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番外 作者:卫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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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砚也劝春墨:“你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她们这来历,殿下也不会对她们放心的,你忍一忍心嘛,别着急。”
春墨只是点头,不出声。
秋砚不放心,私下跟潮生说:“你看着她些,要有什么不对快去跟我说。”
潮生点点头。
有什么不对呢?
春墨反正不会拿把刀去把金花和金叶捅了。
但是春墨显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
华叶居的事情一向是春墨一把抓,尤其是财务和人事。
可是金花和金叶一来,春墨发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首先是桂枝她们不怎么听使唤了。
潮生也发现了。
以前春墨要有吩咐,她们都是抢着做的,还姐姐前姐姐后的嘴甜得不行。现在却是喊三声喊不来人,来了也是百般推托“金叶姐姐打发我浇花呢”又或是“金花姐姐让我绣荷包”。
潮生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心凉。
就算以前春墨待她们也不算顶好,可是被金花和金叶一点眼前的小小好处就给赚了过去——
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
其他方面,也一点一滴的慢慢起着变化。
比如,金花就笑盈盈地来了,跟春墨要箱柜钥匙。
春墨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金花笑着说:“殿下吩咐了,趁天好把旧年的那些书拿出来晒晒,书都收在后面屋子里,钥匙都在姐姐这儿,不找你要找谁要呢。”
“殿下要晒书?我怎么不知道?”
金花笑着说:“昨天姐姐不是忙着么,殿下就吩咐了我和金叶。对了,春墨姐姐,那钥匙……”
春墨一甩头就朝外走:“我自己去。”
她没说她是要去打开门,还是要自己把晒书的事儿都干了。
可是潮生不大看好她。
东宫这里很封闭,宜秋宫里主子就二皇子和四皇子两个,就算有一些倾轧,那也是茶杯风波,出不了这个圈儿,大面上还是一片和气。
可是金花金叶不一样。
她们能从掖庭数千人中拼杀上位,得皇后青眼,亲点她们到这里来,必然是有手段的。
喏,不打不骂不杀,后宫里头不讲究那一套。真到了那一步,已经是分了胜负,是最后一步了。
就算手段相当,春墨只有自己,金花金叶却有两个人。
隔壁松涛阁也进了新人,不过似乎……和华叶居情形不大一样。二皇子可不管人是谁派来的,看不顺眼就撵出去扫花园扫院子,这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不过宜秋宫地方虽然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太小,要把每片落叶都扫净——你扫着树上叶子落着,一天都得走来走去的找叶子,哪还有力气找麻烦?
反正二皇子早就不要名声了,旁人说他什么他是不管的。听含薰说前几天宫中派人过来,还没旁敲侧击问起宫女服侍的如何,二皇子已经发起牢骚,说派来的那哪是宫女,简直轻佻之极,老想往他身边凑,还把茶泼了他一袖子云云……
皇后为什么给他们指派人,潮生想,多半总有监视、笼络之意。可是四皇子顾着面子,二皇子却一点儿不要面子,不但他不要,也不给皇后留面子。反正他早就有暴戾荒唐的名声了,他怕什么啊?
果然宫中差的那人很狼狈的回去了,也把松涛阁那几个宫女带走了。
而华叶居呢?
潮生觉得,四皇子绝对是一个心里通透的人。
只是他不能象二皇子那样肆无忌惮。
难道他会什么也不做,任凭这华叶居变天吗?
第三十九章 晒书
春墨开了柜子,让金花带着小宫女去晒书,自己气鼓鼓回来了。
潮生原来还以为她会象盯贼一样盯着金花,没想到她先回来了。
“哼,我又不是傻子。”春墨看了潮生一眼:“她们有两个人,我只有自己。我在那儿绊着,金叶倒是又有机会在殿下面前挑拨下蛆。”
呃,原来春墨还没失去理智啊,居然还知道防着对方调虎离山哪。
“你跟我过来。”
潮生有点意外,跟着她一直到了正屋的外头才慢慢明白,春墨这是打算找人帮手?
她终于也明白什么叫孤掌难鸣,势单力孤了?
