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 作者:临水照月
Tags: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悬疑推理
沈遥听了这番解释,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一时没有抓住,便问了另一个疑问,“那韩大夫说陆庄主并不适合用‘灵枢针法’治疗,是否如此?”
“什么韩大夫?哪个韩大夫?”韩大夫妹妹反问,“他韩思景怕陆庄主撒泼捣乱,坏了他编出来的规矩,暴露他找人顶包针灸的事,所以才骗你们的。有我韩忆音本人在此,针药配合,治愈陆庄主也不会是太大难事。”
“……”沈遥见她一口一个‘韩思景’,想必是恨她哥哥不轻。
“如此,就有劳韩姑……韩大夫了。只是不知,你哥哥为何要如此待你?”
“哼,”韩忆音冷笑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韩家的男人都太没用!”
“……”
玄七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到沈遥旁边,韩忆音看了他一眼,随手撩起一缕头发,用手指绕着发尾,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韩家从祖上起,男姓族人就多发一种怪病,人到中老年时期,常出现右手手抖、浑身僵直、易栽倒等症状,虽然韩家是医药高手,却始终无法找到完全治愈之法。这发病时间,早到四十岁、晚到六十岁,都有可能,韩家祖上曾任前朝御医,就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发病归隐的。
而这韩思景却格外倒霉,三十岁出头,便出现了手抖之症。
“韩家医术男女皆传,我本就比哥哥多些天赋,只是出嫁之后,夫家不让我抛头露面,一身医术,只能在夫家一群女眷身上施展。”
“你已经嫁人了?”沈遥脱口便问,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看韩忆音的样貌,应有二十多岁,嫁人不是正常的么。
“怎么,不像么?”韩忆音看向他。
“抱歉,沈某失言,韩大夫你接着说。”沈遥抱了下拳。
“嗯,大概在一年半前,我回到娘家,得知韩思景发病,便提出和他一同坐诊,共同经营回春堂,谁知他却藏了歹毒心思,连亲妹妹也害,趁我不备,把我毒哑囚禁,想出这种方式,威逼利诱让我帮他顶包针灸。”韩忆音咬了咬牙,从回忆的愤恨中拉回思绪,起身对沈遥、玄七行礼道,“还好遇到两位恩公,出手相救,忆音感激不尽。”
“韩大夫言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沈遥赶忙道,“只是,这一年半来,你夫家没来寻你吗?”
“我和夫家已没有关系了……”韩忆音抬了下眉道。
“为何?”玄七忍不住问。
沈遥赶忙抬肘碰了下他,玄七会意,垂下眸去。
“总之一言难尽。”韩忆音吸了口气。
“因为被休了吧——”陆藏名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
几人一看,他坐在床边打着哈欠,一手在嘴上拍了拍。
“庄主,您没睡着?”玄七惊道。
“睡了一晚上了,睡不着了。”陆藏名傻笑着道。
沈遥、玄七回头再看韩忆音,见她脸都黑了下来。
“既然没睡着,现在给你扎针吧。”韩忆音咬着牙说道,她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银针包,走向陆藏名。
“七七救我——”陆藏名一下跳起来,往床里钻去。
“我来帮你按着他。”沈遥跟了上去。
“沈公子、韩大夫……”玄七感到一阵无力。
一阵鸡飞狗跳、惨叫连连,被扎完针的陆藏名忽然神色一正,胸口一翻,侧头呕出了一口黑血。
“庄主?”玄七赶忙唤他。
陆藏名眨了眨眼,侧身睡倒在床上。
“药毒逼出了一些,应该只是累了。”韩忆音在一旁解释。
玄七赶忙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眉头渐渐松了开来。
“喂,你说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报复我们?”韩忆音小声问沈遥。
沈遥皱了皱眉,目光紧盯着玄七,刚才脑中的那道灵光终于被他抓到,就在这时,他神色忽然一变。
“有人来了!”
天空澄澈,云卷云舒。
“好久没这么看过蓝天白云了。”韩忆音坐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压低了声音道,语调中难掩轻松愉快。
片刻之前,有官差找到了客栈,韩思景果然报了官,外来住客成了官差首要盘问的对象。
沈遥让玄七带韩忆音躲上屋顶,自己留在屋里应付盘问。
“其实韩大夫您有没有想过报官?”玄七问。
“没用的,官府只会当成家务事,劝我好好听从兄长安排,根本不会替我们女子说话。这世道就是这样,对待女子要比男子刻薄多了。”
“……”玄七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喂,”韩忆音道,“说说你吧,你猜我当时为什么会向你求助?”
“玄七不知。”
“因为你脸红了。”
“……”
“我当时想,你这人心地应该单纯善良,说不定会来救我,果然被我猜对了。你当时脸红是因为沈遥吗?”
