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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作者:谁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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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让他烦躁的事情很简单,薛明华生死未卜,他坐困宣京,鞭长莫及。
  单纯要逃跑他不是没办法,但问题是逃了之后怎么办?他现在无权无势,手中并无左右战局的筹码,就算是去了,能做什么也实在难说,今天他安份一天,柳从之能放他安生一天,破国之后隐忍至今,若是功亏一篑……
  薛寅抿唇,他若孤家寡人,自然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可他到底并非无亲无故,他可以走人,薛明华又怎么办?他们若是一走了之,北化又怎么办?
  那话怎么说来着?三思而后行。
  薛寅叹口气,天狼那边没有新的信儿传过来,还是三思后行几个字,柳从之遇刺事后他琢磨了琢磨,觉得这事全赖他手太快,没想清楚就动了手,弄得本来和他没干系的事也扯上了干系,想着想着就想起天狼传来纸条上的三思后行四字,登时觉得受到了那算命的莫大嘲讽,一口血梗在心头,心情十分阴郁。
  也罢,三思而后行,那就三思而后行,阿姐那边……
  薛明华并非无能之辈,陆归更不是徒有虚名,这二人出事,要么,前方变数太大,要么……己方有人捅刀子。
  薛寅打个呵欠,联合柳从之离奇遇刺一事,如果他所料不错,此事的突破口,只怕就在宣京城内。
  像他这么想的不止一人。
  顾均来时,大雪纷飞。
  如今已是腊月隆冬,北边的战事就算在打,遇上这种天气也得叫停,只是不知如今北边是什么光景。
  薛寅请顾均进屋,备上酒菜。
  顾均连日陷身朝政风波,面上颇有疲倦神色,看上去精神不那么足,见了薛寅,神色仍是有些尴尬,低声道:“顾均见过降王。”
  降王二字由柳从之说来,遍含讽刺,由顾均说来,却平平淡淡,真诚无比,不称降王,又能称什么?薛寅苦笑,这降王二字得跟他一辈子。
  “好久不见,你怎么想起过来?”薛寅问,他和顾均私交寥寥,实在没多少话可说,只能大概聊几句。
  二人对坐桌前,身边仍有人进出布菜,薛寅执起一杯酒,先饮了一杯。
  顾均道:“王爷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薛寅摇头,“不知。”
  顾均叹息:“明日是霍老寿辰。”
  薛寅乍听此言,一时怔忪,顾均黯然道:“霍老去后,霍氏一门人丁凋残,如今只剩一名孤女。我母亲将她接入顾家照料。隆冬时节,思及霍老平生种种,总觉伤心。”
  薛寅静默片刻,举杯道:“喝酒。”
  顾均举杯,“敬霍老。”
  薛寅静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由此起头,又谈了些有的没的。顾均简略地说了说自己近况,问及薛寅,薛寅只半闭着朦胧一双眼,惫懒地打个呵欠,“眠花宿柳,乐得逍遥。”
  顾均看他一眼,稍微蹙眉,“王爷好福气。”
  薛寅低笑,“自然的。”
  酒过三巡,房内只得他们二人,薛寅喝得迷迷糊糊,满面醉意,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顾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侧,又问了一句,“王爷过得可还舒心?”
  薛寅懒懒看他一眼,顿了一顿才迷迷糊糊答,“你说呢?”
  顾均看他一眼,稍微躬身,低声在他耳畔道:“王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您自己权衡。”
  顾均声音压得极低,“前线物资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意图谋逆……时局不稳,王爷或能把握机会,谋求生机。”
  薛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听见,半晌,低低一叹。
  是谁想对新朝不利?朝中种种又是否和前线有关联?柳从之有何应变?他又有什么能做的?
  时局紊乱,谁能理清楚这一团乱麻?
  那位永远气定神闲的新皇帝……能够么?
  他想到这里,眼珠忽然顿了顿。
  顾均小心地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一个……严字。
  
 
    ☆、孤家寡人
  顾均写完,薛寅睁开眼,低低问了一句,“为何告诉我这个?”
  他如今不过降臣,两人又没有什么多好的交情,何必冒着忌讳来告诉他这样的事,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他自己。
  顾均饮尽一杯酒,微微垂眉,“为你城破时那一跪。”
  薛寅诧异挑眉。
  他在全城面前跪降,丢尽国体脸面,众人尽皆不耻,顾均也在此列,怎么连月不见,这个正统的书生也转了性,变了看法?
  “你想通了?”他问。
  顾均一叹,“想通了,江山更替,如枯荣交替,本是常事。”
  薛寅懒懒一笑。
  遍览史书,每一个朝代立国之时都期望能千秋万代,但没有哪怕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代。
  盛极而衰乃天理,故而盛世之后,总见乱世,乱世之后,又总有人能开盛世气象。他薛寅赶上薛朝气数已尽,无力回天的时节,柳从之却是如有神助,无往不利。运数一说,或许玄妙,但冥冥中只怕真有天道。
  薛寅饮尽一杯酒,转回思绪,想起顾均在他掌心写的那个严字。
  朝中有谁姓严?
  薛寅乍一想到这个问题,却是思索良久也没个结果,他虽时时刻刻留意朝堂动向,但入眼的毕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响时局的角色,一丁点功夫都懒得花在其它小角色上面,于是此刻就抓了瞎。顾均却当他已经领会了意思,他此来本就犯忌讳,更不宜长久逗留,于是很快告辞。
  薛寅醉眼朦胧,懒洋洋送顾均出门,面上一派高深莫测,心里却仍在琢磨——顾均说的到底是谁?
