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 作者:沧溟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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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冷冷看了她一眼,一个旋身化作一缕红烟,消失在空中。
太后惊惧的望着彼岸消失的地方,随后缓缓将视线移到凤晟音身上,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被她死命压下。
凤晟音淡然转身,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的性子古怪,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太后是聪明人,当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后鄙夷一笑:“哼,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也敢在哀家面前卖弄,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戏子也比这个精彩。”
凤晟音不愿与她多费唇舌,“第六部溟卷,在哪?”
“哈!你以为哀家会给你吗!哀家以为能被川儿看上的女子,再不济也该聪慧些,谁料你不仅长相平凡,还如此愚笨,啧啧啧”太后惋惜的摇头,“哀家的川儿也有眼拙的时候。”
曾经初见时翩然少年的模样,笑容亲切舒朗,如黑夜中的月华,照进凤晟音孤独无助的心里,再见时道不同不能共进退,两两相望也是种奢求,只有擦肩而过后的落寞。
然而,障碍重重如逆流而上,世事变迁,她与他的缘分中竟然冒出了一场厮杀,一份血债,她不禁苦笑,本就不深的情分就在这一刀一剑中磨光殆尽,最后,变成了说不清道不尽的对立与决绝。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若太后不配合......”
未等凤晟音说完,太后启声打断她道:“凤晟音,实话告诉你,你的命,哀家不想留在这世上,想来少典已经几番设局置你死地,你非但不逃的远远的,反而深夜入宫受死,你以为哀家会放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吗!皇宫内外守卫上千人,哀家看你这次是插翅也难逃了!若你跪地求饶,我自当留你个全尸,若你冥顽不灵,哀家可就顾不得许多,怕是......”
话音未了,殿内空旷处突地冒出一道声音:“谁留谁一条全尸,还说不定呢。”
二人皆凝眸望去,只见彼岸胁持一人自殿内黑暗处慢慢走来。
起先太后并不知被胁持之人是谁,待她看清后,猛的从软椅上站起,骇得向前疾走两步,急声道:“不要伤他。”
彼岸冲太后冷冷一笑,随后斜眼瞥了凤晟音,那意思仿佛在说:看到了吧,这招才管用。
不用问也知道彼岸胁持的是谁了,正是当今皇上。
凤晟音回眸冲太后道:“用溟卷来交换,否则,他性命堪忧。”
太后厉声道:“不许伤害他!你们这些小人,只会用这卑鄙的手段......”
彼岸冷笑道:“我只要结果,过程如何,我不在乎。”说完,指尖陡生一条细长的彼岸花瓣,瓣尖锐利,恍若刀刃一般,围着小皇帝的脖子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
那小皇帝不知被彼岸做了什么,竟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有气无力的倚靠在彼岸胸前。
“不要让我等!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
彼岸边说边收紧缠在小皇帝脖颈见的花瓣,那花瓣紧紧勒住小皇帝喉间,他细嫩的皮肤一点一点开始渗血。
小皇帝痛苦的发出一声:“唔”,眉毛紧蹙在一起,满脸的苦楚。
“不要伤他!”太后焦急喊道:“哀家给你,你要什么哀家都给你,只求你放过他。”
“交出溟卷,我就放了他。”
“好好好,我这就交给你,你莫要伤害他。”太后转身匆匆数步走至案桌前,将磨墨石拿起,复而急步走到凤晟音面前,双手递于她。
凤晟音从来未曾见过溟卷,疑声道:“这是溟卷?”
太后见凤晟音不接,右手拿起那方磨墨石朝地上狠狠一摔,那石头顿时碎裂开来,露出一块黑黑长长的木块,太后弯腰将其拾起,道:“这就是溟卷。”
凤晟音自太后手中稳稳握住溟卷,刚要细看时,只听得彼岸道:“还你!”凤晟音忙回头,还未看清,就被彼岸拉住,一个闪身,消失在殿中。
那小皇帝被彼岸猛的一推,踉跄了几步,几欲栽倒在地,太后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太医——快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溟王坠天
“你——”女娲怒目而视,眼中喷薄的忿怒几欲将溟王揉碎捏烂,“你再敢说一遍,今日便是彼岸的死期!”
