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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患 作者:公子欢喜/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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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所有人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内心悠悠一声长叹,啸然寨的燕啸,这是在作死啊……
    督军大人有令:“一个不留。”
    数重撞击之后,厚重的寨门终于被缓缓打开。盘踞龙吟山二十余年的啸然寨终究还是败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寨楼之下,堆尸如山。洛督军目不斜视,当先策马入内,一滴滴殷红血珠自门楼落下,洒在他纤尘不染的银甲之上,耀眼夺目,好似雪中红梅。
    看吧看吧,不作就会死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燕大当家。赖七抬头看了一眼,燕啸的尸体此刻应该还在门楼上,西北道上最年轻最张扬最肆无忌惮的山寨当家,最后也不过是个尸身无人收敛的凄凉结局。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一将功成万骨枯。摇头又是一阵叹息,赖七紧了紧手中的提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跟上自家兴奋难耐的队伍,欢呼雀跃着向里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费一兵一卒。以后,龙吟山就是夜枭寨的地盘了!
    起初,赖七觉得身边的人有点多,谁都没在意。之后,赖七纳闷,怎么身边的人看着都挺陌生?大家都还兴奋着,依旧没在意。再然后,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一个个被砍倒,却还有大波大波同赖七一般衣着褴褛却提着砍刀的家伙怪叫着向这头奔来。隐隐约约,人群里冒出几面旗帜,啸然寨的燕字旗,大梁朝皇旗,夜枭寨黑底金鹰旗,升龙寨的青边龙旗,苍狼山赤目狼头血旗……赖七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才在山下,摆茶摊的红衣小寡妇幽幽然对她露齿一笑,妩媚娇艳,风情妖娆。依稀听谁说过,龙吟山下的茶摊……
    来不及思考,身后,当成群结队的人马潮水般冲进了门楼,依山壁而建的高大木门慢慢开始合拢……将近正午,白花花的阳光毫不客气地照进拥挤的人群。几星银光在赖七眼边闪过,而后银光连成一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箭光。赖七看到,身前又是一层门楼,与之前被官军攻破的如出一辙。门楼之上,成排弓箭手整装待发。
    中计了……
    想起来了,听人说过,龙吟山下摆茶摊的小寡妇,同啸然寨大当家交情匪浅。
    有人恐慌地想要抽身后退,转眼立时又是一阵哗然,厚重的寨门不知何时彻底关上了。两侧的山壁中闪烁出刀剑的银光。四面合围,插翅难飞,毫无生路。
    明明已经被攻破的门楼,门楼上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活生生又在眼前,生龙活虎,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哟嘿,大伙儿来得挺齐呀。怎么都还带着东西呢?叫我多不好意思的。”
    此刻站得近前,逆着阳光只见得他一排雪白的牙。燕啸。
    赖七稍稍挪开眼,仰头再看向他的身侧,果不其然,撞上一双阴寒如冰的眼睛,比腊月里的离河水还要来得冰冷彻骨。洛云放。
    上山前,心头那一点点不安结结实实砸落心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费一兵一卒。不只夜枭寨一家这么想。大家都打了一手好算盘。这是最好的机会,踏平啸然寨,拿下龙吟山,西北魁首指日可待。顺手再欺负一下新来的督军大人。京城来的世家子弟呢,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手感一定很不错。
    于是倾巢而出,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最好的人,最厉害的部众,最大胆,最精锐,最机智,最杀人如麻的那种。
    完了。一锅端了。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羊落虎口,瓮中捉鳖,关门打狗……脑袋里一连蹦着好几个词,都是常师爷时常念叨的。
    银月一般的刀光闪过。
    赖七想,他们果然是说好的。
    燕啸和洛云放,一早就勾搭上了。
    那两个人是一路货啊!