这会儿正屋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小宦官守在门口。
四皇子身边有两个小宦官,一个是小顺,潮生和他更熟一些,不能说交情好,但起码打过交道说过话。一个就是小肃,也就是现在守在书斋门口的这个。
潮生有一次把他俩的名字一连,得,还是个倒霉的历史名人咧——肃顺嘛。
潮生对历史并不熟悉,可是关于慈禧的电视电影倒没少看。里面总有这个打酱油的倒霉蛋。先皇托孤的顾命大臣嘛,前途一片大好啊……可惜运气不好,遇到慈禧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了。
至于四皇子这里的小肃和小顺,倒是人如其名。小顺见人总是笑嘻嘻的,你说什么他都应着,不愧一个顺字。可是你猜不出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肃和他正好相反,潮生见过他几次,他全是板着脸的,好象人人都欠他十七八吊钱一样。也没听他开口说过话。
四皇子不在的时候,他就守着书斋。四皇子在的时候,他可能会被差遣去做些旁的事情。
春墨不知和小肃说了什么,离得有点儿远,他们声音也不大,潮生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春墨转身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你跟我一起收拾下屋里吧。”
看来春墨的目的并没达成。
她想进书斋做什么呢?
潮生从门缝里可以看见里面那一架子一架子的书。难道春墨想把书斋里的书也拿出来晒了,以显示她考虑事情比金花更周全?
大可不必!
这会儿又不是晒书的季节,俗话说,六月天,孩儿脸,变得最快。
金花以前晒没晒过别的东西不知道,可是刚才路过看了一眼,潮生觉得她之前大概没有晒过书。晒书可不是晒衣服,就算是晒衣服,也是有讲究的。有些料子不能直晒,会褪色。有的丝很贵很细,晒晒就脆了,会容易断。这晒书,就这么大剌剌的摊开来摆在太阳底下,有的书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书页已经很旧了,这么晒下来质地一定会更糟。还有的缝线看来已经快朽了,这要真三晒两不两晒的断了线怎么办?还有字迹,有的墨据说是什么青草墨还是什么墨,晒了之后也会褪色吧?
可是潮生干嘛去提醒金花金叶她们呢?
她可没那么热心肠。
再说,这些天金花和金叶看她的眼神总不那么善良。
大概因为她和春墨住一屋,平时又总跟着春墨做事,所以金花和金叶把她看做春墨的嫡系人马了吧?
她们可以拉拢那些小宫女,但是对潮生却是采取了同样的孤立、漠视的态度。
换个人干晒书这活儿,潮生都能去提醒一声。
但是金花领着人干得起劲,潮生也就脚步略停了一停,就走过去了。
结果,潮生担心的那些细节问题还来不及发生,另一桩意外来了。
过了午就变了天了,太阳被遮得严严实实,云迅速地从西北方向涌来,积了一层又一层,天刹时黑得象锅底一样。
金花这可有些慌了,指挥着人快些收拾,紧赶慢赶的,还有一小块地方的书没收起来,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书被淋了这事且先不论。春墨特意赶过去,把潮生也叫上了,点数。
刚才是她开箱子给金花取的书,足有六百多本。现在书收回来了,点个数也是应该的。
虽然春墨不识字,金花也不识字,可是她们都会数数。
一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十。
数到最后,湿了的那几本也算上,少了三本。
春墨捧着册子,慢悠悠的把册上的数和实际那些书的数又报了一遍,斜睨了金花一眼。
金花并不怎么慌张:“大概是刚才谁收急了暂放在别处了。”
可是问了一圈之后,并没有落在别处的书。
书就是这么多。
再点一次,还是少三本。
春墨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了。
但是努气之中,谁都能看出她还有些喜色。
当然了,金花的差事砸了,犯了错丢了脸,对春墨来说是件好事。
谁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对头倒霉呢!
金花脸色是真正的不好看了,但她仍然很镇定,指挥人去找书。
今天并没有刮什么大风,即使刮风,单片的纸张能吹走,一整本书可吹不走。而从书搬出去,到晒,到收,中间的大段过程,金花都是亲眼盯着的,只有刚才要下雨时抢着收书,那会儿她大概没顾到。
春墨是打定主意要看她的好戏。
金花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来扫去,大概怀疑是有人使了坏将书藏了起来。
其实她这样想没有错。
书又没长脚,自己不会跑,现在不见了,肯定是有人藏了起来。
她还瞅了潮生。
可是潮生问心无愧。
她刚才根本就没靠近过那些在晒的书,收进屋里的书她也没有碰,只是帮着算算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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