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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第一部)作者: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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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们,和现在的柔碧和雪盗一样。很幼稚,但是很简单的快乐。
书院粗粝的饭食,其实谁也吃不惯。
偷偷的夹带著肉包子,兄弟三个头碰头的坐在一起,吃的那麽开心。
也挤在一只桶里沐浴……三个人,那麽亲密。
 
有的时候,杨丹会想,九戒的那段时光,真是太难得的快乐了。
没有身份的牵绊,也没有权势的阴影。
更没有现在这种时时处处放不下的心防和戒备。
人总是会长大,一切不复幼时的纯粹。
就是兄弟之间,也再也回不到当时。
水笙越来越沈稳老练,谈笑间敌手便已经灰飞烟灭。
小弟患得患失,一颗心总在情字上打转。
自己……
也不见得好到什麽地方去。
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一直都记得,他那时候说的话。
那个情景,象是刻在心底的,从来不曾忘记。
 
“你这招剑法不对啊。”声音里有傲然和不屑,那个少年倚门而立,有些懒懒的。
“怎麽不对?”杨丹皱起眉头:“我是照先生说的练的。”
“大不对了。”他走下台阶,经过身边时说:“先生说的没错,你练的也没错,但你的剑法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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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15
 
“哎,别走!”杨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什麽意思!说清楚!”
 
那个少年脸似冰霜:“你的路子轻灵,这剑法重钝,根本不相配。”
杨丹一愣,那少年挥开他手,上下看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原来不过如此。”
 
“喂,你什麽意思?”
 
什麽叫不过如此?
杨丹简直快气炸了,从小到大,谁说过他一句重话?
“你小子,叫什麽?”
他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杨丹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有比他还要骄傲的人。
而且这个人刚才,分明的,不屑的,狠狠的奚落的了他!
 
他拉著旁人问,那人露出很不快的表情:“那个家夥,傲的快上天了。真搞不明白,天纵奇才的人到书院里来做什麽?有志还不趁年少,闯名声立事业去,到这里来耍什麽威风来了。”
杨丹觉得有些迷惑,那人发了半天劳骚,才说:“他叫淮戈,是先生的得意弟子,半年多前来的书院。他也贬斥你是不是?得,习惯就行了,这个人天天不刺人儿几句他就过不去。”
 
另杨丹迷惑的,并不是那人形容的,一个恃才放旷的淮戈。
而是,那个人的傲气,那种清澈的,不加掩饰的骄傲……
那种神气,和眼神,好生熟悉。
 
他一直到晚上快睡的时候,一眼望到铜镜,才想起那人似谁。
 
淮戈象他,也象他的父亲,杨行云。
那样骄傲的不沾片尘……
那样不掩饰的,象宝石般一样飞扬的性格和面孔。
好生熟悉……
明明是初见的人,却一下子觉得,如此熟稔,仿佛,从前世就认识,已经许久许久。
连那个人说的那些奚落的言语,也一下子觉得热烫而贴近。
静静爬近他,讨好的说:“哥哥,我们晚上一起睡哦?”
杨丹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
小弟的身体有淡淡的香气,乳香,糖的味道,沐浴後的清新,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花香。
这样甜蜜美好的气息……
杨丹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淮戈是吗?他记得了。
这个和他很相仿,一样骄傲的少年。
 
知己一人谁是?
 
已矣。赢得误他生……
 
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空空的,连那个小小的枕头都不见。
“静静?”
杨丹看著他在另一张床上揉眼:“你怎麽睡著了又跑了?”
“还说!”胖胖的小家夥儿在床上翻个身,懒懒的把头钻进被子里,闷闷的说:“丹哥哥你晚上把我踢下床哦!都害我摔痛屁股了。”
杨丹一笑,过去看他:“我看看,摔著哪儿了。”
静静的小脑袋从被底钻出来,一头黑发柔柔的,乱蓬蓬的顶著他的胸口:“唔,也不疼了。”
“还不去上早课?”
“不用了。”他摇摇头:“笙笙哥说他替我跟夫子说一声,我今天不去上早课了。”
“小懒虫。”杨丹伸手指在他软软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起来梳洗吧,我去弄早餐给你吃。”
“嗯。”静静用力点头,可爱的只想让人把他一口吃掉。
 
书院里的功课并不难,可是,特别不合杨丹的脾性。除了剑道之外,其他全是慢悠悠要磨性子的功课,背书也就罢了,反正脑袋好使,看一遍就八九不离十,可是居然开一门课叫术数,成天介天干地支运调增减,几乎没把人绕晕过去。
一天里最快活轻松的时候,就是和淮戈那家夥比剑论剑。
还有,撒娇的小弟。
 
少年的杨丹,远大的志向,就是做天界第一的剑客,做象爹爹和父亲曾经做过那样的令人仰望的事情。
而身边的希冀,就是这样的日子,慢慢过下去也无妨。
书院诚然是沈闷的,但却没有外面许多令他不快的东西。
这里毕竟是一个读书的地方。
 
