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番外 作者:维维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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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谁也说不了谁罗,几个小子觉着好笑,众人嘻嘻哈哈地笑过后却又都停了下来。
他们皆想起此刻受的这肚饿不过才只是个开头,一时心里难受,皆静默不语。
吴家财叹息: “睡罢。”
几人应声,魏七也挨着与他手脚相贴的吴家财闭着眼睡去。
这一日晚,三十来个新进宫的小子皆歇息地早,毕竟明日还有一场苦难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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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才刚亮,便有小黄门在门口嚷嚷着叫他们起身。
几个孩子自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对视几眼后终于想起现下身处何方,一时清醒,皆自他人眼中见着了恐惧。
几人磨磨蹭蹭,垂头丧气地自屋子里走出来到院中,年岁最小的孩子名唤王安平,才只有六岁,这会子早已害怕地哭出声来。
站在院中的小黄门见了忙训斥他,阴阳怪气地道他等会儿还有得哭,现下哭得早了些。
几个小太监领着魏七等人穿过偏房前的白玉石拱门,来到另一排耳房内。
几个净身师傅早已清洗好刀具在那儿侯着了。
魏七他们等会子要受的乃是全切的去势,说来也是时运不济,前朝明帝之前,因幼儿易丧命,男子入宫之时若年岁尚幼只需切掉两边球体即可,不需全切。
然不料正因如此,前朝的那些只受半切宫刑的宦官得以- yín -|乱后宫,与不少宫女妃嫔有私。
明帝为防止此等事件再度发生,下旨令此后入宫任内侍者,不论年岁,皆以受全切宫刑。
全切则意味着身下要切得似女子一般,且也比前者要痛上许多。
净身房内摆着几张靠凳,一旁的八仙桌上布满了诸如鸡蛋,猪胆,绳索之类的用具。
小子们见了这些东西后,再不敢上前一步。
然太监们并不会因此而心软,掌事的大太监自怀里掏出花名册,递给身后站着的小黄门。
小黄门恭敬地接过,依照上头的顺序开始唱名。
被念到名的孩子有的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有的则截然相反,拔腿就想往门外头逃。
但不论是哪一类,最终俱被守在两旁的太监们制住,捆了手脚似绑猪一般困在靠凳上。
余下的孩子们则发着抖观望,此乃皇宫地界,妄想能逃出去简直是做白日大梦。
被绑着的几人以黑布缚眼,被灌下一碗大|麻水,脱下裤子敞开。
大|麻水可止血止疼,喝下后不多时人就得头脑发昏,身体麻木。
净身师傅看时侯差不多了,示意小黄门上前清洗那处。
被绑住的孩子此刻怕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脸色苍白似鬼,叉开的两腿不住地颤抖。
若不是前头一日未曾饮过水食,此刻只怕要失禁。
净身师傅执一把锋利的小刀凑近,屋里的小黄门面目淡漠,似已司空见惯。
孩子们则紧张地屏住呼吸,胆小的想看又不敢看,胆大的直楞楞地盯住。
被绑住的几个孩子早已吓晕了过去。
师傅在那孩子身下两处切二个洞出来,将里头的筋割断,手法熟练地挤出里头的东西。
一时屋里俱是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晕倒的孩子俱都从剧疼中醒来。
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回即便是最胆大的孩子也不敢去瞧那血糊糊的一团。
小太监忙自一旁八仙桌上取了个煮熟的鸡蛋塞进惨叫的孩子嘴中。这会儿再没人能叫出声来了。
净身师傅又拿过苦猪胆,糊了伤口,以消肿止血。
这还没完,接下头就得开始去势。
只见那净身师傅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只一刀就将那根还未长齐全的东西割下。后又去过烧得滚烫的火钳子烫了伤口。
受刑之人便又疼得昏了过去。烧焦的气味并烫肉的噗呲声充满整间屋子。
沉稳如魏七也终于克制不住,双腿直发软。同住的几个孩子揽了他一块儿抱头哭作一团。
