沐了一番,脱下了那身华丽的国师服,换了件有些小的旧衣衫,走了出来。
他招呼了另外一名大司低声交待了什么,便往温晟殷那里走去。进了房间后就让侍者退下,独自等待着温晟殷下朝。
这间屋子他太熟悉了,是他离自己的憧憬最近的地方,却遥远得和曾经没有任何区别,愉快又苦涩。
风霁月坐到床铺上,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小盒子。
温晟殷回来看到风霁月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吗?”
“晟殷,我们相识多久了?”风霁月轻声问道。
这个称呼让温晟殷怔忡了片刻,也许是风霁月的声音太过柔软,又或者这样打扮的风霁月让他想起了从前,他竟没有责备对方的大逆不道,而是思索了一下道:“二十年了吧。”
“二十一年七个月又三天。”风霁月平静道。
温晟殷讶异地看过去:“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也没想到,我会记得这么清楚。”风霁月站起身走到温晟殷的旁边,道:“陛下,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很好,”温晟殷道:“就算通宵连批个三五夜的奏折都不觉得累。”
“陛下瘦了。”风霁月抬手细细打量着男人的面容:“不过,陛下仍然英武俊朗。”
温晟殷摸了摸脸庞,才发现自己脸上仿佛只剩下了骨头:“最近事情有点多。”
风霁月将手中的药盒递了过去:“这是新练的丹药,加了些滋补的药材,陛下兢兢业业、不眠不休的,光靠膳食可能跟不上。”
“有心了。”温晟殷接过药,毫不怀疑的就着凉水咽了下去。
风霁月盯着温晟殷吞咽的喉咙,确认对方服下了丹药,才慢悠悠道:“我们说会话吧。”
“说话?”温晟殷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嗯。”风霁月拉着温晟殷的手一起躺到床上。
这样过于不分尊卑和亲昵的称呼动作让温晟殷略感不悦,但莫名涌起的倦意使得他连生气都觉得乏累。
“风霁月,你……”
“晟殷。”风霁月侧过头看着身形瘦削的男人。
温晟殷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快要死了。”风霁月抬手摸着温晟殷的脸庞。
那凹陷的脸颊已经看不出昔日的俊朗,可风霁月眼中依旧是满溢的情意。
“我不怕下地狱,可我好怕看不到你。”风霁月单臂侧着撑起身体,低头亲吻了一下温晟殷的嘴角:“所以我们一起走吧。”
温晟殷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几天几夜不休息也不觉得疲惫,殊不知这本就违反常理。风霁月所炼制的丹药内含有一些提神兴奋的药材,温晟殷不过是靠透支自己的生命实现这些的。
风霁月难道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甚至故意如此,他寿数不长,怎么会让温晟殷长命百岁。
剧烈的咳嗽再次响起,风霁月觉得眼睛一热,摸了摸竟是一手粘稠,面前的景象已经模糊地快要看不见了。
“不行,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风霁月握紧拳头,寻找房门的方向,死死盯着哪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外面隐约走进来一个身影,风霁月抬起头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那人没有回话,而是慢慢走近。
风霁月皱眉,来人的衣衫似乎不是司天监的服饰:“你是谁?”
“国师,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来人淡淡开口道。
“是你!”风霁月一怔,略感意外。在他印象中温泽宁一直是个乖巧识趣又没主见的小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容忍他到现在。
“嗯,国师在等谁?”温泽宁停下脚步问道。
风霁月心头一颤,心知自己安排的事情怕是有变,面上依然淡定问道:“殿下来这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国师一声,去王府的侍卫已经被我格杀了,”温泽宁轻描淡写道:“一个没留。”
风霁月来此之前,伪造了温晟殷的手谕,假称他有谋逆之罪。哪怕这个罪名众人皆知是莫须有也无妨,因为王府之中无人敢质疑。
而后他派遣了一队心腹人马前去擒拿,有帝王的旨意名正言顺,温辞束手就擒是死,抗旨那就更是死上加死。
这事看似简单,毫无手段,实际却是最有效的办法,以往用不了是因为温晟殷还活着,而眼下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些人还没到王府就被温泽宁的人拦下来了。
冯凌可以在边关安然如此之久,怎么可能在大都中没有任何后手。收到温泽宁的信后,他便将一件信物和一份名单让雕儿带回将军府。
名单上的人数并不多,只是恰好都在紧要的地方,比如风霁月的司天监中也有冯凌的眼线。只是此人隐藏极深,几乎没有动用过。
冯凌对风霁月的心情也颇为复杂,在温晟殷夺位的那几年中,他曾被风霁月搭救过几次。
不是风霁月多善良,而是冯凌是难得的将才,是温晟殷能否成功的最重要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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