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 作者: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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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不由觉得好笑,学着他的样子也在院墙上坐下来,笑道:“你竟然也有闲心来参加这什么诛魔大会?我还以为你闲云野鹤,在这世上逍遥自在呢。”
浑三斤的模样显得十分愁苦,听他这么一说连眉眼都耷拉下来了,苦道:“老子也想闲云野鹤来着,奈何师父有命,做弟子的哪敢不遵从,有道是师父动动嘴,徒弟跑断腿,哎,总是一言难尽。”
纪争讶道:“你竟然还有师父?不知贵门派是——”
浑三斤微哂:“没有师父老子这一身功夫莫不是梦里学来的?咳,什么贵不贵的,小门小户的,也就是小猫三两只,比不得人家试剑堂家大势大。”
纪争闻言,便知道方才自己和大哥的话都叫他听去了,脸上不由微微一红,问道:“你几时来的,我一点声息都不曾听见。”
浑三斤斜睇他一眼,哼了一声:“笑话,老子堂堂空空门下任门主,吃饭靠的就是这门的本事,若是这么轻易便叫你发觉了,岂不是早早就要饿死了?”
纪争笑道:“既是空空门,为何还要来参加这诛魔大会,难不成这世道都反了过来,连小偷都从良了,开始维护武林正道了?”
“你小子知道个屁!”浑三斤吊着眼睛骂道,“盗亦有道听说过么?没听过给老子滚去好好念书去,瞧你那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熊包孬种样,好容易给你喂进去几两墨全都叫你喂狗去了!”
纪争一脸愕然,浑三斤这发的是什么疯?
这个念头还没转过去,却见浑三斤脸色又是一变,笑嘻嘻道:“如何,这一通骂听得可还爽快?”
纪争不由瞪眼,却见浑三斤瞅了他一眼,唉声叹气:“老子也是你这样说,叫老头子听见了就是这么骂的,跟着就被赶过来了。”
纪争张了张嘴,一脸怪异:“贵派门风可真是……”他琢磨一会儿,诚心实意吐出两个字,“厉害。”
浑三斤嗤了一声:“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老子都快被坑死了,倒八辈子血霉了……”他倏地住口,像是醒觉自己失言一般,扭头警惕地四下望望,确定周遭并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却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转而似笑非笑看着纪争:“哎小子,你真的快死啦?”
纪争撇撇嘴:“你不是都听到了么。”
浑三斤嘻嘻笑道:“老子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让你的情/哥哥陪你一道去找药,难道你不想活了?”
纪争皱眉:“什么情/哥哥,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么,那是我义兄!”说着叹了口气,“他也有他的责任要背负,相比起武林大义,天下安危,一个人的生死又算得什么。”
【这章是补的2号欠的,字数少点,明天四千……已经到收尾阶段了,算算还有几万字就要结局了,虽然写的不好,也没什么人看,收藏少得可怜,扑到这个程度我也没脸申请上架了……不过还是会坚持写完的,就当锻炼一下自己写作的能力,下本书争取写的好看一点=w=~】
084、是我
浑三斤嗤笑一声:“口不对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难道他抛下你选择跟师门共进退你心中就没有一丝半点的怨言?明明心里不痛快却还不忘说些场面话撑撑场子,啧啧,也不嫌憋闷的慌,老子在一边看着都觉得难受。”
纪争的眉头皱了起来,诚然他心中确然有些失落,但哪里有浑三斤说的这么不堪。转念一想,眉毛一扬,笑了起来:“有怨言又如何,小爷的命是自己的,同他可有半分干系?人活一世,哪个没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好汉子又何曾皱过眉头来?我大哥身为试剑堂弟子,本就该铲除邪魔,匡扶正道,如今武林中有大劫难,挺身而出诛除邪魔乃是应有之义,我身为大哥义弟,只恨自身武功稀疏,不能与他同进退,唯一能做到的,不过是不拖后腿罢了。”
浑三斤撇嘴,不屑道:“说的也忒酸了些,你们这些人,总是说着为这个为那个,其实都不过是搜肠刮肚找出来的借口罢了!做人就该痛痛快快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愿意干那就去他娘的!似你们这般磨磨唧唧缠磨不清的,真是活该到死都受罪!”
