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 作者:临水照月
Tags: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悬疑推理
玄七想要张口解释,却觉浑身内外伤痛齐齐叫嚣,肺腑有如针扎,他微微阖上眼睛,耳边沈遥的声音越来越远,意识渐渐离开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真的变周更了,谢谢一直追文的各位亲,大家继续支持哈~~
☆、求医
“呜呜呜……头疼,背上疼,浑身疼……”
“七七怎么还不醒……?”
“别哭了,还有,跟你说了不准叫他‘七七’!”
好吵……玄七皱了皱眉,下一刻身体便被人扶起,一只手贴上他的后心,一股精纯柔和的内力被输入筋脉,充盈他枯竭的丹田,抚平他胸口的疼痛。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刚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沈遥便伸过头来挡住了光线。
“你总算醒了!”沈遥松开抵在他后心的手,扶着他的肩道。沈遥手上内力一撤,玄七便觉肺腑之痛再度袭来,他硬生生忍下,尽量保持面色平静。
“很难受吗?”沈遥盯着他瞧了瞧,伸手又抵上他的后背。
玄七伸手拦下,道,“谢公子,玄七已经无妨。”
“还要死撑?!你肩膀、肚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沈遥眉头拧成川字,越说越是心疼。
“……”玄七低下头道,“玄七知错。”
“真是被你气死了!为了执行任务,连命都不要了么!”沈遥深吸了口气道。玄七抬起头看他,沈遥扶在他肩上的手动了动,微微皱眉。
“你俩快分开!”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身边,伸手便要将两人分开。
“庄主!”玄七看清那人,惊呼起来,伸手便推沈遥。
沈遥放开他,自草地上站起,一把抓住陆藏名的胳膊,对他提起拳头虚晃了两下,道,“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玄七本已调整为跪姿,听沈遥这么一说,诧异的抬头看去,正对上陆藏名的目光,陆庄主此刻一双虎目睁得圆圆大大,并无半分威严,竟有些天真可怜。玄七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未干的泪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忽然,陆藏名两眼一挤、嘴角一扯,用孩童般的语气对他嚷道,“这人欺负我,七七快救我——”
玄七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瞬空白。
……
三河镇依山傍水,镇西口三河交汇,水流奔腾。镇内青石板路纵横,白墙黑瓦错落,此时正值午后,街上贩夫走卒叫卖不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镇南荣昌巷的回春堂,是镇上最为有名的医馆,坐诊的韩大夫有一套祖传的针灸术‘灵枢针法’,这套针法不针全身穴位,只针耳朵,却能治全身之病,当真是‘回春妙手’。你去找他准没错。听说啊,韩家祖上可是前朝归隐的御医呢。”
带路的小哥絮絮叨叨的说着,找他问路的三人看起来风尘仆仆,除了和他说话的这个穿月白衣袍的年轻人,其他两人似都有恙在身。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马上,另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牵着马。那黑衣青年身姿挺拔,神色沉静,如果不是他惨淡的唇色和苍白的面容,真看不出他其实身体不适。
那个中年人则明显有些奇怪,顶着一张成熟刚毅的脸,表情却如孩童般天真无邪,两腿在马上时不时的晃悠几下,嘴里喊着“驾!驾!”,看起来疯疯傻傻的。
黑衣青年每每见状,都要走过去,把他的脚往马镫里塞一塞,小声安抚。而月白衣袍那人,目光时常在黑衣青年身上流连,只是黑衣青年专注牵马,好像很少发现。
这几人,是兄弟俩带着父亲来看病,还是仆人陪着老爷、少爷来求医,指路的小哥竟有些看不明白。
“这里就是荣昌巷了,往里走一小截就能找到回春堂。”来到巷口处,小哥朝巷子里指了指道。
“多谢你了。”沈遥掏出一小串铜钱,递给小哥。那人拿了钱,兴高采烈的走了。
“七七,让马跑起来呗,驾!驾!”陆藏名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遥回头对着马上道,“哎,我说你莫不是装傻?不然为何偏偏记得住玄七的名字,还‘七七’、‘七七’喊个不停?”
