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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越风云传+番外 作者:楚云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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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晟。。。” 
  “当然目前不可大张旗鼓,若真惹怒了司马成义,反不好了。” 
  “你在生气?” 
  佑晟眼皮不抬:“哪的话,当初我立了誓言,你救我大哥,我就甘为趋使,毫无怨言——一个奴才,做什么都一样。” 
  成彦呼吸一窒,苦笑道:“你这分明是在怨我了。” 
  他哼地一声笑出来:“我有何怨?就因为你和韩飞云有那么一段隐情?司马成彦,你未免高看了我。我和你上床不过是利益交换,更何况那种游戏于我也是惯了的——” 
  “行了!”司马成彦在好的脾气也奈不住了,他伸手捏住他的肩膀,咯吱作响,“你为什么总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事?!” 
  “难道不是吗?!”楚佑晟一把挥开他的手,“我心里只认一个人!你别肖想了。” 
  成彦暴怒着吼道:“又是他?他有什么好的?!”佑晟刷地一声拉开自己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伤口,你是看过的罢?我生来是个没人要的杂种,我母亲想我死,自我四岁有了记忆开始,她先后七次毒杀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为了尊位,竟连最后一点天伦人性都能泯灭。母亲后来疯死了,我就跟着楚丞世,却原来我一直叫做父皇的男人,除了昏庸无能之外,竟连禽兽也不如!要不是我装疯卖傻,只怕他早就杀了我灭口——要不是大哥软硬兼施,逼得他不得不把我调往东宫,只怕我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 
  果然如此。成彦有些自厌,他千番百计探得这些,为何心里却越发沉重——“他——楚丞世为何——” 
  “我生得如此,他为何要执着于我?”楚佑晟呵呵一笑,“就因为他听了郦重欣一句话‘七月初七子,绵延万世泽’!他宁愿听一个幸臣的胡话强占自己的皇子也不愿拿点真本事来守卫这个国家这个江山!绵延万世泽?他想的美!” 
  他脸上的恨意叫成彦都不由地退了半步,再细细一想,他冲口而出,“北越军围茂陵城之时,嘉宁帝突然驾崩,该不是——” 
  “是。他是我杀的。”楚佑晟平静地开口,“所有人背死一战之时,他却和郦重欣一起出逃——那个男人杀他子侄兄弟,毁他万里山河,他到死也不肯弃他——若他早点退位,让卿哥即位,你们未必能长驱直入——我在他宫外等了整整三天,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的吃惊和恐惧叫我十年来的忍辱负重都值得了。我当他面砍了郦重欣,在金辕车中再活活缢死了南昭末代帝王。乱世之中,弑君竟也成了凡事,呵。。。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楚佑卿知道这事么?”见佑晟避而不答,成彦才慢慢地开口道,“他必是知道的,否则你无法善后。佑晟,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生父被杀而毫不见疑于一个凶手,这意味什么?楚佑卿未必如他表面看来那么仁弱善良,他甚至早有代位之心!” 
  楚佑晟大震,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窜过:“胡说!” 
  他的爱恨都是那么绝对而强烈,什么都求个轰轰烈烈,他杀楚丞世毫不手软,为楚佑卿两肋插刀,这样的人,怕是寿数不永。 
  成彦也不再逼,反转了个话题:“佑宁的骨灰我着人偷偷送过来了,一两天内就到,你收着吧,也不枉他死得那样惨烈。” 
  想到那个心比天高却落的如此下场的人,佑晟心里一酸,刚强如他,也不免湿了双眼。他万没想到眼前人有这番心思。 
  “我以诚待你,佑晟,你信我。”他短促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再受过去那样的苦。” 
  
