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番外 作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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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左丞多年主制新政,州官不认昔日江山功臣,却死死认得这平步青云之机。
齐震满脸阴云:“小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我老齐家……”齐林:“老齐家不畏强权,不媚佞臣。”
转过头,对那州官笑道:“待影部废退,林左丞权倾天下,怎会忘了大人这份孤胆恩情?”
年内,未及废退影部,这州官便被拔去临安任职,惊煞了仍在观望的建南道七州。兵部花几年都未造好的盾车、冲车、投车、云梯,一夜之间悉数到位。
齐林携几员副将,暗中编制南地新军,定军规、立军法、练军阵,选拔各军统率,日夜不歇。
随之而来,临安风雨不断:“安民居被六百羽林围死。”“工部尚书于贤畏罪哭死于景恒大殿之前。”“皇帝两月避不见人,只召苏木。”“林左丞上书弹劾影部。”……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去看了《后来的我们》……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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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清白
剑落时,月上柳梢,庭院里一阵细碎脚步声。齐林回过神,见公主在身后轻轻为自己披了一件栗色长袍,言语温柔:“去看看嫣儿,她还不知父亲是什么模样。”
嫣儿三岁,水灵可爱,羞涩地躲在廊柱之后。丫鬟抱起她,走到齐林跟前。齐林笑了笑。云瑶捏起她的小手,眼中盈温泪:“嫣儿,这是你爹。”
见过面后,齐林让丫鬟带走女儿,对云瑶道:“若事情顺利,年后接你们回皇城临安。”
云瑶沉默片刻,道:“你当真又要谋反?”齐林不讳:“良民,不反。”云瑶:“是为了那个人,对么?”齐林捋了她的头发:“照顾好嫣儿。”云瑶一颤。
未过几日,齐林毅然别过妻小,又奔赴南池道与当地军府斡旋。
可谓游说四方:“齐某手中已有新兵十万,另还持有陛下诏命。”军府之人冷笑一声:“早有耳闻,不过乌合之众三万,左丞府书信几封而已。至于你,也不是什么将军。”
齐林:“我是齐林。”军府之人死憋了一阵,终于开怀大笑道:“这才像话,我们不认将军,只认你,齐林。”
天下共利者皆兄弟,若没有建南道三万乌合之众,齐林自然没这胆量与众人叙当年情谊。如是,凡盟约之人,血印血字,记于诏上。
此间地缘复杂,纵有欲告密者,见皇城临安风云已变,又碍于邻里交道,不敢妄动。随后,齐林把新军交给齐震:“三伯切记,若无号令,煽动起事者,斩。”
天凊十二年,齐林手持血盟诏,纵马赶回南台城主持大计。人一回,蓝华将军进帐,通禀北境情状:那北廷王阿史那氏听闻将军有难,即刻起兵六万,现已抵达凉州边境。
齐林不服:“你怎么跟他说的?”蓝华:“我说,齐将军要抢亲了,抢的正是上回那个宝贝。”结果,阿史那小王子当即拍案,成!齐林苦苦一笑。
阅天营与狄族所约,无非是虚张声势的诈敌之计,既不动刀兵,也不流血。是故,兄弟义气可信,生死交情可用。
齐林:“辛苦蓝将军。”蓝华请罪:“城郊分别之后,末将在原地徘徊了近三个月,一直没信你。”齐林:“自去领刑。”
蒲月初一,城郊荒僻之路上,驶来一辆商贾马车。苏木一身影服,带着两位侍从,将齐林昔日所用赤霄宝剑及银龙战甲送了来。
齐林把人拽到马厩里,避开晋瑜、蓝华几个,张口便问:“青,韩大人现在如何?他犯病没有?”
苏木面色灰暗:“将军,对不住了。苏某只是为影部,做该做的事。”齐林一怔:“那冬青大哥?”苏木不答。
齐林咬了咬牙,一把将苏木摁在马栏之上,惊起战马嘶鸣:“那你来此,明知我要反,还送战衣、宝剑,难道寻死么?小人!”