    
    第二章
    
    《屏州志》上记载,大梁元启八年,新任屏州督军曾于龙吟山剿匪:“引贼寇上百,伏而击之,一举攻成。又收敛残部,趁敌之隙,各个击破。屏州匪患由此大缓……”
    换成燕大当家的话来说,便是:“老子一早就算准了,烟云寨那些王八羔子天天盼着老子倒霉,一说我啸然寨要完,啧啧,瞧他们那个兴奋劲,绿头苍蝇瞧见新鲜大粪似的,一准跟在后头看热闹。想浑水摸鱼,还想趁火打劫,我呸!爷爷学《孙子兵法》的时候,他吕三还不知在哪儿玩泥巴。”
    总之,这是一场阴谋。燕啸和洛云放联手,几乎坑了大半屏州同行。闻风而动的山寨大当家们不会知道,当各路豪强倾巢而出,盘算着要在龙吟山分一杯羹,自家空荡荡的寨子却就此轻而易举地纳入了旁人囊中。燕大当家在自家门前变着花样骂大街的时候,啸然寨另几位当家可都没闲着……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真真不好说啊不好说。
    ***********
    啸然寨的议事厅建得高阔,方正粗犷,一派匪气。厅中一水青色石砖铺地,正中分左右排两列黑漆高背扶手椅,正对门口最深处的墙上以草书龙飞凤舞写了硕大一个“义”字,义字底下又摆一张高背椅,雕花模样与底下两列如出一辙,只是尺寸再大一些。整个厅堂布置得简朴,寻常贼窝匪洞里那些虎皮熊首的摆设一概全无。别说金的玉的好东西,里里外外,除了几把椅子和几架堆得满满当当的兵器架子,就再无其他。
    土匪待客的茶具也甚别致,雨过天青色的盖碗配了斑斓五彩的茶盅,下头的茶碟是粗制的白瓷,边缘豁了口,险险扎伤手。
    燕大当家得意洋洋地炫耀:“这是咱啸然寨一宝,全天下只此一套。不是自己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招眼。”
    洛督军淡淡瞟一眼,抿紧双唇不开口,“穷酸”两个大字明晃晃挂在脸上。
    “我说,既然正事办完了,该怎么分账,也得有个说法。”左手边第一张椅上的干瘦老道沙哑着喉咙开口。
    洛督军正对着他,坐在右手边第一张椅上,闻声抬头。
    目光交错,小老道额角上贴着的狗屁膏药颤颤一跳,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双眼精光四射。随后,很有骨气地把脸转向洛督军的下首:“您说呢,呃……钟大人?”
    “不敢,田师爷唤某钟越即可。”那人拱手抱拳,声调举止皆是恭谨。少顷,待洛云放点头,朗声回答,“你我两家之前有约,一旦事成,各处山头今后啸然寨诸位可随意走动,一应财物则尽入屏州府库。”声调亦是沉稳,字字句句落在众人耳中,回响似金玉交鸣。
    不卑不亢,进退从容,这才叫大家之风啊。一个随从就有这般气度,更休提主人。在座人等激赏之情溢于言表。目光瞟过上首正中央那张空荡荡的主位,又落到洛云放身旁……啸然寨众当家齐齐掩面扶额。
    打从进屋起,燕大当家就热络地贴着洛督军,端茶倒水、闲话家常,就差没有捶腿揉肩,美其名曰“款待贵客”。
    矜持呢?骄傲呢?说好的“西北道上最年轻最张扬最肆无忌惮的魁首”呢?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古人诚不欺我呐……
    田师爷用袖口沾沾湿润的眼角,没来由少了三分底气:“之前是这么说来着……”
    没心没肺的燕当家毫无所觉,犹自拉着洛云放咋呼:“原来他就是钟越,从小跟着你的那个?”
    撇眼扫了扫钟越,他又似笑非笑盯上洛云放的脸:“长得也挺好。难怪都说洛家是美人窝。”
    洛督军冷冷剜他一眼,偏过头,宁愿去看那套配色奇葩的茶盅。
    大的不理他,那就转手去拉小的。穿一身竹青色锦衣的少年长得有七八分像洛云放,六七岁模样,唇红齿白,晶莹粉嫩。一张圆圆白白的小脸,一双水水润润的大眼,乖乖站在阴冷严酷的洛督军身边,就像一只刚滚上糖粉的新鲜糯米团子。
    燕啸顺手在他脸上掐一把:“云澜,刚才在门楼上看打架好玩吗?”
