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种田] 作者:齐氏孙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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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先把他耍钱给治住,让他没法子去耍钱,自然就不用想方设法的弄钱了。他今天敢卖闺女,明天就能卖了你,后天就去杀人放火的抢钱去耍。这种事情也邪姓,上瘾了是啥事都干得出来。咱好歹让他去笆篱子(监、狱)里蹲个一年半载的清醒清醒。”李季想想那五钱银子,说话都是咬着牙跟说的。
李季不缺钱是不假,可不代表就能不拿钱当钱。他手里每一个铜板都是跟二狗子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赚来的,被人碰碰嘴皮子就骗走了哪里会甘心?
而且现在想想那个叫二瓜的也确实有本事,来“借钱”的时候可是一点异样都瞧不出来的,说用来供儿子上学说的头头是道,不然李季这么精也不可能轻易被骗。
这二瓜能骗得了一个人,就能骗得了第二个第三个。就算现在把二瓜抓进去了,欠的这一屁股债要还到什么时候?
二瓜媳妇,一个成了家的媳妇,一个快成家和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
说这个家就这么毁了也不为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二瓜媳妇听了李季的话,哭得更厉害了:“要人命的啊,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将二瓜媳妇送到了村长那里。村里头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少,都是村长去主持的,今天村长才刚回来,瞧见二瓜媳妇哭成这样吓了一跳。
“这是咋了?”村长问。
李季将前后的事情说清楚了,村长气的啐了两声。
“不要脸的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他这是作了大死了!”村长想了想,又道,“耍钱是罪过,骗钱也是罪过,可是真因为这个蹲大狱的太少了。耍钱上面耍钱的多了,算下来二瓜输的钱还没人家零头多,去蹲也轮不着他。想让他安生要么绑了关起来,要么直接送牢里头让牢头帮着管教。”
二瓜媳妇这时候情绪稳定多了,抹着眼泪哭道:“眼下要说别的,我也顾不过来了。好歹把这杀千刀的制住!人我先让我儿子给绑住了,要是再放出去再给我拉饥荒去耍钱,还让我们咋活啊!”
本来就是个可怜人,眼瞅着奔四十了,没多少年活头了,本以为守着个丫头,老了以后能享享清福,哪成想有了这样的变故。
“那先找两个小伙子把他扔祠堂里,咱们再继续商量,是送去见官还是咱们自己关着都容易。咱们自己关着,自己管伙食倒是不能委屈了,就是怕一个村的瞧见了心软给放了,耍钱这事村里头不是没有,打个麻将也有输赢的,可谁都没像他这么邪乎过,也许就是一时脑热,咱好歹让他冷静冷静。”李季道。
村长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眼下至少让他冷静冷静,再跑了借不着钱去偷去抢都可能,这事儿我去安排,二瓜媳妇你先在这待着,我跟小季去安排。”
李季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二狗子上山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家里不能离开人,再有啥用得着我的让人过去叫我一声就行。”
李季不想去也不能强拉着,村长点点头,跟着二瓜媳妇将李季送出去。
李季往回走的时候脑袋里挺乱的,他是真心疼那五钱银子,正常人家不要命的干活一个月两三钱银子顶天了,普通点的人家,一年到头只剩这些银子的都没几家。
这些银子买大米细粮还够他跟二狗子吃两个月呢,就这么被二瓜动动嘴皮子骗走了。
虽说这钱是借出去的,可想要这钱还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就二瓜媳妇现在的情况,家里恐怕几文钱都掏不出来了,能让二瓜偷儿媳妇的嫁妆,甚至偷亲生的闺女去卖,那就是家里实在没银子了。
这么一想,李季更加心疼了。想再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往出借了,再以后谁来借钱,能推的就推,推不了的两钱银子封顶。大部分人家都没什么大开销,最大的开销也是娶媳妇了,可娶个媳妇三钱银子那都是给媳妇大面子了,小夫妻俩感情好的就要十多枚铜钱当彩礼的也有。