苏木乃习武之人,反握齐林的手臂,一扯,挣了开:“我来替韩大人劝将军,不要起事。”
齐林握紧佩剑,苏木却眼疾,只劝道:“皇上不吃素,阅天营又人少,将军若强行攻城,血洒临安不说,天下诸侯必共诛之。”
齐林名义顺天,心意坚定,自然不会因这番说词而改变计划。可是,他在苏木的说词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韩水的影子。
韩水,那个宁可背千秋骂名,断自己后路,也不愿江山生乱的男子,那个为了人间正道,一路跌打滚爬而苦苦挣扎十余年的男子。
临安城头贴满安民告示,百姓却无人懂官文,只说:那臭名昭著的佞臣韩水,终于要被左丞林昀赶下台面了。
三合布坊老板陈力,常年与韩党互通互惠,事发后,还没来得及打包御赐六品冠带,便被兆尹府抓入了大牢。
接着,布坊几十家分号悉数被官府查封,剿出百万余脏银,其中,明晃晃一笔大帐,记在雨花阁。兆尹谨慎,知雨花阁绝非水浅之地,只派官兵把守,没有拆楼。
仅仅如此,还是吓坏了楼中的妓/女和小倌。荷月里本就暴雨倾盆,惊雷不断,见此阵势,染了病的大有人在。
是日,阁中几个去买药的小厮空手回来,说人家药铺不敢卖。泽霏破口大骂,骂完,自己撑伞拄拐杖,跑了一趟,拉回整车药材交给下房煎煮。
药煮好,米缸又见了底。万般无奈之时,叶管司一袭流水长衫,收伞入阁。泽霏红了眼眶:“爹……”叶飞瞥一眼他的腿:“还疼么?”泽霏咬牙:“不疼!”叶飞:“不疼就好,择日,随爹去一趟林府,教你怎么活。”
一盏琉璃红灯,笼着朦胧水光,撂在尚书省左丞林府门前。林昀挥扇,先与叶管司行礼,而后看见泽霏,又连忙收扇。泽霏白了一眼:“林官爷,小生这回不抢你扇子。”
入座,叶飞不绕弯子,拨了拨茶盖:“恭喜大人。”林昀:“不敢饮血而欢。”叶飞笑了:“叶某有两样礼物,想为大人喜上添喜。”
林昀仔细打量了二人,一个长衫,一个云袍,手里空空,脚底平平。何来礼物?泽霏心下忐忑,以为老管司要把他卖到林府做妓。
叶飞道:“叶某不才,留有影部的几页旧账,得此旧账,只需一查,便能撕了苏木所制之新账。账簿明示于天下,这是一礼,另者,皇城眼线私交于大人,这是二礼。有此二礼,从今往后,雨花阁愿为大人所驱使,万死不辞辛苦。”语罢,起身行礼。
林昀心中一动,摇着羽扇,笑道:“叶管司,您那儿不会也留着林某的旧账罢?”叶飞:“一生低眉看颜色,未死不敢言清高。”泽霏立于旁边,心酸一笑。
雨花阁,三易其主。
临别,叶飞照着旧例,劝道:“大人,韩水毕竟有恩于雨花阁,事情可还有缓转余地?”林昀:“不可改。”
大理寺牢中,腥气弥漫,韩水已经记不清月日,只听铁锁沉闷地响动,随后,一道黑影打开牢门,立在光口之处。
韩水迅速坐起来,撑着草床,眼中泛一丝波澜:“有剪子么?伤口和衣服贴得太久,粘在一起了,扯扯就疼。”
冬青的体廓,火光勾勒之下更显刚毅,似一座乌山。他只望着,不言语,胸膛平静起伏。
韩水咬牙,指了指恭桶:“衣服不打紧,可裤子总得脱,麻烦得紧。”随后,狱卒取来剪刀,冬青放下手中的描金黑漆盒子,冰冷二字:“趴好。”
一刀一刀,身后被无情撕开,从背部一直裸露到脚跟。韩水紧抓着草,突然感到几点柔腻。冬青:“别动,上药。”韩水:“多谢?”冬青动作一僵。
韩水:“你们逼我扛罪,我无话可说,你们饿我、打我,我也能容,毕竟影卫行事素来如此,可是既然打了,还假意温情,我恨,我恨你们。”
冬青心中有愧,不再送药。
之后,寺卿受翰林院掌院学士之托,安排了一个黥疤狱卒。狱卒为方便,把韩水的衣服剪得七零八碎,根本不容他遮羞。
原本,蒲月里天热,男儿家也无甚要紧,直到那日,黥疤借送药之名,突然把韩水摁在墙上,声音嘶哑,面目如獐:“听说大人喜欢和男子欢好?”
