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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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笛立即收敛脸上神情,先走向前方向天璧山庄的管家递了帖子,也是金色的。
原本已经镇定下来的老管家翻开帖子再见到里头的名字,又猛烈地抖了起来:
「无、无、无垠轩、轩、轩主越藏到——」
接着姗姗来迟的几名武林中人听到无垠轩这三个字莫不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无垠轩轩主早在之前就因杀人放火抢人钱财,被归义县县衙逮着后斩了。后来无垠轩易主,但无垠轩干的是黑市买卖,轩里的奇珍异宝绝对不比天璧山庄的少,这买下无垠轩的人若非富可敌国,是收不了无垠轩的。
这么一个人听说从未有人见过他,如今竟在天璧山庄外出现了,可真不得了。
第四章
小九没什么机会和柳长月说话,因为卯星一见柳长月脸色就不好。
柳长月看着小九的目光那么明显,卯星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
老管家不敢怠慢拿金帖的宾客,立刻吩咐吓人寻了两个最上等的院子,分别让小九和柳长月他们入住。
小九一路都推着卯星,但脸会偷偷转向柳长月,对着他笑。
「好巧!」小九用嘴型说。
「的确很巧。」柳长月看着这样的小九,眼神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缓缓柔和了下来。
「大叔你们也来这里看百花宴啊。」小九无声地说。
柳长月眯了眯演。
小九立刻闭起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叫柳长月兄台之类的有些抵触,一声「越大哥」,让他非常别扭。
下人带他们走在林荫下的路很长,久久不至。小九想了想,突然笑弯了眼,又是无声地说:「那叫你「月亮不见了叔」可好!」
小子无礼,柳长月稀奇地也不发怒,只问:「为何这般称呼?」
「你叫越藏,音同月亮的月,藏起来的藏,所以两个字合起来,不久意味着「月亮不见了」吗?」
苏笛在柳长月身后张牙舞爪地想杀人,他虽然没听见小九出声,但小九的嘴型他还是能看到的。这样一个家伙怎么会让主人上心了,虽然不得批评主子,但苏笛心里想主上这回也实在太没眼光了,怎么那个卯星公子不选,却选了这个没脸蛋没身材的。
小九还想说话,卯星此时咳了两声。
小九立刻回答道:「我没和他说话,不信你问他!」
卯星才没工夫理会柳长月,柳长月见着小九的反应,则是觉得有趣。
虽然卯星明显有阻挡的心态,但柳长月胸有成竹。他会将那个小家伙夺到手,只是时候早晚的问题罢了。
两肇前方的仆人将他们往左右两边带,小九抿紧嘴,但左手在空中朝柳长月拼命挥舞,似在说着再见。
柳长月勾起一抹微笑对他,但当转过身后,那些神情便慢慢散去。
柳长月被天璧山庄的下人招待至一间别致的院落,里面是仿江南小筑的流水庭园,下人退去后,他一个人从桥上走过,只见河水清澈,几尾黑白交错的大鲤鱼悠游其中,看起来惬意非常。
他仰头,慢慢抬首往上看。两岸树木长得好,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枝叶相互纠缠在一起,遮蔽了天。风吹来,若是夏日自是清凉,但冬天,只令人感到寒风彻骨。
苏笛感觉到平时的主人又回来了,这样貌好得令人心惊的人,气度若王孙贵族,但不再收敛的威严与霸气淡淡散出,四周的氛围也越来越可怖。
柳长月的血腥杀气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眼底虽还残余着一点笑,但深望进去,那里头尽是无尽的漆黑灰暗,冰寒得叫人打颤。
「天、璧、山、庄。」柳长月一字一字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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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推着卯星进了大院子,他左右望了望,发觉这个地方比何伯那里大上好多倍,可他们才两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也忒空旷了吧!
