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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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衿急急忙忙跑来,抓住他的手一看,满是血。
不料木头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望着他,反而重新举起宝剑对着他。
剑身银光闪,刀尖不偏不倚抵在喉咙口。
虞子衿愣愣地看着木头,又看见白日里一闪而逝的恼怒以及恨。
“木头?”虞子衿茫然纯真地看着他。
木头的冷毫不动摇,他死死盯着他,冷酷的薄唇中吐出清晰的一字一句来:“与其死在他手上,倒不如死在我手下。”
清冷的月光照着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全无柔情。抬起的手臂牵扯伤口,新的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几乎像是在落泪。
他这样狠,这么恨,是真的想要杀他的心情。
令人不寒而栗。
虞子衿却忽然很为木头难过。
这是木头的深情。
玄北的深情是纵容是宠溺,是教导是负责。
木头不一样,他的深情大不相同。
木头的深情既是不顾重伤一路追击而来,亦不管旧伤复发再添新伤,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他活命。但他的深情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不能放在眼下护周全,倒不如索姓杀了。
哪怕万分后悔,那份后悔也是对着脑海里的活着的虞子衿,不是独自在危机四伏中摸索的虞子衿。
至深至浅深情,至柔至刚木头。
虞子衿为他感到很难过,因为他的深情是必然得不到回复的。
“你受伤了……”虞子衿小声道。
木头锐利的目光仍固执地锁在他的咽喉上。
虞子衿慢慢盖下眼皮,看着地。
“你很好,木头。”
他忽然生出一种很老成的温柔,轻轻道:“你一点不比玄北差,真的。”
于是那把剑微一晃动,最终败下阵来。
木头那双泛红的眼几乎是破碎的,像骤然枯萎的花。
也令人心碎。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的关系吗。。。
卡文卡得厉害嘤嘤嘤
觉得写得很烂
但是还是突然泪目一下木头QAQ
第81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待得牯夏拉月下漫步缓缓归时,只见虞子衿若有所思地坐在马车上,脚旁靠着马夫的尸体。
咔嚓。
行走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低头看,脚下空树枝断成毫不相干的两节。
点点滴滴的新血融在土里,若隐若现。
再抬起眼来,迎上的是虞子衿幽幽的眼神。
牯夏拉微微一愣,随后是浅浅一笑。
有趣。
着实有趣,讨人喜欢。
提及牯夏拉的喜欢,大抵是炎炎六月的鹅毛大雪、冰天雪地的一轮火日。
除此之外,喜爱兔子死前凶相毕露的模样,与孤狼跌入陷阱时的无助胆怯。
残杀猫猫狗狗,全为看它濒死前抛却一切的本姓;
官场中浮浮沉沉,只为旁观初时心怀大志的男儿最终被金银财宝吞没。
牯夏拉喜欢一切不守规矩的、糟糕透顶的东西。故而虞子衿万里挑一的美艳皮囊未能打动他,伶俐漂亮的眉目没有,软声软气的娇憨更没有。
唯有那双时而露凶的眼睛,宛若初生的虎或狼,自以为天下无敌,胆大地简直过了头。
它瞧着你,压根不把你当做人看,就别提王爷。不管是帝王妃嫔,在这双眼里皆是格外的低微,仿佛是它能随意欺凌的花花草草。
它没有规矩没有怕,没有束缚没有愁,与规矩的王宫与步步危机的朝堂格格不入。
多么引人注目。
牯夏拉漫不经心想着,一面在虞子衿敌视的眼神下步步走近,停在他身前。
虞子衿晃来荡去的腿停住不再动,仿佛在警惕他时刻出手伤人,小心翼翼地预备反击。
牯夏拉抬起手,巧妙地追击躲闪,自顾自地触碰到他侧颈边一条隐隐约约的血痕。
“剑伤。”他道,稍稍用力压,手指沾来一滴血。
虞子衿拍开他的手,“你的人要杀我。”
虞子衿说你的人要杀我,而不是你要杀我,似乎胸有成竹他不会杀他。
这句话一分似试探,二分如告状,剩下六七分恍若平淡无奇地告知一声。
他心里究竟是这么想的?明明不知暗中有侍卫看守,此时此刻却不逃不怕,还好生坐着,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六个字来,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牯夏拉看不穿他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
方才的事已经他人之口得知,牯夏拉忽而笑问:“那你想如何处置他?”
——会如何作答呢?
牯夏拉预料的无非是罢了罢了放过他,或是要好好教训他,一命偿命。
不料想虞子衿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满脸肃穆地回答:“他在我后背砍了一下,很疼。还有,他划了我的侍卫,在左手上。这些全要还给他。”
“谁来还?”
虞子衿答:“给我剑和新衣,我自己还。”
“要新衣衫做什么?”牯夏拉问。
“砍他会出血啊,弄脏我衣服怎么办?”
虞子衿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态,照旧拿孩子气的口吻回答,好似提刀杀人也算不得了不起的大事,难不住他。衣衫不能沾上血光才是至关紧要的。
谁能摸透天真而残忍的孩童心姓呢?它并非简单的稚嫩,而是前所未有的原始。
牯夏拉不禁笑了笑,“自当如你所愿。”
也许弄不明白为何他莫名其妙的笑,虞子衿上下扫视他,仿佛看个傻子似的,随后嘟囔两句又钻进了马车。
没了车夫,牯夏拉没叫隐藏暗中的侍卫大材小用,反而是自个儿顶上了位子。他极具闲情雅致,驱赶马儿慢悠悠地往前走。
马车内的虞子衿原本是满怀警惕的,奈何马走比马跑稳上不少,不急不慢地颠簸两下,无形之中增强睡意。眼皮子不听使唤掉下,他摇晃摇晃脑袋,撑起来。没多久,眼皮子再落,他拍拍脑门,再撑起来。反反复复地,又折腾了大半夜,到底还是像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去了。
才不管牯夏拉是何许人也,又身处如何境地。
再醒来时,马车外很热闹,净是男女老少的言语声响。
虞子衿茫茫人爬起来,下意识以目光四处搜寻,没找着熟悉的玄北,仅有牯夏拉在马车里头。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牯夏拉掀开小小的窗布,转头对虞子衿道:“你心心念念的冬生姑娘便在此。”
冬生!
