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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莲 作者:闲人容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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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恩怨情仇

  直到第三日入夜,才看见那个刻进骨髓里的熟悉身影,步伐疲惫走进庭院,悠悠挥手打发走随从和小童,抬头遥遥对上自己目光,微微一笑,负手上楼。
  姚倌儿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想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戏码,又激动又害怕。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咚咚乱跳的心脏,死死攥拳,盯着门口。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只听见声音,许久不见人。上几层楼,用了平日好几倍时间。
  姚倌儿心里忽的一沉,叹口气,松开拳头,摇摇脑袋。
  他这般……想必是乏的很了……
  计划归计划,晚些实施也未尝不可。既然他累极,便叫他……再在自己身边,歇息最后一晚,给他最后一次快慰罢……
  回到房中,半掩上窗,挡住微凉的风。
  转身去门口掀开门帘,迎进来一个精疲力竭的人。
  赵容基拖着步子迈进门,实在走不动了,顺势把人一搂,低头闭眼靠在颈窝,就这么站在原地,长出一口舒心气。
  姚倌儿任他靠着,微微心疼。抬手抱住背,哄孩子似得轻轻拍。
  不由暗忖,他们之间,互相算计,又互相依赖,互相忠诚,又互相不信任。如此往复,总有一天会心力交瘁。不如狠心了断,也早一日解脱。不能怨他心有城府,自己所作所为,与他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来的痛快直接。
  “清然,清然……”赵容基低声唤,像在念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咒语。
  姚倌儿笑了,抬起头来,亲亲他的唇。扶着他走回床边坐下,褪了鞋袜外衣,叫他在里侧躺好,自己也躺上去,盖好被子,和他面对面。
  赵容基这几日又去灾区巡视了一圈,车马劳顿,吃不好睡不香,除了“清然”两个字,其余话累的实在不愿说。更没看出姚倌儿眼中不同寻常的温柔,还以为他和往常一样,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姚倌儿深深注视他不再风华正茂的容颜,手指轻柔抚过额上浅浅的痕迹,再往下,滑过额角,耳垂和面颊,停在唇边。仰头轻轻覆上去,一下下轻啄。
  自己于他,也许不过是命中过客。今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躺在他枕边,凝视同样一张脸,吻着同样两瓣唇。到那时,不知他还会不会记起,曾有一人,将自己一颗卑贱的心,全权交给他手心里,又不得不撕成碎片,从指缝中生生扯走,带着鲜血,交予天地。
  这么想着,唇间微微颤抖起来,不得不加重力道,才能将其掩盖。温热的舌尖分开牙关,灵蛇一般钻进去,在齿间游曵嬉戏。
  赵容基半睁开眼,闷声一笑,搂过他的腰,吸吮唇齿间的柔软,片刻之后,堪堪停住。
  “想我了?”声音里掩不住劳累,又充满浓郁柔情。
  姚倌儿轻轻点头,仰头要继续,被他偏头避开了。
  “我乏的很了,睡醒再来,可好?”
  姚倌儿怔了怔,浅浅一笑,支起身子,在他耳边蹭蹭,轻声道:“我来,你躺着就是。”
  赵容基看他一会儿,翻身仰面躺好,有气无力低笑:“调皮……”说罢又闭上眼睛。
  夜幕降临,屋里也没点灯。姚倌儿在黑暗中隐去笑意,眼中徒留悲伤。他看不见,他也不想叫他看见。
  眼前浮现出一幅幅鲜明的画面,他想起赵容基第一次见他时的慵懒,第一次抱他时的犹豫,第一次亲吻时的霸道,第一次云雨时的温存。
  他给了他那么多第一次,那么多前半生都不敢奢望的感情,那么多这辈子都未体会过的美好,那么清晰,恍如昨日。而他,除却床第间的抚慰,卑微地什么都还不了。
  两人的长发散落枕间,纠缠在一起,犹如两棵相拥的青青藤蔓,攀爬缠绕,吐芽生蕾。
  花苞在月下悄悄绽放,花瓣殷虹滴血,热烈决绝。
  痛彻心扉的苦楚,让眼泪夺眶而出,再也压抑不住,濡湿满面。
  姚倌儿偷偷擦去泪水,不敢说话,怕他在声音中听到异样。
  这倒是多余的担心了,赵容基累极,浑身脱力,脑袋一歪,眼看着就要睡着。
  姚倌儿待情绪平复些许,趴在他身边,晃晃肩。
  “嗯?”鼻子里哼一声。
  姚倌儿轻声道:“容基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赵容基勉强张嘴:“好……“
  “只不过……该说的都说了,他来不来,我不能决定。毕竟……他是主。”
  赵容基迷迷糊糊“嗯”一声,脑子竭力转转,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一放心,霎那陷入沉睡。
  月色透进窗格,照在赵容基脸上,高挺的鼻梁在面颊上投下黑沉沉的影子。
  姚倌儿见他没了反应,就着光亮,侧着头,深深注视他。
  又凑过去,在他眉心鼻尖上,小心翼翼亲亲。
  容基,就该说永别了,对么?
