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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小捕头+番外 作者:落瑾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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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平步青云 近水楼台

  裴唐风由后揽住他,唇贴在那宽厚的背上,白齿轻咬着那绷紧的脊线。乌黑的发丝被水流沾湿,散落在其上,温润的水流汩汩流过发丝,流过脊背,流过肩胛……
  一双修长的手指从腋下穿过,掐在殷红的茱萸上,宋晓酒猛地喘了一声,想躲开,那手指却又追逐而上,时而抚弄,时而揉搓……身后的撞击渐渐加快,宋晓酒两腿已然发软,在水流的冲击下轻轻颤着,如若不是将全身重量靠在背后那人身上,他早已跪趴下去。
  水深漫过腰际,遮掩了其下旖旎风光,惟有晃荡的波纹,溅起的水花,在光影中恍然交错。
  情迷意乱之际,宋晓酒还在想,如若是别的男人这般对他,他一定会将那人千刀万剐。他想,他终究是不喜欢男人的,也不喜欢男人之前的情 事,他只是不能拒绝裴唐风,因为裴唐风是他的高墙,是他可怜的人。
  是的,宋晓酒可怜裴唐风。
  在那个雾张府衙的后院,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在那人抱他时,在儿时的梦境回来之际,他觉得裴唐风与自己是一样的。他无人喜欢,便连父母至亲也曾相弃,那又何来真心?而他情深所至的女子,也是一场阴谋,一个骗局。
  而裴唐风,喜欢他的人多如牛毛,那又如何,能辨得出哪个是真心?
  入目所及便是一袭如花皮相,而谁又会去在乎那皮相下的真正的裴唐风?
  裴唐风想要真心,可惜,他宋晓酒能给的,最终只剩一颗忠心。
  (贰)
  柳相府,灯火通明。
  柳弗端坐正中首位,发须眉目皆染了霜白,一双锐眼紧迫盯人,便是年岁已老,仍然精神矍铄。
  柳沉垂头丧气坐在下座,时而偷偷觑一眼上座的父亲大人,欲语还休,却是不敢言语。
  便在此时,门童传来九王爷临府的消息,柳沉双眼暗暗一闪,划过喜色。
  九王爷携着青衣侍从进门,柳弗、柳沉起身告礼。
  “王爷,老臣恭候多时了。”柳弗拱手而道。
  手中把玩着折扇,九王爷走上首座坐下,似笑非笑瞥一眼如丧考妣的柳沉,朝柳弗道:“左相这是怎么了,便是出了什么大事,也别先窝里斗啊。”
  柳弗厉眼瞪向自家儿子,回道:“王爷有所不知,沉儿所犯之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哦?”九王爷折扇抵在下颔上,“谁查到了?”
  柳沉突然插嘴:“是裴美人的相好。”
  脸色蓦地沉下去,九王爷缓缓抚着扇骨,慢声问:“什么相好?”
  柳弗眼色一睇,正要回答的柳沉立时噤声,缩缩脖子,求救的望着上座的九王爷。
  “柳左相,你隐瞒了何事?本王不喜欢猜,你老老实实道来的好。”
  神色一凝,柳弗双手高合,恭恭谨谨跪下,“老臣不敢,只是有人查到了犬子头上来,老臣不得不做出措施有所防范。如今那人正关在府中地牢里,老臣不敢自作主张,一切皆等王爷审问再做处置。”
  九王爷微颔首,得意于那老匹夫的识时务,折扇一敲,漫不经心道:“恐怕查也查不到哪里去,最多便是查出你儿子嗜好虐尸……”说到此处,九王爷望着柳沉低笑,“你们父子俩也倒是有趣,小的杀一人,老的便杀两人,既掩盖了小的罪行,又趁机杀鸡儆猴,铲除朝中政敌。”
  言罢,突地冷笑一声,“这杀来杀去,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要本王给你们遮着掩着?怎么,本王这棵大树好乘凉,你们便都不给本王省心了是么?”
  柳弗咚的伏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老臣不敢。”
  一旁的柳沉也不情不愿的跪下,垂着眼,不敢看九王爷。
  九王爷道:“柳沉,地牢里那人是谁?”