这么胡乱想着,回家里李季跟小尾巴和两只松鼠玩了一会儿,再炕上懒一会儿快中午了,下炕去做饭。
这事李季还要想怎么跟二狗子说,二狗子应该不知道啥叫耍钱,要是知道钱出去回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二狗子太好说话了,李季说什么是什么,这是个深刻的教训,再有以后,口袋里的银子一定要咬死了,辛苦赚来的银子,谁都别想白占便宜
李季纯粹是闹心的时候胡乱想,做好了饭李季蹲在院子里看看有杂草出芽了,就伸手拔下去,院子大,种地的时候李季跟二狗子费了不少心思规划,一块一块的都种什么,去年李季尝试着自己做泡菜来着,可是结果都不怎么样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萝卜还像点样子,今年就多种了一点萝卜,今年多试试。
淘淘蹲在李季的肩膀上,俩爪抓着一颗花生吃的正香,忽然头一抬,门口趴着的小尾巴站起来,趴在它身上的松松没稳住翻倒在地。
小尾巴摇着尾巴跳起来跑向门口。
光是瞧着小尾巴的表现,就知道是二狗子回来了。李季忙站起身,淘淘瞧见了松松的教训,扔下花生抓住李季的头发稳住身子,坐在李季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出门去迎二狗子。
老远就瞧见二狗子肩膀上一片红色,李季吓了一跳,还以为二狗子是受伤了,忙快走两步迎上去。
等走近才看到不是血,是猎物皮毛的颜色,李季微愣,随后反应过来:“打着狐狸了!”
二狗子点头:“没找到白狐狸,只看到了这个。它很聪明,抓了好久。”
此时狐狸已经断气了,皮子十分完整没有一点破,就是鼻子有血淌出来,看来是掐死的或是砸死的,这皮子完整,就能卖个好价钱。
从二狗子手里接过狐狸,挺重的。李季笑的合不拢嘴,拉过二狗子在二狗子脑门上亲了一下:“你也太厉害了,说上山打个好皮子就打回来了。”
亲这么一下让二狗子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幸福的直冒泡。不枉他满山追狐狸这么辛苦,太尼玛值了。
李季心情好,二狗子心情更好,二人一起回家将先吃饭,然后将狐狸拨皮。
吃饭的时候李季还在考虑怎么跟二狗子说,被骗这事其实挺丢人的,而且还是足足五钱银子。
“二狗子,跟你说个事,这事其实解决一半了,不过咱俩是两口子,这事就算不明白,我也得跟你说。”李季给二狗子加了一块肉。
“你说。”二狗子直接张嘴将李季送过来的肉含进嘴里。
李季看着二狗子将肉嚼过了咽下去,整理一下词汇道:“昨天老赵家二瓜不是过来借钱吗?说是供孩子读书,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撒谎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耍钱上瘾了,过来借钱其实是为了耍钱的。耍钱这事我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本来就是怡情的东西,可偏偏有人相信玩起来能发家。”
说到这里,李季重重的叹口气:“这钱咱们恐怕是要不回来了,也不好要。这赵二瓜是控制起来了,可钱也都耍没了,这往后二瓜媳妇要一个人带着一丫一小俩孩子过日子,本来家里的钱就被赵二瓜耍没了,能不能有饭吃还是两说,咱也得给人家留条活路。”
二狗子却是不怎么懂李季的话,看着李季的语气认真,也不禁多了些认真的态度:“我确实不明白,你明白就行,以后怎么处理都听你的。”
才到二狗子会这么说了,李季心底是满满的感动:“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参合这种事,就算是事情都我决定,我也要告诉你一声。咱家大部分的银子都是你赚的,咱俩还是两口子,啥事都商量着来。”
吃完了饭,二狗子坐在院子里板凳上给狐狸扒皮,红狐狸就是后背那一条是红色的,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的,看上去没什么杂毛,毛色也亮,能卖个好价钱。
一张皮子拨下来,开始鞣制防止发硬,晾皮子的时候李季瞧着天空阴云聚集,叨咕着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明天李季要去县里买皮子,多卖几张皮子,多买几只牲口。
傍晚的时候将半干的皮子收回去,果然,天刚黑不久就听到了外面的雨声。
李季此时正被二狗子抱在怀里占便宜,李季撑着二狗子的脑袋暂时阻止他的动作:“明天我去县里要是下雨回不来我就在县里住一宿,要是能回来我就尽快回来。”