    “嗯。”
    不掐不知道,一掐真美妙。这糯米团子掐起来手感还挺好。燕啸手一抬,再拧两下:“嘿嘿……今天要没有你,还真不好说。”
    “你什么意思?”洛云澜不解,闪身后退躲开他的手,转脸望向洛云放。
    洛督军面沉似水,眉头微微一皱。
    燕大当家很好心地代他告诉洛云澜:“你哥脸皮薄,不好意思告诉你。”
    洛云澜是洛云放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不过跟亲的没两样。洛家人都有个特点,护犊,对自家人死心塌地地好。洛家人眼里,金山银山都及不上一个洛家人的性命金贵。燕啸揣摩,这样的特性到了死了爹又死了妈,最后和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的洛云放这里,大约就会变成,你要我的命可以,你要敢碰我弟弟一根手指头,老子屠光你全家那种。
    洛督军剿匪的大军还没上龙吟山,燕啸就找人把这位洛家小爷弄上了山。
    “幸亏有你啊……”掐一下,拧两下,再掐一下,变着法扯弄洛家小爷粉嘟嘟的小肉脸,燕大当家由衷感慨。高傲冷峻的洛督军策马入城后,看到门楼之上,揪着啸然寨山匪的衣角,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自家弟弟,那瞬间变得生动缤纷的脸啊……燕啸觉得,那张脸能让他笑一辈子。
    洛云澜白生生的脸上不一会儿就被掐出几道红印,白里透红,越发讨人喜欢。燕啸玩得兴起,伸直手指,一下下戳进他颊边的酒窝:“怎么跟你哥一块儿来屏州?想家吗?”
    洛家小爷一本正经地答:“屏州就是家。”
    “嘿,小破孩儿挺会说话。你哥教你的?”看看人家的孩子,多好玩的。拧一下脸,戳一下肚子,再揉揉脑袋,眼圈就红了,小狗似的。燕啸玩得更高兴了,手臂一招,把洛云澜夹到胳膊底下,“瞧这小脸白的,吓得还是天生就长这样?你哥小时候也没你这么白净……”
    “燕当家。”自家漂亮干净的弟弟眼瞅就要被人揉搓成个破娃娃,正主终于耐不住,沉声开口。
    “哎。”燕啸仰头,满足地咧开一口大白牙,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小星星“肯同草民说话了?不生气了?”
    满堂静默,一道道目光齐刷刷扫向这头,又极有默契地悄悄避开。啸然寨众当家或垂首或仰望,扶额掩面。
    丢人啊,败兴啊,简直没脸见人呐。老大,上头那么大张椅子不坐,你非要蹭人家身边。蹭人家身边就罢了,你这么蹲着算什么?你长那么壮实,还不肯好好把头发梳理干净,蹲在人家脚边活脱脱就像条卷毛狗啊卷毛狗,还是又高又大三天没吃饭的那种。笑,你还笑!再给根尾巴,你能摇上了天!你看看人家的脸,人家的身份,再想想你自己的脸,你身上那身衣服……反正我要是洛督军就绝不会养你这样的!
    静默,沉寂,冷场。
    洛督军的目光只在燕大当家如夏日骄阳般热情灿烂的笑脸上停驻了一瞬,如蜻蜓点水,如微风拂面,如……视若无睹。
    “那什么……我们继续说正事。”咳嗽一声,田师爷果断收回视线,讪笑着转向钟越。
    “虽然从前确实有过约定,可是钟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呀。”小老道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算盘,抽着大烟云蒸雾集地扒拉,“您瞧瞧外头我们这些兄弟,哎哟哟,从门楼上摔下来就伤了好几个,这可都是大活人,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怎么也得给点伤药钱吧?还有我们那门楼,修一修怎么也得百来银子。虽说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可你们也整得太狠了点,哪有做戏真把人往死里弄的?况且,假以时日,请奏朝廷之时,洛督军治下得力,剿匪有功,自然有天大的封赏。这难得的好名声我们啸然寨是半分都沾不上的。哎呀……怎么算,这回也是我们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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