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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家养臣 作者:山人道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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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之骄子

  如花被他赶走,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不满地咕咕,又朝少年飞去,叶知昀眼见他飞来,伸出手去接,如花便乖顺地停在他的手指上。
  李琛道:“对你倒不乱扇翅膀了,我教了多少遍还是甩我一身泥,真是越大越难管教。”
  “世子你先擦擦。”叶知昀打开门,让他进来,拿了布巾浸上热水。
  李琛还站在门口没动,便见少年又快步走出来,拿着热巾仔细地一点点把他手上的泥泞给擦掉。
  他微微一怔,抬着双手任凭对方动作,看着少年乌黑发顶,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让人有些心痒地去摸一把那柔软的触感。
  叶知昀擦完手,抬起头,拉着他的手让他进来,“我去换盆水,世子先洗把脸。”
  李琛不自觉地随之迈了一步,反应过来,俯身对他露出促狭的笑容,“看不出来,你挺会照顾人的,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叶知昀的注意力全落在李琛脸上,他这一笑原本该是风流倜傥,却因为泥泞而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滑稽。
  少年忍了一下没忍住,“噗。”
  他看见对方的神色,又挽回道:“世子,擦干净就好了。”
  李琛闭了闭眼,接过热布巾胡乱擦了擦,也没了戏弄少年的心思,他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也到了子时,便道:“我去打水洗洗,你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叶知昀在后面抱着如花问:“世子,如花怎么办?”
  李琛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我不管了,你带着它吧。”
  剩下叶知昀和满是泥的如花对视片刻,决定带他去洗洗,先收拾了一下屋子,转去后院的浴池,那一块备有热水。
  刚进屋子里,白雾袅袅扑面而来,到处都是水汽,如花对于水仿佛格外抗拒,一把放在池里,就不断乱扑腾着翅膀,溅得叶知昀一身是水。
  折腾了好半天,他才让如花静下来,顺着毛洗下泥水,自己也满头是汗,便将发带解下来,拿布巾搭在脖颈上,防止水沾湿衣领。
  刚用水瓢浇上浸湿头发,浴池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正巧撞见李琛进门。
  李琛和一头黑发披在脸前的白衣人面对面,“哇!”
  接着白衣人抬起头,拨开头发,露出温润的眼眸,“世子。”
  “故意吓我是吧?”李琛挑起一边眉毛,打量一圈少年,对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因为刚才如花的扑腾,水痕浸透了身上衣袍,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看向少年身后的浴池,如花正在拿翅膀拨水,“你倒把它伺候得舒坦。”
  “世子也来沐浴吗?”叶知昀回到浴池里,把如花抱出来,用布巾擦干水,“等一下,我重新倒水。”
  “我自己来就行。”李琛把如花用过的水放掉,一扭头,见少年在继续洗头发,一边持着皂角清洗,一边要小心水流进脖颈,动作间十分不方便。
  忽然,叶知昀抓着的水瓢被抽走,他正要抬头,头顶传来世子低沉的声音:“别动。”
  叶知昀低着头,感觉热水一点点顺着头发浇下来,皂角带出一团团泡沫,对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力道显然是放轻了。
  “世子,你也很会照顾人的。”
  李琛没有回答,叶知昀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却听见世子哼起不知从哪个青楼楚馆听来的小曲儿,显然心情很好。
  洗完头,一块干燥的布巾落在少年脸上,李琛道:“自己擦干净了回去睡觉。”
  “是。”叶知昀笑起来。
  这一晚过去,第二天去书院的时候如花一直跟在后面,只不过它飞得高,寻常人不往天上看都不会发现。
  关于五石散一案,院外争论不休,院内也吵成了一团,毕竟五石散引发了十多条人命,数百人成瘾,天怒人怨,在长安掀起巨大的轰动,谁沾上了都得遭到万民唾弃,更别说沈尚书罪证确凿。
  沈清栾不好容易来了书院,便听见击鞠场外的凉亭里有学生高谈阔论:“那百来人无药可医,罪魁祸首都已经抓进大理寺了,皇上怎么还不下令处斩?”
  沈清栾的脚步停住。
  “快了快了,我听我族里长辈说,等击鞠赛一过去就——”那少年比了一个划脖颈的动作。
  这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程嘉垣抱着手臂道:“大理寺做事一向拖延,沈尚书为了钱财害得这么多命丧黄泉,罪大恶极,区区斩首都算便宜他了,要我说,就该凌迟,剐成一片片——”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地一声,沈清栾冲了上去,一拳把程嘉垣打翻在地!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惊呼,有人拉架,潘家的公子们一齐冲了上来,沈家这下子半死不活,他们放下忌惮,正想给沈清栾一个教训。
  叶知昀让司灵拉走沈清栾,自己则挡在潘家人的面前,淡淡地看向他们。
  他没有说一句话,十几个潘家人却一齐静了下来,没敢上前——毕竟现在叶知昀就差挂着一个燕王府的匾额以示身份了。
  那边司灵好不容易拉开沈清栾,他喘着粗气,像是一头濒死的、脆弱而凶猛的恶兽,浑身的气势惊人,眼睛泛红,死死盯着程嘉垣。
  程嘉垣拉上被扯开的衣襟,拍了拍身上灰尘,他被对方打了好几拳,痛得不行,心里火气也大,见沈清栾眼睛通红,嗤笑一声:“怎么?说两句你就要哭了?知不知道男儿流血不流泪?跟个娘们儿似的。”
  沈清栾完全失去了理智,又要扑过去,被好一阵拉架才分开。
  这课算是上不成了,叶知昀把他带着僻静处,让他冷静冷静。
  沈清栾低着头,阴影在他脸上落下,看不清神色,他紧紧咬着牙道:“我现在就要去找证据。”
  司灵问:“去哪找证据?”