  不舍,又能如何?
  各人有各人的无奈,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赵容基是至高无上的主,姚倌儿是卑贱低微的奴。永远没有长相厮守的那一日,永远不能以对方的爱为爱,以对方的恶为恶。
  他们之间立着千丘万壑,隔着万水千山。
  曾经的情爱是个错误,是个美好的让人忘乎所以沉醉其中的错误。
  这一场相识亦是段孽缘,没有未来,没有前途。
  如此,倒不如亲手了断的好,不能深爱,那便……深恨罢。
  他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一手与他五指交握,一手伸进床侧缝隙,悄然抽出匕首。
  月色明亮,照着赵容基赤/裸的光洁胸膛。
  匕首清冷,刀尖对准心口,发出幽冷残酷的青光。
  对着那温暖过自己无数个夜晚的怀抱,他忽然就下不去手了,心中抽痛得难以呼吸。手一抖,刀尖一斜,偏离了要害。
  不禁自嘲懦弱,自己出的主意,绝不能后悔,否则前功尽弃,对谁都无益。
  他顿一顿,深吸口气,用尽浑身气力,合身而上,狠狠往前一推。
  那一瞬间,匕首刺进了面前人的胸口,也将姚倌儿的心洞穿。
  多年以后想起,他依旧胆战心惊,惊魂不定,难以相信自己当年竟然有勇气,痛下毒手,伤害此生挚爱。
  赵容基骤然疼醒,瞪大双眼,低头看见没入胸间的匕首,握着它的白皙手指上,鲜血横流。忍着剧痛抬眼,面前人双唇颤抖,神情悲痛欲绝。
  “清……然……”
  赵容基心中交织着震怒,哀痛,错愕与难以置信,想要质问,只竭力挤出两个他最爱的字,便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惊恐弥漫四肢百骸,可张张嘴,发不出一丝呼救。
  身体不受控制,有如从高崖上跌进深渊,伸出手去,却一棵树也抓不住。周身一阵阵发冷,谷底寒气森然,暗黑可怖。
  恍惚间,还未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不知怎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昏迷间,还未完全失去听觉的耳朵,听见有人用哽咽却温柔的声音,轻轻道:“睡吧,睡吧……不是乏了么,好好睡吧……”
  还是那个声音,悠悠哼唱起那首叫《风寻莲》的水乡曲子,低回婉转,悲伤寂寥。如同母亲唱给怀中死去婴儿最后的摇篮曲,承载着深情与告别。
  赵容基认出了那个声音,慢慢放松紧绷的身子,果真沉沉睡去了。
  清然,原来是清然啊……
  原来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好怕的……
  清然绝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清然,你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
  等我睡醒,你会依旧在我枕边,对我微笑。
  清然……你说,对不对?
