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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作者:常叁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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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布衣生活 三教九流

  知辛疼得额角上都是冷汗,看他随身带枪,想必也有伤药,便将手拿了下来。
  飞刀扎破的那点小洞根本没法看什么伤势,李意阑只好解开绑腿,将裤腿撩到了膝盖以上,伤口在小腿侧面,因为飞刀锋利,伤口也平整,看着并不渗人,而且出血鲜红,目测暗器上没抹毒物。
  在李意阑看来,普通的伤势都不叫伤,因此也没有大惊小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往伤口上撒了点止血散,最后用一块黑色的帕子扎住了伤口。
  别人的手帕都是白色或跟衣服相同的浅色,知辛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却乌漆墨黑。
  李意阑给他处理完伤口以后,将裤腿拉下来但没打绑腿,只是理好那条绑带,松松垮垮地往知辛的脚腕上系,继而笑着抬起了眼帘:“这么晚了,大师怎么会在这里?那两名黑衣人,又为什么会对大师如此不敬?”
  处理伤口他是行家,知辛就让他忙活了,可打绑腿这种事还让提刑官来做,那就太僭越了,知辛本来是想伸手去截李意阑的动作,可对方的问题让他抬起眼睛,手里却又抓瞎了。
  因此他的双手这么一探下去,就直接按在了李意阑的手背上。
  李意阑没有防备地被他一压,扯住绑带连着脚,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腿,知辛疼得用另一只脚碾了下地,脚后跟将那枚拔出来的飞刀往后推了几寸。
  下一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飞刀像是被人用线拽住了似的,在地上摇摇摆摆了几下,接着疾飞出去,如同符箓一样贴在了那块泥石上。
  两人懵了一瞬,接着不约而同地反应了过来,这石头能吸金铁,它是慈石!
 
第13章 药发傀儡
  考虑到知辛腿脚不便,木匠的院子里又没有石桌与石凳,李意阑干脆连东西带人,一搀一挽地扶到了门槛上。
  槛上覆了层枯叶与薄灰,被昨夜的大雨黏在了石板上,反正擦也擦不干净,知辛就没做无谓地挣扎,尘也不拂就坐了下去。
  李意阑抱着那块泥石去了趟井边,摇了两桶水将它冲洗干净,接着才回到知辛身边。
  扒掉泥层之后,慈石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左右十寸长七寸宽,黑色的条理紧密,断口不平坦,有些像水墨山河里遥望到的梯田。
  知辛伸手摸了摸慈石的表皮,触手寒凉细腻,过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货。
  这是用一个素不相识的木匠的姓命换来的发现,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对于他的任务来说,这又是机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慈石普通又不普通,它在民间随处可见,别名延年沙,除了治病炼丹几无其他功用,但对《木非石谈录》来说,它和齿轮、玄簧是组成一切机巧的根本。
  其实不管是造得出四喜人还是拥有慈石,都没法断定这名木匠和谈录一定相关,但当两种巧合同时叠加,就大大地加深了这种可能,让知辛觉得他这次寻觅的方向没错。
  这块伪装过的慈石,跟暗夜里的刺客、被追杀的大师一样,同样让李意阑嗅到了违和的气息。
  清吏司虽然只是朝廷镇压暴乱的一把枪,但因为这也要管那也插手,对于的慈石的开采和流向,李意阑还是有些了解的。
  慈石生于人迹罕至的太川山谷,依照品质分为灵、活、呆三种。上品的灵慈只供奉给皇家,用于宫廷警备、斗乐器和炼丹;中品的活慈则销往官办的制造局和琢玉访,用来作战、造司南;下品则流向民间的药行和道观。
  他虽然不懂得分辨品相,但这么沉重的一大块,显然不会是粗糙的呆慈。
  那么玄虚就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怎么会拥有官办等级以上的物品?它是从何处得来?又为什么会改装扮相,被人搁置在无人注意的墙角?