撤了下人后,推着卯星进屋时,遇到了个门槛。小九把卯星的轮椅一抬,轻而易举地将卯星连轮椅一起抬进大厅。
小九四处望望,对这天璧山庄不凡的建物与装饰气派的摆设也没多瞧上几眼,卯星则心想,小九的身世应该如他所测,出身不凡,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失踪了,家里若还有人,肯定是会着急的。
卯星决定就等天璧山庄这事结束后,他就替小九找回家的路。
可倘若小九早没了亲人,那卯星便会将他带回蓬莱镇,如同自己所承诺的一般,待他如弟,好好照顾他。
小九翻着屋内的摆饰之物,有几件看起来像是真金,他脑袋里浮现真金较软这几个字,而且咬下去还会有牙印,于是当他发觉时,手已经快于脑袋,对着座刻着马到成功的抬蹄飞越黄金马的屁股咬了下去。
「小九,你又干嘛?」卯星瞧见小九的动作,额边抽了抽。
「呃……」小九立刻将金马放回原处,说道:「听说真金比较软,咬下去会有牙印,所以我想看看这是不是纯正的金子,没想到一咬,马屁股还真给咬出一个印子来了!」
卯星失笑。他对小九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却也为了他的天真无邪而心里苦恼。
这孩子,只要心里认定的人,就会无条件地对对方好。倘若不牢牢看着,说不定那人拿个什么稀奇玩意儿来,便把这个小呆子给骗走了。
小九正在对卯星说话时,突然间一阵轻风旋起,猛地两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小九眼前。活生生冒出来的两个家伙,吓了小九一跳。
卯星也察觉了那两人,但当小九要走过去看清楚他们的时候,卯星却道:「你这几天也该累了,先进房里沐浴换衣,好好睡一下吧!」
「哥哥。」小九奇怪地问道:「他们是你家里人吗?怎么跪着,不起来啊?」
卯星说道:「弄丢了自己的主子,这等手下不要也罢!」
卯星的言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小九被吓了一跳,本来想替那两名黑衣人向卯星求情的,但卯星是说一不二的人,小九自觉无法改变卯星的主意,便叹了声气对那二人说道:
「哥哥被你们弄丢后掉进猎人的陷阱里,那坑很深,哥哥伤得不轻,大夫给他调养了好些天才好点。你们犯了错要自己承担,哥哥很生气,我就不为你们求情了,要自己对哥哥赔不是啊!」
之后小九就走了。
大厅里一阵一阵寒风厉厉地,那二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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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挺大,小九选了一间靠近大厅的住了进去。
之后他听话地开始沐浴更衣,但身上不知道为何卡了一堆沙和泥,头发也纠结到用皂角怎么打泡,都起不出泡来。
小九让下人足足换了三趟水,等到把泥巴都搓干净,天早就暗了。
沐浴后擦干头,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以清水洗过一次,接着将自己带在身上的包袱解开,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看。
屋外传来敲门声,小九喊了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跟着入内的是自行推着轮椅的卯星。
卯星一见到小九,楞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的便是:「你的脸……」
「嗯?」小九揉揉自己的脸。「面具戴久了不舒服,所以就拿下来了。」
卯星有些讶异地看着小九的真面目,他完全没想到这些时日原来小九都戴着人皮面具,更没想到面具底下的脸庞长的竟是这样地……稚嫩。
之前的那张脸,让卯星猜测小九大约十九、二十左右,但见着他的真面目,圆圆润润的脸颊,因方沐浴完而泛着粉嫩的桃花色泽,一双眼睛还是一样明亮,只是五官和在一起看,那真是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单纯无垢,天姿秀出。
卯星推着轮椅来到小九的床前,看着这义弟粉嫩嫩,孩子似的蓬蓬脸颊,心里一痒,竟伸出手去,拧了对方一把。
「欸……」小九被捏疼了,捂着脸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卯星。「哥哥你干嘛捏我,会疼啊!」