溟王一声冷笑,不无嘲弄的说道:“一遍又如何,便是千万遍我也敢说,今日不止是彼岸的死期,也是我的!”
女娲闻言勃然大怒:“你想死,我今天便成全你!!!”
说罢右手挥起两指,似剑斜指地,将满地云光猛然一收,幻化成万道细密的冰丝银针,那烁烁莹亮的流光自针尖缠绕飞转,逼人夺目的玄白色针阵夹带着迫人的气势华光万丈,傲视着身前的溟王。
四目相视,那是互不退让的强硬和坚守立场的不屈,溟王稳坐椅上,静看面前那让人胆战心寒的至高灵力,淡望眼前那凛然刺目的无上法力。
“女娲娘娘,”九天玄女见此情景,怕女娲震怒酿成大祸,忙跪下劝解道:“女娲娘娘请息怒,溟王自爱上龙浠至今日已有千年有余,若是寥寥数语便能消除这种爱,那存在在溟王心中长达千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他爱的深,爱的重,才有如此结局,望娘娘给予他一些时间,我想溟王定能想通,必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还望娘娘三思。”
溟王冷眼瞧着,无惧无畏,那冷锐的眸心是无尽的幽深,他在赌,赌女娲能不能下得了这个狠手,他要以此而判断女娲对自己、对彼岸的底线最低可以放到何处。
见溟玦无动于衷,九天玄女冲他低斥道:“溟王,你在想什么!还不向女娲娘娘请罪!”
“我,”溟王幽幽启口,目光深邃,语气沉定:“何罪之有!”
不想他如此回答,九天玄女惊的一下跌坐在地上:“你!”
“孽障!”女娲娘娘怒极,掌间翻转,所有云光如针如刃如冰刀如寒剑细细密密皆纳于指间,并且不断聚拢扩大,天地之间顿时灰暗无比,只余女娲掌底那刺目的白炽光芒。
九天玄女法力不及,无法应对,想要阻拦,又睁不开眼,只能以袖遮面。
“顽固不化,你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言毕,女娲广袖一挥,那夹带着巨大能量,几欲置人于死地的云光团直直朝溟王面庞袭去。
眼见性命不保,溟王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冷潺无边,这一掌,女娲竟是不留半分情面,她想要了他的命!原来,纵然自己是她炼化的,为了颜面,她也不惜毁掉自己。
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比亲情比生命都更加重要吗!
冷光一闪,杀气尽显溟王眼底,他一个飞身踢开身下座椅,单膝跪地,用充满法力的双手拼命抵住了冲他呼啸而至的巨大云光。
可那是女娲娘娘,其法力之高凌驾众仙之上,云光高速旋转,光芒如刀,刀刀削在溟王双手间,一层一层刮去掌间的法力,溟王咬紧牙关想要拼死抵挡,可那云光团一点一点向前压去,衣袂翻舞,似呐喊冲杀,溟王脚底吃不住力,缓缓向后滑动。
九天玄女道:“女娲娘娘饶命啊,这一击溟王怎吃得住啊?若坠落凡间,岂不酿成一场祸端!”
女娲垂眸,思量片刻抬眸视于他,语气微缓,似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溟玦,你可知错。”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收,那云光团便化成了一缕缕的溪流缓缓流入女娲掌间,顺着她的秀臂滑落在地面,依旧是白絮般温柔的云霞,轻轻浮动着。
抗力越来越小,溟王退势缓解不少,但仍旧无法将面前这云光团推开,溟王知道只要他不低头,女娲不会收手,可若他回答了女娲不愿听到的答案,那么毁灭将继续,既然如此,那他把伤害降低至最小也好。
拖延,只能尽力拖延。
九天玄女急道:“溟王,快说话啊。”
再等等,再等等,溟王在心底默默呼唤道,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只要那云光团的能量能降低到一定限度,只要他的能量能超过它,只要......
“溟玦,你可知错!”
不行,还差一点。“我,我,我知......”
