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番外 作者:桃前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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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听到一声天崩地彻的大叫,这是她所能听到的人世间最后的回响。
荀裕霍地站起来,想冲过去,却受制于人一步也无法挪动。他啊地大叫,龇目咬向抓他胳膊的大手。侍卫发出尾音极长的鬼嚎,全身力气聚于拳头,朝弯腰背对天的瘸子砸去。拳头一声又一声发出闷响,如同冰雹落入孱弱无依的树枝。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受了多少记拳头,荀裕缓缓抬头,生生咬住一大块模糊血肉,任由恶心的血从嘴里溢出,行尸一样傻站着,双眼没有半分神采,麻木地望向贤妃倒下的方向。下一刻,意识终于脱离他的身体。他诡异地笑了。娘,你别想着丢掉我,裕儿跟你来了……
生肉还含在嘴里,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骇人。
昏睡朦胧中,他听到一道陌生而微怒的女声,“他怎么还没醒?”
荀裕再次醒来是在一张精致而柔美的床上。
“二皇子,你可醒了。”妇人坐在床沿,见他睁开眼,立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荀裕静静端详四周,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子。正对面挂着一幅金银细线精锈而成的淡雅绣轴,屋顶的木雕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中间摆着一张描着巨型牡丹的锦织屏风,靠墙处是镂空的沉香木格,木格上是眼花缭乱的古玩玉器。浅黄色的帐幔整齐地挂在两旁,细小的流苏微微迎风摇动。
这是哪里?娘去哪里呢?荀裕忍不住皱起眉头,“我死了吗?”他望着身旁那个身穿凤袍一脸和蔼可亲的妇人道。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现在正好好地在玉鸾宫呢,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妇人笑道。
我还没有死?这里是玉鸾宫?是呢,她是皇后娘娘,我曾见到她一次!头开始疼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荀裕惶恐地睁大眼,猛地掀开被褥,摇摇晃晃跪在床上,看到皇后如同看到了救星,泪水哗啦啦流下,哭着磕头道:“求皇后娘娘救救贤妃娘娘,求求您别让皇上杀母妃,求皇后娘娘发发慈悲救救我娘!求求您!儿臣给您磕头!”
皇后愣了愣,叹道:“二皇子,你先起来。”
荀裕置若罔闻,仍是机械地磕头,口里重复着说过的话。
皇后微不可闻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走远两步,凉凉道:“贤妃妹妹已经死了!”
小身子僵住,荀裕呆滞地盯着她,娘真的已经死了吗?那难道不仅仅只是一个噩梦吗?四肢开始剧烈地抖动,如同中了魔魇,“娘死了,她已经丢下我不管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头直直栽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娘,你为什么不带裕儿一起走?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抛下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不是最疼裕儿的吗?你怎能忍心骗我!
“二皇子,你要好好活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荀裕微怔,他知道是丽阳宫的宫女绿茵。她应该是懂一些功夫的,就是她给他解的穴,一定是她来求皇后娘娘了,所以他现在才会在玉鸾宫。
“贤妃娘娘若在天有灵,见到二皇子这样,她怎么能安息?”绿茵扯了扯他的被子,见他毫无反应,跟皇后对了一下眼神,又伏下身子在他耳边道,“二皇子难道不想给枉死的贤妃娘娘报仇吗?”
荀裕闻言哭声顿住!
绿茵朝皇后暗暗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没问题,这才转头看向被褥里的隆起处,伸手拉开被子,温柔地擦去小孩眼角的泪珠,压低声音道:“穆家灭了满门,贤妃娘娘最亲的人就只有二皇子了。二皇子若有个不测,这世上又还有谁能给贤妃娘娘洗刷莫须有的冤屈?”