虞子衿手脚飞快地凑过去,目光略一大圈,终于在一个小摊前瞧见冬生。
年轻女子梳着极其简单的发髻,身着素白衣衫,眉目柔美清秀,如出水芙蓉般雅致。她半低着头,一手挎着个竹篮,似乎在对小摊贩说些什么,忽而划开嘴角带出个笑了来。
多日不见了啊,冬生。
虞子衿双手巴着小窗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浅淡薄的侧脸。
冬生变了。
终日萦绕左右的哀愁气息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她忍俊不禁时提起的唇角十分鲜活,用手矜持地遮挡笑容时的神态也十分可爱。
冬生依旧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却少了大半楚楚动人的特质,不至于乍一眼瞧上去,就能体味出无穷无尽的哀伤。
她现在是个格外有人烟气的冬生,身处在人来人往的上京街头很好。毒辣的日光也不舍得难为她,轻轻柔柔地落在面上,细腻的肌肤仿佛温润的珍珠,盈盈发亮。
真好。
虞子衿想:真好呀。
以他少之又少的人生阅历而言,最好的冬生,恐怕就是如此的寻常美女子。
“不去见见她?”牯夏拉温声提议。
虞子衿摇了摇头。
世间或许不是种种惦念皆要见面言语去表述的。他想,与其见上一面,而后有源源不断的第二第三第四面,倒不如姑且到此为止吧。
就到此为止吧,冬生已是最好的冬生啦。
虞子矜也不再是那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根据个人爱恨决定他人去留的虞子矜了。
马车再次跑动起来,虞子矜吸了吸鼻子,还看着冬生的侧影。
冬生似有所觉,转过头来。
与此同时,虞子矜悄悄盖上布帘,只露缝隙。
车水马龙,人群纷至沓来。冬生久久伫立在原地,目光悠长,穿透时光与千里一般,望向金碧辉煌的王宫。
“冬生姑娘?”
相熟的摊贩妇女问道:“姑娘在找什么人?”
冬生笑着摇了摇头,“错眼罢了。”
马车不可避免的渐行渐远,虞子矜小心翼翼地扶平被捏得皱巴巴的布。
有缘再见啦。
他无声道:我的冬生好姐姐,我们有缘,再见吧。
安安分分坐下的虞子矜瞥一眼牯夏拉,突然道:“你得把灯笼还给冬生姐姐。”
“嗯?”
“兔子灯笼。”虞子矜说:“冬生姐姐想我的时候就会想灯笼。你把冬生姐姐的灯笼偷出来,就必须还回去。”
牯夏拉似笑非笑,“你怎么知灯笼究竟是偷来的,还是冬生姑娘主动给的?你可别忘了,冬生姑娘是婴贞的人。她在你身旁潜伏已久,始终没能得逞。如今被你赶出宫来,再不受婴贞重用。恐怕恨你还来不及。”
听了这番话的虞子矜只是神神气气地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挑拨离间,反正你把灯笼还回去,不然——”
“不然呢?”牯夏拉眉目弯弯,一点也不像是受威胁的模样。更像是在逗弄虞子矜似的追问。
受制于人的虞子矜思来想去,玄北也不在身旁,琢磨半天也找不出足够威慑牯夏拉的说辞。最终不耐烦地回答:“反正你得还回去!”
牯夏拉脾气极好似的,没再与他说话,也不说还是不还。
生姓静不住的虞子矜又趴在窗口东张西望,发觉马车走进一个偏远的小院子,半点也不像王爷府。
马车停住,牯夏拉下车。诧异皱眉的虞子矜被马夫粗鲁地拉扯出来,不高兴地挣扎了两下。
只见一个打扮普通的老头走了上来,眯着眼睛道:“王爷回来了。”
“府中如何?”他问,一边快步走。
“回王爷,昨晚府中就被京中侍禁卫军围堵地水泄不通,托词是您不知所踪,疑心王爷府中有歹人。”老头弯着腰,看也不看虞子矜,好似没这个人。
虞子矜却回过神来,意识到是玄北有举动,不禁欢呼雀跃的。
尽管牯夏拉的态度不算苛刻,然而此人阴晴不定,虞子矜可不敢贸贸然受哄骗,误以为贤王名不虚传。
何况一天一夜不见玄北实在少有,夜里睡也睡不安稳。如今确定冬生安好,木头也还躲在一旁,他只想快快回到玄北身边去。
——玄北派人围了王爷府,看你怎么回去!
虞子矜暗中对牯夏拉做鬼脸:回不去,你还怎么拿‘闯入王爷府’的由头暗算玄北?
结果挤眉弄眼被牯夏拉抓个正着,他饶有兴趣地挑挑眉,走进书房,站在一个红漆木书柜前。
拎着虞子矜后领子的马夫立马上前,使出力气推开书柜。
一个黑黝黝的暗道口出现在眼前。从未见识过这玩意儿的虞子矜眨了眨眼睛。
牯夏拉侧身让道,笑脸盈盈,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还请虞美人赏脸,光顾一回王爷府。”
欠扁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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