  韩飞云双手环胸,远远地看着司马成彦出了楚佑晟的房。 
  “淮熙。”他叹,“成彦大费周章演这么出戏,就是为了做给楚佑晟看?”纪淮熙看了他一眼:“你既知道,为何又动了情?宋王爷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日楚佑宁和柳清颜之死是他间接造成,如今又买通了柳家后人千里迢迢送回遗骨,只为讨楚佑晟欢心——我们跟着他,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是为了北越能出一个千古名君,你莫忘了自己的本份。” 
  韩飞云呆怔在原地,半晌摇了摇头:“晚了。淮熙。就是因为他的不择手段,所以我躲不过——”他顿了顿,“楚佑晟也一样。” 
  
  次日司马成彦上书请赏,索要京中昆仑湖畔良田十顷建新王府,礼部侍郎以其为官中祭祀农桑之用拒绝,武帝却欣然给之,并赏宫女二十四人,银钱数万缗以资扩建。 
  司马霖幸凤祥宫,果见萧后请命。司马霖素来敬她,此番却先她一步道:“皇后可是为了成彦一事?”萧后急道:“皇上答应臣妾,永不重用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皇上忘了么?” 
  司马霖摇头道:“当日崇光赐宴后朕曾问他,封王后想要天下哪块封地,成彦哭着说,他只愿一生老死京城,有锦衣玉食足矣。他毕竟是朕的儿子,这么点要求也不满足他么?皇后放心,成彦本性纯善不与人争,以成义之才还怕会被他威胁到?再者,所谓士而怀居,其志不高,成彦一回昊京便忙于建广厦精舍,纳民间丽女——他一个庶子能有什么野心肖想皇位?他也不过想享受王孙贵族的生活,由他吧。” 
  “臣妾只是看着他的脸就想到那个贱人!皇上,相由心生,那个狐媚子生下的孩子必也是奸邪的!” 
  “皇后!”司马霖也不高兴了,“此事已过去十几年了你还计较什么?他就是条小鱼掀的起多大的浪?韵容好歹也伺候了你二十年,她怎么死的,朕也从未追问过!如今,你还不肯放过成彦?” 
  萧后无话可说,她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自然知道不能再和司马霖争辩下去,可她隐隐中总是忌他有朝一日回向她复仇,斩草不除根,到底是心腹大患。顿了顿转而又提到另一件事:“臣妾最近听闻成义占着自己功高,做事越发没了规矩。堂而皇之用起了皇帝的仪仗。皇上,本朝定鼎以来还未曾有这等事发生。” 
  司马霖点头道:“成义为人是骄横了些,原也是朕那时一时高兴,随口允了他的,谁知连他的奴才出门都敢仗势欺人,前日里还大街上撞了太妃的驾,祖宗家法都忘了。明个叫萧容说说他,好歹是他亲舅,会听得几句。” 
  萧后却深知大儿子的秉性,大权在握,又与她娘家素不对盘,哪里会因此收敛?只怕将来也未必容的下成德。看了看司马霖的脸色,还是掩口不说,自是伺候他更衣净洗不提。 
  
  司马成彦下朝之时,司马成德突然叫住他,成彦忙恭身叫了声二哥。成德拍拍他的肩膀,道:“昆明湖可是个好地方,若王府建成,可远眺皇城近观湖景,人生极乐莫过于此。改明个建成了,二哥先送上美姬丽妾,供你享乐。”成彦露出了他惯常的带点谦卑感激的笑容,诚惶诚恐地说:“多谢二哥。”“只是我听说——”司马成德话锋一转,又道,“刘远威也看上了那块地,你知道,如今太子的人个个气焰嚣张,只怕——”成彦大吃一惊,忙携了成德的袖子,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得罪他可是了不得的!” 
  “放心,我自然是站在你这的。刘远威就是再嚣张也未必敢犯到我头上。” 
  成彦愁眉不展:“二哥保得了我一时,又保得了我一世?得罪他们将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了。”这番话明着说自己却句句暗指成德,成德早知这弟弟话里常透着几分示好的玄机,韩飞云也力劝他拉拢宋王联抗成义,便将早想好了的话说出:“今日汉王府新到了几个厨子,烧得一手江南好菜。三弟若有兴趣,不妨一聚。” 
  司马成彦受宠若惊:“恭敬不如从命。” 
  
