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番外 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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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守空闺,醉酒和怒意齐上心头,以为是举案齐眉,却不料枕边人旧情难忘,独坐垂泪,直到有人为她披衣拭泪,抱上龙凤榻,她神志不清,做了黄粱大梦,再一醒,才知晓失身于人,追悔莫及。
“你……”张吟湘愠怒的看着他。
“嘘,别生气,我会好好待你,如今你只有我能依靠了。”张启十分享受她被逼在绝境里无依无靠只有自己的样子,他疯狂迷恋这个女人,因为过于兴奋,声音透出一种难耐的低哑,“高宸枫不爱你,你父亲也快死了,呵,现在你只有我了,我会带着你和我们的孩子永远离开这里!”
话尽,弯腰将人强行抱了起来,张吟湘美目睁大,来不及挣扎,便被他点了哑穴。
张启眼里露出得意的神情,熄灭屋中的烛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屋门。
屋门打开的瞬间,他身后正冒着一缕白烟的蜡烛噗的一声又亮了起来,熏黄色光晕照亮门边不知待了多久的青年,将他俊美的五官都氲的似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图柏环着手臂,懒洋洋靠在门口,转头一笑,“常庄主这是要去哪儿?”
张启迅速转身冲向窗户,被突然挂在窗边的解羽闲吓了一跳,后撤一步,将背抵到墙上,抽出包袱里的刀横在胸前,“你们也是皇帝的人?”
解羽闲袖口一翻,一只东西飞了出来,冲上天空,发出小小的一道白光滑过天际,然后他这才跳进窗户,“不,在下只是凑热闹的。”
图柏用一声口哨表达了对解阁主刚刚出场姿势的看法,走进屋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他伤势未愈,一运气胸口就闷疼,自然要捡最舒服的方式来。
“常庄主,刀用着还习惯吗,你的箭呢?三年前你误杀沙刀帮帮主,被江湖通缉,没想到竟然躲到别人家里当起了下人。”图柏向后靠上倚背,舒展修长的双腿,曲起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抵着下巴,懒洋洋抬起头,削薄的眼皮下射出一道精光。
见身份暴露,张启,不,常宗明手腕微不可见的动了下,烛光随刀背转动,折射在他脸上一道细长森然的光,“此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图柏抿唇一笑,“确实,此事和我无关。”看着他身后露出戒备憎恶目光的张吟湘,图柏伸手按了按心口,人模狗样的假装伤心,“夫人,让你家破人亡的不是在下,是你身前的这个人,若非他向皇宫送去揭发信,兴许陛下也不会一收到杜大人的奏折,就立刻拘押了你父亲。”
他话音悠悠落下,张吟湘瞪大了眼,震惊的看向常宗明,后者咬牙切齿的盯着图柏,手里的刀几乎按捺不住,“住口!”
图柏用下巴指了指常宗明,眼睛紧紧盯着张吟湘,“你父亲看不上高宸枫,也看不上张启吧。”
张吟湘被点了哑穴,不能言语,手指攥着水色袖子,纤细的指节用力之大泛起青白,她死死看着图柏,神色冷如冰霜。
“张启是可有可无的人,而高宸枫在他手中则只能像狗一样跟着,所以高大人才起了别的心思,暗中为自己磨尖了利齿,心怀期待着,希望有一日能威慑,或者扑上去反咬你父亲一口。”
张吟湘一贯冷傲的脸颊褪去了所有血色,紧紧咬住下唇,看她这副柔软样子,图柏又犯起男人的通病,怜香惜玉起来,不过幸好他这枝招摇的小花已经有草了,才让图哥哥没继续浪下去。
“不过,他的牙还没开刃,就被你父亲发现了,先下手为强,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张吟湘死死掐着常宗明的手臂,用近乎凄厉的目光瞪着图柏,她的嘴唇再也咬不住,颤抖着张开,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图柏眨了下眼,是真的心口疼,一方面有伤,一方面觉得强迫一个姑娘当真残忍了,他自顾多情的犹豫了下,仰起头拽了下解羽闲的袖子,“哎,要不然你来吧,我觉得你比较凶神恶煞。”
解阁主无语,低下头,用眼神向他示意门外,然后把剑压在他肩上,“赶紧问,别废话。”
图柏哦了一声,扭过头,煞有其事道,“夫人不是我强迫你,是他,你看到了我也是被迫的。”
解羽闲,“……”
跟他有个毛关系,脸说不要就不要吗?!