不取姓命,便取清白。
黥疤者,席仑公子之兄。
一番徒劳挣扎后,韩水笑了笑:“你先答,韩某受审定罪是何日?”黥疤目光隐晦:“十五。”韩水:“今日是何日?”黥疤:“初一。”
……
再后,笼中那对白腹芙蓉雀儿掉了满地羽毛,不吃米粒,也不唱歌儿,奄奄一息。韩水把鸟笼提到黥疤面前:“帮我把它们放了。”黥疤言听计从。
蒲月十五,牢房大门再次敞开,韩水换上一身齐整干净的素衣,去枷锁,解脚镣,由官兵护送,乘马车从南门进宫。
只见景恒殿前,七十二根通天纹龙柱,赫然沐于金光之中。百官齐立,列有十排天青袍、八排墨蓝袍、一排玄紫袍。
女帝:“韩卿,狱中过得可好?”韩水:“好。”女帝:“可知议的是什么?”韩水:“臣之罪。”
堂正中,摆一方巨石,刻为佞石。中书令楚容,双手捧一卷镶金卷轴,请言于御前。云冰叹气。
楚容:“各地所上弹劾影部总旗韩水之奏,共计三千,及至蒲月,大理寺、刑部核查完毕,请宣于朝。”云冰闭着眼,用手指点了点龙案。
“韩水,原雨花阁艺倌青颜公子是也。天平二十年,戴御赐归魂簪,乱国礼于皇宫年节盛宴;天平二十一年,受户部彭昊涔海夜明珠一颗,泄露军机,贻误南巡;天平二十二年,妖言惑众,挑唆君臣之信,致银州祸事暴发,血流遍野,苍生涂炭。天凊元年,私支国库十万两白银;天凊五年,私建藏剑阁,收天下名剑多达百余,名琴数十;及至天凊八年,买官卖官,公然支户部‘避洪安民修缮款’多达四十万两……”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血债血还。
第67章 火刑
此诏,牵连者百余,沾污者无数,然,未触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未伤影部两百余年根基。
韩水:“陛下,罪臣就说一句。”女帝:“讲。”韩水:“罪臣诬陷阅天营,并非因为与昕阳长公主有隙。”
女帝淡淡一应,楚容交卷轴于金年,金年举之过眉,展开悬于佞石之上,复盛世清明。随后,女帝呈罪己诏:用此臣,罪在朕躬。
楚容走到韩水面前,平心静气道:“十年前楚某就说过,你莫怪荒凉下场。”韩水:“记得。”
良久,南老一声长啸,热泪盈眶:“陛下,圣明!”楚中书、林左丞、南右丞三位鹤服手持笏板,领百官贺圣明。
女帝:“韩水之罪,当如何?”林昀答道:“火刑。”女帝扬了扬眉毛:“何意?”林昀笏板一挥,竟然笑了:“陛下,他是个断袖!”
简直孰不可忍,韩水咬咬牙,回头痛骂道:“林昀你个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狗杂碎,云梦国风开化,就凭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昀置若罔闻:“云梦祖制,违逆天伦者,火刑。”女帝:“好。”一切尘埃落定,韩水被铐上双手,套上脚镣,牵出了辉煌大殿。
圣意曰,秋后午门行刑,大快人心。
金公公提了口气,正欲宣布散朝,却听堂下突然一声:“陛下,臣还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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