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番外 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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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猎人。
图柏从容收回视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转过头低声说,“你猜他是什么人?”
千梵道,“最后一个看见使节团的老猎人。”
“我觉得也像,但他跟着我们是什么意思?”图柏竖起耳朵,用内力感受着身后森林里一丝一毫异常的动静,“我想跟上去看看。”
“同去。”
图柏余光扫着已经走出去一大截的铜水峰,“不,你帮我掩护。”他说,“寻找的人里面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我们先暗中查,别声张。”
千梵知晓他的意思,点点头,又不放心的握了下他的手,“早去早回。”
图柏露出个笑容,趁他们走在最后没人瞧着,飞快拉起千梵的手,在手背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悄如鬼魅消失在了山林里。
他跟的那个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猎人,走路时每一步都踩实,呼吸也很重,倒是有几分警惕,边走边回头张望。图柏几个纵身就追上了他,不远不近跟在他后面。
猎人熟练在山林间行走,挥开遮挡小路的灌木丛,绕过一只巨大的山石,眼前出现了一片山势缓和的空地。那里搭了一间茅草屋,是进山狩猎的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空地四周草木稀少,贸然出现会引起茅草屋里的人注意,图柏从善如流化成一只大白兔,大大咧咧就蹦跶到了茅草屋的边上。
“他们走了。”
屋里传来说话声,图柏蹲在门前脚下,舔了舔自己的爪爪。
回应猎人的是一串压抑的咳嗽声,图柏悄悄从破旧的木门缝隙露出一只圆圆的小眼,看清了屋里的景象——简陋的屋子里用几块木板搭建成的床上躺着个人,那人背对着屋门,叫图柏一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的肩膀窄瘦,脊椎骨明显的凸起,还未开口先发出一连串咳嗽,咳的那身单薄的背影像是要散了一样。
猎人端着水坐到床边,将那人扶了起来,“药不喝好不了。”
那人咳了几声,嗓音沙哑,逞强道,“我不想喝,所有人都走了?”
猎人叹了一口气,“没,那些异国人还在山里。现在要怎么做?我送你去见他,你能走的了吗?”他起身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就在猎人让开的这一下,那人的样子出现在图柏眼里。
他头发乱糟糟,脸上脏污,形容憔悴,脸很小,眼睛却大大的,在昏暗的茅草屋里又黑又亮,要是洗干净,也是美人也说不定,图柏心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他没猜错,这位就是被怂货杜云睡了的倒霉六皇子宗云添。
“不行,咳咳咳,出去了我会被他们找到。”宗云添咳嗽了一会儿,忍着胸口的伤疼,琢磨了一会儿,父皇派来找他的大人终于到了,如果他再不出去,就会错过回到帝都的机会,但他怕自己刚一露面就会被东越的人知道,是绝对不能在白天大张旗鼓就出门,他需要暗中和大臣见面才行。
可救他的猎人只是普通人,一旦接近冯凭或者是帝都来的使臣就会暴露他的行踪给东越人,到底如何才能传信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
猎人说,“外面来的杜大人说下午还会再来铜水峰,我再跟着找找机会试试吧。”
宗云添一愣,整个人忽然提了一口气,“姓杜?”他好像一下子急了,掀开被子歪倒向床边抓住猎人,“你咳咳咳咳你有没有听到他叫什么?”