图柏抿唇一笑,在常宗明看着二人打趣稍微放松了戒备时,猛地抬手射向张吟湘,一粒石子滚落地上,她身上的哑穴已经被敲开了。
常宗明一愣,连忙再去抬手,就看见张吟湘捂着胸口,冷冷瞪他一眼,转过头哑声说,“你错了,是高宸枫负我在先,我恨他,才让人把他永远留在外面。”
图柏身体向前倾,垂眼,须臾,摇了摇头,叹一口气,“你这么维护你父亲,我理解,但他可就不是这么对你的。”
他站起来,走到对着湖心潭的窗台边,“杜大人在送往帝都的讣告中曾写过,高宸枫死于遍体鳞伤,血尽而亡,但你怕是不知道,他身上共有七百三十多道伤口,这个数字是你父亲令人留在上面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张吟湘怔怔看着他。
图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故作深沉半晌,才慢慢抬起头,压低声音,“那是高宸枫来到帝都后与你相遇的时间。还记得我们一开始怀疑的是谁吗,正是你啊,夫人,你父亲在误导我们将剑刃对准你!”
他突然伸手,并起两指,如一柄剑直勾勾的刺入张吟湘眼里。
张吟湘被吓得一颤,“不,我爹他从没想过……”
曾听过杜云分析案情的解羽闲挑高眉头,看着图柏眼睁睁胡说八道,把张定城本意是要引到秦初新身上的怀疑有模有样糊到了张吟湘的身上,他忽然觉得睁眼说瞎话也是一种本事。
“不是,你胡说,我爹爹他不可能——”
图柏一把推开窗户,清风将屋子的蜡烛佛灭,清晨的天是雾蒙蒙的,四周都是黯淡的蓝,他环胸看着湖心潭的水面有鸟飞过,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突然说,“站着这里能看到那棵早已枯死的相思树。”
转过身,看着张吟湘迷茫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又恨又妒的落在那棵小树上,图柏声音低沉,像是耳语,又像风拂过山岩,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悦耳好听,“湘湘,你只看见他站在这里相思秦初新,没曾站在树旁朝这里看过吧,从那里,刚好能看到每一日清晨,阁楼里的你对着铜镜梳妆,他怀念秦初新,也深爱着你。”
张吟湘将眼睛睁的最大,眼角发红,眼泪顷刻之间盈满眼眶,疯狂的喃喃,“不是的,不是,他不是……”
图柏眉头一凝,厉声说,“可你直到如今,都还在袒护杀害他诬陷你的杀人凶手!”
张吟湘肩膀一颤,眼泪从眼眶滑了下去,从知晓高宸枫死后,第一次泪水终于撑不回去了,她高傲的头低了下来,图柏的逼问和内心的痛苦煎熬将这副美艳清冷的伪装撕成了碎片,碎掉的每个渣滓扎的她遍体鳞伤,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皮囊。终于,张吟湘捂住脸,痛哭了出来。
“他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就算我知道我爹杀了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常宗明痛恨的剐了图柏一眼,抱住无助哭泣的张吟湘。
得到她这句话太不容易了,图柏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门的方向,有气无力道,“下一次你们到了就自己进来,别让我再干这种事了。”
姑娘他一向都是哄,从没吓将人吓得梨花带雨。
安静的屋门从外面推开,千梵与前大理寺卿黄章黄老先生同时走了进来。
“高夫人,你是最重要的证人,既然你已经承认张大人是杀害死者的凶手,请随我们一同入大理寺吧”黄章道。
第46章 相思毒(二十)
大理寺的庭院前高高挂了十八盏巨大的铜钟,黑峻峻的钟口朝下, 像一张血盆大口, 随时随地准备将走进这里的人一口吞下。
天亮了, 初冬的艳阳照进大理寺里,明明耀眼,但好像没一点温度,阴冷直往人领口钻。
会审大殿里极为开阔, 四只雕红大柱撑起威严的大堂,堂上悬着‘公正清明’的金匾额,堂下有三尺方桌,桌上放了一摞白纸黑字的状纸, 桌后一双沧桑骨节凸起的手按在了惊堂木上。
黄章侧头看向殿侧珠帘垂幕的地方,得到里头的人示意, 将惊堂木重重拍下, “带犯人上堂——”
院里的铜钟发出慑人肃穆的声音, 阵阵回声中,玄武禁军鱼贯而入,手握宽面厚刀押着十好几个披头散发身穿囚服人上了公堂。
打头的犯人神色憔悴,却微扬着头颅, 浑浊的眼珠扫视大殿, 一副尊贵的骨头这才有了动容,跪到地上大声道, “皇上, 老臣侍奉先皇数年, 鞠躬尽瘁,不敢言功,今两鬓斑白,受人折辱,实属天下之大冤,还望陛下察臣贤良,还臣清白!”