“哼,我才不傻,我是藏名山庄大大大庄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陆藏名在马上晃着头道。
沈遥气得咬牙。
玄七劝道,“公子莫再逗弄庄主了。”
沈遥顺了顺气,问他,“累不累?马上就到了。”
“不累,得尽快找人帮庄主诊断一下才好。”
沈遥看着玄七忧心忡忡的样子,扬了扬眉道,“走啦,我觉得我们能遇到个好大夫,实在不行,还有山庄的药堂呢,肯定能治好。”沈遥伸手想去拉玄七,碰到他袖子的时候,忽然手又转了方向,拉过玄七手里的缰绳,对他笑笑,往前走去。
玄七赶忙跟上,目光瞥向缰绳,眼眸黯沉了一下。
春夏季节交替,生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回春堂内小孩哭大人嚷,很是吵闹。
两个坐诊的大夫桌前都排了不短的队伍。
沈遥在医馆里随手拦下一个学徒,点名请韩大夫诊治。
学徒道,“师傅今日不坐堂,咱们医馆的陈大夫、刘大夫医术都很高明,您在这里排队等候即可。”
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妇人声音响起,“你们韩大夫现在心黑的狠吶,轻易都不肯给人施针,还是他妹妹在的时候好,哪会要人加那么多钱才给针灸。”
沈遥扭头一看,那妇人有四五十岁,不知得了什么病症,脸色蜡黄不堪,正对着一个大夫嚷嚷。
“大婶,您的病抓几服药先吃吃看,也不一定非要针灸。”大夫把手里的方子递给身后的学徒,轻描淡写的道。
“我不信,你们就是想靠卖药多赚钱吧。”大婶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学徒去了药房。
沈遥挑了下眉,自怀着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面前的学徒,道,“麻烦了。”
学徒看了下银票上的数量,立马堆笑起来,道,“几位跟我去后堂,我向师傅通报一下。”
医馆后堂。
韩思景松开搭在陆藏名脉上的手,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一身鸦青色长衫,长相白净斯文,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你家老爷乃是毒气上脑,影响了心智,只是这毒,似乎成分复杂,想要完全驱除,得下一番功夫,韩某先给他开一些解毒益气之药,看他服后的效果,再进一步调整药方。”
“不行,药方试来试去,把老爷当成什么了。”玄七在一旁道。
“嗯?”韩大夫脸黑了一下。
“韩大夫,听闻你祖传有‘灵枢针法’,十分了得,不知可否给我家老爷施针驱毒?”沈遥问,说着递上一张银票。
韩思景看看银票,又看看陆藏名,只见他坐没坐相,一会儿摸摸东一会儿摸摸西,差点把桌上的茶杯推倒,多亏他身旁的黑衣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把茶杯端了起来,放到一边,陆藏名立马闹了起来,黑衣青年没辙,正准备把茶杯递给他,那个自称姓沈的年轻人走过去,狠狠瞪了陆藏名一眼,才把他镇住。
韩思景扶了扶额,道,“‘灵枢针法’也需对症施针,现在毒姓不明,不宜施针,我说的办法是最保稳的,也会按稳健方子来开,你们就算去别家看,也脱不了这个法子。”
“嗯,如此,请韩大夫开药吧。”沈遥道。他见玄七还有些不放心,便在他耳边小声道,“放心,先开一副药试试,反正很快就回庄了。如果治坏了庄主,你就把我绑了去,给山庄一个交代,要杀要剐我都认。”
“……!”玄七眼眸睁大,却见沈遥只是一副半开玩笑的模样,他垂眸点了点头。
韩大夫提笔开了药方,随手抹了下药方纸上滴落的墨点,喊了学徒去药房拿药。
这边,沈遥刚想开口,就听韩大夫道,“我看这位黑衣小哥身体欠佳,韩某帮你把把脉吧。”
“嗯,有劳韩大夫。”沈遥不容分说,把玄七按坐下来。
韩大夫搭着玄七的脉,眉头越蹙越紧。
沈遥也跟着皱起了眉,道,“他身上有外伤。”
“何止是外伤,”韩大夫收了手,绕到桌前,看着玄七道,“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玄七侧开头,没有回答,韩大夫示意玄七把衣服解开,玄七看向沈遥,沈遥点点头,他便把上衣半敞了开来。
韩大夫“啧”了一声,摇起头来。
沈遥道,“我们在路上遇到山匪……”
韩大夫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身上伤口都泡水发炎了。肩膀和腹部,之前用烙铁烫过止血吧,你看看都肿成什么样了?是想肚子烂穿再来看么!”
一声轻微的“咯咯”声传来,玄七低头一看,沈遥两手攥拳,手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最难办的是内伤,小哥是个练家子,现在气血衰弱、身上大半经脉都有损伤衰颓之势,如不好好诊治调养,只怕过不了多久,轻则落得瘫痪残疾,重则……”
“好了,我知道了。”沈遥打断他,他声音不大,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韩大夫尽管开药,钱不是问题。”
“嗯,”韩思景点头,道,“先帮小哥剔脓包扎,我再开几服调理筋脉的药,另外,再帮小哥针灸疗伤。”
“如此甚好。”
……
“为什么扎个针要这么神秘?”沈遥一手抓着陆藏名,防止他乱跑,站在一道纱帘外面问道。
“嘘——”一旁的学徒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人假借求医,偷学师傅施针的方法,师傅才想到这个办法的,蒙着病人眼睛,陪同的人如果不放心,就等在帘子外面,除了看不清具体怎么施针,其他都能看到。”
沈遥挑了挑眉,一手摸了摸鼻子,对着帘子里道,“玄七,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是。”玄七的声音从帘子里传来,他眼上蒙着白色的绢布,其实如果不是拗不过沈遥,他本不想配合这古怪的要求。不过从包扎外伤到被韩大夫的学徒领进内室,一路并无异样,他便也先来之安之了。
玄七感到有人向他走近,这时他身旁的学徒叫了一声“师傅”。
纱帘外,沈遥看到韩思景走进内室,打开随身布囊,应该是取了银针,用手拈着,在桌上的烛火上晃了晃,对着玄七耳朵上的穴位刺了进去。
玄七浑身一震,只觉奇经八脉隐隐作痛起来,疼得绵延刻骨。
一旁学徒忙道,“小哥你先忍忍,一开始是有些痛的。”
“玄七,怎么了?韩大夫,你轻一点儿。”沈遥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
“七七,七七怎么了?”陆藏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玄七的脸有些发红,他对着帘子外面道了声,“无妨。”
施针约莫持续了两刻钟的时间,韩思景下手稳准,刺捻配合,到了后面,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玄七明显感到体内阻滞的血脉有了流转之势,枯竭的经脉也似乎得到了一些滋养。数日来隐痛的胸腹,终于体会到一些轻松。
感到韩思景拔针结束了针灸,玄七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抱拳道谢,韩思景伸手托住他的手腕,示意他起身。一旁学徒也道,“师傅医者仁心,小哥不必太过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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