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 作者:轻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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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了?”
鼻腔里一股滚烫热涌令袁歆沛说不出话,只能抓着他娘的手哽咽,那只手忽然使力抽出。女人吁出口气,白气在空中化开。
“知道错了,就背转身去,该罚的,得还尽了,消了罪孽,来日才不会有报应。”
寒风侵人骨髓,东子背对他娘,他恍惚记得,他娘有个小名叫月巧。
擀面杖落在东子背脊上,他娘人虽虚弱,打得却很重,似乎这一辈子的力气,都留着这一顿胖揍。
纵横交错的血痕浮现在东子背上,他额上尽是冷汗,滴落在地,双手攥紧成拳,极力忍耐。
直至他娘泄劲地趴在地上,半身无力地倚靠在他背上,她的脸湿漉漉的,泪水浸润皮破之处。东子背上肌肉乱跳,却只沉默地跪着。
“起来罢。让娘好好看看你。”
东子浑身一颤,扶着月巧进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他娘似乎缓过一口劲来,有说有笑,她有许多问题,说话时的神情,不像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岁月在她的头发皮肤上索要了太多,神情却像个天真的少女。
月巧的手流连在他眉眼之间,那股温暖,是东子难以形容的,仿佛浑身浸泡在温水之中,那水永也不会凉。
“你像你爹。”月巧仔细摸过他的脸,说。
“儿当然像父亲。”东子笑了笑,心内的局促稍缓解了些。
“你与皇上,既断了袖,就要好好待他。”
东子尴尬点头,窘得满脸薄红,头越垂越低,被他娘托住下巴,令他直视着她。
月巧说:“男人与男人,和男人与女人,并无什么不同。要紧的是,你爱一个人,便要将毕生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人生短短数十载,仅仅数十年的光阴,怎么能承载一个人全部的深情。情之一事,是越用情,便越深情。即便把所有都给自己的爱人,还是会觉得不够。只有长长久久的陪伴,才能觉得不辜负在世上走一遭,不会后悔浪费了太多时间在置气、误会、冷落上头。”
思及父母之间的嫌隙,东子恭敬答应。
“但也不是要事事依从,你要有自己的见地,要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设身处地,理解他在想什么。二人同心同德,才是长久之道。”
东子点头。
“娘最遗憾的便是,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你。今后的路,都得辛苦你自己走。”月巧不再言语,手指恋恋不舍离开东子的脸庞,摸了摸他的肩膀,握着他的两条手臂,又摸了他的手,叹了口气,便道:“娘想歇息了。”
东子抽了抽鼻子,“那孩儿明日再来陪您说话。”
月巧笑了笑,挥手赶他出门。
出了月巧的屋,东子才感觉到满背热辣辣的烫,心头却有股难言的酸楚,又似乎是热的。
那晚上他趴着睡,不住摸手上的指环。到天亮时分,才朦朦胧胧睡着,被人叫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匆促跑来个下人,战战兢兢站在门口,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什么事?”东子隐约觉得不祥,披衣坐在床边,背上还痛得厉害。
“三……三爷……二夫人昨晚上……吞吞吞金自杀了。”
东子的外袍滑落在地,他扶着桌边站起,深吸一口气,继而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下人退出屋,他僵硬了一般坐回床上,脑海中嗡嗡作响,月巧那句“今后的路,都得辛苦你自己走”一遍又一遍重叠响起。
到午时,东子才爬起身,叫人打冷水进来,洗净通红眼圈,掸去袍上细灰,走到他大哥身前。
“大娘在何处?麻烦大哥帮忙请示一声,能不能将我爹和娘葬在一处。”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罢。”
东子看了一眼他嫂子,直视老大道:“要是不能,百年之后,掘坟一事,我做来倒是不费劲的。”东子顿了顿,又道:“还是麻烦大哥去说一声。”
承元殿中,苻秋得知东子亲娘自尽一事,僵坐了会儿。宫女将茶捧到他手边,苻秋端来喝了口,才觉身上缓了过来。袁光平一事已是他疏于防备,东子幼年入宫,一直就没再见他娘,这一回告假回去本应是要奉养天年的,他也准了十天半个月的假。给东子他大哥加官进爵,又赏赐了不少东西。
但饶是这样。
苻秋还是很担心。
如果袁歆沛始终放不下这一节,那自然就不会和他夜奔了,当日他说要私奔,意料之中东子会欣喜若狂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仍是淡漠的,没什么表情,搂着苻秋亲了亲,像一种并未将此事当真的安抚。东子说,“等料理完丧事,我回来再说。”
苻秋便乖乖在宫里等,他也只能是在宫里等,两天前去袁家吊唁,人是见到了,话却没说上。
苻秋惴惴了两天,也有点生气,虽是因他而起,但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却胆小得像个耗子,连偷偷溜出宫去袁家找东子都不敢。
苻秋心中一动,搁下笔。
“熊沐何在?”
窗外跃下个人影,苻秋道:“进来。”
熊沐一身朱红侍卫服,单膝跪地,“圣上要吩咐何事?”