二狗子抱着李季的手紧了紧,也顾不上占便宜了:“不行。”
“你先别着急,你在家看好家,最近天气不太好,咱又急着买牲口,再晚像样的牲口都被挑走了,咱再想买就买不着了。咱们手里的银子是不少,可要是多买牲口以后家里头就不剩啥了,只有换了银子咱才能想买啥就买啥。”李季亲亲二狗子的下巴。
“一起去。”二狗子要求道。
“不行,咱家不比之前,以前是穷的叮当的,别人家也不知道咱家多少银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咱家这么大的房子,还养着这么多的牲口,就算不来偷钱,顺走两个牲口都够心疼的,咱必须留个人。皮子要尽快卖,家里也不能缺人。你实在不放心我把小尾巴带上吧。明天要是能回来我就尽快回来,要是回不来你也别着急,我口袋里有银子,挑家好客栈美美的睡一觉,啥事都没有。”
这时候的雨是很难保证的,真要是下个一两天也有有可能。不过着急卖皮子,除非明天一早就大雨磅礴出不去门,要不然赚钱这事耽搁不得。
“那我去。”二狗子道,他在山里再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别说是暴雨,就是泥石流他也有办法回家,可李季细胳膊细腿的不行,淋点雨都够二狗子心疼的了。
“你又不懂价,那皮货店掌柜的跟个人精似的,尤其是那张狐狸皮,我能看看他脸色谈价格。可惜了咱们跟高猎户闹掰了,要不然还能让他帮着问问价。”
提起高猎户,李季就嫌弃当初白狐狸皮差点被高猎户骗了,也幸亏是李季的辈分压着,要不然事情不了了之都有可能。
前有高猎户,后有二瓜。亏着李季一直自诩聪明,这么一想是真没少吃亏。
“咱不差钱,多少都不查。”二狗子一翻身直接压李季的身上,“我不想跟你分开,更不想晚上睡觉没有你。”
打二狗子从山上下来,二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除了李季去年上山迷路丢了一天一夜外,二人不管白天怎么分工,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
这么长时间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谁也离不开谁。
李季摸摸二狗子的脑袋:“那我跟你保证我肯定当天回来还不行?赵二瓜那事还等着解决,我去县里卖皮子,要是有人找我家里总要有个人。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等我回来你说给我听。”
几番劝解下来都不行,二狗子直接化担心为动力,不再说话专心折腾李季。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季只觉得腰发酸,斜眼看了吃饱喝足的二狗子一眼,暗下决定后面七天都不让他做了。
腰发酸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让二狗子伺候他吃早餐,等吃完了李季伸伸懒腰,穿上衣服整理皮子,弄好牛车准备出发。
送到门口的二狗子还不死心的问道:“不累吗?要不明天吧。”
李季用赶牛的鞭子把敲敲二狗子的头顶:“你行了啊,别闹。你上山的时候我也没想你这样,就是去趟城里。你学精一点。今天家里头来啥人你都不用参合,就跟他们说等我回来再说就行,然后你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听着没有?”
二狗子点头,然后目送着李季出门。
之前李季自己一个人去过乡里,比如上次上税。只是现在天气不好,李季还敲了警钟说可能会夜不归宿,这是让二狗子担心的原因。
李季特意带了身蓑衣,要是下雨了也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家里头没有伞,原因就是去年雨下的少,小雨淋在身上也没啥感觉,大雨就不出门,蓑衣用的次数都不多。虽然现在家里啥也不缺,两个人却只有一身蓑衣。
看来这次去县里要再买两个新蓑衣,再买两把伞。家里头不缺银子,这些用得着的东西有条件就别缺,放那不用,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强。
昨晚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泞,天上的阴云还没散去,今天还会不会下雨,还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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