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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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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强强

  总算恢复安宁。
  他这才拍着胸口把人放开,这才发现陈韫玉竟是睁着眼的,从来没红过脸的凌雁迟刷一下,脸色暴红,想着刚才柔软的触感,抓着头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刚才,刚才有人来抓你,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韫玉就跟听不到似的,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翕动的唇,凌雁迟的唇上还泛着水光,下唇中间的凹陷显的越发诱人,陈韫玉舔了舔嘴,慢慢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在他下巴处摸了摸,凌雁迟的脸变的很热,就像有团火在他下颌骨处燃烧,他看着陈韫玉的眼睛……
  突然陈韫玉又凑近了些,两人近在咫尺,凌雁迟不敢动,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梨花酿的味道,酒是他选的,梨花酿,春天喝才应景。他的心跳很快,看着看着,他发现陈韫玉并没有别的动作,仅仅歪着头神色疑惑,用食指顺着他嘴唇的轮廓描了一圈,歪头眨眨眼后就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这还醉着呐~
  凌雁迟轻笑一声,没由来松了口气,近乎劫后余生,他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可他发现自己最后竟觉得有些可惜,陈韫玉没有亲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尚书大人就被陈韫玉请到了东厢,他正揉着脑袋刚听凌雁迟讲昨晚的来龙去脉,这人隐去了自己背着包袱就跑的那一段,只说晚上月色好,出去溜了个弯,陈韫玉头疼的厉害也忘了他说要走的事,他一贯心思机巧,瞬间就猜到夜晚那些人可能是汤显派来的。
  懒得再装腔作势,老尚书一个礼还没行完他就直接道:“我知道将军山上有东西,尚书大人不用和我装糊涂,我来此也只是猜测,怕大人鱼肉百姓,可现在汤显都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一下,您看怎么样?”他看着面容惊愕的老尚书,又丢出两个字,“太子。”
  老尚书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世子是何时知道的?”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应天府的兵部还是有几分实权的,招几个兵不在话下,但是他们天天抢老百姓银钱这个就说不过去了。大人知道怎么做了吧?”
  “……世子放心。”
  “再说昨晚那伙的事,汤显定是查到我在大人府上,想抓了我告您一个勾结藩王的罪名,所以,现在这应天府我是呆不了了,我得回去,这伙人一击不成肯定还有后招,我担心他们会派人去辽东,若是我不在,他们照样能整我,还能整我爹。我在青楼赎的翠烟姑娘正在城北一家寻常人家住着,烦请大人派人将她接来,和我这位朋友扮做夫妻,就说是大人远亲,这样昨夜的风波也能平息。还有,麻烦大人给我备一匹快马。”
  王勉很快召来一人将此事交代下去。
  他将事情安排的特别妥当,可还是觉得忘了件事,揉着眉心道:“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二皇子党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应天府找茬。
  “实不相瞒,早前立春祭天,京城礼部在拟参加祭天的文武百官名单时漏掉了一个人,原本此事无关紧要,随后加上就行,可这本少个名字的名单落到了李密之手中,随后被督察院以藐视天恩,玩忽职守为由参了一本,这下礼部侍郎周文博就被下派到江西去了,而新来的礼部侍郎刘俊正是那李密之的门生。”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太子在朝中的人被二皇子的人给挤走了?”
  王勉沉痛点头。
  陈韫玉也不多说,他向来讨厌朝中这些尔虞我诈,只道:“大人且保重,我这一走起码麻烦还找不上大人。”
  凌雁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坐在桌边拿手撑头,呆滞的盯着陈韫玉的嘴。
  梨花酿的味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竟然待高审了,我写什么了么?
  拔丨出也要和谐,我真是服了!!!
 
第17章 青州突变
  屋里恢复平静,陈韫玉还是没能想起忘记的是什么,扭头就见凌雁迟看着他一脸思索的表情,便摸着自己的脸道:“怎么这么看我?”