  两人各怀心事,院中有过一阵沉默,但没多久就被李意阑打破了,他心里有份欲言又止,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催着笑道:“大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知辛在他心里是有德行的人,即使行事反常,他也愿意为这人留一份尊重,先听解释再作反应,而且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忽如其来的怪局面。
  知辛闻言看向他:“我在找一本慈悲寺遗失多年的书,跟机枢有关,打听到这位家主原先是城中最好的木匠,便想过来碰碰运气。不料他家中并无线索,反倒是有两位蒙面的客人,我并未发现他们藏在屋顶,也不明白他们袭击我的理由,所以施主的第二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江湖中宝物失落是常有的事,他一派坦然正气,说的也是有鼻子有眼睛,李意阑主观上选择相信他,而且“打听木匠”和“委托制作四喜人”看似完全是两回事,但“机枢”这两个字眼却让李意阑莫名留了心。
  他点了下头,说:“不碍事,能劳动大师亲自来找,那书想必十分珍贵,恕我冒昧,请大师告知是哪本典籍?”
  知辛沉默了片刻,眉眼之间有些难色。
  如果他有心欺瞒,随便说出一本书名,千里迢迢,李意阑也不可能真的派人去慈悲寺查证,因此这份迟疑正是诚恳的佐证,李意阑也不催,移开目光静静地等着。
  几个眨眼的功夫之后,知辛叹完暗气也做好了抉择,轻轻地说:“它叫《木非石谈录》。”
  李意阑想来想去也没想起哪儿有这么一本书,但破案不能放过一丝线索,纵然讨嫌,他也只能刨根问底:“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闻过这本著作,大师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
  知辛将书的来历告诉了他,当李意阑听到那句“石鸟飞天、朽木眨眼”的时候,脑中如有万马齐喑,怀揣的念头跟知辛之前在慈悲寺说的竟然是半斤八两。
  假设他的猜想没错,那么那本书,或许会成为此案告破的关键之物。
  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先是碰到了行迹反常的夜行人,接着与大师不期而遇,最后竟然还始料未及地找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李意阑捡到钱似的,脸色难得轻松起来,开始问知辛打听更多。
  然而知辛却承不起他的盛情了,摇着头道:“至于详说,贫僧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和寺中的其他人一样,虽然看过那本谈录,但它描述晦涩,涂改的痕迹也重,我等与它无缘,看来根本不知所云。”
  李意阑的眼神再度落到了慈石上,边想边说:“我相信大师说的是实情,但谈录既然是失物,那么窃贼必定会藏得慎之又慎,寻常的打听基本不可能探出它的踪迹。所以我猜,如果大师要确定某个木作坊和谈录有所关联,势必需要在其中找到某些其他作坊里没有的东西,比如这块糊着泥巴的慈石,对吗?”
  此人不仅武功高强,才思竟然也相当敏锐,事关慈悲寺的脸面,很多话知辛不便于主动告知,但要是对方主动来问,基于佛门的口戒他不会撒谎,知辛心里轻松了一些,欣赏地看了李意阑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他和大师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归了,不知道有了这掌任十城寺庙的僧主相助,办起案来能不能有更多更快的突破?
  李意阑将心思放回到发现上来,请教道:“在大师看来,慈石和谈录、白骨案之间联系是什么?”
  知辛淡淡地道出了关键:“药发傀儡。”
  李意阑在这方面是一说三不知,只能不停地问:“那是什么?”
  知辛谦逊地说:“谈录失窃多年,对于当中的内容我又只是强记,不解其中深意,如今记忆或许已经不太准确了,大人的问题我尽力作答,但对或不对,就得请大人自行判断了。”
  他之前都叫自己“施主”,这会儿忽然又成了“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怀疑,李意阑感觉忽然就被见了外,但碍于谈着正事不好跑题,只好暂时忽略了这个称谓,和气地道:“了解了,大师说就是。”
  知辛:“大人看过木偶戏吗?”
  李意阑:“少时看到过几次,怎么了?”