净身师傅又略收拾了会儿,招呼小黄门来抬人。那些孩子们昏迷不醒,被小太监抬回住处。
净身师傅捧了切下来的那些个物件装至一掺了石灰粉末的盆子里头。
后又将先前签下的契约书用油纸包好,也一同放入盆中,再用大红布将盆子包起来。
拿绳子绑好吊至中质梁,这是红布高升的意思,寓意此后此人将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小黄门们端了清水冲刷了几张靠凳,唱名的小太监又点了几个孩子上前。
屋里的血腥气渐渐浓重,腥臭熏得人直作呕,然腹中空空,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是干嚎罢了。
一个半时辰后,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余魏七这一间房里的六人。
魏七此时已然心如死灰,垂着脑袋似已认命。
他想起自个儿乃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名门世家子弟,出行前呼后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几月还于学堂中与夫子议论那前朝宦官祸害朝堂之事。
那时他是如何看不起这些阉-奴,面露嫌恶,似提起都要脏了自个儿的嘴。如今他也要成了这叫人看不起的东西。
直至如今身在其中才明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不过都是皇家奴才,一群可怜的人罢了。
他自小受父辈教导,对上要有敬畏之心,忠诚之心。从未曾质疑过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端坐着的人是否为明君。
也从未怀疑过皇家是否真就那般神圣恍如天神。
这偌大的紫禁宫里困着两万余名走投无路的太监,又缚住数万余名少女的明艳年华。却只为供养那一人,不可谓不说是举天下之力罢。
身下传来剧痛,魏七嘶吼一声陷入了黑暗中。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魏七等六人皆被换了黑麻布中衣,一旁枕边有一套蓝灰色太监宫服并一双蓝色短靴。
宫中只有御前的太监总管或品阶高的公公们才能着长靴。这一套便是小太监的服饰了。
魏七悠悠转醒,下身传来剧痛,现下感觉不出已少了东西。他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那儿,然而最终却颓然放下。
去完势并不意味着便已解脱。这后头几日放才是关键,若稍有差池便会丢了姓命。
为防出恭感染伤口,去完势的太监们现下还不能进食,需得一日之后才能入些许流食。
魏七如今身下插着根玉米骨,那玉米骨事先削得软滑平整且里头又有些水分。
插入尿-道,若没忍住想要出恭便从这玉米骨中出来。
如不是如此,那初烫的伤口经尿水刺激不知该有多疼。
又这般浑浑噩噩过了一日,次日一早便有小太监端了碗稀粥送来。魏七等人已有两日未曾进过米食。
这刻终于闻到米香,虽身下仍痛着,却都爬了起来将粥一口气灌下肚。
小太监又在塌下置了两个破盒子,吩咐魏七等人不要下床走动,若需出恭使那盒子便可。
众人无甚力气地应了,便又躺下去歇息。
此刻已没人感伤自个儿缺失的东西,嚎哭着后悔,只想着能在这般阿鼻地狱里活下去才是正经。
然这日晚间,年岁最小的王安平却开始发热。他本就幼小,自然不如几个大些的能抗,加之昨日又痛哭了一夜,哭得浑身是汗又耗尽体力。
天寒地冻的,又没个人来替着换身衣裳,不多时汗冷了便只得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哪里能不发热病。
吴家财听旁边的王安平呓语,又见他面色氵朝红,心道不好。只探手稍一模额头,就知他这是发高热了。。
他叫醒屋子里的其他孩子,告知众人王安平高热,大家伙儿便开始使了力气一块儿喊屋外头的太监。
第9章 众生百态
这时太监们大都已下值,只留有两人值夜,现下人就歇在对门不远处单砌出来的他坦里。
几个孩子使了全身的力气喊人,魏七自四岁那年受君子教义起,行止有度,从未失过态。
这几日倒是变了许多,他心下着急,跟着众人喊哑了嗓子才终于听得门外传来声响。
一小太监外罩宽大的棉袍打着纸灯笼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嘴里骂骂咧咧道:“ 叫魂呢!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 阉都阉了还不安生!”