  凌雁迟摇头,敲着桌子状似随意问道:“昨晚你都不记得了?”
  陈韫玉唔了一声,揉着眉心一脸痛苦的说:“想不起来,喝太多了。我昨晚干什么出格的事了么?”
  凌雁迟眉毛一挑就开始唬他:“没别的,就是抱着我一直不撒手来着!”
  “铛啷”一声,陈韫玉拿瓷杯抖了下,杯子直接跌在桌上,他眼睛瞪的老大,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见状凌雁迟捂嘴偷笑,摆手道:“没有,没有,世子表里如一,睡着后安静的很。”
  听完后陈韫玉竟是十分隐晦的翻了白眼,看他的眼神有些嫌弃,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轰出去……”
  凌雁迟只是笑,为了挽回形象连连拱手告罪,十分油滑,“不了,不了,世子饶命!敢问世子殿下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
  陈韫玉一想到现在形势头就更疼了,脸色也有些凝重,摇摇头说:“不好说,有可能就在辽东待着,我猜你也听明白了,朝中有人争权,应天府也成了是非之地,等这风波一过,你也找个理由离开吧。”
  凌雁迟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能去辽东找你么?”
  陈韫玉微楞,方才的愁气便烟消云散,难得露出一抹笑:“当然。那个,你不去苏州了?”
  “不去了,相似的风景又何必看两处呢?”
  “那好……”
  很快乔装好的陈韫玉就出了城,王勉给他准备的马正在城外,一人一马就在这艳阳高照的翠柳道上消失不见。
  为免人疑心,陈念是黄昏出发的,他走的时候王勉府内正在设宴,理由是招待远亲,就连汤显也受邀了,说是宴会其实也就一两桌,无非是些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官员,此宴会官员入内时皆要搜身,一律不允许带银两礼物之内,搜到银钱皆由贴身小厮带回。
  王勉不傻,他也不想这勾结藩王的罪名才洗清就又搭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说白了,请这么多人都是做给汤显看的:麻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头子没有勾结辽王世子,这是我家亲戚!饭你也吃了就好好闭嘴,守好礼部这一亩三分地。
  凌雁迟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勉义妹那能文善武的儿子,全程微笑也不多话,整个宴会办的还算成功,烛火衬的夜如白昼,觥筹交错,在座各人都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在尚书府又多呆了些时日,凌雁迟才带着翠烟从水路走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他也不好半路把姑娘撇下,实际上他对翠烟印象不差,这姑娘话不多。
  靠近清明多雨水,成日里湖面上都浮着一层雾气,凌雁迟兴致也不太高,少有的烦躁,这样走下去怕是还要半月才能到辽东,若是中途再有个什么意外耽搁几天就真立夏了。
  他们乘船一路往北,到青州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很多百姓竟都往南去了,富贵点的驾着马车拖家带口,普通百姓就杵着木棍,带着老小慢慢走,行人多了,路旁的青草叶子上都蒙了一层灰。他不动声色的下了船,找了个茶肆要了壶茶就坐着不动了,茶是粗茶,几乎品不出什么味,喝了几口他就放下了。
  路上行人虽多,可前来喝茶的人并不多,店家是个衣衫整洁的小老头,见他风姿不俗,颇对胃口,就坐下和他闲聊道:“我看公子不像本地人,可是来走亲的?”
  凌雁迟摇头,有些疑惑的说:“先前听闻青州风景极佳,途径此地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敢问店家,何以这些百姓都如大雁迁徙,拖家带口的往南走呢?”
  老人家也有颗慈悲心肠,叹了口气就将一番由来倒了出来:“早前辽东战事热烈,我们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见过,哪知道现在战事结束后又来了个活罗刹,天天抓着城里的年轻人建什么祠堂,老百姓连供的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抓去了,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建就是了,可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快那些人回来时皮肤就开始发痒,溃烂,后来竟是高热不退,就这么死了两个,几人家人自是心有不忿,就想着报官,哪里晓得这些人官官相护,倒把其中一家的女人给打死了,这下虽然没人敢再闹,可大家都怕呀,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都传那祠堂有些邪门,衙门还在不停抓人,没过多久就成现在这样了,年轻的都逃了,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跑不动的就留在这里了,没办法,根在这里……”
  “这里不是齐王封地么?不知店家说的罗刹又是何人?”
