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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 作者:赤水三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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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爱情战争 传奇

  “属下无话,也并不敢隐瞒。”黑虎说。
  元棠审视着他,说:“你是将军派来的人,按理说我该礼待你,如今北敌当前,我也不想细分彼此,你既然在我帐下,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就是,有利于抗敌人,都可以考虑采纳。”
  黑虎微微低头,说:“属下既然到参军帐下,就是参军的人,无言无策,所以不敢多言。属下只想问参军,是否有赢战之心?”
  元棠当然想赢,反问道:“你觉得本参军不像想赢的人?”
  黑虎双臂环抱佩刀,目光锐利,说:“将军未雨绸缪,广施仁义,当然是想赢之人。不过属下以为,将军之绸缪太过,仁义也太过,您率领我等囤积守营物资,连新卒的甲衣都亲自过问,看起来像在保命,倒不似要迎战。”
  在元棠的意识里的确要以保命为先,黑虎目光毒辣,直接窥中他心中所想。
  元棠说:“保命与迎战并不相左,有命才能战,没了命还战什么,更莫说要赢。”
  黑虎说:“然一旦开战,死伤再所难免,望参军务必认清这一点。”
  元棠心中有些不悦:“你说我怕死?”
  黑虎忙道:“属下不敢。”
  元棠对战事并没有从前的怯意,只是希望尽量减少伤亡,这是他作为一个承平时代长大的普通人追直接的想法,即使战争不能毫无损伤,他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些什么。
  袁德派完甲衣回帐,外面鼓声响起,晚CAO时间到了,元棠要亲自带将士们CAO演,不得不压下怒火,他心想大敌当前,懒得和黑虎计较,等这回危机解除,定要想办法把黑虎调离。
  
  寓州的战事比苏将军预料的更为焦灼,封淙第三次送流民离开白虞城时,义赤人和狄人似乎还未分胜负。白虞城内外气氛空前紧张。元棠也陷入焦躁中,仿佛头顶时刻选悬着一把匕首,不知何时会落下。
  这时他却不能表露出半分不耐的情绪,因为营中士兵也悬着心,这时也没有心理疏导一说,大家都很紧张,集中到一起,很容易惊营。
  有一夜,新兵营中的士兵夜里惊梦,大呼出声,登时左右营帐里的人都惊起,人多声杂,有些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是敌人趁夜来袭,差点引得营乱。
  元棠自己也从梦中惊醒,忙派人到营垒上看,得知并无敌人袭击,但是营中惊乱四起,这时连鼓声都不起作用,越是击鼓,士兵们越以为是敌袭警示。
  元棠让人拿着火把在帐前排开,自己坐在帐前,经过的士兵看到他不慌不忙,这才渐渐安定。
  慌乱中有人着急逃跑,差点打开营门,事后元棠想起也惊得一声冷汗。
  那夜过后,或许因为情绪稍得发泄,营中的紧张气氛才有所缓和。
  
  入夏后白日变长,黄昏时,西高岗营地开始生火造饭,士兵们CAO演一日,三五成群从营地后面的小河洗澡回来。
  垒墙上忽然鼓号大作,元棠刚脱了甲衣,忙又套上。
  “参军,有敌袭!”
  传令兵一层层传报,垒墙外发出巨响,却是从营地后门传来。
  “快关门!”元棠大吼。
  十数甲骑朝后营门冲来,垒墙上的士兵忙朝下放□□,掩护散在外面的士兵入营,墙上铁链机关转得飞快,终于赶在骑兵大部冲入营前收起吊桥。
  未能入营的士兵,只能沦为铁骑下的亡魂。
  冲在最前的几个骑兵在吊桥升起前进入营地,四面散开,朝营中尚未反应过来的士兵们挥砍,元棠看那些战马上披着画兽纹的铠甲,行动却比一般重甲骑兵灵活,腾挪跃动,如猛兽出击。料想就是袁德曾经说过的义赤人所率着布帛甲的百兽骑。
  元棠道:“架弩!”
  亲兵立刻移来重弩,元棠瞄准一匹义赤战马发箭,布帛甲虽不比铁甲,内藏铁帛却也能抵消一些箭羽攻势,元棠连发三箭,那匹战马才倒地,彭申等人立刻围上去将马上骑兵砍杀。
  袁德借机大声道:“参军神武,亲手射下贼子,大家不要怕,速将他们拖下马。”
  