杜云眼睛一瞥,也立刻跪下来,“衡州背井离乡的灾民、含冤不平埋了抱负的寒门学子,尸骨未寒客死他乡的高大人,都在天上看着,听着,凄苦哭着,就等陛下还他们一个公平公正清白呢!”
大荆国皇帝坐在珠帘内,脸色发黑,神情愠怒,怒拍龙椅扶手,厉声道,“黄卿,升堂!”
黄章拍下惊堂木,扬声传证人上堂。
殿后的羁押殿里,再见到秦初新,她已是一身囚服,素颜散发,脸色苍白,细瘦的手腕子枷着沉重的铁镣铐,随着她艰难的走动,发出沉沉的碰撞声。
图柏换了深蓝色的捕快服,怀里揣着银子,笑嘻嘻跟看守秦初新的禁军套近乎。
“这么好看的人儿,你们也舍得锁镣子啊。”图柏把包袱里的银子露出来一角,“我和她说几句话行不行?兄弟,哥几个是同行啊,行个方便呗。”
候在殿外的禁军手持长戟,将路封死,纹丝不动,对图柏的话充耳不闻,就当放屁。
图柏挠挠下巴,眼皮底下精光闪烁,寻思着他要是动手能有几分把握,想着,“如果我揍晕他们,就进去和初娘说几句话,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杜云砍了?”
不动声色运气,“应该不会,皇帝不会这么小气。”
图柏边琢磨,边从揣着那兜银子的包袱下缓缓腾出一只手,正欲化掌为刀劈到禁军脑袋上,就被横插过来的一只手推了回去。
千梵披着一身青裟,走了过来,温润如玉,眉眼干净,雪白的僧履踩在青石路上,宛如天山国境踏雪而来的神佛,他双手合十,稽首一拜,“有劳两位,图施主是与贫僧一同。”
那两个禁军面无表情的挪动眼珠子,在图柏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是表示怀疑,图柏将银子面不改色的揣回包袱里,一抬下巴,人五人六道,“起开吧。”
然后往千梵身后一站,打算跟着进去,这才发现他身旁还跟着了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
三人进了候审室,图柏问,“你要同她说什么?”
千梵道,“不是你要见她吗。”
图柏眨了下眼,意识到他是看见自己想要进去,才故意同禁军这么说的,于是眉开眼笑,从包袱里摸出打算贿赂的银锭子往千梵宽大的袖袍里塞,贴在他耳旁小声说,“心肝儿,你可给我省了不少钱,呶,都给你,买好吃的去。”
本打算逗红这人的脸皮,却不料,山月禅师把钱重新塞回图柏兜里,轻声说,“你给买。”
图柏一楞,忍不住意味深长笑了起来。
千梵被他叫心肝时脸没红,被他这揶揄的笑意惹的发了热,泛了红。
他身旁的小和尚本来乖乖巧巧的合十双手低着头,察觉气氛有些异样,悄悄撩起眼皮想瞧一眼,被图柏一下捉住,“欸,这小孩哪儿来的?”
千梵,“他唤一玄,是贫僧的弟子。”
“以前没见过。”
千梵点头,“贫僧新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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