“你这一招很好。”
淮戈抹著汗说,他的脸庞比杨丹显得英挺,发色迎著日头看,有些隐隐的红光。
杨丹脸上做出不在乎,心里却极是得意。
这一招是父亲亲传的招数,他已经练了许久。
 
“对了,你从哪里来?”
杨丹怔了一下,顺口说:“从湾西。”
淮戈嗯一声,没有再问。杨丹问他:“你呢?”
“我从凰州。”
 
两个人,当时都没有说实话。
然而,很快就都发现了,对方的话中不尽不实。
先是杨丹,发现淮戈午睡梦话的时候,口音绝不是凰州。
然後,淮戈发现,杨丹早已习练过的剑法中,有一路,和他的,完全一样。
而这路剑法,湾西那种地方,怎麽可能有人会。
有可能会的人,只会在帝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那样骄傲的关系,完全没有耐性曲意探问,不约而同选择了开门见山。
 
可是话没有说到两句,就开始面面相觑。
这算不算是……巧合呢?
原来,一叙二论,双方还是亲戚。
可是淮戈的脸色就明显的不好看了。
如果真以亲戚关系来论,他还要喊杨丹一声──叔叔……
 
这真是……
 
杨丹掩著嘴笑,一直笑到淮戈脸色发青发黑,嘴角抽搐,手按到剑柄上去才停。
倒不是怕他动粗。
“好了,那些关系是大人的事,我们还是同窗,没什麽别的。”
杨丹的眼睛闪闪生亮,伸出手来。
淮戈脸色明显是好多了,伸出手和他重重一握。
 
时光如水般匆匆而去,过往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静静後来说:“丹丹哥,要是我们都不要长大就好了。”
可是,成长是不可抗拒的。
 
一切在悄然变化中,杨丹终有一天发现,他与淮戈,不知道何时,兄弟之义,朋友之情,慢慢的变了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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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男子与男子,并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如果不可以的话,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是如何来到世上的了。
淮戈是凤凰之後,而他……却更奇异。
他有著不可言传的血统,他的父亲,是罕有的银龙,可是,他却不是一条龙。
与两个弟弟不同。
 
和淮戈相打相恼的时候,比温言软语的时候多得多。
并不是没有温柔,只是……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迷惑。
近百年的时光,在世间来说,已经是人事全非。可是对天人来讲,不过是从孩童到少年,那麽一弹指的光阴。
 
他们真的是在谈情论爱吗?
还是,只是少年的懵懂呢?
如果是爱,这爱由何而来?又能有多长久?
如果不是爱?那麽,这种甜蜜,青涩,有时发酸有时发苦的心绪,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们也曾经在暗中试探著拥抱,青涩的挺拔的身体,身上的佩带与剑轴会硌到自己和对方。淮戈的手握剑的时候灵活无比,可是伸过来解
他的衣带时,却笨拙打著颤。
那一夜没有星月,他们也没有掌灯。
梧桐城的府邸深处,他们相抱著,在假山中第一次拥有彼此。
杨丹把一枚明珠挂在石壁间,淮戈把脱下的斗篷铺在地上。
假山石洞中干燥而温暖,明珠的光晕柔和浅窄,仿佛……这世上只剩下这方寸之地。
这方寸之地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淮戈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庞,嘴唇热烫烫的,有些笨拙不安的贴上来。
杨丹其实心里也没底的很,可是仿佛淮戈的唇上带著可以焚烧理智的火焰,不安,惶恐,火热,期待……
颤抖的唇越来越纯熟投入。缓缓的吸吮,舔弄,全心全意的缠绵。小小的空间里弥漫著陌生的气氛。杨丹有些慌乱。
心里隐隐的明白,有些事情要被改变,而这个改变之後,随之而来的会是什麽?
他们将来,会如何?
而将要发生的事,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但是……一切都可以留待以後再想。
 
现在,身体象张开的弦,懵懂的情欲是弓上的箭。
已经不可以回头了。
 
淮戈的手探进他的衣襟里,练剑的手指上有薄而硬的茧。那粗砺的感觉接解到细嫩的肌肤,杨丹机伶伶打个哆嗦。
淮戈的手指抚到了那敏感的突起上,杨丹背一软,手指却僵硬了。
 
淮戈带著很显的攻击性。
杨丹有些无措,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要怎麽做,他却觉得茫然。
父亲们之间的亲昵,那样温和而甜蜜。
他和淮戈,也会……会如此吗?
可是……
 
杨丹腿一软,淮戈将他直立著抱了起来,象是在抱举一个幼儿般轻盈而珍惜,头埋在他胸前,将那在珠光下显得犹如珍宝的嫣红含入口中。
杨丹细细的抽了一口气,头颈向後仰起,手扶在他的肩上,似是想推开,又欲拒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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