  士兵们闻言精神一振,披甲作战,然而袁德的呼声也引起义赤骑兵的注意,他们得知元棠军帐的位置,都调转马头朝元棠冲来,情急之下,黑虎握起一枚□□,朝距离最近的义赤骑贯去,那义赤人拿的是杆长槊,先挑向黑虎,黑虎向右矮身,将□□投去,他离义赤骑兵很近,这一投用了全力,□□刺入马脖子,那匹批兽甲的战马嘶鸣歪倒,黑虎的左臂亦被马朔所伤,鲜血淋漓。
  元棠心中大为震动。
  彭申等人也竖起盾牌杀向义赤骑兵,落单的骑兵近身搏战终究不敌蜂拥而上的步兵,很快被消灭。亲兵将黑虎扶起,元棠抿了抿唇,说:“先扶他到军医那里。”
  
  袁德骑马到营中收束士兵,元棠登上垒墙,垒墙上覆盖着绳索编成的累答,上面横七竖八插满箭羽,义赤兵已围上西高岗,推着蝦蟆车用木头土石之类填塞营前的战壕。
  西高岗地势有优势,易守难攻,让元棠意外的是,义赤人派来攻垒的士兵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如蝼蚁聚集垒下,似乎一齐涌上来就能将堡垒淹没。
  夜色已重,从西高岗望不见白虞城外究竟如何,元棠让人点燃烽火台,不一会儿,看到城东也出现亮光。
  眼看战壕就要被填平,义赤人推着尖头木车排列开,显然打算攻破大门拿下营地。
  阿笙趴在城垛边咽了咽口水,问:“参军,怎么办。”
  元棠说:“去传话,准备火箭和燕尾炬,别嚷嚷,各岗都备上,待会儿听令齐下。”
  
  元棠自己也紧张得手抖,靠牢牢握拳控制,眼角瞟见一个人影,黑虎竟也上了垒墙来,元棠看他左手刚包扎好,黑虎站定望着岗下,问:“参军打算如何拒敌。”
  元棠说:“敌众我寡,先守,且看将军在城中如何示下。”
  正说着,战壕快要被填平,义赤人蠢蠢欲动,元棠吼道:“放!”
  数支火箭如同流星坠下,元棠又命人将事先准备的干草包抛下,他本打算烧毁义赤人的攻城车,然而连日雨湿多润,义赤人用来造车和填勾的都是湿木,火箭和干草丢下去,干草先着,落在木头上,流火与浓烟齐滚。
  城墙上下都被烟雾笼罩,义赤人顶着浓烟推木车猛撞营门,元棠捂着鼻子大吼道:“拒敌——!!”
 
 
 
第48章 惊变(下)
    义赤人在烟熏缭绕中攻击大门和垒墙,覆盖在墙上的累答很快被铁器和碎石磨破,露出墙体表面。
  元棠让人将钉满铁钉木刺的擂木滚到墙下,借此驱砸登墙的义赤士兵。
  直至后半夜,白虞城外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擎着火把的齐州军出城救援,元棠看到援军,命人打开营门,率队冲杀出去,与赶来的援军内外相应,义赤人一晚上没攻下西高岗,又见齐州援军星火如练,且战且退,天将明时,才尽数退去。
  元棠到岗下巡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元棠回头,惊讶道:“你回来了!”
  只见封淙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昨夜率军出城援救的竟是封淙,他一定是昨夜才送流民回来,又带人出来援救。
  封淙一身玄甲衣,手持长槊,朝元棠点点头,他凝视长河的方向,在白虞城外看不到长河,元棠心有所感,说:“昨晚攻击营地的是义赤人,他们跨过长河了。”
  “城东塔楼和外面营垒也受袭,城东营地一度被击破,秦司马和何参军去救援,恐义赤来袭,苏将军坐镇城中,所以我带人来西营,”封淙说:“据你估计,昨夜来攻的义赤人有多少?”
  元棠细细回忆,摇头说:“不好说,昨晚太黑了,至少五千人以上,他们带了攻城器械,是有备而来,对了,东营那边怎么样?”
  封淙说:“应当无碍。”
  两人回到营地中,确定义赤人都退走,士兵们出营收拾战场,经过昨夜一战,城下尽是毁弃的木车和阵亡的士兵。
  封淙看到垒墙上堆聚的石块木头瓦罐一类守城工具,有些好笑:“难怪义赤人竟然攻不你的西营。”
  元棠说:“能保一时是一时。”
  封淙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脸,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去。
  袁德早知封淙上马能战,见到封淙不觉有异,倒是黑虎肖茂等齐州军只知封淙是朝廷派来担任内史的宗室,不知他居然能亲自带兵救援,都十分惊异。
  