猎人不解他激动什么,将他按回床上,“离的太远了,我听不清,欸,你还是好好躺下。”
宗云添眼里的喜色在漆黑的瞳仁里明亮的吓人,若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点亮光就像匕|首发出来的寒光,‘杜’这个姓在他心里早已经拆开揉碎往死里折腾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只要一提起来,他就像惊弓之鸟,炸开浑身翅膀。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宗云添心里提起的气憋疼了他的肺,让他伏在床边咳了起来。
就在他低头咳嗽时,茅草屋的破木门突如其来被推开,一双纯黑的靴子映入他的眼睛。
靴子的主人是一个劲装黑衣青年。
屋子里的两个人面露惊疑和警惕。
青年环胸,薄薄的唇角卷起一个笑容,“不妨我告诉你吧,从帝都来的大人他姓杜名云,大名杜云云是也。”
图柏简直是个找人小能手,完全没用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宗云添。
他彬彬有礼向屋里的人一弯腰,意味不明的笑道,“草民救驾来迟,让六皇子受苦了。”
第63章 消失的使节团(十)
杜云受不住饿, 早上吃的那点清汤寡水早就消化干净了,揉着肚子终于回到了铜水县里。
此时正值晌午, 黄土铺路的街上总算能见着打扮朴素的老百姓经过,大多数是年迈的老人和小孩,壮年人不知道是不是上山打猎去了, 走了一路也没见到一个, 几间半死不活的铺子里不知卖的什么,鲜有人来往。
杜云几人被蒋县令邀请到了一间饭馆。饭馆也很简陋,柜台上和桌子上一层灰,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 正撑着头犯困, 见到有客人上门,热情的抖开肩上搭的一块黑布擦桌子。
杜云怀疑那原本是白毛巾。
蒋守川热情的点了几个菜, 杜云瞥了眼菜单,看见上面都是野菜野味。“野猪是山里猎的,肉质很好,大人别嫌弃, 一定要尝尝。”
杜云应好,蒋守川四处看了看, 转头问, “刚刚那位图大人呢?”
杜云没接话, 也不担心, 图柏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千梵温声道, “图施主身体不适, 先行一步回客栈休息。”
蒋守川担忧,“是水土不服?”
千梵笑了下,不再开口,算是默认。
蒋守川立刻忧心道,“严重吗?需要请大夫吗?小县简陋,怕是怠慢了诸位大人,还望诸位见谅则个。”
杜云没什么官架子,摆摆手,和他客套起来。
忽然,千梵少见失礼的横插了一句,打断官场上虚情假意的两个人,“蒋大人,这些百姓去往何处?”
蒋守川顺着他的目光往外面看去,一条左右种了两棵柏树的胡同朝铜水峰方向绵延,路口有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老人,手里皆或拎或抱或背皆有东西,沉甸甸的似乎分量不轻,看从包袱、篮筐里露出的一角,应该是粮食和果蔬。
冯凭比他们先来铜水县,于是开口道,“那头有一个祠堂,听当地人说里面供奉的是开国元勋元良大将军。”
他们在路上还拿元良将当传说听着玩,刚一入夜就听见窗外低沉整齐的行军CAO练声,那声音一想起就毛骨悚然在耳旁阴魂不散。
杜云觉得自己浑身都冒起了凉意,搓了搓胳膊,很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用过午膳图柏还未回来,师爷站在那条胡同的柏树下,抬眼望着郁郁葱葱的柏树,二柏夹着一条笔直的路,路的尽头是一座颇为恢弘漆朱红飞檐的祠堂,堂后正对着远处直插入云巍峨的铜水峰,站在路口能将整座山峰收入眼皮,铜水峰宛如披甲执锐的勇士,守护着身前默默不语的元良将祠堂。
杳杳长墓,千载不寐。
师爷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好。”
孙晓好奇的探着头往胡同里看,“嗯?哪里好?”