  “公子有所不知,这位齐王自来此就是个不管事的,只管吟诗对月,下棋谱曲,大小事务以前都是巡抚大人在打理,风调雨顺的,大家过的和和美美的倒也安逸,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怎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抄家了,一家老小都杀了个干净,只留了个五岁的小娃娃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现在老百姓也在找,是想救,官府也在找,是想杀,唉……这年头,谁还敢当好官呐~”
  凌雁迟看着夕阳下衣衫褴褛的一对夫妻,女人左手牵着一个大点的小男孩,右手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娃,她黑瘦的小手里攥的小玩意是个少了条腿的布娃娃,黑乎乎的,几乎分不清正反。小男孩被扯着朝前走,只有一双眼白的惊人,看着周围神情懵懂新奇,男人则是面容愁苦疲惫,身上的一堆行礼几乎压弯了他的腰,不知道朝南走会不会有出路……
  偷生何易?苟且得存。
  “老人家可知道他们建的那个祠堂是谁的?”
  “后来才听说是孔子的,说是这新来的巡抚没读过几年书,突然在梦里开了蒙,梦到的正是这位老先生。”
  听到这里凌雁迟的脸色就有些奇怪了,这是披着一身圣贤皮行鸡鸣狗盗之事啊,若是百姓不干他是不是还会倒打一耙,说这些人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拜别老先生后凌雁迟便去接翠烟下岸,翠烟默默跟在他身后见他越走越偏有些疑惑,便问道:“公子是否记岔路了?”
  凌雁迟心下一动,扭头冲她笑道:“你想陈公子了么?”
  翠烟的脸很快红了,羞怯的摇了摇头。
  凌雁迟又是狡黠一笑,说:“巧了,我也在想一位陈公子。”
  “啊……”翠烟明显楞了。
  “哈哈哈哈!”凌雁迟乐不可支的说,“开玩笑的,只是我有些惦记那个小孩,想去找一找,忠良之后若是不能善终,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公子高义,想必老天爷也会开眼的。”
  “你错啦,老天爷怎么会有眼呢,它若是有眼为何看不到这么多恶人,这么多冤屈?”
  “公子说的奴婢不懂。”翠烟面上有些疑惑。
  “你懂了够多啦。”说完他淡淡一笑,只是这个笑她看不懂。
  见他疑惑招手,她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明明天还未黑,这主城里的铺子却全是关着的,空有一张布幡扬在外头,显得空旷又荒凉,尘土飞扬,地上随地飘着些碎布,绦带之类,仔细看就会发现小巷子里是有人出摊的,只是数量较少,且十分机警,只偶尔探出头四处看看再把头缩回去,也有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坐在小摊子前拿着几根竹篾编纸鸢,竹篾带刺,老人看不清,几个指头上隐隐都沾着血迹。
  凌雁迟步履不停,朝前走,老人家喊住他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娃,赶紧把这衣裳换一身,头发也遮住,脸上抹点灶灰,这年头,太体面要遭罪的。”
  凌雁迟道了声“多谢”就走了,翠烟却上前买了一个纸鸢回来,见他冷漠有些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冷淡?”
  凌雁迟摇摇头,接过纸鸢叹气道:“如果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又何必给人幻想?徒增烦恼罢了。”
  “啊……翠烟不如公子想的周到,是不是做错了?”她有些慌。
  “无妨,小善暖人心,姑娘无错。”凌雁迟步子不停,翠烟跟在他身后进到一间翠楼里,一进去就楞了,这不是烟花之地么!她怯怯的拉住他的袖子,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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