卯星看着小九那如同小狗一般的眼神,原本戴着人皮面具时只觉得有些可爱的,现下那如夜星一般的双目镶在率真秀美的脸庞上,竟让卯星心里一动。
这可不得了。
从未感受过内心悸动的卯星让轮椅退了一圈,而后沉了沉面色,咳了一声道:「你这模样我倒打不定主意你几岁了。」卯星说:「肯定不过二十,应当是十七、十八吧!」
小九笑道:「我哪有那么小!哥哥你几岁?」
「不是说过了,二十二吗?」
「那我小你一岁好了,我当二十!」小九这么说。
「不,你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二十。」卯星道。
「那是看起来的,」小九说道:「面相总是会骗人!」
「哦?」卯星倒是惊讶小九会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来。
之后卯星说道:「那就算十九吧,二十太抬举你这张脸了!」卯星笑着说:「只是你明日把今天这张人皮面具给换了,衣衫也给换掉。这里的人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你继续那样打扮,容易被找麻烦。」
「不是都一样吗?」小九眉头皱了皱。「那我该戴那张啊?」
小九把自己的行李摊开给卯星看,行李里头有两套粹白色上好的衣服,一套湖水蓝织工了得的衣衫,还有些瓶瓶罐罐贴着伤药、迷药、乱七八糟的药瓶。而药瓶底下则压着几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最后,旁边摆着个刻着九字的乌木令牌。
小九将面具翻出来,直接抽出一张大红勾黑的脸谱的面具。
卯星立刻就说:「那张不行,你打算戴出去半夜吓人吗?」
小九有些不舍地说道:「这张多好看,而且和别的面具都不同。戴上去看起来像个铁铮铮的汉子。」
「是,」卯星说道:「唱大戏的汉子!」
后来卯星替小九选了张不错的面具,但翻开面具,竟瞧见面具底下刻着一个淡淡的七字。
「原来是鬼匠不知名所制的人皮面具,难怪处了那么久,我都没发现你戴着人皮面具。」卯星说。
「鬼匠不知名,谁啊?」小九开始收拾东西。与其说收拾,也不过就是将包袱卷一卷,塞到枕头边而已。
「鬼匠不知名是江湖中人皮面具做工出神入化的一名高人,据说他一张面具动辄千金,我看你包袱里起码放了十张鬼匠所制的面具,」卯星深深地看了小九一眼,神色越发诡谲地说:「你来头不小啊,贤弟!」
小九咯咯笑了出来。「哥哥你别摆出这种奇怪的表情,看起来比我还像戴了人皮面具。」
「你啊!」卯星收起带有深意的神情,而后也笑了出来。
「对了哥哥,这里很多房间,不过我看过了,就属隔壁那间房最好,里头宽,轮椅怎么推就怎么走,你住那间吧!」小九说:「而且我就住你隔壁,你晚上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我就会起来,我不会睡太熟的,你放心。」
听小九这么说,卯星声音便软了,被这样一个人贴心而真心地对待,不动摇根本不可能。
卯星说:「不用了,我是可以睡隔壁那房,但这半个月来都是你不眠不休照顾我,现下那两个不争气的找来了,接下来的事便让他们去做就行。你晚上多睡些,现下应该还是在长身子的年纪,别学那些江湖人成天练内力练武功,晚上都不睡觉的,小心以后就这么高,长不大了。」
小九笑说:「我已经很高了!」
卯星说:「真的吗?哥哥站起来似乎还比你高上那么一点点。」
「那是因为你是哥哥啊,你比我高当然是自然的!」
两人在晚间胡扯瞎闹地讲了一些无意义却开心的话,直至小九累得眼皮直打架,卯星才退出他的房间,让小九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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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星转动轮椅,朝大厅而走去。
廊里那两人还跪在原地没有起来,当卯星的轮椅来到他们面前,那二人才一抖,说道:
「属下疏忽职守,害主子身陷危境,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声调乃一男一女,这二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和他一样,从小就没出过世人口中的「蓬莱镇」。
而那天他们行经的林子太过诡谲,想必是入了哪位隐士高人的阵内,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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