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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记+番外 作者: 公子欢喜/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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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事小孩子闭嘴,好好写你的字!」篱落在他额上弹了一下。
 
  心里也在别扭,想认错,做不来。从前在山里,闯了祸大哥就直接招呼一顿拳脚,半个字也不跟你废话的。好几次看着苏凡,话都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他心里也着急。
 
  于是就一天拖过一天,拖得贵武喜气洋洋地又续了弦。
 
  「今晚这些字都要写会,每个写二十张。明天不交来的,我就要罚了。」
 
  底下的孩子们立时哀声连天。
 
  苏凡知道功课多了。暗暗骂自己,自己心绪不宁干这些孩子什么事?何苦为难他们?
 
  可话是脱口就出来的,再要收回就难了。就像这些天的自己,脸色摆出来了,再要收回来就没那么容易。又不是非要看他低头才罢休,再说他已经低了头,看他天天巴巴地喂着他新捉回来的鸡,苏凡就明白了。
 
  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没和人红过脸,别人跟他说什么让他做什么,再怎么着也尽力去做了。
 
  现在这一闹,好似是把这些年心里的委屈都发到他身上似地,总是不应该的。算起来,他做的事也没错到哪里,自己再大
 
  的委屈也受过,怎么就在这事上耍起了脾气?
 
  想着就到了放课的时间,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奔了出去。管儿说他要上伙伴家去,一会儿再回来,苏凡准了。
 
  他又收拾了会儿东西,刚要走,却下起了雨。
 
  秋天总是多雨,天阴沉沉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偏巧今早出门时忘了带伞。最近总是这样,光在意着自己的脸色就忘了其它的事。又长叹了一口气,看这雨还不大,苏凡想,快些走还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就抱了书冲进雨幕里。
 
  才走了几步就后悔了,毕竟是入了秋,雨虽不大,却细细密密地连成一片,一沾衣就整个人都湿了,衣衫贴在身上,凉得手脚都有些发僵。正冷得快缩成虾子的当儿,头顶撑起一方晕黄的天空。
 
  「下雨了就别到处乱走,小心着了凉。成天开口闭口地教训着别人,轮到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了?」
 
  苏凡站住了不肯回头。
 
  背后的人叹了口气,有些像自己平常叹气时的意思。头顶的天空转了一转,变得有些暗。他已经站到自己跟前,自己比他矮一些,平视过去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那个......我不对......那个......骗你的鸡吃......」又立刻流利地补了一句,「我已经又弄了只回来,给了钱的,虽然没告诉人家一声。」
 
  苏凡仍然抿紧了唇。
 
  于是他又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那个......我不对......那个......装病,还......还麻烦你照顾......」
 
  微微地抬起眼,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伞的颜色还是别的什么?再低一些,看他的手把伞柄捏得死紧,关节泛白。
 
  他不说话了,「呼呼」地喘着气,让他想起背不出功课的孩子。
 
  「在外边等了多久?」苏凡抬起头,温温和和的笑容。
 
  「没......刚好路过......」篱落别开眼,眼神有些虚。
 
  「走吧。」苏凡不去揭穿他,举步往前走。
 
  头顶的天空旋即如影随形地跟来,一时竟不觉得冷了。路上又遇见了贵武和他刚过门的新媳妇,听说就是他先前在外头的那个。
 
  「作孽哟,他媳妇死了才几天?」庄里的女人们都看不惯。便都说,贵武先前对他女人好都是假的,就为了她手边藏着的
 
  那些嫁妆。现在东西到了手,人又死了,还有什么能拦着他风流快活的?
 
  庄里的流言苏凡偶尔听王婶说一些,都不放在心上。君子谨言慎行,不在背后道人之短长。
 
  点点头互相打个招呼,那媳妇娇滴滴地对他们行了个福礼,一双桃花眼只盯着篱落的脸打转。走远了还回过头来抛一个笑,身姿婷婷,媚眼如丝,确然有颠倒众生的本事。
 
  「这女人不是好东西,以后提防着些。」待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篱落对苏凡道。
 
  「嗯?」苏凡疑惑。
 
  「那个男人活不过冬天了。」篱落又说。
 
  果然,方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贵武就被发现死在了雪地里头。胸膛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心肺、内脏却都不见了。那时篱落正伴着苏凡读书。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屋外喳喳呼呼地喧闹起来,管儿就进来说是贵武死了。
 
  苏凡惊异地看篱落,篱落说:「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
 
  管儿也跟着点头。
 
  又过了几天,冷不丁地大冬天打下一道雷,正中贵武的屋子。人们看得胆战心惊,赶紧都跑去看。却找不到贵武他女人,翻了大半天翻出一具焦了的骨架,上面还裹了些破碎的人皮。
 
  人们方才知晓那女人竟是女鬼裹了人皮变的,都说怪道美成那样。
 
  贵武恐怕是在卖胭脂时被她勾上了,鬼迷了心窍,就骗她老婆的嫁妆好跟她双宿双栖。他老婆怕也是他弄死的,亏他那时候还哭得跟真的一样。后来得了手,想来女鬼也腻了,就掏了他的心。
 
  只是怎么又打了道雷下来?没人说得清,就异口同声地说是老天爷看不过去才收拾了她。
 
  因这事,庄里颇热闹了一阵,大冬天地还捧着个手炉,聚在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底下议论,甚至还有邻庄的专程跑来听新鲜。
 