  柳沉一惊,斜眼觑向父亲的脸色,却见父亲伏倒在地,一动不动。
  无奈,柳沉回道:“雾张府衙的捕头,叫什么酒,听说平日里与裴美人关系不差。我之前收买了美人身边的小厮张童,从他口中打听了不少事,那捕头是裴美人的……”话语未完,却听头上一声冷哼,柳沉一顿,转而讥道,“想不到裴美人竟看上那种货色。”
  “在何处抓到此人的?”青衣人深知九王爷所想,便出声询问。
  柳沉道:“清水街豆腐坊,有探子无意发现他出现在那里查案,便将人绑了回来。”
  九王爷冷笑:“柳沉,三年前你玩弄谢青行是本王的授意,却不想你把人给弄死了。那裴唐风恨不得杀你泄愤,你多次上门求见都被赶了出来,便是你再恨姓谢的,他也给你玩死了,你再找些容貌相似的来发泄也无济于事。往后收敛些,别再给本王惹事。”
  闻言,柳沉思及这三年来,竟连裴唐风一面都见不到,心中怒火蓦地燎起。当年本想用谢青行要挟裴唐风就范,却不想裴唐风对谢青行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柳沉对裴唐风的执念早有燎原之势,无处可发,惟有将谢青行当做冤大头,却不想最终得不偿失,那裴唐风自此后闭门不见。柳沉并非朝中官员,不得随意入宫,上门求见也被赶出来,这三年来,竟一面也未曾见到那人。
  求不得的相思情念反复侵蚀着柳沉,终于将自己逼疯,对那投井自尽的谢青行更是恨到骨子里,后来见到与谢青行有几分相似的谢晨,那恨意便铺天盖地而来,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有了虐尸的癖好,如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被柳弗发现此事后,一而再的告诫无效,柳弗生出新的念头来,一为逆子掩盖,二为翦除政敌党羽。柳离忧与张嚣私奔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柳弗更是趁此时机将诸事牵扯混淆,意图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谁也不曾想到,一桩命案之下,竟有此千丝万缕。便是顺藤摸瓜,也摸不到最大的那颗瓜。
  待柳弗退下后,柳沉立时恢复了往日顽劣成姓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来,寻了张椅子大摇大摆坐下,身姿如无骨般软绵绵靠在椅背上。
  九王爷见他模样,却是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柳沉在柳弗面前,向来是儿子名头、孙子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九表哥,听说之前你在裴美人那吃了亏,被一个小捕头给捡了便宜?”
  突然听到柳沉这一句,九王爷斜睨一眼他,藏住眸中阴霾。
  “那时本想杀他了事,结果有倒霉鬼替他死了。”九王爷淡淡道。
  柳沉来了兴趣,凑近了九王爷,笑道:“就是我家里地牢关着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宋、宋……对了,宋晓酒!”
  “九表哥……”柳沉突然压低嗓音,语调犹如索命鬼般,“那捕头碰了我们的人,该如何是好?”
  九王爷闻言似笑非笑,冷睇他一眼,“你说呢?”
  柳沉“呵呵呵”笑起来,语气森森:“那就让我帮九表哥排忧解难罢。”
  “留个全尸,本王府门前空寂许久了。”九王爷眯了眼,低笑一句,而后站起身来,将扇面啪的合上,“青衣,进宫一趟。”
  “是。”青衣人恭谨应道。
  柳沉跳起来,拦道:“九表哥,你进宫做什么?”
  “当然是去见裴唐风。”眸光微闪,其中寒意不言而喻。
  柳沉咬牙阴冷冷道:“我爹说皇上将裴美人囚禁在寝宫里,曾数次召御医进殿,他们肯定是做了那事。”
  九王爷举扇敲了敲柳沉的肩膀,露出一抹不寒而栗的笑来。
  “那又如何,且让本王的皇帝哥哥高兴几日,以后如何,谁又知道呢?”