荀裕双眼通红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她说的对,我若是死了,还有谁会帮娘报仇呢?我要活下去,我要让害她的人血债血还!我要杀了他,一年杀不成我就等一年,十年杀不成我就等十年,二十年不成我就等二十年,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我手上!我要把他最爱的人一个个当着他的面折磨死,让他好好地体会什么叫无力!我要把他跺成肉酱喂给狗吃,让他不得好死,让他就是死也死不安心!我必须活着,我还不能死,我决不能比他先死。
皇后欣慰地笑了,轻轻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会尽我所能帮你!”十二年前她还巴不得周氏容妃母子早死了干净,谁知好不容易斗走个容妃,又来了个舒妃。舒妃母子更可恶,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来不把本宫这个皇后放眼里。绿茵说得对,荀裕虽然是个瘸腿,毕竟也是两个皇子之一。本宫如果把他养在玉鸾宫,再辅佐他夺得大位,那太后的位置就是本宫的了,本宫也才有将来可言;反之,若舒妃的儿子荀瑾坐了皇位,本宫就必死无疑了。
荀裕任由她恶心的手摸到自己的头,擦干泪费力地爬起床,恭身跪在皇后脚下,拜了一拜道:“儿臣敬谢皇后隆恩。”他对人的判断向来都超乎寻常准,好人和坏人他总能敏锐地感觉出来。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皇后全身都笼罩着一股还看不透的复杂,她有一层柔美的外衣。他可以肯定她另有所图。不过这并不重要,他知道这世上真正最疼他的人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再也不会有人像娘那样真心实意地待他。
一夜之间,荀裕长大了。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对谁都彬彬有礼。即使刮风下雨,他也会按照在司礼监学会的礼仪,每日定时定点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依旧去国子监。他谨遵着贤妃的教诲,从来不会在人前表现什么。当三皇子或者其他一些陪读公子叫他把那只断脚露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时,他也面无表情地听话照做,然后在一阵大过一阵的嘲笑中坦然地收回残脚。他再也不躲躲藏藏了,他让它大方地□□在众人的视线中。即使他们还玩那瘸子学步的游戏,他也再没有了感觉。日复一日,他只在心里记住了十三个人的名字。
他一声不吭地践行着所有从前跟娘有过的约定,他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九五之尊的面前,他对那人除了恨其余一切的情感都已湮灭。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庭院里练习娘过去教给他的拳法,认真地研读古书典籍,他终于懂得了娘一定要他去国子监的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快穿文《穿进狗血总裁文怎么破?》求收藏~么么哒
【文案:】
陆熔穿到了最讨厌的总裁文里,里面的总裁一个个都是无脑抽风神经病,还特么全是GAY。
系统:“你的任务是走完指定狗血剧情。”
陆熔:“那些变态剧情老子全忍了,可是你说这‘带球跑’是什么鬼?老子是钢铁直男,肚子里生不出货,更生不出5岁懂7国语言的天才神童!!!”
系统:“呵呵,在程序里,一切都是浮云。”
【排雷:有一个世界会生子。】
☆、第15章 庙堂之高(十)
日子索然无味循环。
这年十月初一,突发天狗食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漆黑,整个太阳只剩下一圈微如萤火的光环,阵阵阴风吹得人心底没来由发寒。该年被后世史官称之为大灾年。
当日,举国上下俱慌。梁王荀治紧急颁布诏令,宣钦天监重臣觐见,聚集文武百官殿前朝议。
钦天监监正大人秦典上前一步禀道:“臣昨夜在摘星台夜观星象,见帝星隐晦,东方另有妖星亮起,伴之以贪狼星现;加之今年南旱北涝,百姓几乎颗粒无收,全国上下饥民遍野;前日西南又传来地震的噩耗,死伤不计其数;今日又突发天狗食日,尚不知正预警何事。微臣以为,种种大凶之兆皆因妖星入主的缘故。求皇上尽快处决妖星,永绝后患,天下方能大安呀!”
荀治闻言皱起眉头,“依秦爱卿看,这妖星入主究竟所指何人、所警何事?秦爱卿既然让朕处决妖星,莫非对这妖星是谁早已有了定论?”
秦典突然行大礼跪在地上,大义凛然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有了头绪。为了我大梁千秋万代基业永固,微臣丝毫不敢有瞒皇上。只是微臣之言恐会得罪多位权贵,求皇上怒臣僭越之罪!”
“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朕自会给你撑腰。”荀治道。
“多谢皇上!”秦典这才抬起头,“皇上可还记得四个月前二皇子进正宫之事?”
