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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风月 作者: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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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借着微弱的油灯光芒,韩笺枫仔细地给沈叶擦洗了一遍身体。一身结了痂或化了脓的伤痕触目惊心,足以想象他曾经受过何等非人的待遇,尤为惨不忍睹的是胸前几处烙铁印子,已经一层一层地腐烂了。
  韩笺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渐渐治好他的外伤,可是沈叶始终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他能治好皮外伤,治不好失心疯。沈叶此时已经无法自理,严重的时候无法吞咽,失禁已经是家常便饭。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他可以行动的时候,就开始乱跑。韩笺枫时常大半夜地爬起来走几十里地满城找他。
  疯子已经很要命了,再加上烟瘾。沈叶此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神经痛,除了吗啡无法缓解。
  吗啡是昂贵的,但对于现在的沈叶来说却是必须的,他能活着熬到再遇上韩笺枫已经是奇迹,要是不继续给他注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为了支付这笔巨大的开销,韩笺枫只得四处寻找生财之路。
  就在危难之际,他在码头遇上了老熟人——梁季秋。
  随着梁家二爷来到丹东,梁季秋的生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审时度势,决定帮着二哥管理码头生意。
  如今的丹东码头,走私鸦片的毒枭分为两伙,梁家和日本关东商社势同水火,每天都会发生冲突。
  梁季秋正在四处寻找杀手解决掉几个带头的浪人,就意外地发现了韩笺枫。他随口开出了加码,韩笺枫一口答应下来。
  堂堂雪园的经理,曾经风度翩翩的关东第一美男子。如今为了生计沦为杀手,这让梁季秋大为吃惊。他很好奇韩笺枫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遭遇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境况。
  但是韩笺枫没有给他机会满足好奇心,杀完人要了钱就走了。
  夜里韩笺枫醒来,看沈叶还睡着,就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看着茫茫夜色漫天星斗,心下一片苍凉,犹然发出了悲叹:人生苦短。
  他的人生不算短,但是苦是真苦。沈叶疯了,自己不觉得太痛苦,他的苦变成了双倍的分量,沉甸甸地加注在了韩笺枫一个人的身上。
  他欠了他的债,始终欠了他的,沈叶活着,他还不完。沈叶死了,他还是还不完,得给他报仇。这一辈子,他始终是辜负他的。
  他倒是不觉得很累,只是太遗憾,在他可以跟沈叶相守的时候,却到了这步田地。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如果他当初心狠一些,无情一些,这种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人生路走过去,错了就错了,除了承受之外,无法规避,无法选择。
  于是他趁着夜色,去了码头,今天还有活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情断丹东
 
  悠长的火车汽笛声响起,乳白色的蒸汽在初秋的寒风中弥散开来,给嘈杂的火车站平添了一层暖意, 伴着巨大车轮轰隆隆的滚动声,火车驶出了长春。随着火车的加速行驶,车站越来越小,逐渐缩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离开长春了。
  赫三爷木然地看着车窗外迅速更迭的景物,发出了惆怅的感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或者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吧。在满洲的庞大事业和财产也随之离他越来越远。一个雪园的财富和一个鸦片贩子的大半财产全部从指缝间流失,落入了关东商社的囊中。