  楚佑晟正在院里与淮熙练剑,便有人报有客到,两人到正厅一看,只见一个羸弱少年碰着两个汉玉小罐立在当中。来人一见佑晟便躬身跪下,言未出就泣不成声:“小侯爷。。。”佑晟只觉此人眼熟,一时也记不起来是谁,待看到他手里捧着的物事,才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你!”来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一路颠簸,总算把家姐与康王的遗骨送到昊京。。。” 
  佑晟接过骨灰罐,细细摩挲了好一会,突然打开盖子,慢慢地将二者合而为一,飘扬而下骨末,流转的,是他与她的生命,也是他与她的哀恨。过了好一会,他抬头,面容已然平静:“你就是柳清明?”柳清明应道是,又扑地一声重新跪下:“求小侯爷收留我,家国俱毁,我已无处可去,兄长姐妹都为国死难,清明也愿誓死追随小侯爷。” 
  佑晟一愣,他一人做事惯了的,并不想留他,只扶他起身,不料此时柳清明暗在他耳边道:“小侯爷,属下是奉命前来襄助侯爷成事的。” 
  奉命?奉谁的命?也就只有——楚佑晟站直了腰,慢慢地点了点头:“你留下吧。” 
  他从不反抗楚佑卿任何命令。 
  心里却隐隐有疑惑,卿哥忽然派人到他身边——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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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贴的慢是米人看没动力贴啊
 
  10 
  天庆二十二年春,萧容参奏兵部尚书薛崇之卖官鬻爵,擅挪军饷八万两白银,武帝大怒,贬其为宣州团练使,左相韩飞云附议。司马成彦当朝反驳,言薛崇之在南征中有彪炳战功不可罢黜,平南大将军刘远威以其必乱军心为由拒不受命,殿上吵做一团,司马成义公然骂萧容为“匹夫”,“将来乱天下者必他”,把个两朝宰辅气到无言以对。两派人马至此首次公开交锋。武帝御座之上竟不能再恣意行予夺大权,才猛然醒悟,原来太子党气候已成,顿生忌惮之心。 
  气冲冲地回了后宫,见了萧后,只说了一句:“太子气焰盛矣!”连萧后在内宫里无人敢出一言。惟有四皇子成离天真,跳着上来,蹭到父亲怀里:“父皇,孩儿今日刚默了礼运大同篇,连先生都夸孩儿写的好呢。”司马霖看着这孩子,多少气也撒不出来了,叹口气道:“乖,你聪明——给父皇看看。”但见书意淋漓,虽稍嫌幼稚却隐有大家风范,不由地赞了几句,复又叹道:“好个灵秀孩子!要是你再长个几岁也就好了。”萧后听出语意有异,不由地低声道:“成德不就比他大个八九岁?”司马霖知其说漏了嘴,赶忙一摆手道:“说哪去了——楚佑卿,成离的功课可有长进?” 
  楚佑卿忙弓着身上前,诚惶诚恐地道:“四皇子天纵英才,神秀万端,四书五经俱已学的全了。”他越是表现地谦恭低下,司马霖就越放心,便道:“好生伺候四皇子,朕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你在京中的众亲族也能周全。”楚佑卿自是点头不迭,告退出来,还没穿过御花园,只觉得被人一拉,就已经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楚佑卿暗自一惊,怯怯地抬头一看,果然是司马成义,自回到昊京,二人已经半年有余不曾照面。楚佑卿骨子里是深惧他的,当下不敢看他,打着颤说:“太。。。太子爷。。。” 
  “你以为你跑到深宫内院里我就弄不到你了么?”司马成义的笑还是一如往常嗜血而残酷,“整个宫里,都布满了我的眼线,你几时起床,几时和皇上说话,几时更衣就寝,我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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