荀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略一思索,沉声道:“你是说皇后求朕把二皇子放在玉鸾宫抚养一事?”
“皇上圣明!微臣以为妖星即指二皇子,而‘妖星东升’之象则正应在二皇子入住东宫的事情上。”秦典振振有辞说道,心里一声冷哼,二皇子留着终究是个祸患,现在又被皇后养在了玉鸾宫,假以时日,定会危害到我的大业。眼下天助我也,正好借这机会铲除他。
荀治若有所思坐下,眼里满是阴郁,似乎在下什么决定,又有些摇把不定。
吏部尚书徐之善恨恨望了眼秦典,哪里忍得了秦典在皇帝面前编排他的皇后胞妹?走上前道:“皇上,依老臣看,秦大人所言虽有一定道理,却也不尽如是。臣以为妖星东升之象不太可能是应在一个年仅十二岁的皇子身上,反倒该是应在东边的流寇王馀作乱之事上,恳请皇上明查。”
荀治觉得徐之善说的也有道理,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了,他看了看殿前的臣子,“两位爱卿说的都有理,众卿以为如何?”
“微臣以为徐大人所言极是!一个身体有恙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威胁到大梁的天象?况且那孩子还是大梁的皇子,监正大人将妖星之事影射到一个皇子身上未免过于武断。”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李大人这话差矣!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星象天兆多纷繁复杂,又岂是人人可窥得天机的?若非钦天监的行家断不可贸然解释天机!监正大人多年专于天象,微臣以为监正大人之言定有外行所不能理解的道理,况且二皇子本身又与常人相异,微臣赞同秦大人的说法。”
一时间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主要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徐,另一派主秦,第三派则认为双方所言都有理。
秦典又不失时机道:“既然存在争议,微臣建议皇上作两手准备便是,一边派重兵讨伐乱贼王馀,一边以二皇子祭天,祈求我大梁基业江山永固,如此皇上便不用左右忧虑了。”
徐之善冷哼道:“监正大人此言差矣!二皇子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他乃当今皇上的儿子,堂堂大梁的皇子,岂能成为那猪羊狗彘之类的祭祀品?大梁以仁孝立本,若世人知道我大梁以活人祭天,必定会骂圣上而不是骂那背后出馊主意的监正秦典大人。自古虎毒不食子,监正大人却尽怂恿皇上做那禽兽皆不为之事!敢问秦大人,二皇子究竟招惹监正大人哪里了,值得您这么心心念念要置他于死地?”
“皇上明鉴,微臣只是就事论事,一心为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绝对没有针对二皇子的意思。反倒是徐大人,处处维护二皇子,莫不是因为二皇子做了皇后娘娘的养子?如果皇后娘娘不是尚书大人的亲妹妹,试问徐大人,您还会为一个天生异相的皇子跟下官针锋相对吗?不知徐大人这安的又是什么心?”秦典扯出一个冷笑,老匹夫,我还怕了你不成?
徐之善大怒,胡子一抽一抽地颤动,正要再说什么,只听荀治喝道:“够了,朕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互掐的,你们各述己见就是,别闹得朕这里乌烟瘴气,再让朕耳根子不得清闲,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微臣惶恐!”众人皆闭嘴。
荀治呼出一口气,指了指百官里立在偏前位置的一人,黑着脸道:“张乾,你意下如何?”
张乾愣了愣,正乐得看他们狗咬狗,谁知却被天子点名了,微微咳了咳上前道:“回皇上,依微臣看呀,他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大家都有理,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想个折衷的法子呢?”
荀治脸色这才好了些,“张爱卿有什么锦囊妙计,尽管说来听听!”
“依微臣愚见,在对待王馀乱党一事上,徐大人和秦大人的态度是相同的,分歧就出在二皇子身上,一方认为二皇子该杀,一方认为二皇子不该杀。事实上,该杀与不该杀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怎么样阻止监正大人口中的妖星为祸天下。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也很简单,皇上只要把二皇子接出东宫,命另外的侧妃抚养即可,若皇上仍不放心,亦可将二皇子逐出皇宫,谪居西城。如此一来,秦大人所言的妖星东升之祸自然迎刃而解。”张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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