他自睡梦中被吵醒,一屋住着的同伴也听见了声响便推他去瞧瞧,两人争了会子,他划拳输了,便只好认命自暖和的被中爬起来。
外头夜深风大,直吹地人通身发抖,小太监在风中猛打一个哆嗦,清醒过来,这会儿自是没好气儿。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手上的钥匙开了锁,一面慢悠悠地走进去一面气愤地骂到:“ 让爷这么大冷夜爬起来,今儿要是只拿那些个屁事烦我,老子就宰了你们这些兔崽子!” 小太监咬牙切齿,声音尖刻。
“ 回公公,咱们也不愿扰了您歇息,只是实在事出紧急。"吴家财连声告罪。
"咱们这屋里有人起了高热,烧得厉害,若不及时医治,恐姓命不能保。还请爷行行好帮个忙吧!” 他热切而讨好地望着那人,因起不了身,便只好双手作揖已示尊敬,又手指王平安那处,希望他能好心去瞧瞧。
小太监提着灯笼自黑暗中走近塌边,探出手微摸摸,众人以为有救,心下大喜,却不料其实那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 爷还当什么大事呢,发热而已,这宫里头每月都有小子送进来,哪一回没个高热的,若是都如你们今儿这架势,爷还当不当差 ”
众人听他这口气怕是不好:“ 可。。”
“ 可什么可。" 太监打断:"熬得过熬不过皆看自个儿造化,阎王要他三更走那咱也不能留,是与不是 ”
那太监撇他们一眼,眼中漠然:“倒是你们几个兔崽子,若再敢吵爷,今夜就都甭睡! 爷陪你们玩儿。”
几人心下难受,却也知如今入了宫便命不由己,自身尚且顾之不及,又如何能保全他人。
只是可惜了王安平,才不过六岁而已,如此幼龄小儿又谁能忍心叫他命丧于这冰冷的偏宫之内
然这类事在紫禁城中实属平常,小太监们都是人精,元宝不捧至身前绝不会动身。况大冷的天又有谁会为这孩子去抓药熬药呢?
再者说来,宫里每年因这去势一事死了不知多少人,只要还算过得去,上头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无人会怪罪。
小太监伸出手搓搓两指,讨要好处。
魏七懵懂,其余几人却知晓,只是他们家中本就贫寒,哪里又有余出来的银钱打点内侍
若非如此,此刻也不会身在这幽暗发臭的屋子里了。几人对瞧一眼,摇了摇头,面露难色,不再言语。
小太监见此冷笑一声,提着纸灯笼晃晃悠悠地走了。
门锁哐当一声,回荡在安静的夜里听着格外响,叫人心里发颤。
屋内又重陷入黑暗,王安平的呓语渐渐消失,不知是谁最先没能忍住呜咽出声,声音里饱含无奈与绝望。
众人皆被感染,一时这昏暗冰冷的屋子里装满了悲戚,魏七躺在一旁也只默默地哭,泪湿了满脸却又无声无息。
无论卑微渺小的世人怎样在这红尘中不甘挣扎,终究抵抗不过强权与命运。
次日,王安平高热不退开始脱水,面色青灰无甚生机。
大太监恐其传染他人,命底下人将其抬出此屋送至掖庭。
几个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平安教两个小太监抬了出去。
太监行经魏七铺前,他忍耐着下头的剧痛起身想要阻拦,竭力伸出手臂去拽却如何都不能够着,最终也只摸到一角冰冷冷的锦缎袖口。
众人皆知,那孩子此一去便没回来的可能,这之后,魏七屋里头再未有欢声笑语。
这般又过去好几日,身下伤口渐渐结痂,几人也能下床稍稍走动并如常进食了。
孩子们自早起的打板子声响起便沉默着,一一缓慢地穿上蓝灰色太监服,带上蓝翎清翎枝,才刚洁了面便有小太监在外头吆喝,让他们领早膳。
宫里头奴才们皆是一日两顿,分早膳与晚膳。早膳约摸在寅时,晚膳则为午时,其间又有两顿小食,小食虽分量不多却绝不会让人饿着肚子,比在外头挨饿不知要好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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