  经过一夜夺战,驻守东营的古参军在晨曦时与秦司马合力夺回营地。
  白虞城内
  古参军和元棠分别将战况向苏将军汇报,苏将军与封淙共坐上首,众人听罢战报各自凝思。
  苏将军道:“可派人探查?”
  一位将官道:“已派斥候前往长河附近查过,北晟军在长河边的营地已被义赤人占领,长河两岸不见狄人踪迹。”
  柳长史叹道:“狄人竟是被义赤人打败了……”
  秦司马道:“义赤人若真占了寓州,下一步就该谋夺白虞。”
  白虞在寓州枕侧,虽隔长河,两处相接的水道不算太险急,尚未修垒筑守险要,百姓都可以自行渡河,义赤人若要割寓州为政,白虞剑指寓州后方。
  苏将军说:“我将向上筠府请命,再调一万州军入白虞备守,诸将加强探查长河两岸动向。”
  众人称是。
  
  又过得几日,大批义赤人渡过长河结营,似乎要不顾夏日北方士兵不适炎热的缺陷将白虞夺下。
  那晚义赤人突袭,城外流民的都察觉到动静,更不愿待在城外,封淙与府吏送了几次,流民得知整个齐州都可能遭受战火,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京中传来一道令人震惊的消息——王太后崩逝。
  元棠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向传话的人询问。
  去年末王太后“病”了一场,病愈后精神和状态看起来都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元棠从来不觉得她像上了年纪的妇人,不管人前还是人后,王太后都是容颜精致衣着得体的样子,即使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也不能掩盖她的美,最重要的是,她依然精力旺盛,可以将朝局搅动得天翻地覆,不动声色地化解危机。
  她与皇帝不合多年,却永远能气定神闲地应对来自亲生儿子的所有反抗和威胁。她是王氏一派在朝中最坚实的支柱。
  这样的王太后,怎么可能轻易就去世。
  元棠揉碎了一卷文书,才从袁德的轻呼中回过神。
  传令的人带来苏将军的命令,让元棠即刻回城。
  
  苏将军大概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急忙把封淙和元棠都请回军府。
  元棠在军府外见到封淙,他面色沉而宁静,元棠有些不敢相信,问:“是真的?”
  封淙点点头,说:“进去说。”
  苏将军额上几乎皱成两座小山,见到封淙便问:“殿下离京时,太后娘娘可有不妥。”
  封淙说:“并无不妥之处,太后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元棠也疑惑,朝廷传报说太后是病逝的,身体康健的太后怎么会忽然得病,他不由得想到文熙太子之死,然而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总不能连自己的母亲都……太后虽强势,也不至于威胁皇帝的地位,与当年文熙太子和皇帝同为太子大不相同。
  苏将军作为太后一党,太后去世对他在军中地位肯定影响不小,就如沈家退出中枢后袁将军也岌岌可危,多次受朝中敌对的萧家攻讦,苏将军也将面临这样的境地,眼下义赤人进犯在即,可谓内忧外患。
  封淙看出苏将军的忧虑,说:“虽然太后病逝,沈尚书还在朝,我立刻修书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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