  言罢,转身大笑着出门去。
  (叁)
  帝皇寝宫,殿中宝顶悬着熠熠明月珠,光耀四绽。
  目光所及,一览无遗。
  白玉铺地,内嵌金丝暗纹,凿壁雕龙,栩栩如生。蟠龙玉柱,红黄两色龙纹图案盘旋而上,至顶端塑有龙凤呈祥彩画,绚丽辉煌。
  金銮宝座下,却摆着一张短木方桌,铺就奢华的苏绣桌布,布上搁置玉石棋盘,黑白两色,莹澈染光。
  一袭朱缎常服的男子执棋沉吟,久久未落一子。
  落座在对面的素衫男子一派闲暇,沏茶慢饮。如玉的白瓷杯中,片片嫩茶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馥郁兰香,味醇甘鲜,意犹未尽。
  满室茶香,沉湎悠悠清怀。
  “裴卿,朕输了。”丢出手中棋子,咯噔一下轻滚在玉盘上,朱缎常服的男子望向对座的素衫男子,无奈的认了输。
  “微臣不敢。”裴唐风递过一杯热茶,慢声道,“比之上一局,皇上拖延了一盏茶的时间,已是赢了臣。”
  皇上被他一言气得笑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便是烫着了也无所察觉。
  “裴卿,朕见你这数日来心神不安,似有什么心事?”
  裴唐风沉默不语,眉目淡淡,茶香热气拂在那姣好面容上,隐隐绰绰,煞是好看。
  皇上喟叹:“朕倒还是觉得裴卿脸上留疤更有男子气概。”
  此言一出,裴唐风一怔,想起宋晓酒说过的话。
  一眼望过去,便被那人浮潜于嘴角难以名状的微笑迷惑,皇上回过神,却是猛地咳了咳,调侃道:“裴卿莫不是去了一趟影月会,便捡了个心上人,怎么回来后就这般魂不守舍,一脸害了相思的模样?”
  说着,故意压低嗓音暧昧不明道:“难道是那焚琴水榭的三公子迷了朕的爱卿?听闻张嚣容貌不错,比之爱卿你更显娇媚,若你们二人凑成一对,倒也能显出几分你的男子气概来,不如朕就做主,将他许配予你,如何?”
  裴唐风淡淡瞥一眼皇上,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瓷杯,起身整理本就不乱的衣冠,直至无一丝皱褶,方才施施然弯腰告礼:“夜深了,臣告退。”
  皇上这才急眼,伸手将人拦下,“裴卿留步,朕随口说说罢了,莫要当真。”
  裴唐风慢慢转过身来,依然一副严谨自律的模样,“皇上,君无戏言。”
  “朕知道,朕知道,裴卿你就坐下罢。”皇上连连点头,拉扯着裴唐风的袖子要他入座,此举有违君臣之礼,皇上做来却得心应手,而裴唐风也一副习惯了的架势。若别的大臣见此情景,还不知会如何戳着裴唐风的脊梁骨怒骂其妖言惑主,以色侍君,才换得此种待遇。
  然而那实在是冤枉了一身傲骨清高的裴大人了。他之于皇上,只是一个用得起的有价值的棋子。被搁置于朝堂之上,无辜背负诸多骂名,搁置于大理寺中,亦落下不少恶名。
  裴唐风不会以色侍君,更不会徇私枉法,人言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裴唐风却偏偏如一翠青竹,端立在文武百官中。在众臣的眼中,裴唐风的所谓傲骨是用容貌换来的,人人都认定他依附于帝皇的恩宠,才这般肆无忌惮,便是断案时铁面无私,落在他人眼中,也成了睚眦必报,公器私用。
  皇上初登基,急于巩固帝位,独揽政权。九王爷是他最大的威胁,若不除去绊脚之石,他的帝王路安能走得安稳?良禽择木而栖,裴唐风有忧国忧民之心,有鞠躬尽瘁之意,皇上便愿意做他的栖息之木,予以所需,得我所得,有何不可?
  “裴卿,此番攻破影月会,又有焚琴水榭为盟,便是夜郎楼有所异动,也不足为患。你在宫中装病已久,为防左派一党起疑,今夜你便宿在朕的寝宫。”
  “臣遵旨。”
  裴唐风微垂首,目光凝在修长的指尖上,点漆黑眸中倒映着瓷杯茶水,微微晃荡,猜不透,看不清。
  皇上轻叹,拍拍他的肩,道:“这些年朕委屈你了,如今大敌当前,棋差一招便满盘皆输,你再忍耐忍耐,日后朕自会还你公道。”
  夜风忽至,穿殿而过。
  耳畔倾入的却不是皇上的谆谆教诲,而是那夜,那人,仰高了脸,仔仔细细看他,笑着道的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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