  赫三爷心有不甘地咬紧牙关,恨恨地想:我的那些钱,到底便宜了小鬼子。
  赫曜霆嫌过道人来人往吵得心烦,吩咐凤栖关上包厢门。门关上不久,赫曜霖就吵着饿了。要是早先赫三爷的脾气,肯定二话不说一个嘴巴把赫曜霖的嘴抽闭上。可是现在,他对这小傻子有了喜欢的感觉,自然而然对他疼爱了许多,于是理智占了上风,把揍人的冲动压了下来。
  赫曜霆无可奈何地让凤栖去餐车给他买蛋糕。凤栖挤出人群,不一会捧了个大托盘,里面摆了点心果品和牛奶咖啡。新鲜的栗子泥蛋糕和温热的牛奶装在精美的陶瓷餐具里摆在赫曜霖面前,他立即食指大动,一口蛋糕一口牛奶好不惬意。
  赫曜霆见他那小孩子心性只觉得天真可爱,很温柔地摸了摸他一脑袋柔软凌乱的头发。
  赫曜霖吃饱就困了,支着胳膊直打瞌睡。赫曜霆见他困得厉害,过去轻轻拍拍他:“曜霖,去床上睡。”
  赫曜霖很乖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到床上,一闭眼睛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赫曜霆见他睡得一塌糊涂,无奈地苦笑,伸手给他擦了把满嘴的蛋糕渣子和残留的奶油。挨着他躺下,将他搂到怀里,火车单调的车轮哐啷声格外催眠,他也朦朦胧胧的起了睡意。
  兄弟两个就这么相依相偎着睡了一路。等到赫曜霆睡醒也快到站了。他起身拍了拍还在睡梦中的赫曜霖:“曜霖,起来了。”
  赫曜霖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找鞋穿。赫曜霆看他穿了半天也没有把鞋带系利索,于是弯下腰帮他系好了。
  弄好之后,他自己也分外吃惊,他这辈子仿佛从未帮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从前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傻弟弟,大概是天长日久,似乎生出了感情,居然自动自发地对他好起来。
  火车缓缓驶进站台,凤栖拎上行李,三个人准备下车。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火车,火车站人头攒动很是拥挤,赫曜霆拉紧了赫曜霖的手,低声嘱咐:“曜霖,你跟紧我,别走丢了。”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平安得有些不同寻常。在这人多纷杂的地方却更加的不安全,赫三爷不敢久留,拉着赫曜霖冲锋陷阵一般往出走。
  一阵寒风吹过来,赫曜霖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赫曜霆不禁转头去看他,见他深秋时节依然衣衫单薄,眉头一皱,脱下穿在外面的月白色驼绒大衣披在了赫曜霖身上。
  赫曜霖咧嘴呵呵一乐,笑得挺憨还挺天真无邪:“哥,我不冷。”
  赫曜霆见他小模样怪可爱,忍不住笑了:“不冷也穿着。”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轻叹口气:“这么大的人了,衣服都穿不利索。”
  忽然人群中一声惊呼,白叔的烟雾滚滚弥漫开来,是有人朝人群中扔了一枚烟雾弹,周围枪声四起,行人四散奔散。赫曜霆拉着赫曜霖就往出站口飞奔。
  跟着人潮千辛万苦地挤出去,才算送了一口气。谁知背后一沉,是赫曜霖扑在他背上。赫曜霆急忙埋怨:“曜霖,现在不是耍赖的时候,咱们得赶紧离开。”
  谁知背上的人却不动,他感觉肩膀上一热,似乎有温柔的液体从衣服渗透进来,急忙转身去看。赫曜霖趴在他背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口鼻中溢出了鲜血。
  赫曜霆大惊失色,连忙唤道:“曜霖,曜霖!你怎么了?”
  赫曜霖听见他的呼唤,脸上流光溢彩地一阵回光,嘴唇翕动,微弱地叫了一声“哥”瞬间就黯淡下去,这时赫曜霆才看清楚他胸前已然绽放出了一朵血花,心脏的位置有鲜血汩汩涌出。
  凤栖见状赶忙去搀扶赫曜霖,他本来想劝赫曜霆把他扔下赶紧离开的,但他是个聪明人,犹豫了一下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赫曜霆手忙脚乱地给赫曜霖裹住伤口,忽然生出无穷力气,一把将凤栖推了个趔趄,背起赫曜霖就跑。
  赫曜霖伏在他单薄的脊背上,气若游丝地说:“哥,好疼……天好黑,我是不是要死了?”
  赫曜霆一时间心痛至极,哽咽了一声:“傻小子。不许胡说八道!”