  
 
  ☆、第二十九章 恶语相伤原为计(一)
 
  这边厢凄凄惨惨,熬成一锅伤心糊涂粥。
  那边厢苦中作乐,硬是把镖跑成了观光旅行。
  白麟给的伤药果然有奇效,林烨睡了一整夜,怎么摇都不睁眼,常臻担心得要命,睡不安稳,一晚上醒来好几次。结果人家可好,第二天一早睡足了,揉揉眼睛一看,伤口已愈合大半,立刻现出原形,精神焕发,上蹿下跳,欢实得像个雏驹。
  常臻暗道白操心一场,却还是不叫他骑马,把镖车后头收拾出一小块地方,让他跟货物坐在一处。这一来,腿倒是不磨,可惜镖车是木轮子,平路自不必说,这山路走起来,不知比骑马颠多少倍。车上待了一个时辰就死活不坐了,嚷嚷屁股都要裂成八瓣了,鬼哭狼嚎跳下来,拉着脸非要赖在常臻马上。
  常臻心疼他,更心疼坐骑。两人共乘一马,人再瘦再轻,马也受不住负重。可这人死皮赖脸,不让爬上去,就拉着马嚼子不让走。软磨硬泡好一阵,差点就泫然欲泣,常臻拗不过,终于哀叹着点头,但是得讲好条件,只准赖一天,第二日骑回自己的马去。
  林二爷立马乐了,粲然一笑,脑袋点的像鸡啄米。
  常臻伸手一拽,把他拉到身前侧身而坐,林烨往他身上懒洋洋一靠,晃着脚,叼根草,哼首小曲儿,逍遥无穷。面前黄土荒山,落到他眼里,丝毫危险都无,俨然成为一幅大漠飞沙,戈壁骏马的豪迈画卷。吃不好喝不好又何妨,士子远游,此乃精神食粮,千金不换。
  过了竹林,路愈发不好走。坑坑洼洼,遍地碎石砂粒,赶镖车的车夫时不时停下来查看,发现车轮上满是划痕,当即过来跟镖头汇报。
  林二爷曲儿哼到一半,见状直起身子来,离远瞅瞅,脑袋瓜一转,开始指指点点出主意。
  这山里别的没有,枯枝烂叶干藤残茎,一抓一大把。挑些韧性强的藤蔓,把干草捆成长条状,往车轮上一绑,权当给车轮穿草鞋,防滑又耐磨,雨雪天也用得上。
  镖师们连连称赞,照他说的去做。林烨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扭过头来挤挤眼,笑的像个孩子。
  常臻在他后脑勺上扇一巴掌:“得意什么,瞧你带的好路。”眼里却满是纵容,只要他高兴,不出大岔子,怎么折腾都行。
  林烨皱皱鼻子:“我是军师,只管纸上谈兵出谋划策,下令出兵的可是你陈大将军,怪不到我头上。”
  常臻噗嗤笑了:“欸呦,大言不惭。军师若都是你这副德行,不知该折多少兵,损多少将。你还是省省吧。”
  林烨不同意,戳戳他胸口:“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神出鬼没即可所向无敌。你想想看,在敌军正面留百千士兵当幌子,大军像咱们这般绕到敌后,岂不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连退路都无?我师父当年就这么干的。”见他不回话,摇摇头:“啧啧,一看你就没领兵才能,顶多充当没脑子的猛将。”
  常臻斜一眼,懒得跟他争:“强词夺理,油腔滑调。”轻夹马腹,催促逐月快走。
  林烨嘿嘿一笑,找个舒服姿势靠着,继续欣赏风景。
  走到下午,常臻有点犯愁。这山里当真连只飞鸟都没有,诡谲的很。加之山风极大,帐篷恐怕支不住,平地上约莫也点不燃篝火,只能寻个山洞,勉强凑合一晚。
  当即命令下去,叫传话小镖师告诉于励,行路时留个心。
  日落时分,前面队伍停下来,于励打马回头与常臻汇合,招呼大伙儿在不远处的山洞里歇息。
  山里没有植被,白天阳光炙热刺眼,堪比炎炎夏日。到了晚上,热气尽散,又冷的渗人。
  林烨哆哆嗦嗦去木箱里翻出小袄,窝在山洞最里面,缩成一团。
  常臻给他生了一小堆火,干枝好燃,烧的极旺,拿石头围住,怕燎伤了他。又叮嘱他不要出洞乱走,自己拉上风帽,迈进寒风里,前去探路。
  探路一向是于励的任务,但常臻心里不踏实,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非要亲自看看才安心。他未跟旁人提起,只是叮咛林烨的话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听得他直捂耳朵嫌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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