“祠堂选址甚好。”师爷终于转过那张死人脸,目光幽幽,对蒋守川说了一句。
一般人没几个能受得了师爷的阴沉,蒋大人被他看得浑身发憷,干笑两声。
“贫僧可否能进去祭拜元良将?”千梵问。
蒋守川犹豫了下,看着一边往祠堂去一边朝他们张望的百姓,“祠堂中都是本族人来往……不过若是大师有心意,祖上也当不会怪罪,本官这就去安排事宜。”
杜云随口道,“不必那么麻烦,直接进去不成?”他其实不是很想去,总觉得跟这个将军有关的都阴森森的,他们只是为了查使节团和六皇子的下落,铜水县再怎么怪异离奇,只要没死人都不算大事。眼下阳光正茂,他们人还多,正好已经在路口了,去一趟还成。
蒋守川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目光犹犹豫豫的,须臾只好道,“如果不着急找六皇子,诸位随我前来吧。”
整个铜水县都看起来寒酸简朴,元良将的祠堂却是香焚宝鼎,飞檐琉璃瓦,八只漆红大柱子撑起了整座祠堂,他们跟着蒋守川进去,发现堂中还有一宽敞的院子,院中通往主堂怀永堂的路上摆了几只有成年男人小腿那么高、造型威武的兽雕。
兽雕沿主路铺在两侧,千梵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兽雕的脸皆朝向大门口,就像是皇宫里给皇帝开路的宫女,明明应该沿路而站,面对面低头俯首,却不知怎么所有人都扭过来脸直勾勾瞧着你看。
让人有种一进来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住的感觉。
师爷皱眉,很轻的咦了一声,千梵与他并行,眸子清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看出了吗?”
师爷点点头,两只手环在胸前,垂着眼又将路旁的兽雕仔细看了看,“这是……”
他抬头说话,刚好对上了一双从前面探过来的眼。
蒋守川眨了下眼,“这位仁兄是在看它们?哦哦,您也是懂这一行是吗。”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们的疑惑,蒋守川放慢脚步,跟千梵等人解释起来,“民间的寺庙祠堂里的兽雕对面站是为了寓意威武肃穆,但那是给死人立的祠堂。若有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活着的时候也想受晚辈供奉,也能给自己建立祠堂,不过为了和死人区分,会将兽雕全部面朝大门的方向摆放,代表祠堂的主人还未亡,能双目睹世,洞察人情。”
蒋守川转身微微仰起头,望着眼前的永怀大堂,“铜水峰的很多百姓都是元良军队的后人,在他们心中元良将威严悲悯,从未弃他们而去,就像活着的时候守护着铜水县世世代代的百姓,所以才会将这里建成活人的祠堂,意思是元良将永世常青。”
千梵听罢,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杜云问,“蒋大人祖籍在何处?”
蒋守川,“正是铜水县。”
杜云点点头,“怪不得对这些这么了解,有蒋大人相助,我们一定能找到使节团和六皇子。”
边说边走进了永怀大堂里。
大约是为了营造肃穆庄重神秘的气氛,大堂里有些昏暗,刚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沉沉的威压逼来。
那堂中果然有一尊巨大的石像,跨立而站,披凛凛玄甲,双手撑着一柄青铜巨剑,剑刃钉进双脚中央,石像就这么屹立不倒撑着这柄巨剑,抬头仰望着北方天空的尽头。
石像前有一漆红木造的供桌,桌上摆满了罐装的五谷、家畜、蔬果,尤可见百姓敬奉先人的虔诚心意。
千梵焚了香,敬在供桌上的香炉里,杜云他们也纷纷效仿。
蒋守川站在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眼见有百姓进来奉香,就挥了挥手,让他们稍作等候。
祭拜罢,一行人也不做多留,跟着蒋守川离开了元良将祠堂,回客栈的路上,见时不时几个提着沉甸甸篮子往祠堂方向走的老人,杜云说,“蒋大人,百姓生活清贫,却虔诚恭敬,元良将军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蒋守川附和一句。
杜云说,“不过既然贫困,还拿出家中这么多的米粮来奉先人,可否会造成百姓家中更加困顿。”他侧过头,“与其祈祷先人保佑,倒不如吃饱穿暖,开山破荒,种粮养畜,自力更生。你觉得呢,蒋大人。”
蒋守川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恭敬冲杜云作揖,“杜大人教导的对。”他年轻的脸庞又有些愁眉苦脸,“不过这一时之间百姓过不上好日子,只好先寻个依托度日。等他日有时机,下官定开导百姓,课税农桑。”
杜云嗯一声,“不过我见供奉祠堂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想来壮年劳力应该也在田中忙碌,问题也不大,多开导开导百姓就成。”想起自己还有焦头烂额的事,也跟着皱起眉,嘴上说着,“快点快点,回客栈,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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