纪争没料到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竟然招来浑三斤这样的讥刺,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浑三斤瞧他这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忽的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老子真是想不通,像你们这样蠢到无药可救的人,究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叹罢冷笑一声:“你活不长了,难道你以为你那情哥哥的性命就很长久了不成?到了这样的时候,还假惺惺的为了谁谁谁要死要活的,把自己弄得像是天下间最悲惨的人一样,啧,也不瞧瞧天下最最悲惨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亏得你们也有脸说出来,老子在边上听着就觉得牙疼!”
纪争却不理会浑三斤的冷嘲热讽,他的心神全部都被对方说的一句话吸引住了,也不管此时身在高墙之上,猛地一下就窜了过去,揪着浑三斤的衣领,眼中杀机毕露:“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性命不长久?!”
龙有逆鳞,触者杀之。纪争没有神龙那样动辄翻江倒海的威势,但也不容人轻易触犯心头逆鳞,任何人胆敢伤害他所看重的人,都必然要面临他舍生忘死的追杀,当初的连英儿如此,如今的贺瑜方亦是如此。
浑三斤被揪住了衣领,却浑不在意,瞧着纪争冷笑一声:“你以为那血魔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将他宰了?若真是如此,那武林中各门各派跑到这青阳山是来做什么,喝茶打屁散心么?连天星派都折进去了,你还以为这是在玩泥巴都不会死人的么?”
纪争僵住了。
浑三斤继续冷笑:“既是两个都活不成了,还不如就死在一块儿,走在黄泉路上好歹还有个伴,说不准老天看你们可怜,准你们来世做对好命鸳鸯。”稍一停顿,略带讥讽道,“当然了,若是你想要独自偷生,下半辈子都活在无尽痛悔之中,全当老子没跟你说过这些话。”
纪争怔怔地看着他。
还可以这样?
竟然还可以这样?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他没有想到?
纪争忽然之间很想畅快的大笑一场。先前只顾着想如何不让大哥为难,竟然把这样明显的事都漏过去了,怪不得连浑三斤都看不下去了,真是蠢透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就这么消散于无形,纪争只觉得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身上每一寸每一毫都透着说不出的舒爽痛快,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欢呼啸叫,就像是大热天里甩开膀子连喝数碗冰凉沁骨的酸梅汤,怎一个畅快二字了得!
生不同衾死同穴!
纪争脑子里蓦然闪过这样一句话,只觉心头万丈豪情陡然升起,禁不住仰头大笑,笑罢松开浑三斤,对他略一拱手,朗声笑道:“多承指点,不胜感激,来日若是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浑三斤看着少年轻捷的跳下去,身影转瞬没入重重高墙之后,曲起一条腿,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怎么知道老子爱喝酒?”转瞬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小子,要是没有三斤美酒款待老子,休怪老子同你翻脸。”
“变一只绣鞋儿在你金莲上套,变一领汗衫儿与你贴肉相交,变一个竹夫人在你怀儿里抱,变一个主腰儿拘束着你,变一管玉箫儿在你指上调,再变上一块香茶也,不离你樱桃小……”[1]
嘴里哼着无名的淫/词小调,浑三斤伸了个懒腰,爬起来站在高墙之上,手往腰里束着的裤带摸去,跟着就松开了裤带,掏出那祸害家伙,不一时便听得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
正自舒爽畅快,浑三斤陡然察觉不对,一道似有若无的杀机紧紧锁住他,一道仿若实质的目光冰寒透骨,如针刺骨般钉在后背,让他想不察觉都不行。
浑三斤的身体僵住了,背上汗毛倒竖,本来无根之水在畅快无比的奔涌而出,吃这一吓全都猛地缩了回去,小腹一阵涨疼,好不难受。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浑三斤无暇细顾,心念电转,双足猛地在墙顶一蹬,身形如电猛地朝前扑出,其势如雷霆万钧,转瞬间身形连换八个方位,幻出蒙蒙青影,与本尊相应相和,使人难辨真假,敌人仓促间绝难发现本尊身在何处。
空空门的弟子俱都手脚轻便灵活,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浑三斤已经拉上了裤子系好了裤带,重又恢复了楚楚衣冠,没有了有伤风化的嫌疑,他的胆气也壮了三分,心中暗自得意:老子轻功天下第二,除了老不死的这天下谁也别想追上老子,敢刺杀老子,等着跟在老子屁/股后头吃屁吧哈哈哈!