  能解答他疑问的人已然走远,薛寅只好一个人闭门思索。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小薛王爷一面想,一面愁苦地叹气,算命的虽然不学无术,但有一点是好的,记东西在行,真正的过目不忘,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功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都知道。
  等等,天狼……
  薛寅顿了顿。
  初来宣京时,天狼曾经给他整理过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单,他当时看了一眼就扔一边去了,只记住了霍方华平几个关键角色,但那名单他扫过一眼,其中似乎有人姓严?
  严非大姓,如无意外,顾均指的,应是这人。薛寅蹙眉,是严什么来着?严……墨?
  “前线物资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意图谋逆……”
  这是顾均透过职务便利,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得出的情报。
  那么这个叫做严墨的薛朝旧臣,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谁又意图谋逆?
  薛寅皱眉,他需要和天狼见一面,现在他所能掌控的消息仍是太少了,不足以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可惜天狼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薛寅按约好的方式发出密信,却迟迟等不来回音,只得暂且按下,不动声色地打听朝中消息,时时刻刻关注北边的动向。
  可悲的是,天狼不好找,有一人却是非常好找——准确来说,他要找薛寅很容易,薛寅却不太想找这个人。
  腊月二十二,柳从之召见薛寅。
  小薛王爷十分无奈,一脸苦大仇深,心情抑郁且烦闷,到了地头,却见柳从之坐在棋案前,气定神闲专注于面前棋盘。
  棋案对面还坐着一人,容貌秀雅,正是袁承海。
  袁承海看了棋盘半晌,似乎在凝神思索,而后落下一子。
  柳从之也看棋盘,紧接着袁承海又落下一子。
  袁承海看一眼棋盘,长叹:“臣输了。”
  “这是越之输给朕的第一百三十二盘棋。”柳从之微笑,“你一盘也未赢过。”
  袁承海道:“臣棋艺不精,比不得陛下。”
  柳从之从容收敛棋盘上的棋子,“在朕看来,越之的棋艺可是上佳,远超于朕。”
  袁承海垂头:“臣不敢。”
  柳从之失笑,“何必如此?”他叹一声,“也罢,你先下去吧。你呈上的奏折朕再留着看看。”
  袁承海垂眉敛目,“是,臣告退。”
  薛寅站在一旁,与起身离开的袁承海打了个照面,袁承海冲他微笑一下,而后默不作声离开,神色平静端然,不带丁点锐气,步伐从容。
  柳从之与袁承海,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君臣。
  一起起兵造反,一路追随走来,彼此情分应当非同一般,但袁承海十足谨慎,柳从之称帝,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定在了臣下的位置上,半点不逾矩,行事低调,处处小心。
  袁承海信柳从之能夺天下,能成九五至尊,一代明君,却不信柳从之能予他一世不变的尊荣权势,故而他谨慎,步步谨慎,绝不触逆鳞。
  袁大人正经是个聪明人。
  薛寅叹完,见柳从之收拾好了棋盘,抬头看他,微笑:“怎么不坐下?”
  这等关头,这人竟还有闲心下棋。
  薛寅默不作声在柳从之对面坐下,也执棋。
  他和这位皇帝向来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柳从之要下棋,那他奉陪就是。
  两人都不太说话,故而这一局下得很快,薛寅输。
  结果出来,柳从之似乎寂寥地叹了一口气,“我于棋艺一道,可是但求一败了。”
  柳从之其实不喜自称朕,反而爱称“我”。薛寅道:“陛下棋艺精湛,只怕所向披靡,并无敌手。”
  “昔年我学棋,在教我下棋的人手上连输了三百二十七盘棋。”柳从之含笑,“我每输完一盘,就在心里记下,等输完第三百二十七盘,我想了一个月,才觉得可以去下第三百二十八盘,从此再也没在他手下输过。我为人好强,凡事都爱争个第一,现在想来着实孩子气。”
  薛寅若有所思,“那陛下难道再没有输过?”
  “自然不是。”柳从之注视棋盘,“我昔年陪薛朝老皇帝下棋,屡战屡败,每每在最后关头失误,以至战局突变,形势逆转,老皇帝总是出奇制胜,故而十分开心。”他微笑,“就像越之连输我一百三十二盘棋一样,人生连一棋友也不可得,着实寂寞。”
  薛寅不吭声了。
  你自己要当皇帝,当皇帝自然寂寞,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另外小爷其实特别想赢你一局的,但是就是赢不了,小爷也寂寞啊,不光寂寞还手痒。
  柳从之摇摇头,“一时有感,我多话了。”
  他吩咐下人将棋盘撤下,一派闲适地看向薛寅,“降王此来倒是颇为心不在焉,可是忧心韶华郡主?”
  “是。”薛寅疲倦地一揉眉心,“家姐生死未卜,我亦寝食难安。”
  他问,“陛下就不担心前线景况?”
  “自然是担心的。”柳从之道:“浩然已经出发,陆归与韶华郡主又都颇有手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薛寅道:“希望如此。”
  柳从之闻言微笑,“可是不信我?”
  薛寅蹙眉,“臣不敢。”
  柳从之淡淡道,“不出三日,此事必有结果,你大可放宽心。”
  柳从之说得笃定,薛寅听得古怪,“陛下心里已有成算?”
  柳从之微笑,“可以这么说。”
  薛寅蹙眉,古怪地看他一眼,只见柳从之仍然笑得气定神闲,然而细观之下,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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