  知辛:“那大人应该有些了解,所谓的木偶戏,不管戏种是否相同,基本的原理都是相通的。匠师雕刻出傀儡,以木头、铁丝等细物相牵,再由艺人提沉甩抖,CAO控傀儡做出动作。”
  李意阑点头,示意他在听。
  知辛继续道:“在民间,傀儡有四大类,杖头傀儡、悬丝傀儡、水傀儡和肉傀儡,但谈录里面提到了第五种,药发傀儡。”
  “道长是世外高人,从来不担心别人看不懂,他不做表述,只取他的名、画他的图样,因此我至今也没明白,这个‘药发’是什么意思。我师父认为这个‘药’指的是火药,而‘发’指发出,合起来便是能发出火药的傀儡。也有长老主张,‘药发’应该解做‘摇发’,就是机关摇动之意。”
  “我个人对机关没什么研究,只是出于好奇观摩了事,药发傀儡的真正模样谁也没见过,但基于这些已成的猜测,我想着无论是火药还是摇动,要是强行解说,跟白骨写出绿色的‘冤’字倒也似乎挂的上勾。”
  李意阑听得是眼界大开,他从没注意过小小的木偶戏中竟然也有这么多名堂,反正目前无路可寻,他干脆当知辛所言全部是真,不去深挖这第五种傀儡的形态和原理,这样的话白骨会动的问题算是解了,但那些稀奇古怪的出场,仍然让人满头雾水。
  他拿出场的问题去问知辛,可这回知辛也不知道了,因为谈录里全是实打实的图套图,只字未提这些似是而非的玄虚。
  坐了这么一会儿,打斗出来的热气被寒意晾住,发过汗之后的冷热交替让李意阑的脏气逆行,他一发不可收拾地咳嗽起来,嗓子眼里隐隐蹿着一股腥气。
  知辛就坐在他旁边,见他一副肺都要刻出来的架势,就用右掌盖住他的背心,轻轻地拍抚起来,其实这举动真的没太多作用,权且只能当一个安慰。
  落在背上的力道既轻又稳,冬风里又递来一丝香火气,李意阑弓着脊背,眼中印的全是地上的袍角,他比知辛后落座,因此黑袍在上,无声地覆着一截袈裟。
  裟衣上有层浅得像是幻觉的七彩,细看却又不见了,这瞬间李意阑才忽然明白过来,这身纳衣为什么会被叫做“云霓”。
  云霓,云泥,集大俗大雅于一身,它是荣耀也是衣物,要是对它过于小心翼翼,反倒是一种折辱。
  大师既然能披着它代表佛门的德高望重,也能一屁股将它坐在地上视为凡物,可见是境界高深之人,那么自己心中有怀疑,问了才该是正解。
  少倾李意阑平复下来,知辛悄然收了手,抬眼去看李意阑,准备向他告辞了。
  这时,李意阑正好也来看他,脸上的表情有十分正经,可眼底的笑意却很坦荡,知辛听见他说:“我与大师两度在狱中相逢,大师心中明知这本谈录与白骨案关系匪浅,可为什么当时只字未提?”
  谎言大多如此,一生二、二变三、三作无穷,编造本来就难,而解释更为费力,更何况他根本没想过要吐露真相,知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阿弥陀佛地说:“你不问,我没说,你问了,我说了。”
  李意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能未卜先知地提出问题,居然还是他的错了,不过他没有接着往下问。
  别人报之以诚,就该还之以尊重,大师不说透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他说出来的部分,对李意阑而言,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收获了,而且从现在起,大师的安危也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了,他们被举世皆惊的白骨案聚在一起,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凶徒一击不中,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行动,”李意阑未雨绸缪地说,“大师已经不便再独自在外行走,因此我想请大师随我回衙门去安顿一阵子,可以吗?”
  知辛明显地愣了一下:“可是明日初九,我答应了了然方丈,要到寺中去听法。”
  李意阑瞥了眼他的伤腿,劝道:“大师腿上有伤,索姓是要请人相送,明日一早我叫同僚送大师过去也是一样的。”
  知辛看他言辞坚决,也时刻记着这人身上的权柄,不得已只好点了头:“多谢大人相护,一并谢过今晚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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