  狐狸怕冷,没有去凑那热闹,就在屋子里围*炉一件件讲给苏凡听。
 
  「他前面那个媳妇倒不是他弄死的。是自愿的。招灵幡上有黑气,那是人死了魂魄在上面团着。凡是这样的,必是生前作了法,甘愿用命来求什么的。死了后不能转世,魂魄就在外游荡直到灰飞烟灭。那道雷就是这么来的。」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终究没保住贵武。」苏凡惋惜。
 
  「那也是他活该。」篱落喝口热茶道。
 
  苏凡便想起那首《上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对他确实是爱到深处无怨尤了。」
 
  「她又不知那是女鬼,我看是妇人的嫉妒吧?」篱落不以为然。
 
  「嫉妒也是出自爱心,如若恨到如此地步,想见她对贵武亦是爱到不能,即使灰飞烟灭也要记得他吧?」
 
  篱落听出苏凡话中的敬佩,不由得凑到他面前,一双眼细细地打量他,「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真信?」
 
  「你不信?」苏凡反问他。
 
  「天荒地老的事,不到天荒地老谁也不知道。」篱落看着窗外,手中的茶盅袅袅散着热气。
 
  苏凡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窗子都蒙了水汽,迷迷糊糊只看见白雪皑皑中一树红梅光华灼灼。
 
  冬季农闲,家家都烧热了炕头,关起门来足不出户。学堂也放了假,苏凡便终日窝在家中看书写字。
 
  起先管儿还闷得荒,三天两头地跑去找庄里的孩子玩耍。篱落也嚷着没意思,晃出去逛一圈,东家喝口茶西家嗑把瓜子,顺手又带回来两小坛家酿的土酒。
 
  「人家是客气,你怎么真就当了福气?」苏凡觉得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见左邻右舍了。
 
  篱落听得不耐烦,小酒盅递过来堵他的嘴。苏凡半推半就,拗不过他抿了一口,酒性激烈,脸皮子上薄薄发了层汗。
 
  狐狸笑得开心,眉梢翘动,舌尖一勾,杯沿上的酒渍舔得干干净净。
 
  入喉的酒就在苏凡腹中火辣辣地烧了开来,星火燎原,浑身软得使不出半点劲。
 
  篱落只见苏凡脸色绯红,一双眼含了雾气迷迷离离看不真切,略显苍白的唇上还留着酒液,晶莹水润,竟添了几分春色。
 
  「这边,也擦了。」他忍不住凑上去,嗓音暗哑,淡金瞳深如一池秋水。
 
  背靠着墙,书生退无可退。
 
  已经近在咫尺,肩头的乌发里掺进了银丝。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非礼......」脑海里依稀想起几个字,破碎不能成句。
 
  鼻尖碰上了鼻尖,呼吸急促又极力压抑,唇瓣颤栗,舌在口中蠢蠢欲动。
 
  「先生......」
 
  门「匡--」的一声突然打开,冷风夹着雪花,快扑灭了炉中的烈火。
 
  苏凡反射性地推开篱落,胡乱抓起本书把脸埋进去,半天说不出话。
 
  管儿的手还推着门板,瞪圆的眼睛一眨一眨,张口结舌。
 
  「小鬼,还不快把门关上,想冻死你家先生是不是?」篱落摸摸鼻子,坐回原来那张软椅,又抓了把瓜子在手里,有意无意地瞟着苏凡熟透的脸。
 
  后来,下一阵雪,天就冷下十分。
 
  狐狸不冬眠却也畏寒,缩在火炉边就再不肯动弹一下。苏凡由得他们去,清清静静地倒也合他的意。
 
  看书看乏了,篱落就拉了他过去,野史外传、山间奇谈,一桩一桩地说来解闷。管儿听得咋舌,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上,苏凡也觉得离奇。书斋里红袖添香的画中仙,荒山中朱瓦广厦的千金女,还有风雪夜一盏幽幽摇曳的牡丹灯......
 
  听到入迷处,就忘了外头呼啸的风雪。方才的困乏也解了,筋骨舒畅,是他悄悄靠过来在他背后揉捏挤按。
 
  诗书、暖炉、清酒,外加身后的依靠,所谓安逸闲适不过如此。
 
  转眼就到了年末。整个靠山庄似从冬季的长眠中忽然醒过来一般,喧嚣不可与往日相比。
 
  杀鸡宰鸭,煎炒烹炸,贤慧的媳妇个个都卯足了精神,要在除夕夜的饭桌上分出个高下。
 
  戏班子又装扮齐全着在草台子上演开了,闹天宫、瑶池会、琼台宴......都是庄里人爱看的热闹戏,皂靴过往翻腾如浪,水袖来去漫卷似云,锣鼓声三里外都听得分明。
 
  苏凡见王婶一个人孤寂,就把她接了来一起过年。有了她的操持,记忆中冷冷清清的年这回竟意外地有了样子。春联、窗花、倒贴福......都是红艳艳地,样样齐备。
 
  春联是篱落抢了苏凡手里的笔写的,往门框上一贴,庄里有闺女的人家又围着好一通地夸,急忙找了红纸来也求他写,狐狸乐得快不知「谦虚」二字要怎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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