  赫曜霖忽然垂下头亲吻了一下他耳边的头发,断断续续地说道:“哥……我其实不想死……”
  赫曜霆颤抖着叫了一声:“你怎么会死,我不许你死。给我挺着,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愈加黯淡,层云叠起,远处的天际似乎被泼上了浓墨,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刺骨的阴风吹起道边惨败枯黄的落叶,打着旋漫天飞舞。滚滚闷雷在头顶上轰鸣,天地都跟着动容哀嚎。
  赫曜霆听着雷声,只觉得背上人的温度越来越低,热力仿佛也被狂风吹散了,眼眶一湿,叹道:“傻小子,哥喜欢你,咱们还要一起过好日子呢。”
  赫曜霖一双大眼睛原本空洞洞的没有了焦距,忽然闪过一丝异彩,他轻声喃喃道:“哥……我一直傻,一直都没有本事……但是我喜欢哥……好喜欢……”无情的秋风吹散了他的声音,最后化作一缕蚊吟,成了风声的呜咽。
  雷声越发的密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裹着寒风刀子一般割过来。赫曜霆心如刀割,柔声道:“傻小子……哥知道。”
  他感觉赫曜霖的头垂下来,身体一沉就再也不动弹了,但是他不管这些,义无反顾地背着傻小子,悲痛欲绝地在风雨里狂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再见
 
  丹东靠海,冬暖夏凉。连日里一直阴雨绵绵,湿润的海风吹过来,让人觉不出冷,却在背后一阵阵冒凉。
  赫三爷有条不紊地把小四爷下葬发丧,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不真实。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紧锣密鼓地盘算着丹东一带的生意势力。这里靠海,码头是满洲鸦片交易的最重要场所。必须在袭击来临之前,守住关东自己最后这么一处产业据点。
  凤栖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看他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吃饭,暗中十分担心。他知道赫三爷跟小四爷之间的情分。
  赫曜霖横死,他必定伤心欲绝。人在悲痛的时候,就应该痛哭一场,可是赫三爷从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有。凤栖知道,他并非没到伤心处,而是把这种悲痛压抑在了心底深处。
  出殡当天,赫三爷在灵位前一夜未眠,凤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三爷,小四爷走了,你心里不痛快就哭两声吧。没有旁人在,你不用憋着,伤身体啊。”
  赫曜霆苦笑一声,摇摇头:“哭什么。没什么可哭的,曜霖走了。他是被人害死的,是做了我的替死鬼。他死得冤枉。我知道是谁害死他的,给他报仇就是了。哭不哭又有什么意义。”
  从此以后,赫曜霆像台机器一样把悲愤寄托在事业上,用拼命奔波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郁愤痛苦。
  凤栖很怕他会累垮下来,因为他经常看到赫三爷捂着胸口下意识地深呼吸,自关东商社逃生之后,他又添了心悸的毛病,时常会觉得心慌气闷。
  这里虽然距离政治争斗的中心比较遥远,但依旧在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之内。梁中贤自北满逃到丹东之后,和这里的日本商社之间斗得激烈。赫曜霆的到来,使得丹东码头的势力范围需要重新划分,又要形成新的格局。
  同作为中国人,虽然过去的年月里一直恩怨争斗不断。但是赫三爷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范围,暂时放下了架子,给了梁中贤很多的帮助。
  梁二也不是傻子,知道此时是一致对外的时刻,同样放低姿态,并没有刁难他,而是很乐意地接受了赫三爷合作的意愿。
  赫三爷手里有烟土,有资金,梁二手底下养了人马,大批码头上的脚夫流氓都受他的恩惠,听他的指使。
  二人对日本人都有很大的仇怨,一拍即合,随即亲厚起来。丹东码头上中国鸦片贩子的势力如虎添翼,大家共同发财。
  和梁中贤合作,这事赫三爷并不乐意,因着以前比较深层次的恩怨,每次对上梁二那深沉似海的眼神,他就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可惜,自己的事业在北满饱受重创,赫三爷只得暂时委曲求全。
  时时刻刻暗中提防着,又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无所谓,反正那一次也不是我吃亏。
  那一厢,梁中贤倒是比他显得轻松。左右此时联手比开战要好处多。况且,此时赫老三不复昨日势大,并不足惧。若是计算得宜,这个人落入怀中并非没有可能。梁二爷对他,依旧贼心不死。
  两个人各怀鬼胎,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合作愉快。
  凤栖拎着一皮箱子大洋进办公室的时候,赫三爷正在读一封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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