“请韩大夫莫要胡言。”玄七微微皱眉。
“那你现在干嘛又脸红了?” 韩忆音道,她说话行为大大咧咧,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多了些大姐姐般的调笑。
“我没有。”玄七扭过头去。
“你放心,我也算比你多活了几年,形形色色的事见了不少,你们这般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我看那沈遥万般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却对他爱理不理,怪不得他要吃醋。”
“沈公子……吃醋?”玄七怔怔的道。
“你看不出来吗?你那么细心照顾你们庄主,沈公子吃醋了。”韩忆音捂嘴轻声笑了起来。
“照顾庄主是玄七职责所在,沈公子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心里发酸那可控制不了,谁愿意天天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好呢?说实话,你喜欢沈遥吗?”韩忆音满脸好奇,紧追不舍。
玄七乌黑的眸子里似压抑着翻涌的情绪,“韩大夫,玄七和沈公子身份有云泥之别,更何况我俩均是男子,还请您莫再胡言了。”
“难不成,你还能受礼教约束?”韩忆音表情诧异,“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市井百姓家的女儿,才会被束缚住手脚。”
“……”玄七看了眼天边,垂眸不语。
“他们是不是跟你说,没有山庄就没有你,养育之恩不可不报,父母之命不可违背,夫命父命不可违背,没有他们你是活不下去的,为这个山庄牺牲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说到后面,语调激动起来,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玄七,玄七伸手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韩忆音停了片刻,压低声音接着道,“我从小到大听这些长大,即使后来没人对我耳提面命,即使我有了能力,也像被栓了根隐形的链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要遵循这些狗屁道理。”
“……”玄七眸光微微闪动。
“我还以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爱就爱,恨就恨,不会有我这样的烦恼,看来也不是这样。”
“……”
“他看你时,你不看他,你看他时,他不看你,这怎么能行?”韩忆音斜觑了玄七一眼,玄七躲开她的目光。
“如果真的喜欢,一定要紧紧抓住不放手,要知道,有时候一旦松手,以后就再也遇不到想抓住的人了。”她对着玄七眨了下眼,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您……”玄七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客栈里,沈遥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官差,他喊来小二,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小二便给他拿来了笔墨纸砚。
沈遥在桌上摊好纸,把那包麦芽糖往纸边一放,走到床边去喊陆藏名。
……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在客栈虚度而过,待到日影西斜,玄七忽然竖起耳朵,对沈遥道,“他们来了。”
“玄三/冥一/冥五叩见庄主!”三个前来接应的影卫对着陆藏名齐齐跪下行礼。
韩忆音远远站在后面,惊讶的撅起了嘴。
陆藏名没有看他们,只是自顾自咬着指甲,对着同样跪在脚下的玄七问道,“七七,他们是谁呀?”
三个影卫暗暗交换了下眼神,难掩疑惑。
“回庄主,他们三人也是山庄影卫,前来接您回庄。”玄七道。
“都起来,都起来吧。”陆藏名随意扬了扬手。
几人起身,玄三问,“玄七,庄主怎么了?”
“几位,还是我来说明吧。”沈遥插嘴进来。
他把吴家村救人和庄主药毒发作、求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中间省略了自己和陆藏名打斗那晚的事情。
“我等欲即刻护送庄主回庄,沈公子、韩大夫受累同行了。”听完整个经过,玄三对他二人抱拳道。
“无妨。”两人均道。
玄三转身看向玄七,突然自腰间掏出一块玄铁令,喝道,“玄七跪下!”
玄七浑身一震,迅速双膝跪地,在地上砸出“砰”的一声。
“怎么回事?!”沈遥走到两人中间。
玄三对冥一使了个眼色,冥一身形一下闪到玄七身旁,抬掌对着玄七后背拍下,指间三枚寒针便钉入了玄七背上的三处大穴。
玄七脸上瞬间失了血色,牙齿深深咬住下唇,唇上血珠一下冒了出来,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柳暗花明
沈遥脸色大变,回身挥掌劈向冥一,冥一撤身,一下退回玄三身边。
韩忆音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捂住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沈公子且慢——”玄三赶忙抱拳,“此乃影堂内务,我等只是听命行事。”
沈遥退回玄七身边,蹲下去扶他,玄七看了他一眼,面色如纸,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眸如乌玉,泛着细碎的波光,沈遥心头一紧,转眼那眸中只剩了歉意和自嘲,玄七摇了摇头,对玄三道,“玄七知错。”说话间,一道细细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犯了什么错?”沈遥忙去检查玄七的后背,寒针入肉,竟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玄三犹豫了一下,道,“玄七未经请示,私自出庄数日,影堂已下令缉拿,先上刑针,回庄后再行定罪。”
“怎么会?是薛堂主派他与我一路同行的!”沈遥道。
玄三和冥一、冥五对视了一下,皱眉道,“可这缉拿令就是薛堂主签发的。”
“玄七,你快和他们解释,”沈遥拉了拉玄七的胳膊,“薛堂主是不是还让你盯着我的行动来着?”
玄七身体明显一僵,沉默了片刻,道,“玄七愿回影堂领罪。”
“……!”沈遥松开他的胳膊,慢慢站起来,脑中一时有些混乱,照玄七的说法,难道真的不是薛堂主派他来的,那么他为何要跟着自己——
“这‘废弃的影卫’呢,一般就是受了重伤或者犯了大错,已经不能再派去执行任务的影卫,有时候就当作死士最后利用一回,或者就是给药堂用来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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