“今晚上朕要偷偷出宫,你去安排,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此事。”
到了晚上,苻秋万万没想到,这个熊沐竟然把他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夹着上了墙头。近十米的高墙,在熊沐眼中如履平地,苻秋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武林高手。
此刻袁家大门已经紧闭,于袁家墙头一观。
苻秋遥遥一指:“那地方有灯,该是灵堂。”
熊沐胳膊一紧。
“慢,你背朕下去,别再夹着了……”
“是。”
纸钱燃烧的气味令苻秋打了个喷嚏,里头只跪着一个人,东子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苻秋看见他眼底的愕然,凑过去,挨着他坐了,碰了碰他的肩头。
“给朕点钱,朕也给公婆二位大人烧点。”
苻秋丝毫没留意自己对东子父母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凝视着吞没纸钱的火舌,待它们都燃为灰烬。怎么东子都不说话,他就没有话想对我说么?这些天到底他过得好不好,我愿意为东子放弃江山,他一定很感动,但父皇一定早就给他说了十箩筐要盯着我当个盛世明君之类的话,洗脑很严重,未必会愿意。
所以他到底愿意不愿意带我再离开这里?
苻秋要被自己纠结死了,他神情复杂,抬头正想说点什么。
东子忽拉住他的手,朝棺材磕了个头。
“娘,孩儿说的,就是此人。”
“今生今世,儿子会对他好。”
“……”苻秋愣了住,不由自主地也磕了个头。
熊沐火烧屁股地跑了进来,“陛下!你在干嘛?!”他拼命克制声音,朝四周乱看,“你在给谁磕头?!你是皇上啊!”
“……”苻秋无所谓地笑了笑,指着棺材,“里头躺着朕的婆婆大人。”
第62章 偷梁
夜半,无风无月,熊沐抱着剑坐在墙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个花生来,剥开,把两粒花生米塞在耳孔里。
苻秋拿着盏灯烛,在床上支了张小凳,烛光照在东子背上。
他健硕紧实的肌肉上横亘错杂的血痕交错,苻秋一面倒药粉,一面观他表情,见东子面无表情,才拿手指细细推开。心说,他这婆婆大人下手够重的,但不好说出来,嘴唇贴着他的背,轻轻吹气。
东子一手握着苻秋的手,低声道:“不疼。”
“真的?”苻秋手指一重,便听东子冷抽口气,讪讪道:“骗朕是没有好果子的。”
东子低声笑了,坐起身,让苻秋给他披衣,把人抱在身前,轻将铺在床上的衣服都收起来,俱是一些小孩穿的衣服。
苻秋纳闷道:“这是啥?你娘都说什么了?”他转了转眼珠,心生不祥,忍不住问:“不是逼你去成亲生儿子罢?”
东子不说话,把衣服叠好丢进床边一口大箱子里。
苻秋登时急了,要转过身去,又转不过去。
“朕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你娶妻。”
东子嘴角弯翘,却没说话,把衣服都折好放好之后,随手把盖子翻过来,不能躺着,便坐着,一只手搭在苻秋腰上。
苻秋还没转过身去,忐忑不安地扭来扭去,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反抬起去摸东子的下巴,他声音很轻——
“你许过朕不娶妻的,欺君之罪……”
“诛九族?”东子问。
“你……”苻秋眼圈发红,血气上涌,反手抱着东子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连江山都不要了,你要是敢娶妻,朕就亲手割了你的……”
“什么?”
“那个。”
“……”数日未曾开怀笑过的东子忍不住微笑起来,亲了亲苻秋的耳朵,令他转身过来,深邃双目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手捏着皇帝的下巴,亲苻秋柳叶般的细眉,亲到眼睛时,苻秋闭着眼,睫毛颤个不停,嘴巴里还絮絮念叨:“朕不许你娶妻,你就不准娶。”
东子唇碰了碰他的鼻子,二人鼻梁相触,蹭了蹭。
“你要实在喜欢小孩,我们可以抱一个无父无母的来养。”苻秋模糊的声音被堵在口中,觉东子嘴唇发凉,但吻着吻着渐渐热了。当脖颈传来刺刺的扎人触感,苻秋忍不住推开东子的头,看他胡茬发青,数日不见,憔悴非常,又觉得心痛难耐,倾身吹去蜡烛。
黑暗里,苻秋紧紧抱着东子的头,察觉胸膛一股湿润,轻轻以手抚摸他的头,绕过耳朵,抓了抓他的耳垂,摸他的下巴。
而东子则在他身上嗅个没完,眼泪在寂静无声中滚落。苻秋深吸一口气,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毫无前奏的进入让他不住抽气,却隐忍不发,只抱着东子的头,任凭他打开自己。
苻秋想抓着个什么,一摸到东子背上似渗出了血,便即松手,只肯咬牙忍耐。
东子把苻秋两手扯起,令他抱着自己脖子,将头埋着,半晌方才抵在他耳畔,沉声道:“疼么?”
苻秋大窘,脸孔发烫,十指在他颈后绞紧。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唔。”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东子胸膛上,他忍耐地将鼻子贴在苻秋颈侧,牙抵着苻秋的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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