九天玄女听到此话,长长的舒了口气。
女娲手底也放宽了些,法力减小,溟王在心底暗暗讥讽了一番,千年前女娲罚他禁足千年之时,他就没有认过错,不,是自打他来到这世间,他就从来没认过错!
“我知错?绝不可能!”
乾国二百九十年四月初十寅时京都一带发生了一场破坏惨重的灾变。早上忽震一声,昏黑如夜,自天际处划过一条火龙,龙头处好似有巨大光球,耀眼刺目,那速度极快,能量极为巨大,只一瞬间便从天边近至眼前,砸向了京都城门大街,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恐怖至极的爆炸伴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须臾间让上万间房屋化为齑粉,数万人皆成粉碎状盈空而下,街面上碎尸杂叠,血腥味浓人亡惨痛,驴马鸡亦同。
受到影响的皇宫亦是狼藉一片,太后刚刚经历了彼岸和凤晟音的要挟之惊,随后又察看了侍卫如干尸般的惨状,正恐惧交加之时,又逢大难突至,绕是再镇静沉稳之人也承受不住,一向果敢冷厉的太后两眼一黑,猛的向后一栽,倒在身后一众侍女的身上。
因顾璋川不在京都,章相章金鹏面对京城重灾马上调集军队全力护卫皇宫,自己则联系了章家顾家几位重臣赶去面见太后。与此同时,一道如蛇黑雾正悄然飘进太后的寝宫,太后正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那黑雾绕过侍女们步履匆忙的裙底边无声无息的来到锦榻旁,随风而动的紫金帷幔后是太后高贵冷艳的侧颜,那黑雾一点一点自下而上汇聚成形,眨眼间变成一个身材高大却衣衫破烂的人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太后。
这个人就是深受重伤的溟王。溟王与女娲娘娘这一战不啻于自掘坟墓,要不是最后那一击溟王故意制造迷惑,让女娲娘娘放松警惕,降低了攻击的力道,恐怕溟王根本不可能再站在这里。
缓缓的抬起食指,溟王朝着太后额头遥遥一点,一道神光自指尖陡然射出,直指太后眉心。许是受伤太重,溟王这一指神光竟是耗尽了他全部的法力,在太后苏醒的那一刹那,溟王跌坐在床榻上,想要奋力呼吸却被剧痛压制一般的喘着气。
太后慢慢睁开眼,侧眸看向溟王,平静说道:“溟王”。
“本王已将你需要知道的所有事告诉了你,你现在马上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要快!!”溟王忍着疼痛,压低声音狠厉说道。即便溟王极力控制,太后还是看到了溟王锋锐眼神上紧蹙着的眉。
“是。”太后虚弱的应下。
命令下完,溟王旋即化作一缕黑雾顺着来时的路无息飘走,朝着皇陵深处飞去。
太后微微起身,启声道:“来人,宣太医王德厚!”
那王德厚乃是太医中的翘楚,从医四十五载,为人正直,医品医德极好,这次太后昏厥,王德厚怕太后有事一直在殿外候着,一听太后宣召,立马躬身入殿,殿内焚有宁心净神的香,香气舒缓着人紧绷的神经。太后自榻上起身,轻纱罗烟,一袭长发柔顺散落肩头,两手交叠放置在腰际,步态盈盈,走过太医身前,走向桌案,边走边道:“王德厚,哀家有几味药需要你尽快寻来,一是天山极寒之地的明兰冰莲,二是昆仑山下黑河源头处子时涌出的水,三是千年寒冰制作的玄冰床,时间有限,哀家只能给你三个月,不论你用何种办法,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哀家一定要在三个月后的今天见到这三样东西,听明白了吗!”言毕,太后将刚写好的手令递于王德厚。
“启禀太后,这明兰冰莲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老臣......”王德厚从听太后说的第一个字开始便惊的一身冷汗,刚要辩解,便听太后冷冷道:“拿不回来,整个太医院和其九族皆以死罪论处!”
王德厚倒吸一口凉气,噗通跪下,俯身叩拜急声道:“太后!您就算杀了老臣,老臣也拿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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