  “随便去哪都行,要不然就把张盛带到皇上跟前,让他说清楚,好放了我爹。”沈清栾正说着,忽然面前出现一道阴影,他的脸被来者抬起,不由一愣。
  叶知昀的双手抬着他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他们一激你就没有半点理智了,沈尚书要是会死,也是被你害死的。”
  “才不是——”沈清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知昀打断,“张盛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底牌,皇上不会见我们,一旦我们被潘家察觉就前功尽弃了。”
  沈清栾的面容颤抖着,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可时间紧迫,他实在等不急了,浑身紧绷的神经稍稍克制住,“那你说该怎么办?”
  静了数息,叶知昀道:“今夜我们夜探潘家查找证据。”
  “——什么?”
 
    
第16章 
  沈清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叶知昀唇边露出一点笑意,“你不是等不及了吗?还是早些解决得好,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去击鞠赛。”
  “不不不……”沈清栾卡壳了,“虽然我是等不及了,但也不是直接去送死啊。”
  “昨日我们审讯张盛,据他所说,只要我们找到他和潘家的书信,或者是那笔五石散的账本,人证物证俱在,就能够还沈尚书的清白。”
  “这也太冒险了,我们怎么进得了重兵看管的潘府?又怎么在偌大的太傅府找到一本账目?”沈清栾指向司灵,“你看,一听去潘家,他都吓得那样了。”
  叶知昀扭头一看,司灵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发现两人看过来,更是背紧贴着墙壁。
  叶知昀无奈地扶额,“书院里工匠梓人曾经担任太傅府的建造,他那里有图纸存放在藏书阁,我们可以借图纸摸清地形。谋划五石散一案的人是潘家二老爷潘志泓,存放书信的地方只会在他的书房和寝居。”
  沈清栾想了想,又问:“那巡逻的守卫怎么办?”
  “只是用最土的办法。”叶知昀道,“太傅府外有棵槐树,我们就在上面先算清楚巡守轮换的时间,再趁空隙进府。”
  沈清栾抓了抓头皮,这天底下敢擅闯太傅府可没几个,一旦被抓到就是掉脑袋的事,可为了他爹他无路可选,只能拼上一条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行,咱们三个人……”
  他看一眼司灵,“咱们三个人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取到钥匙,偷偷拿到图纸,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毕,夜幕降临,他们来到太傅府的墙角下,发现一处杂草丛生的狗洞,其实按照他们少年人的体格来说,是可以爬进去的,但还是一齐选择了从上槐树翻墙进去。
  殊不知三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全落在尾随而来的少年眼底,程嘉垣从他们的行为中判断出他们要偷偷进府,当即下定决心,转身朝正门跑去,找守卫举发三人。
  可没走一步,不留神踩上枯枝,发出咔嚓一声响,程嘉垣顿时僵住。
  三个少年齐齐回头。
  他刚要开口喊人,被求生欲爆发、反应极快的司灵,以饿虎扑食的气势冲去,一把将程嘉垣押倒在地,堵住他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呜——!”程嘉垣疯狂挣扎,又被沈清栾随即一脚踢得哑了火,愤恨地目光死死盯着叶知昀。
  叶知昀又没有打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恨上自己,他只拍了拍司灵的肩膀,示意干得漂亮。
  把程嘉垣五花大绑,堵住嘴巴后,沈清栾道:“怎么解决他?”
  司灵建议:“打晕了抛出去?”
  “他看见我们了,等醒了一定会跟潘家人告密!要不然……”沈清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拿手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姿势。
  被从头绑到尾的程嘉垣朝正门蠕动。
  若是杀了更是会招惹来数不清的麻烦,叶知昀抬起头,留到时间已经不够了,便索姓道:“带着他一起进去。”
  三个人也顾不了太多,毕竟巡守轮换的时间快到了,把拼死抵抗的程嘉垣硬生生塞进狗洞,他们则从高高的围墙上翻进府,落在簇簇花草里。
  叶知昀躺在泥土里,摔得浑身发疼,觉得十分出师不利,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司灵,“快起来。”
  “哦哦。”司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把他拉起来,又去拖程嘉垣。
  后面挂在树杈上的沈清栾,看到他们两要走,慌忙喊:“诶?先帮我放下来!”
  话刚落音,旁边一处回廊又有巡守经过,虽然是晚上,但沈清栾挂在那别提多招眼了,眼看就要被发现,司灵抄起地上的石子掷去!
  啪嗒一声响,树枝断开,沈清栾落进花丛里。
  守卫们毫无察觉地穿过回廊,三个少年都松了一口气,等到脚步声渐远,他们才拖着程嘉垣,悄悄地潜进院落里。
  却不知道这会儿,太傅府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老管家慌张地把来人迎进门,派小厮去通报。
  潘家二老爷潘志泓走出花厅,他一脸横肉,大腹便便,每行一步便跟着晃了晃,眯着眼露出笑容,拱手道:“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燕世子?”
  李琛一袭滚金边黑袍,修身而立,挺拔潇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笑,“许久不见,您还是半点没变啊,潘侍郎。”
  太傅府另一头。
  叶知昀他们按照图纸找到了潘家二老爷的院落,无声无息地扒在窗沿,三个脑袋冒出来,看向屋里的景象,却发现屋里是一群穿着轻纱的舞姬,其中不乏有胡人女子,一齐簇拥着中间的男子玩投壶游戏,言笑晏晏,灯火通明,场面奢靡。
  沈清栾压低了声音,“没想到潘老二还有心思在府里整这些个歪风邪气。”
  可等到男子转过身来,三个少年都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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