这个念头还未转过去,陡然背后一寒,浑三斤心中大惊,双足连踢,去势更疾,本来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硬生生的又提高了三分,那身后幻出的蒙蒙青影轻淡至几乎虚无难见。
便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利啸声陡然划破耳膜,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眨眼间便到了浑三斤背后。
凌厉的劲风透过厚重的棉衣,针刺入骨,浑三斤吓得亡魂皆冒,没有想到自己仗着高绝的轻功逍遥了一世,到头来竟要折在这里,而且连行凶之人的面目都没能看清楚,实在是——
憋屈啊!
就这么死了怕是到了地府老头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浑三斤想着,腰身陡然诡异的一摆,像是清风撩起杨柳一般,整个身子就势都摆了过去,那柄让他亡魂皆冒的利器便就擦着他的腰身射/了过去,铮的一声钉在墙上。
浑三斤也就比那利器稍慢一线,紧跟着也冲到了那堵墙跟前,这才瞧见那柄利器原是一柄利剑,他想也没想,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那剑柄,足尖就势在地上一点,拔身而起,正要跃上高墙,不防手下一空,一大蓬碎石砖头挟着无尽的泥土劈头盖脸朝着他当头倾泻而下。
“你娘……”浑三斤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被毫不讲理的泥土砂石埋了个严严实实。
那一堵被剑钉着的墙毫无预兆的倒塌下来,泥土在寒风中飞扬得满天都是,让附近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埋着浑三斤的泥土堆边上,弯身从砖土砂石中拎出一柄犹自寒光闪闪的利剑。
主人家闻得后院墙倒时巨大的声响,慌忙跑出来,遥遥对上黑影冰寒彻骨的目光,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爬回屋子里去了。
一只手从泥土堆中探出来,而后一个身影慢慢从砖土砂石中爬起来,虽然满身满脸都是泥土灰尘难以辨认,却正是浑三斤无疑。
“呸,呸呸呸!”浑三斤使劲吐掉嘴里的泥沙,刚才他都被兜头而下的砖土砸懵了,没少吃泥土。
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悄无声息的递到他的胸前,只要再往前一分,浑三斤毫不怀疑自己那老不死的师父就要一边跳着脚骂娘一边给自己烧纸钱了。
浑三斤抬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苦笑道:“我说大侠,您老人家要杀要剐我浑三斤要是皱一下眉头那就是小娘养的,可您好歹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究竟是为什么您老人家要置我于死地?”
黑衣人沉默片刻,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句却是杀机无限:“再敢蛊惑他去送命,我就杀了你!”
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冷哼,黑衣人转身,宽大的黑袍在寒风中飞扬飘荡,衣袂声响,身影旋即不见。
浑三斤额上的冷汗这时才掉落下来,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道道沟壑,他也顾不上去擦一擦,顾自喃喃自语:“他?说的不会是那个小子吧?可那小子要是有这么硬的靠山,要什么灵药找不到,还非得在哪里要死要活的?真是怪哉怪哉……话又说回来,这人的声音也未免太难听了吧,听得老子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啧,听声音就知道一定长得惨绝人寰,亏得还知道带个面具遮遮丑,要不然大白天的就要吓死好多人……”
不提浑三斤在那里嘀嘀咕咕,那边纪争叫浑三斤一通连嘲讽带讥刺的说下来心头豁然开朗,心头郁积已久的闷气陡然烟消云散,叫他从身到心俱都轻快无比,连脚步都松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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